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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这个世界了,你得有多伤心。
我不在这个世界了,就不会有人出现在梁女士的葬礼上了,那时,梁女士会走得很凄凉,凄凉且孤独,妈妈是一个特别怕孤独的人。
所以,温礼安,快来。
窗外是延绵不绝的夜色,通往那夜色的那扇窗还开着。
房间光线依然幽暗,她还瘫坐在地板上,那披肩还维持着她跌坐地板上时的模样,一半还搁在肩膀一半垂落在地板上。
只是,那位加西亚先生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离开前他还和她说了再遇见时的心情,事情是这样的:
这位加西亚先生因为和安帕图安家千金的婚礼来到了马尼拉,很巧地他们也住进了这个酒店,更巧地是这位加西亚先生和自己未婚妻从大厅电梯走出就看到了那迎面而来的女人。
嗯,曾经在法庭上瑟瑟发抖的女孩长大了,让人比较讨厌的是那女孩表现出了所有噩梦般的事情从来就未曾发生的模样,就如她那天在法庭宣誓,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加西亚先生,这怎么可以?他得让她想起他,要知道那在法庭上瑟瑟发抖的女孩是他创作的灵感。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现在,这位加西亚先生陪自己未婚妻去参加聚会了。
离开前,他丢给她一张名片,温柔地告诉着她,明天晚上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去找他,他还告诉她,明晚他还得参加自己未婚妻的生日会,十二点吹完蜡烛,他十二点半就会离开生日会现场,从生日会现场到他指定地点需要半个小时车程。
加西亚先生特意强调,他一推开门就想见到她。
此时,那张名片就躺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它已经在地上呆了一段时间了。
窗外夜色更深更厚。
从地上捡起名片,也是便捷旅店的房间号,旅店的名字叫做兰特。
短短的个把钟头里,有两个男人给了她差不多的名片,而且按照名片上的街道名称,这两家旅店的距离应该不远。
梁鳕手里牢牢握着那位加西亚先生给的名片,打开门,酒店走廊又长又深,走廊尽头衔接着楼梯。
站在那里,看着那串楼梯,它静悄悄的,从脚上一直往上,往着天空。
沿着楼梯一节一节,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阶梯,最后一节楼梯走完,梁鳕看到了那片天台。
站在天台上,昂望夜空。
这个没有春夏秋冬的国度,今晚有万丈星光。
出神凝望着夜空,在那万丈星光背后,一定有着妮卡的一双眼睛。
凝望着夜空,妮卡,你说,我要怎么办?
夜色缄默,唯有风在耳边孜孜不倦着。
下一阵风卷走了她的披肩,追着那条披肩梁鳕站在楼梯上,披肩飞向的所在已经不是在她手能及到的范围内了。
目送着那条披肩,直到它被夜色吞噬。
低头,看着脚下的楼梯。
在那一刹那,从楼道处有风声响起,风在狭隘的空间形成类似于飞鸟的翅膀,从下往上串,途径她的头顶。
呼——
风卷起她的头发,像是恶作剧的孩子揪住了她的发末,下意识间,伸手。
刹那间,指尖触到了风之羽翼,柔软而强悍。
在那一瞬间,回到某年某月某日。
“我叫妮卡。”“我叫梁鳕。”
再下一节楼梯。
当脚踩在阶梯上时,那瞬间的光阴被附予了特殊的含义。
回到酒店房间,梁鳕和让服务生给她带一颗安眠药,她必须好好睡一觉,明天她有好多事情要做。
那颗安眠药让梁鳕睡整整八个小时,拉开窗帘,上午九点时间,这天天气晴朗,阳光充沛。
九点五分,梁鳕给丹尼打了一通电话,她说她需要一千美金,九点五十分,梁鳕拿到丹尼通过服务生给她的一千美元。
拿到一千美元的第一时间,梁鳕把电话打到马尼拉最著名的夜总会公关部,通过公关部联系到了顶级的应召女郎。
十点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应召女郎出现在梁鳕面前,来自拉美菲混血儿,名字叫做瓦妮莎。
梁鳕让瓦妮莎记住名片上的便捷酒店房间号,再把两百美元以及一只塑料针筒交到瓦妮莎手上:“等成功了,我会再给你三百美元。”
瓦妮莎把美金和针筒一起放在包里,离开前一再保证,会成功拿到梁鳕想要的东西。
瓦妮莎走后梁鳕也离开房间。
戴上大墨镜,按照拿了她好处的酒店服务生提供的可以避开酒店摄像头的路线,在附近商场买了一个录音笔,离开商场来到马尼拉的黑市市场。
在黑市市场,梁鳕从一名流动商贩手上买到一把刀,用那位商贩的话来说,这是专门为女性提供的,用那刀瞬间结束一头大肥猪也没问题。
十一点四十分,梁鳕回到酒店。
十二点十分,酒店服务生把餐车推进了她房间,午餐十分丰盛。
梁鳕一边吃着晚餐一边等着的瓦妮莎。
瓦妮莎比她们之间预定的还晚十分钟出现,这位拉美菲美女出现在房间时脸青一块紫一块,不过她还是成功拿到梁鳕想要的东西。
离开前她笑嘻嘻和梁鳕说,冲着那位叫做加西亚男人的德行不管出什么事情她都会帮她保密。
两点十分,酒店服务生推走了餐车,那顿午餐梁鳕吃得十分认真,一颗饭粒也没留下。
两点半,梁鳕把她所需要的东西一一装进双肩包里,确信一样没落后推开浴室的门。
梁鳕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澡,在凌晨一点没有来临之前,她是干净,干干净净地出现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和心爱的男孩拥抱接吻做快乐的事情。
四点,背着双肩包,梁鳕离开酒店。
四点半,按照温礼安给她的地址,站在那扇房间门前,伸手,手还没触到门板,门就迅速从里面被打开。
房间里站着她心爱的男孩,她的礼安。
她的礼安告诉她,这一天他都把时间发在去倾听门外的脚步声上了:那是胖子的脚步声,那是瘦竹竿女人的脚步声,那是一边走一边在接吻的男女的脚步声,那是背着自己妻子出来偷。情的男人脚步声,那是旅店服务生的脚步声。
在各种各样的脚步声中,梁鳕那女人的脚步声就是迟迟没有响起,梁鳕那女人的脚步声总是慢吞吞,迟迟疑疑的,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折回去一样。
终于,走廊传来了——
“噘嘴鱼,你终于来了。”她的礼安笑得很漂亮。
这个坏小子最近越来越喜欢叫她噘嘴鱼了,这莫名其妙的外号到底是怎么来的?
介于这个原因,她觉得怎么也得把他刁难一番。
拧起的眉头达到一定的弧度,那弧度让温礼安的笑容瞬间凝结住:“怎么了?”
不说话,一副我一点也不想进入那个房间的模样,下一秒,身体强行被他扯进房间里,房间门关上。
“脚酸吗?”“要不要喝杯水?”“先把包拿下了,嗯?”嘴里说着手已经落在她背包带上了。
拍开他的手,环顾房间四周,房间墙上贴着的海报不堪入目,目光落在正方墙的海报上,抿着嘴。
“梁鳕,不要误会,这房间是唐尼租的,唐尼说……”温礼安很难得地结巴了起来,“唐尼说……”
冷冷接过话:“那个唐尼是不是和你说,一旦她不乐意的话就把她带到这样的房间来,把她干得抱着你和你一再保证,会无条件答应你所有的一切。”
“没……我没这么想。”
“那他是这么和说的?”
“这个房间距离你近。”学徒避重就轻。
掉头就走,他从背后环住她,牢牢抱住她:“别走,梁鳕……我……我得和你承认,我不是没有过那样的想法,梁鳕那女人太让人头疼了。”
梁鳕那女人太让人头疼了?!
你看,她也只不过本着玩笑的心情就把温礼安试探了出来,亏她来的时候还洗澡了,生气得直顿脚,那一顿脚还真把泪水从眼眶里激落下来了。
“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一半的生气一半委屈,嘴里说着“放开我”手去掰温礼安的手,他不是说她是让他头疼的女人吗?
荣椿应该永远不会让温礼安头疼吧,那天在机场梁鳕看到了荣椿,就傻兮兮站在那里,据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存在着一位默默奉献的女人,她永远也当不了那样的女人。
这会儿,心里较真了起来,嘴里恶狠狠说着:“温礼安你去找荣椿,我去找黎以伦。”
“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学徒又闹起坏脾气来。
“是的。”
她还真较劲。
梁鳕背上的包被温礼安强行卸了下来,拉扯间身上的衬衫随着那个背包一起掉落在地上,要知道衬衫里面什么也没穿,其实来之前本来是有穿的,来到旅店时心里兜着坏主意,转角处角落,她把胸衣摘下来了。然而,温礼安并不知道她里面什么也没穿,还强行把她身体扳过来面对他,这一下,白花花的。
两个人同时一呆,反应过来梁鳕双手遮挡上了胸前,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温礼安,片刻,温礼安双手缓缓环住她的腰,下颚搁在她肩窝上,唇触着她头发。
声线低低沉沉从她发间透露出:
“我知道,比起我,那个男人目前更能满足你所要的一切,但那男人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你是知道的,逐渐的,你会按照那个男人所需要的去改变,于是,在改变的过程中你会丢掉自己的坏脾气,丢掉你的小心眼,渐渐的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具体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你不再是住天使城的梁鳕。”
“住天使城的梁鳕温礼安就知道,长相并不漂亮却总觉得自己特别漂亮,因为觉得自己特别漂亮总是让温礼安得无条件迁就她,天使城的梁鳕有仇必报、很会撒谎、脾气很坏、爱占小便宜、小心眼、心机多、抠门、自私缺点一箩筐。”
“如果,你一直呆在温礼安的身边,即使你再多出一万个缺点也没关系,只要你心里快活就行”
“梁鳕,我可以和你保证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温礼安能无限去包容你。”
大约,那些赌气那些较真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这些话吧?
万一,一切并没有按照她设想的那样发展,万一她要在一个地方呆上一段长长的时间。
这段长长的时间也许会延续到她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发生在这个房间,在这个房间里听过的话可以无限期被保存在脑海里,在仰望方框的天空时随着当天的心情或者微笑或者落泪。
足够了吗?足够了。
“梁鳕,你赚到了。”低低的鼻音从她的发线处传来。
用世间最甜腻的声音“我也觉得赚到了。”
马尼拉机场距离市中心约有十公里,车开了十分之七车程就可以看到小规模的酒店群。
说是酒店群星级酒店也就几家,其余的都是便捷旅店,数百家便捷旅店被遮挡在酒店后面。
这些便捷旅店更像家庭旅馆,也就两三层楼一层楼房房间最多也就八个房间,旅店无论从外墙还是旅店房间装修都特别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