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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钟表,四点半多一点,站了起来,对着黎以伦背影说了一句“黎先生,我走了。”
站在窗前的人还是一动也不动。
想了想,梁鳕往窗前再移动,停在距离黎以伦约三部左右距离所在:“黎先生,我得走了。”
黎以伦还是没任何反应,梁鳕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放轻,一小步一小步往着房间门口走去。
“梁鳕。”
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整天听那些人叫我‘黎先生’听得有些烦了,以后在私人场合上你不需要叫我‘黎先生’”顿了顿,“我觉得‘黎以伦’这个名字并不算难听。”
目光落在那扇白色描着淡绿色花纹的门板上,毕恭毕敬:“再见,黎先生。”
小心翼翼关上门。
门刚合上,从门里就传来了重物落在地板上的声响。
呼出一口气,梁鳕加快脚步,这个下午她没有精力去猜测那落在地上的声响。
今天早上起来她还精神抖擞的,那种厌厌懒懒的感觉似乎是从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开始,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经过大厅,前台的服务生和梁鳕打着招呼,一边放着乳白色的电话,她曾经用那部电话机给温礼安打电话。
脚步几乎就要停下来了,张开的嘴几乎就要说出那句“能借一下电话吗?”。
接通电话时对方一旦问她是谁,她不会做出任何回答,温礼安不喜欢她以“温礼安哥哥的女友”身份打电话给他,接通电话她就只问一句“温礼安现在在不在,”如果对方一再要求她报上身份,她也许会模仿喜欢温礼安女生的那种语气,反正她一定要问出温礼安现在在不在的结果,不,更加确切应该是这个下午温礼安有没有出去过。
停下脚步,眼镜直勾勾看着电话。
“是不是需要打电话?”那位服务生的语气听着有讨好的意味。
最后关头,摇头:“不,不需要,谢谢。”
快步往着门口走去。
九点半,换完班,梁鳕如愿地在阴影处找到了温礼安,看清楚温礼安穿着她给他买的衬衫梁鳕就差点冲上去亲他一口了。
那么贵的衬衫老是被晾着让梁鳕心里总是不是滋味,更何况,衬衫还是她给他买的,平常她可没少发牢骚“温礼安,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衬衫。”“怕弄脏。”温礼安给出的借口合情合理,可梁鳕总是觉得那一定不是唯一理由。
月初,夜色深沉,走在各自走廊里的两个人越走越近,两个走廊隔着一行七里香,彼此的裤管擦着七里香的叶子。
垂着头,像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那个铁丝网入口。
停在机车前,温礼安没像往常一样递给她安全头盔,而是直接拉起她的手。
其实烫伤的地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因为怕温礼安等导致于梁鳕都忘了把手掌上的纱布拆掉。
那绑在手掌上的纱布材料一看就不是出自天使城任何一家卫生所。
“中午时烫伤了。”呐呐解释着,“现在已经没事了。”
机车沿着铁丝网围墙进了闹市区,数十分钟后停在他们常去的卫生所,梳着马尾辫的女孩一看到温礼安眼睛都笑成月牙形状,蹦蹦跳跳嚷嚷着“爷爷,礼安哥哥来了。”
极其简陋的医疗室用一个医用屏风把诊断区和放药品区隔成两个方块。
梁鳕和温礼安就在诊断区这边,老医生和他的孙女就在药品区,中午烫伤时绑的纱布现在有气无力躺在装废弃药品的垃圾桶里。
温礼安正在检查梁鳕的手背,烫伤部位现在看起来已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屏风另外一头,苏哈医生正在配药,小女孩和她的玩具狗逗乐,屏风这一头被烫伤的手搁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收紧又松开着,也只不过是短短数秒时间,从刚开始的用眼神警告到现在处于半眯着的状态,一颗心处于心惊胆战状态,要知道这里可是卫生所。
屏风另外一边还有爷孙俩,而卫生所门口的街道是天使城最热闹的街道,透过窗帘外面人头攒动,此时窗户打开着,要是有谁出于好奇撩开窗帘,那可就糟了,可那只手固执得要死,渐渐地眼帘都想要磕上。
“礼安哥哥,你在做什么?”乍然出现的声音让梁鳕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一米左右身高的女孩一半身位从屏风露出来,温礼安手不动声色离开梁鳕别开脸去,心里庆幸着还好撞见这一幕的不是苏哈医生。
“我在给这位姐姐挠痒痒。”温礼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传到苏哈医生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离开卫生所时梁鳕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位老医生一眼,闷声不吭坐上机车。
一回到家,关上门,梁鳕举起中午烫伤的手。
嗯,现在手背上还是绑着纱布,明明那位苏哈医生说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涂点药就可以了,可温礼安号称也许会感染什么非得要求缠上纱布。
“她皮肤是属于较为敏感性质的,手稍微一碰都会通红。”最后温礼安又补上了一句。
这下,好了!那位老先生会相信“我给这位姐姐挠痒痒”的鬼话才怪。
一想到苏哈医生和费迪南德女士的交情,梁鳕气恼之余又多了一份心惊胆战,一路上忍着的气在门关上时如数爆发。
举着手:“温礼安,你干嘛要干这多此一举的事情?”
对于梁鳕的气恼,温礼安置若罔闻,背靠在门板上,怡然自得的模样,说着“现在它看起来顺眼多了。”
它看起来顺眼多了?它?纱布?
像是听到她心里话的疑惑一样,温礼安点头。
“温礼安,你这个幼稚鬼。”哭笑不得间,梁鳕脚狠狠往温礼安身上踢去。
午夜,脸深深埋在枕头上,展开的手一左一右延伸着,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肩膀上,温礼安在她耳畔“他们说了,在天使城长大的都不会是妈妈的乖孩子,梁鳕,麦至高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一旦超过我的容忍限度,这一次,可不会仅仅说漏嘴那么简单。”
没来由地,梁鳕打了一个冷战。gd1806102(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0章 多米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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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如往常轻轻的脚步声来到床前,低声在她耳畔叮嘱记得吃早餐,“嗯……”应答着眼睛也懒得睁开。
那道气息比没有因为她的那声“嗯”而离开,好吧好吧,埋在枕头上的脸侧出一边来,每次他离开前都会捏一捏她脸颊,那动作有点像在对自家的宠物狗“乖,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只是,这会儿,梁鳕迟迟没有等来那落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倒是……
“梁鳕。”“嗯。”
在大片沉默中梁鳕都以为温礼安走了。
重重的眼帘因为那近在眼前的“梁鳕,对不起。”抖了抖,用尽全力也只能让眼帘处于半打开着,他昨晚要她要得凶,数次泪水结合汗水都把枕头沾湿了。
在半打开的眼帘里头,她窥见他眉间里的淡淡阴霾,依稀间有个人告诉她这样一句话“他有烦恼了。”
手指轻触他眉间,喃喃地“温礼安不要不开心。”以后不随便进别的男人为我准备的房间就是了。
但愿……但愿以后不进去那个房间。
天花板上吊扇开到最低档,第三次目光离开课本脸转向左边,这一次梁鳕的目光带有很强烈的突击性,就这样结结实实和荣椿的目光撞个正着。
这次荣椿没像之前两次一样低着头做出正在检查报道的样子。
四目相对——
短暂的呆滞之后荣椿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梁鳕,你刚刚的样子看起来漂亮极了,弄得我忍不住又想给你照相,可惜地是我相机坏掉了。”
几天前,荣椿的相机进了维修中心。
目光在空空如也的窗台上短暂逗留片刻之后回到课本上,一直摆放在窗台上的红色高跟鞋昨天完成了它的使命。
现在它被它的主人收回包里,放在包里的还有那件黑色小礼服。
梁鳕想起昨天街头上的那抹身影,黑色短裙、桃红色香包、红色高跟鞋、再配上淡妆,那样的荣椿足以让天使城的痞子们望而却步,那女孩一看就是不能惹的。
头顶上的吊扇一页一页无限循环着,和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母一样索然无味,心里某根玄就那么动了一下。
“昨天见到他了吗?”这话张口就来,语气自然得就像在问自己的好友。
“啊——”从荣椿口中蹦出来的发音乍听有惊慌失措的意味。
手盖在课本上,梁鳕再次去看荣椿。
一副刚想明白她问题的样子,“见到了。”荣椿淡淡应答出,朝着窗台处看了一眼,拨了拨头发,更多头发来到荣椿的额头前。
“他……”顿了顿,“觉得他怎么样?”
“就那样。”耸肩,声音没什么波动,但双颊间泛着淡淡的红晕。
梁鳕没有再问下去。
随着十二月的到来,温礼安回家越来越晚了,到了十二月上旬末甚至于温礼安连晚上也没有回来了,而且将近一个礼拜他都没有到学校接她一次,而到拉斯维加斯馆门口接她下班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这个周六晚上,他甚至忙到连门也没进,匆匆忙忙把她放在门口。
短暂的吻之后把她在怀里,“临近新年修车厂活多。”“学期即将结束要准备考试。”“在你面前我总是很容易分心。”温礼安给予了梁鳕这些理由来解释最近没有回家的原因。
眼看他说完这些话就要走了,梁鳕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他再次把她吻得嘴唇发肿“新年一过修车厂活就少了,到那时学期也差不多结束了。”“又噘嘴了,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抽时间回来。”
温礼安的话让梁鳕恼怒不已,说得她有多缠人似的,但那遍布于温礼安眼眶周遭的淡淡淤青让她也就低声反驳出了“我可没有噘嘴。”
让梁鳕心里比较庆幸地是,十二月拉斯维加斯馆顶楼特属于温礼安的五分钟互动拍卖活动取消了,据说温礼安已经在还清他之前预支的工资后要求取消这项活动。
而那位印尼橡胶大亨千金也在其父亲一再要求下离开天使城。
“我走了。”他的唇触了触她鬓角。
“嗯。”嘴里应答着,可手却是紧紧环在他腰间。
他瞅着她,顿了顿,低低沉沉的语气带有特殊于少年家的羞涩:“我怕听修车厂的师傅说过,这里的火山温泉不错,你一定没有去过,新年学校修车厂放假,那时一起去。”
不,不不,温礼安,那里我去过,而且去过还不止一次,那是她雇主钟情的场所。
每次周日只要身体状态好那位北京女人都会往那里跑,而且每次都选在周日,那也是黎以伦和他客户喜欢呆的地方。
每次去都需要两辆车,她总是被安排和黎以伦乘坐一辆车,前往火山温泉一来一回时间大约在一个半钟头,自然薪金还是按照小时算,多一个小时多五美元美金。
想及到这些,去环住温礼安的手松了些许。
又听到他在她耳畔说“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住一晚,我打听过了,哪里房间便宜的一个晚上要三十美元。”
手从温礼安腰侧无力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