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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沈若歆笑得眉眼弯弯，刻意掩饰着眨碎在睫毛上的泪花。看着顾禹韬取出戒指套在她左手中指上，而后在戒指上印下一吻。
这样，就真的能断了念想了吧。
姜倩和大家一起鼓着掌，内心却禁不住喟然。她虽然不看好沈若歆和顾禹韬在一起，却并非对顾禹韬有成见。此时此刻，她觉得顾禹韬有句话说得很对，人，总是需要另一半来支撑的。
廖辉这次受伤住院，让她看清了很多事情。屠龙骑士都有老骥伏枥的时候，廖辉不可能浪荡一辈子，况且，他已经没有那么年轻了。虽然他还是能把病号服穿出雅痞的风度，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颓丧的状态，但姜倩第一眼看到他斜靠在病床上样子，心就被狠狠撞了一下。她不想让他的下半生一直这样孤独下去，一点都不想。
但她其实更清楚，这不是她能一厢情愿的事情。也许趁今天这个机会，她该和廖辉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在送廖辉回医院的路上，她终于打破了这几天和廖辉一起保持的缄默。
“我问了沈主任，他说后天再做个血检，确认炎症消了就可以出院静养了。”她扶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却是漫不经心，“出院以后还是回我那儿住吧。”
廖辉听了半天没吱声。
他这些天何尝不是心里百转千回。超超遇险，他确实一点都没有要推脱责任的意思。姜倩怎么指责他，他觉得都是应该的。是他没有把握好手里安全绳的尺度，还是学不会如何判断什么事是适合让孩子去做的。这对他的打击远胜于身体上的伤痛。他的人生始终顺遂，只要他愿意去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却唯独在婚姻和家庭的问题上，屡次尝到败绩。他并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也有相当的骄傲，在同一件事情上遭受接二连三的失败，足够让他对这件事望而却步，甚至产生无法战胜自己的惶恐。
但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割舍对姜倩的感情。他这辈子或许再也无法遇到一个像姜倩这样，能让他连灵魂都被打动的女子了。从最初的第一眼，到后来游戏式的追逐，他成功攫取了她的青睐，却也反过来被她霸道地侵略进自己从未有别人踏足过的世界。等他意识到这场原以为的露水情缘已经上演成了正剧，早已再难抽身。
所以他愿意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踏进他自己给自己圈起来的禁区。他努力想要和超超建立友谊，把他对姜倩的爱用自己方式分予孩子。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也从中看到了乐趣。他很喜欢超超这个孩子，也愿意照顾他陪他胡闹。但那又如何？他还是当不好一个父亲。
坐在后排的超超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小脸也有些严肃。他知道妈咪是很认真的考虑过要把廖辉接纳成为这个家的第三个成员。自从意识到自己的任性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后，他就一直有深深的自责，正想开口说话，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好死不死，居然是马毅聪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超超犹豫了一下，还是滑动了接听键。
“儿子啊，怎么这么久没给爸爸消息了？最近你妈怎么样？找个时间再一起出来吃个饭好不好？”
听着马毅聪的声音，超超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忍不住大声道：“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了，妈咪会和廖叔叔结婚的，以后你只是我的生父，他才是我爸爸！”
发泄似的吼完，气鼓鼓地按灭了手机丢到一边，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把捂住嘴，大眼睛瞪着前排的两个大人滴溜溜直转，担心起自己会不会又坏事了。
这通意外的来电终于触碰到了某个开关，让廖辉动了动，调整了下坐姿，然后缓缓开口：“姜倩，我们分手吧。”
姜倩几乎是反射性地踩下刹车，保时捷的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急转到路边，骤然停下。后方的车辆气急败坏地按了两下喇叭，像是骂骂咧咧一般从他们车旁绕行而过。
惯性作用使得安全带压迫胸口，让廖辉冷不防疼得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飘进姜倩耳中，才让她凝固的表情有了丝松动。
“抱歉……我不是……你没事吧……？”
廖辉慢慢摇了摇头，看着她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这个总是从容不迫进退有度的女子，却因为他乱了方寸，他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愧疚。
姜倩握住他的手，像是急于澄清，却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有些退化了：“我没有逼你结婚的意思，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不管有没有那张证，还是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不，不是的，只是你和我，我想陪着你走完这一生，这样都不行吗？”
“你别这样，你对我根本不用这样放低姿态……”廖辉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苦笑道，“我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但是，我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与其这样为难的在一起日渐消磨彼此的耐心和热情，不如分开用距离和时间来解决一些问题。”
姜倩垂下眼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廖辉的决定其实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分手”二字落入耳中，还是超出了她预期的承受范围。像是被一刀深深斩断早已植入骨髓的千丝万缕，那种慌乱与疼痛，饶是内心强大如她，也难以再用微笑和从容来面对。
“我接下来要去边境一段时间。”廖辉说出自己的打算，“有个朋友组织了一支考察团，需要法律顾问。”
“……要多久？”姜倩轻声问。
“少则两年，多则……不知道。”廖辉顿了顿，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已经不太合适，但还是忍不住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
姜倩点点头，半捂着嘴别开脸去看窗外。廖辉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也有些黯然。
“不管你我在哪里，或近或远，都知道对方就在彼此心里，哪也没去，也何尝不是一种陪伴。姜倩，对不起，请允许我最后再任性一次……”
姜倩背着脸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他们心里都清楚，对这个结果的预期，彼此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既然都说出来了，也就不必再有过多言语来解释或者开脱，终究，他和她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
最后，她平复了气息，开口道：“至少，让我照顾你到出院那天。”
“好。”廖辉露出一丝微笑，用力点了点头。
车轮重新滚动，慢慢驶回车道。坐在后排的马奕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安静静流了一脸的眼泪。
苏洋把尤思嘉送回家后，回到住处。祁晓卧室的门开着，里面透出灯光。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张望了一下，看到祁晓正坐在电脑前发呆。
苏洋轻轻叹了口气，便惊动了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动了动嘴唇，像是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是问出一句：“她今天开心吗？”（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32章 意外的来访
（全本小说网，。）
祁晓原本就没有计划在家里多呆，只是不想和大部队同行，推迟了两天才回来。好在彭教授替珠宝学院策划的设计展也到了各项事务落实的阶段，让他得以一回来就用忙碌麻痹自己。
苏洋去赴沈若歆的生日宴前，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表示的，或者要不干脆当一回不速之客。祁晓用“忙、没空”这种简单粗暴的理由回绝了。但等苏洋出门后，他却根本提不起一丝干劲去处理堆积如山的资料，对着打开的电子文档一味出神。
他曾不止一次设想过，要怎么和沈若歆一起度过她的三十岁生日，在他的计划里，她可以是惊喜的，快乐的，甚至甜蜜的，但绝对没有与他不相干的。可他现在终究还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这就像是一出意义深远的比喻，她三十岁之后的人生里，也将再也没有他。
但或许是内心深处潜藏的不甘在作祟，鬼使神差地，他想起自己还是正午，还可以假装说出一句路人式的生日祝福，于是他打开网页，登录了许久没有碰过的微博帐号。
正午在豆瓣上算是红人，但微博并没有用心经营过，粉丝不过寥寥数百，还是靠之前那次反盗版运动吸引过来的。是以他的私信列表很干净，唯一的聊天标签，就是沈若歆。想起当初自己开微博账号的目的，祁晓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所谓成也正午，败也正午。
不出意料，一跳转到微博首页，未读私信的提示便亮了起来。祁晓随手点开，前一刻还在内心嘲讽着自己，下一秒，从思考能力到面部表情，就统统凝固了。
沈若歆那天伤心到极致之下发泄似的留言，终究是被他看到了。
——我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可是……太迟了……现在我也只能跟你说了，大神，我喜欢祁晓，前所未有的喜欢……我爱他。
没有兴奋和狂喜，有的只是满心的挫折感和对命运的深深无奈。
就像她说的，可惜太迟了。她爱他，他也爱她，但彼此并不知情。这恰好又一次证明了，无论从客观上还是主观上，他与她缘分的浅薄。
祁晓很想问一句，既然她说爱他，又为什么选择了顾禹韬。明明不是说好，只要祁晓表白，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吗？
但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却是僵硬得按不动任何一个按键。
他就这样，对着私信窗口放空，一直呆坐到苏洋回到家。
“她今天很开心。”
苏洋又是轻轻一叹，回答道，“还收了顾教授的求婚戒指，他们，要结婚了。”
祁晓慢慢靠到椅背上，脸上没有任何动容，仿佛这本就不出乎他的意料。但苏洋很清楚他心里是难过的，也看见了他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是微博，不由痛心道：“祁晓，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她，我也想帮你，但是你要是自己不坚定一些，别人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你把自己困在反反复复的怪圈里，你的纠结和心意她一直都不知道，那不就都是浪费感情吗？你教育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到你自己头上了，就不能同样想一想？”
祁晓忽然一笑，笑容里满是自嘲意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次只要我一下定决心告诉她正午就是我，就总会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打乱我的计划。这大概也是上天对我欺骗她的惩罚。”他顿了顿，徐徐转头看苏洋一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我和她究竟打了一通怎样的电话么？”
苏洋点头：“你说。”
“接电话的人不是她，是顾禹韬。”祁晓语气淡淡的，像是在描述一件事于己无关的事，“他说她在他家，正在洗澡。”
这是多么富有暗示的一句话，稍微有点联想能力的成年人恐怕都不会理解错这其中的含义。苏洋也愣住了，喃喃道：“所以顾禹韬和她已经……？？？”
“不管有没有，她选择的是他，这是事实。”祁晓闭了闭眼，把梗在喉咙里的这根刺吐了出来，像是卸去了一只沉重的包袱，让他更加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苏洋很是意外，原来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如果这是事实，那沈若歆岂不是一边和顾禹韬交往着，一边又用暧昧不清的话语吊着祁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