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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爷爷哑了喉咙也是自愿哑的，因为村里最大的敌人不是土匪，而是老天爷，天上的十个太阳。在十个太阳的笼罩下任何水源都是宝贵的，所以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会自愿把喉咙干哑掉，那样就能少说话，就能少喝水，就能节约出更多的水资源。
而第一天那一小碗清水，实则是小清儿家三天的分配！
小清儿很小，才不过五六岁，平时也会跟着爷爷和父亲出去打猎，她说她要争取做一个女汉子，能杀妖兽也杀土匪的女汉子，那样就不会让村里人遭遇老天爷的欺负又遭遇土匪的欺负了。
但楚天出现在她家后她又多出了一项工作，那就是调教楚天。
可说是调教实际上大多时候都是小清儿的自言自语而已，因为小女孩太小，根本不会教人，反倒楚天成了个倾听者，小清儿把心里一些不愿意对爷爷对父亲说的事，一股脑的全说给楚天听。
小清儿说，山的那边有强大的妖兽，只要杀掉一头就能抵一年的口粮。
小清儿说，天上有十轮大日，她迟早会成为一个盖世英雄将那十个太阳都射下来，看它们还怎样猖狂？
小清儿还说，村长分水不均，隔壁家的王小二妈妈就因为跟村长睡了几晚就多分到了一点水，别以为她不知道。
小清儿又说，她妈妈死了，是死在妖兽口下的，但聪慧的她知道，其实她妈妈是被土匪抓走的，她父亲和爷爷不忍她伤心所以才不告诉她真相，但其实……
“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不想让爷爷和父亲担心所以才装作不知道的……王小二和李大嘴说我是土匪的女儿，我妈妈被土匪玷污了，我妈妈是不纯洁的……放屁，他们妈妈才是不纯洁的呢，我妈妈最好了，迟早我妈妈会回来打爆他们的嘴巴的！”
小清儿一边擦着没有泪的眼睛，一边对楚天哭诉。
最后哭着哭着，她累了，就倒在楚天旁边，好似楚天是她妈妈一般，她紧紧的依偎在楚天怀里，喃喃道：“听说天的那边有一片海，海里有用不完的水……听说海的那边有一块陆地，被称为众神之地，是一片没有苦难没有污垢没有太阳没有土匪的天神居住的地方……听说很久很久之前，人们哭泣是有眼泪落下的，我多想……也有泪水啊……”
楚天沉默，在小清儿睡着的时候轻拍她的后背，为她散去炎热，让她睡的更安熟一点。
在睡梦中小清儿的嘴角不经意间翘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变轻了，有海风与她一同起舞，飞翔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汪洋中，是那般的自在和舒服。
突然，她眼眸一亮，因为前方出现了一座缭绕着无尽白光神圣气息的岛屿。
“神岛？”她喃喃，缓缓睁开双眸，两滴清澈泪水自眼角落下。
她摸了摸，抬头看向楚天，一笑若花开灿漫：“泪水，我感受到泪水的气息，我会哭了，我终于能够流泪了……”
她哈哈大笑，若一个翩然的小精灵朝门外奔去，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她的爷爷她的父亲甚至她最恨的王小二李大嘴这个好消息。
可忽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火神山御下第三仙王，人火仙王驾到，寡地村还不迎接？”
有人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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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人性最深处的丑陋
（全本小说网，。）
“仙王老爷，这是本村这一年的敬俸，还请仙王老爷查收。”
寡地村外，一行数十骑张扬跋扈的或青年或中年人冷笑打量这个村子，虽然他们是人但他们的瞳孔中却闪烁着暴虐的色彩，若是寡地村胆敢冒犯他们的话，他们绝不介意亲手将这个村子屠光！
在这数十骑为首之位，赫然是一个肩扛大刀浑身缭绕在火光中的壮汉，他居高临下冷看着下方心惊胆颤的寡地村村长，再瞄了眼村长身后稀稀疏疏或惊恐或敬畏或胆颤的寡地村村民。
再看了眼旁边堆成一座小山，已经晒干的妖兽肉干和一些稀少的灵药矿石，点了点头，对寡地村今年的态度较为满意。
所以他就大发慈悲，放这个可怜的小村子一条生路了。
“寡地村的村民们，本仙王问你们，最近可否见过一个身受重伤的青年？”人火仙王居于一匹高头大马上，傲然凌视着这个残破的小村子。
寡地村的村长是个已入古稀之年的老者，可这老者人老心不老，从多番睡寡地村村民的老婆就可以看出他的做派。
但那只是被生活所逼形成的畸形心理而已，实则身为一村之长，他也是有点责任心的，从每家每户每三天都有一小碗清水就可以看出，在这个被太阳灼烧的荒凉世界，他已经做得很是不错了。
在人火仙王那句话刚出口的刹那，他便联想到了村里的某户人家的某个不会动弹的傻子。
但心念一转之下，他却并没有说出楚天来，而是恭敬问道：“仙王老爷，我寡地村居于天火域偏僻一角，不曾见过什么外人，敢问仙王老爷那个人是谁，有何特征，犯了什么大过错，若是本村村民见到一定早早通知仙王老爷。”
突然一条火红色鞭子从人火仙王身后抽来，一鞭就将寡地村的村长抽的皮开肉绽，连退出好几步，吐出一口黑血。
但他却敢怒不敢言，只是战战兢兢更加恭敬了。
人火仙王冷看他一眼：“区区凡俗小民，怎知天地高大？要你找你就找，找到了本仙王大大有赏，废什么话？”
随后一声令下，火神山数十骑匪寇扬长而去，前往下一个村子收取敬俸，惊起漫天灰尘，扬洒在寡地村村民的脸上，张狂大笑。
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匪寇看中了一个村民的老婆，一鞭抽起将那个并不是很好看的女子捆绑而去。
“娘！”有孩子大叫，往匪寇冲去，但却被一个浑身颤抖的汉子死死抓住，他已经没了爱人，不想再没了儿子！
其他的寡地村村民看着这幕，有人脸上露出悲愤神情，有人脸上露出敬畏之色，但更多的人脸上却是一片淡漠，因为在过往岁月中，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在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眼里，他们寡地村的村民只是一群被放养的畜牲，需要定时的给他们供送口粮才能换取短暂的生存。
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麻木了！
当小清儿回到家的时候浑浑噩噩，已经没有了半分流出泪水的高兴，因为她幼小的小心灵已经被吓到了，以往的她虽然知道匪寇的恐怖但却从没真正经历过，每每匪寇来时她的父亲和爷爷就把她锁在房里，不让她经历那些。
可这次她的父亲和爷爷出去打猎了，所以她恰好撞到了那幕，所以她这辈子都不会遗忘那一幕！
甚至怎么回到家的，小清儿都不知道，当最后看到楚天后，她仿若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了一般，一下扑在楚天怀里大哭起来。
“王小二的妈妈被抓走了，王小二也哭出了泪水，但他哭出的是血，不是泪……王小二也和我一样，没有妈妈了！”
楚天沉默，刚刚外面所发生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却无法多做什么。
因为现在的他自身都难保了，又拿什么去保别人？
何况……不知为何，经历了如此多事后，或许他的心真的变硬变无情了，若是以往他看见如此不公的事即便拼了命都会插上一脚的，但此刻，却没什么感觉了。
即便眼睁睁的看到了王小二的母亲被抓走，王小二哭的撕心裂肺，王小二的父亲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铁打的汉子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岩石上，最后打崩了岩石，但也将他，给打垮了！
可，他却依旧无甚感觉。
或许是他的心，也已经死了吧？
夜晚，当小清儿的父亲与爷爷回来之后，将趴在楚天身旁哭的睡着的小清儿轻轻抱走，随后小清儿的父亲别过头去对楚天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将他背起，借助夜色在山林间飞快的疾驰，最后又到达了他们将楚天捡回来的那个地方，将楚天放在远处。
小清儿的父亲又说声对不起，干瘦的身子微微痉挛，可最终仍是一往无悔的走了。
楚天沉默，他知道这是整个寡地村共同商议的结果，虽然寡地村的村长做不出出卖村人的事情，但也绝对不可能把这么一个祸害留在村里，所以只能让小清儿的父亲将他从哪儿来，背回哪儿去。
但他却依旧没觉得什么，因为小清儿的父亲本就没有庇护他的职责，现在抛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楚天抬头看天，说是夜色但实则天地间仍是一片醒目的赤红，且比之白天更为的妖娆了，白天毕竟青天白日，可现在却好似伸出一个大烤炉中一般，天地八方皆是通红无比的炉壁。
这个世界，应该不是沧海界了，也不是妖界。
楚天心头呆滞的想着，在传送不死后他本该拼尽全力的提升实力去为小雪狐和煞王报仇的。可真当不死后，他却蓦然崩溃，因为他发觉若不是因为他的过错，他的贪生怕死，小雪狐和煞王是不会死的，要是一开始就动用天罗盘，谁也抓不到他们！
可，他终究是怕了，即便他不是怕，但他却终究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动用……
所以，换而言之，楚天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那就是他觉得，是他害死的小雪狐和煞王！
这让他无法接受，这让他不禁大道被崩溃，就连道心都崩溃了！
“就这样，让太阳将我烤死，让妖兽将我咬死，也挺好的……”
楚天呢喃，双眸涣散，没了半分求生的念想。
寡地村中，当小清儿一觉醒来之后发觉楚天已走，她父亲告诉她是楚天醒了，自己离开的。
小清儿看着楚天曾经躺过的地方呆滞良久，最后好似长大了般，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寡地村村民，竟敢伤我弟兄，出来受死！”
这是半个月后的某一天，赤地千里的苍凉大地上突然浮现一队骑兵，每一个骑士都不似寡地村村民般弱小，他们膀大腰圆，孔武有力，实力惊人，每一个都散发着仙的威严。
因为他们占据了天火域最好的资源，即便身处如此水深火热的境地下都能将自己喂饱，以吸取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强大！
“啊！”有人惨叫，仙威不可抗，整个寡地村都只有村长一人是灵仙，其余皆是灵仙之下，在那队骑兵还在极远处强横的威势就到达了近前，一些弱小的寡地村村人被轰爆。
数道长刀斩下，但却并没有刀光浮现，反而有着数十条火龙朝着寡地村奔来，顷刻间就将本就荒凉残破的寡地村给烧了个热浪盈天，无数村民惨死在仙威之下，火光之中，被烧了个透心凉，哪怕是跳入村中仅有的那口古井，也浇不灭这灵仙之火。
寡地村村长绝望，这数百年来他寡地村奉守火神山的命令，在火神山的淫威下战战兢兢的存活，要粮有粮要女人有女人，从不敢抵抗。
本以为能够就此勤勤恳恳做到至死，然后交给自己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虽然这样活着很耻辱，但终归，是活着，不是吗？
要是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啊！
可即便如此，他的这个渺小的美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