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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血浆会不够,不过,看手术进行得这么顺利,证明他先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时,方骥雨做了个深呼吸,看着最后的癌细胞顽劣地攀附在胃幽门的死角。
他的眼睛已经有点模糊,但看着胃部已经切去三分之二的秋紫苑,他心想动作得再加快不可,否则,时间拖得越长,对紫苑越不利。
他拿起手术刀,轻轻地划过,霎时,手术室里的机器传来紧急讯号。
心电图上线条紊乱,血压快速下降……
病人的身体发生痉挛的现象,大量的鲜血涌出,不断的喷在方骥雨的手上。
“病人的身体撑不下去了,快打强心莉,你去将库存室的血浆全部拿来!”毕竟是身经百战,方骥雨马上恢复沉着冷静,控制着慌乱的局面,迅速分配每个人的工作。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O型血浆了,原本今天要运载血浆过来的车还没到达。”一听到方骥雨的吩咐,覃许情马上接下话。
由于方骥雨执意要立即替秋紫苑动手术,他怕血浆的库存量不够,所以在进手术室之前,他便要人再备血浆,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到现在车子都还没有抵达。
“那就打电话去催!”方骥雨略显急躁地吼着。
不!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才被这些事情打败!
他这一双手,曾经在多么简陋的设备下救回多少条人命,这么一点小事,他还可以控制。
覃许情马上拿起手术室里的电话联络。
过了一会儿,他一脸惨绿地告诉方骥雨:“运送血浆的车子在省公路上发生车祸,全车翻覆……”
该死!早不出晚不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车祸?
方骥雨眼神略显呆滞地看着覃许情
这代表着……他盼望的一线生机、地所期待的血浆已经随着那辆车翻覆,那紫苑……
难道连老天爷也不愿意原谅他愚蠢的罪行?
即使如此,也不该拿紫苑的性命和他开玩笑呀!
秋紫苑身上的血不断涌流而出,血压越降越低,心电图也不规律地起伏。
方骥雨脑中一片空白地站在原地,怔仲了会儿,蓦地——
他将已经空了的血袋拿下,拿出一支注射器,将针头插进自己手腕,再将血逆抽出,然后把接头接在秋紫苑的输血管——
“许情,你帮我把剩下的部分完成。”方骥雨一手捡高,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握住秋紫苑的手。
“你疯了?这样太危险了!”覃许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举动,十分不赞同地要将他手上的管子拔掉。
“你动作快一点,我就不会有危险。”方骥雨嘴角噙着一朵迷人的笑,轻松得优闲自在。
“你……”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覃许情知道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赶紧接过护士小姐递过来的手术刀和纱布,处理着最后一个部分。
“你最好给我撑着点!否则我要你好看!”覃许情恶声恶气地威胁着方骥雨。凭着老道的经验,他迅速地控制了秋紫苑的血压和心跳。
覃许情手脚飞快、动作敏捷地切除她身上剩余的癌细胞,到缝合伤口时,他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他释然地转头着向方骥雨,赫然发现他并没有把手上的管线拔掉!
“你在搞什么?手术都结束了,你居然还没有把手上的管线拔掉?”覃许情见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他手上的管线扯掉。
“我怕她失血过多……”话还没说完,方骥雨已经顺着覃许情的身子倒下。
“你这混帐,我怕的是你会失血过多!”覃许情气急败坏地抱起方骥雨,将他放在另一张病床上。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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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你这个蒙古大夫!”辛震天在方骥雨的病床边来回地咆哮着。
三天前,由于输血过量,方骥雨昏倒在手术室里,却一直持续昏迷,到现在都还没清醒,急死了辛家两兄弟。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医师,不是神!”面对辛震天的怒斥,覃许情也没好脸色。
“可是,只不过是输血,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他真的很不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紫苑的手术才刚成功完成,骥雨就倒下去了。”辛扬天在覃许情身|Qī|shu|ωang|旁轻声问道:“紫苑的情况如何?“
“复元情况还不错。只是我不敢让她知道骥雨的情形,我怕她一激动,病情又恶化,所以我也只能赶紧想办法将骥雨医好,否则我每天看到她那种期盼的眼神,心理头也不好受。”覃许情疲惫不堪地倒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他已经很累了。这三天来,他合眼的时间比电视上的广告还要短;一直忙着帮骥雨做各种检查,全身扫描、磁核共振、X光片照射,这一连串的反覆检查,总算让他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总算能够对紫苑交代了;否则每天看她引颈期盼,却又不言不语的样子,他心里就难过。
不过,根据X光片上的显示,骥雨的前额有道疤痕,颅内还有一小点的瘀血。
病因是找到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打了一通国际电话找欧雷兹教授,询问他一些事情,才知道骥雨为了他脑内的那一块瘀血,已经烦恼了二十五年,甚至也已经放弃治疗……
这些真相让他非常光火,他气骥雨一直隐瞒实情,不肯将这件事告诉他,更气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异状!不管自己处于哪一个立场,他都没有尽心尽力地去观察他,这算什么朋友!
现在,前因后果都知道了,教授因为离不开身,告诉他另一种手术方式,希望能够由他执刀,他却迟迟不敢动手……因为危险性太大了!
可是……如果不尽快动手术,瘀血会持续压迫着大脑,到最后依然有可能会造成脑死:这中间的抉择,让他沉重得下不了决定。
他没有方骥雨的果断,也没有他的高超医术,所以……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你到底要不要替骥雨动手术?”辛震天压下满腔的急躁。
他知道覃许情真的很累了,可是骥雨的情形却也是拖不得的。
“我不知道。一览许情闭上眼,用两指按摩着他的眉心,以纾解疲累。
“你不知道?你跟我说你不知道?!”辛震天怒喝道。
这下子,他真的是不明白了!骥雨的安危迫在眉睫,覃许情竟然还说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你冷静一点,许情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比如说骥雨现在的情况不过合动手术,或者是……”辛扬天好心地做和事佬,却被覃许情不领情的打断。
“是我不敢动手术。”覃许情睁开眼,神色平静,眼瞳却闪着踟蹰的光芒。
“为什么不敢?现在除了你,还有谁能动这个手术,你说!”辛震天的怒气绵延不绝的释出,毫不保留。
“你懂个屁,你知不知道这个手术有多危硷?更何况,从他昏迷到现在已经超过三天,就算真动了手术,他也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我救个植物人干嘛!”多日来的情绪累积,终于让一向幽默风趣的覃许情破口大骂。
“我了解,我了解……”一旁傻眼的辛扬天赶紧安抚他。
“你了解什么?”覃许情毫不领情,嘴角扯出一抹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骥雨什么都不让我知道,等到事情爆发时,才让我在一旁束手无策,还要我去拼那仅有百分之五的机率。你们要我怎么做?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不是能够左右生命的上帝!”
怒骂之后,大夥都沉默下来,覃许情看着沉睡中的方骥雨,尽管大夥在这里咆哮、怒斥,他依然不为所动,兀自沉浸在他的梦境里不顾清醒。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累了,你们不要见怪。”平静下来之后,覃许情才发现他把话说得太重了。
“不,我们也有错。我们实在是太担心骥雨,所以显得有点急切。”辛震天低下头,满脸歉意。还好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他们三人知道,他不敢想像其他人知道后,反应会有多么强烈,许情只通知他们两个,真是正确的选择。
“是我们太心急。”辛扬天也拍拍覃许情的肩膀以示歉意。
“可是,许情,如果你不动这个手术的话,骥雨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的一天。”
“我知道,但我更不想成为杀死骥雨的刽子手。”覃许情忍不住喟叹。
“你不要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嘛。”辛扬天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覃许情身侧。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医学并不是万能的,我是个医生,我也不敢夸口我能救活每一个病患,更何况现在只有百分之五的存活机率!”
“只要你肯做,骥雨就有恢复的枧会,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率,何况我们还能够等待奇迹。”辛震天也走过来打气。
“奇迹?!”覃许情苦笑不已。
“当然,上次你都可以将若心完好地救回来,我相信这一次你也可以!”回想起那时的情景,辛扬天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他。
“那是因为有骥雨在。”对于这件事,他真的不敢居功。
“那么骥雨现在需要你,你不帮他吗?”辛扬天开始对他动之以情。“骥雨的病情天有欧雷兹教授知道,虽然他现在是因为有事没办法过来,才将这个重责大任交给你,但这也代表你有相当的实力,所以他才敢放心豹交给你,你说是不是?”
“是吗?”覃许情怀疑地看着他。
“那当然!”看他拖拖拉拉的样子,如果他不是若心的救命恩人,如果骥露的手术用不着他执刀,他一定会海扁他一顿。
覃许情慢慢地消化着辛扬天所说的话,开始回想欧雷兹教授在电话中所说的导血术和各项细节。倏地,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仿佛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
“我现在马上动手术。”话才刚说完,他已经站起身,推动方骥雨的病床,打算进入手术室。
辛家两兄弟看到这个情况,急忙冲出走廊阻止他。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睡一下吗?”天啊!他已经二天没睡觉,不晓得会不会动手术动到一半就睡着了?
“骥雨的情况是越早开刀越好,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你们别担心我的精神状态,我现在的精神可是好得很!”语毕,他赶紧推着病床进入手术室,将辛家两兄弟甩在身后。
辛家两兄弟对看一眼,各自叹了一口气,坐在手术室外等待好消息。
一个月后,头等病房里。
“紫苑,你的身体才刚复元,不要太勉强,这里叫许情来看着就好了。”辛家两兄弟走出病房时,还不忘对着里头的秋紫苑叮嘱着。
“不用了,覃医生明天还要看诊,这样会把他累坏的,骥雨由我来看顾就好。”秋紫苑细声软语地说着。
辛家两兄弟点点头,一同离开,留下秋紫苑在这一间毫无人气、冷冰冰的病房里。
秋紫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柔若无骨的小手覆盖在方骥雨略显僵硬的大手上,泪水串串的滴落床单,渲染成圈圈波纹。这是她这几个礼拜来每天必做的事。
记得她在医院醒来时,尚搞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待看到覃许情,才知道是骥雨将她送到医院,还亲自帮她动了手术。
他救圆了她遥遥无期的未来,可是却始终等不到他来探望她,等到心急,等到心慌,等到……她终于起了疑心。
一天,覃许情受不住她的苦苦哀求,终于告诉她实情;她知道后,惊慌得不能自己。
骥雨竟然为了她做出那么愚蠢的傻事:为了她,他倒在冰冷的病床上,接受命运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