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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君魅中的是玉香,玉香乃唐氏埋葬亡者之毒,它就是给死人用的,世间纵有再多奇药,也不能救死人啊!
所以,他之前开的药方一定是没用了,而花镜月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救的君魅,此时闻到凤仪阁未散去的异香气,便可知了。
这也就不难怪,持珠会生这么大的气了。
持珠只看了愧疚不已的墨曲一眼,便收起了剑,对他淡冷道:“以后希望你能分清轻重,外人始终是外人,在自己人生死一线面前,外人你不止可以不管不顾,更甚者,在需要的时候,你也可以杀了那个外人。”
如果有一日公主和洛妃舞被人挟持,说二者必须死一个,她不用劫持人出手,她自己便会拔剑没有丝毫犹豫的杀了洛妃舞。
因为在她眼中,二选一时,除了展君魅值得她拿公主的命冒险一救外,其他人的生死,包括她自己的命,都随时可以被牺牲。
展君魅是公主的命,他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她不能杀那人,而保公主。
墨曲对上持珠无情淡漠的眸子,他不由得苦笑道:“持珠,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除了公主以外,谁都是外人?”
“是有如何?”持珠说完这句话,便淡漠的转过身去,走到门前尽她守护的职责。
墨曲被持珠这句话伤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战场上,被人万箭穿心那般的痛。原来他努力了这么久,在持珠的心里,他不过还只是个外人而已。
持珠守在门口,一人一剑都是那样的冰冷,就算是站在阳光下,也不会因阳光而有了温度。
墨曲很难受,他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师弟,而持珠也把他当成外人,在这个冬天本就寒冷的刺骨,此时他心更冷,越想越难受,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蹲在地上开始无声落泪,他忽然很想师父,很想那个生他养他的天竺,哪里才是他的故乡,哪里才有他的故乡人。
不像这里,这里除了君魅那个冷冰冰的小子,他谁都没有,一个真心关心他的人也没有。
持珠见墨曲一个大男人竟然蹲在哪里抹眼泪,她眉心一皱便手痒的想揍人。这还是不是男人,就被她说了两句,就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抹眼泪了?也真是不怕丢人现眼。
钟灵毓秀四人见墨曲哭,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墨管家这些年的确活的不容易,里里外外的事都要他去忙,以往过年还有将军陪他喝几杯守岁,可而今将军娶了公主,过年人家夫妻自然要在一起过了。
而孤家寡人的墨管家要一个人过年了,心里积攒许久的委屈,能用眼泪宣泄出来,也挺好,至少不会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持珠被墨曲这样哭的心里烦躁不已,她提剑走过去,踢了墨曲一脚,可这男人竟然往地上一倒,就那样坐在地上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她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冷冰冰瞪他道:“再哭,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墨曲自认为他哭的很低调,明明都没出声,为什么持珠还要来凶他?这心里觉得一委屈,他便更是不管不顾的眼睛一闭,张嘴就要扯开嗓子嚎嚎大哭……
持珠及时用手捂住了他大张的嘴,对上他眼泪未干的湿漉漉眼神,她简直都要崩溃了,又气的踹他屁股一脚,俯身低头瞪着他,咬牙冷声道:“你敢嚎嚎一声,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墨曲自下仰望着持珠,对于这个小小的少女,他忽然有种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觉。持珠还没有上官浅韵年岁大,而他却比君魅还大了两岁,算起来,他似乎比持珠大了五六岁吧?
持珠被他这样盯着看的心跳都加快了,她忙慌收了手,站在一旁偏头不看对方,伸出手冷冰冰道:“起来。”
墨曲望着面前还算白净的手,他伸手握住时,却不由得心疼这姑娘了。这得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会好好的一双纤纤玉手,掌心中全是茧子呢?
持珠手上一用力,便把墨曲给拉了起来,对于这个人都起来了,却还抓着她手不放的男人,她再次将未出鞘的剑,握着抵在了墨曲的喉结处,仰头眸光冰冷的启唇道:“再不放手,我就要你的命。”
墨曲对于她冷冰冰的威胁,他只是眼泪未干的笑了笑道:“我不介意再被你调戏一次……唔!轻点,很疼的。”
持珠被他这胡乱一叫,竟然难得红了耳根儿,可她脸上还是冷冰冰与平常无异,声音和眸光更冷寒道:“放手!”
“不放。”墨曲还就和持珠杠上了,刚才他难受的哭,她不安慰他就算了,竟然还踢了他好几脚,他现在屁股还疼呢!
“你……”持珠第一次碰上敢对她耍无赖的人,可这个人吧!她还不能说杀就杀了,否则回头公主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可不好和驸马交代。
墨曲就那样紧握着持珠的手不放,手是她送到他手里的,又不是他强牵的,所以就算是闹到太皇太后哪里去,他也是占理的。
持珠对于这个杀不得的男人,她竟然生平第一次用了小女子的招数,那便是朝着墨曲的脚面上踩了一脚,在对方的跳脚时,她便一个扫腿把对方给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事情只发生到墨曲被摔倒在地就好了,可惜,天亡持珠!竟然,连她也被拉着一起倒了下去。
然后的然后……
站在前面屋角上的小钟小灵,还有那不放心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夫妻,又跑来看看的飞鸢,就和小钟小灵一起目瞪口呆的变成了雕像。
她们看到了什么?持珠扑到了墨曲,以女上男下的姿势,强吻了墨曲这位美男子?
墨曲也就是和持珠赌气死不放手,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持珠也惊得瞪大了双眼,她从走出暗门以来,便从未曾失过手,可这一次却被这个无耻的男人害她不止失了手,更是……
墨曲平日再怎么看似风流不正经,可毕竟是被和尚养大的孩子,那些年的戒律清规还是对他有点束缚的,所以,他第一次和人嘴对嘴,然后俊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而进宫告知太皇太后公主没事的容雅,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她惊讶的脱口问了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持珠耳根一红,便抬头离开墨曲的唇,恼怒的扬手给了墨曲一个响亮的巴掌。
墨曲抬手便捂着脸,很是委屈的道:“你打我做什么?明明是你扑倒强吻的我,又不是我……”
持珠已起身拔剑,她今日一定要杀了这个无耻之徒,那怕公主之后怪罪,她也要杀了墨曲这混蛋,大不了到时候在驸马面前一命偿一命。
墨曲一见持珠真生气了,他也不敢在耍无赖了,忙一手撑地而起,一脚赐开了持珠的剑后,他才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旋身而起。
容雅见持珠和墨曲打起来了,她没去管,而是走上台阶,走到飞鸢面前问道:“公主和驸马怎么样了?驸马的毒没大碍吧?”
飞鸢闭上了长大的嘴巴,收回望着那二人打架的目光,转头看着容雅皱眉道:“将军的毒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月公子离开前叮嘱过,说在公主驸马没醒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去打扰他们。”
“嗯,没事就好。”容雅安下心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持珠和墨曲二人,疑惑的问:“他们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会……”
“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持珠扑倒了墨公子。”飞鸢是刚来到,就看到了持珠身子失衡的扑到了墨曲,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还要去问屋顶上的小钟小灵。
小灵虽然看着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样,实则却是个腼腆容易害羞的孩子。
可小钟不同,她是个很爽快的姑娘,她飞身落地,便笑着小声对她们说:“其实吧!这事真不能怪持珠姐姐,而是墨管家耍无赖不撒手,持珠姐姐一个扫腿想挣开对方的手,才会意外的出现了之后的这件事。”
至于之前墨曲哭的事,咳咳!她还是给可怜的墨管家留点脸面吧!
容雅和飞鸢一脸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又是墨曲在作死,唉!这回玩笑开过头了,恐难收拾了。
墨曲对于持珠这精妙的剑术,他真是又惊叹又惊恐。
惊叹的是,持珠是女子中难求的练武奇才,竟然被他亲了一口,这是妥妥的要成他媳妇儿了。
惊恐的是,这未来媳妇儿武功太厉害,两口子拌个嘴,打架不叫打架,这叫比武啊!忒费劲了。
持珠也惊讶于墨曲的武功竟然精进了,这个懒惰的家伙,懒得跟闪电一样,竟然也还能进步的这么快,简直太气人了。
墨曲从旁边随手捡了一根竹竿,竟然耍起了罗汉棍来,这个好久没练了,还真有点生疏了。
容雅对于墨曲这套奇怪的棍法,她皱眉自言自语道:“这棍法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好像是……驸马也练过吧?”
“这套棍法我记得,之前将军闲来练武时,公主问将军这是什么棍法,将军说是什么罗汉棍。”飞鸢回忆道。
持珠是每一剑出皆不留情,墨曲之前还怜香惜玉没使出全力,可当持珠抽出腰间软剑时,墨曲就再不敢让持珠了,他也抽出软剑和持珠真对上了招数。
二人的武功本就不相上下,可墨曲始终比持珠大了几岁,这便宜是占定了。
所以,在飞鸢她们几个都看得打瞌睡时,二人终于分出了胜负,墨曲胜了持珠一招,持珠输了。
持珠输了后,也没有再胡搅蛮缠,只是收起剑转身走回门前,好似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守她的门,尽她的指责。
墨曲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那把装饰剑,他直起腰抬眼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持珠,叹了声气,摇头苦笑,举步走上台阶,来到持珠身边,将收回剑鞘的剑,双手奉还给了持珠道:“你没输,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一定胜出我不止一点,我赢……只是赢在年岁上了。”
持珠伸手拿回她的剑,对于墨曲说的,她没有反驳,因为墨曲说的对,她不是输在了不努力上,而是输在了年岁上。等她到了墨曲这个年岁,她相信凭她的刻苦努力,一定会比墨曲而今强上十倍。
墨曲笑了,一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持珠对于这个笑的好看的男人,她心里虽然没有什么欢喜,可瞧着对方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墨曲和持珠的事总算闹完了,现在一群人都在望着房门紧闭的桃夭,希望房门打开时,看到的是安好无忧的夫妻二人。
而花镜月离开将军府后,便回到了国师府,在自己的院子里,他召见了他暗卫,没开口便先挥袖给了对方一掌,而后才落座冷然道:“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少主方圆三十丈之内,不得出现任何高手。可唐明却近在少主一丈之内,你们却没事先通知我?差点害得少主身中玉香之毒,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属下该死,甘愿领罚!”那男子虽然被花镜月一掌打的口吐鲜血,可此时还是单膝跪地,低着头认罪,并且甘愿领死罪。
少主幸好没事,否则他就算死一千次,也难赎此罪了。
花镜月见他认罪态度不错,便挥手淡淡道:“你的命暂时留着,立刻去安排好一切,若这次再出纰漏,别说是你的命,就算是你全家的命,本尊也全要了,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