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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教训？
他顾云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教训了？
顾显之自然是已经注意到顾云卿紧紧握着的拳头了，他两个肩头都因为生气而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顾显之心里担心得很，可是此时此刻，就连他这个阅历极深的老头子，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可是顾老爷子不说话，却不代表历尽会轻易放过他。
厉景此次前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在顾云卿落魄之时，再狠狠地踩上一脚，让他尊严扫地，永远都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转而面向顾显之，依旧是一脸的微笑模样，可是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厉景的微笑中，正隐藏着满满的危险气息。
“顾老爷子，论起来，我是不是还应该叫你一声爷爷呢！”
厉景将“爷爷”二字咬的极重，他仿佛在说，就算我叫你爷爷，你也不配做我爷爷！
顾显之没有说话，可是没有得到回应的厉景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罢休。
“自己的儿子你自己最清楚吧？要说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都做些什么好事，我可不相信！当年的顾家势力多大啊，我的存在。凭你顾显之的本事，不会不知道吧！”
看着厉景对自己的爷爷咄咄相逼，顾云卿这才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他一只手扯住厉景的西装领子，用力打算将他扯到自己面前，可是无奈，顾云卿已经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身体虚弱的厉害，几次用力，却没有拉动厉景分毫。
厉景眼光中充满了同情的看了顾云卿一样，仿佛对他很失望一般，随即一用力，便甩开了顾云卿的手。
“二十几年了吧顾老爷子，顾家那么多的人，竟然一次都没有找过我，难道我就不是顾家的人么，我身体里也留着顾家的血液，可是你们顾家，有一个人在乎过我的存在么！”
顾显之被厉景说的有些惭愧，自然，他当然是知道厉景的存在，甚至在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公事出差，可是回来时却辜负了另一个女人时，他还恨铁不成钢的惩罚了他。
可是顾云卿的母亲终究不是省油的灯，二人本来就是商业联姻，当时的顾家也正处在拓展海外生意的关键时刻，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借助顾云卿母亲的身份，也是因为这样，对于历尽所说的事，顾家便只好一拖再拖。
厉景看着陷入了沉思的顾老爷子，嘴角挑起一抹轻蔑的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显之，恶狠狠的说道：“怎么？看着自己的亲孙子沦落到这种地步，心里很难受吧？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就是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看重的顾云卿，这个将要继承顾家的人变得一无所有！”
顾显之也知道，厉景之所以心中会积蓄这么多仇恨，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年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不当，可是这些陈年旧事，厉景又何必非要那么偏执的让顾云卿来承担这些后果呢。
这里所有的人，要说最无辜的，也就是顾云卿了。
顾老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厉景，商量一般的说道：“厉景，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顾家对你的亏欠，如今，你也可以把这些事全都来在我身上，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
顾云卿看着这样低声下气的爷爷，心里很不是滋味，顾显之风云一生，又有什么时候服过软呢。
“厉景。你不要太过分！”
厉景却突然转过身，对着顾云卿说道：“那你说说，是我过分，还是你们顾家过分！”
厉景的一句话，让顾云卿有些无话可说。
他才刚刚知道了真相，已经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做出评定了，毕竟他的父母早已逝去，难道让他现在贬低他的父母、否定他们的所作所为么……
可是说到底，二老从来都没有亏欠过顾云卿，甚至不惜用生命护他周全，他顾云卿，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自己父母的不是呢……
“厉景，说到底你和云卿也算是亲兄弟，这件事都是我不好，你就不要再执着下去了，我也不想看着你们两兄弟自相残杀啊……”
顾显之还不死心，一直试图说服厉景。
“呵。亲兄弟？那今天我就告诉我的亲兄弟，我是不会就这样结束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见厉景不为所动，顾云卿索性对着顾显之说道：“爷爷，对他这种人，还有什么好废话的。”
“厉景，”顾云卿站直了身子，眼睛中也重新散发出往日的光芒：“你怎么对付我我都没关系，可是你最好一直冲着我来，若我知道你还在利用苏洛，还在欺骗他，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那就走着瞧咯！”
厉景冲顾云卿一笑，笑容里满是奸诈，随即转身便走了。
顾云卿虽然生气，却不好误了登机，眼看飞机就要起飞了，顾云卿只好急急忙忙不甘心的踏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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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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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卿的离开，苏洛并不知道，历景也不打算告诉她。
苏洛心神还沉浸在那封信中，情绪像过山车从高处跌落一般，不断往下沉。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抑制住悲怮绝望，刚把房门打开一半，就被许默握住肩膀，他俊秀的脸上布满担忧，急切道，“洛洛，你终于出来了，坚强些，别再哭了。”
看她出来，许默松了口气，好歹苏洛没彻底封闭自己，之前接到末末的电话，又一直拍不开门，他生怕苏洛做出傻事。
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苏洛藏信纸的位置，没有询问，现在最紧要的是安抚她，让她走出悲痛，不再失魂落魄。
末末小手也抱住她大腿，稚嫩的声音透着哽咽，“呜呜，洛姐，你别哭了，末末害怕。”
苏洛牙齿咬着唇，摸了摸她头顶，“乖，我没事。”
然而，她红肿的眼眶。以及脸上没擦干净的泪痕，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苏洛整个人像被寒霜摧残过的鲜花，许默看在眼里，因她当众悔婚的那些气愤失望覆盖在心底深处，只余下心疼担忧轮番翻涌。
“洛姐，洛姐……”末末一声声喊着，牢牢抱着她不丢手，生怕她再把自己关起来。
大人间发生的事她不太懂，但小孩子对情绪最敏感，她能看出苏洛的悲伤和不对劲儿。
“洛洛。”许默喊了一声，在苏洛看向他时，双目凝视她通红的眼眸，沉声道，“顾云卿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是报应，是他做错事在先，你没必要内疚。为这种人否定自己，伤心流泪，不值得。”
他说的坚定，想要将这种念头传达至苏洛心底，好安慰她，别再为此伤心。
苏洛眼珠动了动，还未说什么，末末先不高兴了，生气的推了许默一把，愤怒喊道，“许叔叔你是坏人，坏人！”
“末末！向许叔叔道歉。”苏洛皱眉喝斥，不管她是否认同许默的说法，许默是为了她好，末末这么说，太不礼貌。
末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手握成拳，杂乱无章的捶打两人，“我不，许叔叔是坏人，洛姐也是坏人，你们是坏人！咯，你们联合起来害顾叔叔，在背后说顾叔叔的坏话，呜呜，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她大声哭闹着，眼珠子不断滑落，吐字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意外的清晰，如同闷雷般砸在苏洛心头，字字句句又化成针锥刺入她心中。嗜骨般铭刻。
苏洛身体踉跄一下，退后两步，重重倒在门框上，若不是许默及时扶住，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末末见状，哭的更加响亮，泪水仿佛决堤一般，还打起哭咯，“洛，洛姐，我不是，是故意的，你没，嗝，没事吧，呜呜……”
苏洛苦笑一声，无力的摇摇头。
她此时心力交瘁，几乎没有精力哄末末，纵然心疼女儿哭成这样，却连抬手给她擦泪的力气都没有。
漆黑秀丽的眼眸中充斥着悲怮绝望，末末说得对，她是坏人，是她害了顾云卿，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实，她一辈子都抹不去。
许默眼中填满疼惜，抬手想为苏洛擦去眼泪，却被她偏头躲了过去，他抿了抿唇，慰藉道，“末末只是个孩子，洛洛你别吼她了。”又低头对末末道，“末末乖乖的，别让你洛姐担心呢，洛姐很快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带你一起出去玩。”
苏洛没有吭声，她手指紧紧攥起，指甲盯着手心的刺痛让她心中稍微好过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小孩子看待事物最为纯粹，末末没说错，确实是她一意孤行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让顾云卿公司破产，让那几千个员工失去工作……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苏洛被懊悔自责的大海淹盖，将错误尽数揽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结果，她只用担负一部分责任。
况且，她初衷只是为了不让顾云卿抢走末末，只是因为不甘心想给他添堵而已。
“洛洛，这一切不怪你！”许默低吼出声，嗓音中夹杂着忍耐，没有哪个男人会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为情敌这般无动于衷，但他能做的只有安慰，尽力带她走出悲伤境地。
然而，他几乎贴着苏洛的耳朵喊，却不见苏洛有丝毫反应，握住她肩头的手颤抖着，缓缓滑落。
不同于苏洛的精疲力尽，他体内力量并未耗费多少。
但是，他不知要怎么做才有效果。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末末的嚎啕大哭声，渐渐的她苦累了，蹲坐在地上，抽泣着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洛抬起红肿的眼睑，愣愣的看着许默，“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她脆弱的像瓷娃娃一般，好似一碰就要碎裂，化为灰烬，许默哪里敢离开，他掩去眉宇间的痛苦，尽量温和道，“我不放心你，我在这里陪着你，也好照顾你和末末。”
苏洛怔然，她慢吞吞的转移目光，看了眼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末末，心脏仿佛被人五指狠狠抓住穿透一般的揪疼。
然而，虽然对许默的提议心动了一瞬，但她还是拒绝了，倔强的坚持己见，“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末末她，我会照顾的。”
许默还想再说些什么，望着到她执拗的眼神，选择了妥协，“那好，你想开点。”
他答应了下来，却没有立即离开，到厨房简单做了饭菜，和苏洛交代一句，才往外走。
临到门口时，许默回头看了眼维持着原来姿态的苏洛，眼底闪过一片黯然。
他走了之后，苏洛慢慢收敛跌宕起伏的情绪。半蹲下来，伸出手臂从末末身下穿过，想把她抱起来放床上。
末末还小，就这么躺在地上，很容易感冒。她已经忽视了这么久，不能再继续下去。
但她太久没吃饭，身体虚弱到极致，一下子没有把末末抱起来不说，自己的膝盖还磕碰在地板上。
末末后脑勺蹭了一下，醒了过来，眼神迷茫道，“洛姐？”
“疼吗？”苏洛揉了揉她脑袋，眼中歉然和心疼交杂。
“不疼。”末末摇摇头，大眼睛往四周瞧了瞧，没看到许默，疑惑的问。“洛姐，许叔叔呢？他生末末的气，走了吗？”
话到后面，她声音低落下来，神情中满是失落，还有些许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