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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楼，张云帆敲响了一扇门。
过了一会，屋里传出了一阵拖鞋摩擦地板的提提踏踏声。
里面没有着急开门，而是传出了一阵男人的问候声：“请问你找谁？”
张云帆能感觉门上的猫眼那头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特地笑了笑：“请问这里是程云程女士家吗？我叫张云帆，特地来看望她的！”
里面沉默了一会，才回话：“你找错了，去别家问问吧！”
地址没有错，而且从对方的语气里，张云帆也能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肯定找对了地方。
但对方这么说，显然是不想见人。
僵持了片刻，张云帆并没有选择逗留，而是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可是刚刚走了一半，张云帆就听到身后房门传来了年久合页那种独有的尖锐磨合声。
他下意识的一回头，昏暗的楼道里顿时多了几分光线，因为背后那扇门已经开了。
从客厅里透过来的光线把门口人的轮廓勾勒了出来，但是光晕又有些涣散。
“请留步！”是程云的声音，只是语气没有了之前的那份硬度，柔和又慵懒了几分。
一个人如果语气都变了，就说明这个人真的变了。
但程云能开门，张云帆还是很高兴，顺便打了声招呼：“程总……”张云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是有问题的，但程云似乎并没有反感。
程云的态度不温不热，把张云帆领到了客厅坐下，她也坐了下去，茶几上放着半包烟。
张云帆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才发现屋子里远比他想象中要整洁了一些，但少不了陈年家具带来的那种油然而生的沧桑感。
房间不大，估摸只有六十多平米，显得很拥挤，也很局促。
张云帆把买来的东西摆到了一边，看着程云笑了笑：“我去了之前的住址，但是听说那里被卖了！”
程云点点头，目光很空洞：“喝茶吗？”张云帆摇摇头。程云接着道：“那里的确卖了，只卖了三百多万，这里是我和我丈夫最开始的家，只有在这里，我才又感觉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说着话，从厨房里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显得文质彬彬，个头很高又很瘦，一副柔弱的样子。
他把手中的砂壶摆在茶几上，一脸警惕的看着张云帆，随后坐到了程云的身边。
张云帆之前听说过程云和她丈夫之间的事情，两个人基本上已经是有名无实的地步了。
可她丈夫却紧紧的坐在了程云的边上，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谢谢你！”程云对张云帆说，“上次是你的人送我回来的，之间和之后的事情我现在不记得了，医生说这叫选择性失忆，不过记不起来也好……”
程云话不多，张云帆频频点头，但是程云的语气却让他难以找到切入点，他来是抱着目的的。
“这里……”张云帆想找点话题，“住的惯吗？”
程云突然笑了，一脸无可奈何：“还可以吧，虽然不够舒适，但是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我是高中老师，我们是同事……我儿子今年刚念到高中，去他奶奶家了……”
程云一直都在谈论着家庭，而对之前自己的事业闭口不谈。张云帆可以想象得到，这必然是极端失望以后才有的结果。
赶着程云丈夫去卫生间的档口，张云帆赶紧打断了程云的话题，很认真的问道：“程总，你没想过东山再起吗？”
程云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兴奋的神色，只是目光平淡的看着张云帆，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戛然而止。
张云帆多想听一听程云的想法，可是她并没有说话。
“你不要说这些话了，否则我要送客了！”程云丈夫突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异常激动的指着张云帆。
张云帆看得出来，这家伙压根就是借着一个幌子，估计就是想听听张云帆到底要说什么。
好吧，既然话已经说了，张云帆明白退路已经没了，索性把刚刚憋了许久的话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程总，你我都是商人，我觉得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他说，“同样作为商人，我明白自己一手创建的企业被窃取，被剥夺，是一件多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但是真的因为它发生了，你就选择退让妥协了吗？你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并不是你吗？你不觉得这根本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程云吗……”
张云帆说了一通，可程云除了眼睛当中有一些闪烁之外，竟然无动于衷。
“你不要说了！请你离开这里！”程云丈夫赶紧向外推搡着张云帆，“我们终于能够像以前一样平静的生活了，你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张云帆没有坚持，所以一直被推搡到了门口，张云帆突然站住了，他觉得有一句话他非常有必要说出来：“程总，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才来这里的！”
程云仍旧无动于衷。
这下张云帆可以死心了，程云这条路似乎已经死掉了。
张云帆出了小区，在车里接连吸了几根烟，他实际上并没有在程云的身上抱着太大的希望。
他来，只是觉得依照程云的性格，她一定会选择帮助自己的。
而现在除了程云，似乎也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了。
张云帆不光要打出收购果蔬公司这个幌子来吸引吴辉的注意力，他更希望吴辉的阵营里能从没而外发生分裂。
但是这种分裂他是做不到的，可程云能。
章天宝就是可以促成这种分裂的关键因素，而程云才是至关重要的诱因。
现在的章天宝，无疑又成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张云帆很希望能把他纳入自己的收下来，如此从销售渠道这一块，吴辉就是再有力气，也无济于事了。
甚至张云帆还能借此削弱吴辉最起码一半的力量。
可这些还只是构想，能否进行下去，程云才是至关重要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只有程云能够左右章天宝了，虽然他已经做了最对不起程云的事情。
不过张云帆觉得，这也许并不是出于章天宝的本意，这个人是个天生的傀儡，无论是在程云的收下还是吴辉的收下，他都能把这个角色做的很出色。
之于傀儡，自然也就是别人如何说，他就如何做了，关键在于谁的话更能让这个傀儡信服。
张云帆始终觉得，吴辉无非是在一局中略胜一筹，如果真要是论起操纵来，程云可以把吴辉甩出二环去。
现在只是看程云想不想去做，只要她想，把章天宝拉回来，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如果程云足够理智，这件事她也能想明白。
张云帆迟迟没有离开，实际上仍旧是不死心的表现，他希望能有什么奇迹出现，比如程云披着羽绒服从小区里奔着他走过来……
但这种事直到一个小时以后也没发生，张云帆算是带着遗憾离开了。
他回到了公司以后就去和褚飞张罗着收购公司的事宜了。
他打算一口气先吃掉两家公司，在收购之前，张云帆仍旧用了老办法，先是在销售环节上狠狠的压制住了这两家公司，让其吃尽了苦头以后，等着对方主动脱口。
事实再次证明，这种办法百试不厌，最终张云帆也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拿下了这两家公司。
但这虽然只是一个必然的举动，却也带给张云帆了一些以外的惊喜，那就是搞得整个云城的果蔬公司都人心惶惶。
这先打服再买你的手段，实在有些损到家了，其他人听说了张云帆是打算大批收购的，所以也都怕他直接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家伙。
想比他们而言，张云帆简直就是财大气粗极了，随便动动手指头都能压死他们。
所以没等张云帆开口，实际上有不少人竟然主动的就找上了门来。
这可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因为张云帆巴不得这些人这么做，因为如此一来，这事情倒是越发的像真事儿了。
可他又有些为难，毕竟他只是打算做戏，压根没想假戏真做，何况找上门来的那些小公司，张云帆根本就看不上。
这件事就这么拖着，反而是在吴辉那边，出了一些问题。
吴辉的消息是很快的，成功拿下了程云的公司，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组建自己的团队。
所以张云帆打算大肆收购公司的事情，没到半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起初，吴辉对这种消息，无非就是微微一笑，置之不理。因为他明白，张云帆早不收购，晚不收购，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张旗鼓的玩起了收购的套路，显然就是做给他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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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凡事无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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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城果蔬公司顶楼的办公室里，吴辉正忙着整理文档。
现在他虽然名义上只是公司的总经理，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把手。
等他全面接管了这家公司以后，他甚至直接把章天宝踢回了他的天宝农业，程云之前的办公室成了他的，至于章天宝，连最起码的决策权利都没有了。
按照吴辉的计划，不超过两个月，章天宝的董事长位子就要丢掉了，因为忙完整合公司的事情以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组这家公司。
现在东川农业集团才是真正的大股东，而这家公司日后只能以子公司的身份存在，所以董事长这个位子可有可无，到时候只有他这个ceo的位子还在就可以了。
当然现在吴辉还不至于撕破脸皮，因为现在他的敌人是张云帆，只有把这个难缠的对手彻底挤出了云城市，他才可能进行下一步。
而自打吴辉入主了这家企业，张云帆的大小动作就频繁的传到了他的耳目里。
先是大张旗鼓的搞收购，其实这种事情无可厚非，吴辉才不相信张云帆能真的掏出一笔钱来收购几家公司来。
因为张云帆手头的资金并不宽裕，还有就是整合小企业是一件麻烦甚至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张云帆如果做了才是大头。
可张云帆真的就买下了两家公司，消息一传到吴辉的耳朵里，他反倒是坐卧不安了。
“这是为什么？”在得到消息的一个上午，吴辉都在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着。
他特地让人为自己搜集了一下张云帆收购的两家企业的资料。
这两家公司的规模一般，在云城，除了程云的公司，实际上其他的公司规模都不算大，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够靠着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份额就决定了整个市场走向的原因。
可即便张云帆收购了这两家公司，他现在手上占有的云城果蔬的种植面积，也不过才百分之八多了一点，完全对他够不成威胁。
也就是说张云帆这么做完全不会对结果产生什么深远的影响，那么他这么做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吴辉拿捏了半天也没能琢磨出来张云帆的意图，以至于他觉得张云帆肯定是在下着一盘大棋。
“他在筹划着什么阴谋！”吴辉想，“我不能有什么动作，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图再说！”
在不明白对方真实战略意图的时候，做出什么动作都是危险的，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中了圈套，吴辉很明白这种事情和它的后果。
所以说他的想法很正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