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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云儿,求求你,让我为你疗伤,否则你会死的!”
“放开我……否则……我立刻自尽!”她不知从哪里拿到一柄匕首指着自己胸口,接着匕首一闪而过,一头青丝跟着齐肩落下。
“发情灭……恩义两绝……天上地下……永不相见……”光芒中的洛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自觉喃喃念着这几句如此熟悉又让人痛撤心扉的话。
“不!这不是事实,这不是事实!”体悟到自己看见什么的洛蓁绝望地呐喊,“他不可能一再背叛,不可能!”
突然,另一个她不见了,洛蓁愕然发现自己站在同怜月和欧阳濂面前,而周怜月狂做地搂着欧阳濂,亲吻他的唇,双手游走在他结实修长的身躯上,还示威似地解开他的衣服,将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
“不!濂哥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云儿,是你先背叛我的,不能怪我无情。”他低下头狂吻着周怜月,双手抱起她,两人亲密的相依,欧阳濂甚至扭曲着脸狂笑说:“大家各自寻乐,我们谁也不欠谁,对不对?”
“不对!不对!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这只是一场梦!”洛蓁发疯似的叫喊,整个人冲向前想分开那两人,但是眼前的欧阳濂与周怜月却像空气般消失无踪,哪有什么人呢?
“濂哥哥,你在那里?濂哥哥?”
“云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趴在床边打盹的欧阳濂听见妻子的喊叫声,立刻惊醒过来,他握住她在空中乱挥的手,身子俯上前低唤:“云儿,濂哥哥在这里,云儿!
“濂哥哥!”洛蓁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眼前是她在后院的小厢房,没有鲜血,没有泪水,没有惊慌.也没有周怜月;所有的只是床边那关怀溢于言表的丈夫,以及仍旧所历在目的恶梦、无法挥去的心痛!
“发恶梦了!”欧阳濂温柔地为她拭去满头大汗,拿枕头垫在她腰间,好让她可以地靠着。
“我梦见体还有周怜月,你们两个人好亲热,而任凭我怎么叫,你都不理我,我还梦见我流了好多血,失去孩子……”孩子!?对了,我的孩子呢?顿时记忆全回来了,洛蓁抓着欧阳濂的手,颤抖地问:“孩子呢?”
欧阳濂痛苦地摇头,他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而不是云儿,可是他替不了她。见她哭,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滴血;见她痛,他宛如刀割,但他什么事都无法做!
“你的意思是说孩子……没了?”洛蓁不悸相信地又问。
这次欧阳濂点头了。
没了?她的孩子没了?她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希望没了?抬起无神的双眼,洛蓁眼神涣散地看着他,像是瞪视着陌生人般,既不闹也不哭。
“云儿,求球你不要这样,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恨我都可以,但是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说话好不好?”欧阳濂心疼地拥她入怀,不住轻摇着。失去孩子他比谁都痛,可是看到妻子这样,他的心更痛!
洛蓁茫然地抬头,无意识地说着:“是你,都是你“是!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云儿!”
“对不起?”她原本无神的眼里突然透着怒意,“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的孩子吗?你走,我不要见你,你走!
洛蓁使劲一推,已经筋疲力竭、数日未眠的欧阳濂险险因此跌下床,但他还是低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你走,我不要见你,走!”洛蓁指门要他出去,她不要看见这个让她失去孩子的刽子手“你不走我走!”眼见欧阳濂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于是她颤颤巍巍地下床,可是脚一碰着地,头却晕得站都站不稳。
欧阳濂见状伸手想扶她,可是已经伸到一半的手还是收了回来,“好,我走,你回床上躺着,别下来!”走到门口,他仔细吩咐翠墨以及寒香好生照顾,自己刚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接下来欧阳家的气氛简直像冰窖中一样的寒冷,几乎每个人都愁着脸过日子。二位老人家先是为自己误解媳妇儿而心存愧疚,跟着又为失去孙子而难过,之后更为儿子、媳妇以及小妾间的僵持不下而操心。他们想不通,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怎么自己家里却有这么多麻烦?
至于欧阳玉娟则终日为自己所惹出的麻烦而内疚着,如果不是她,又哪会有今天这么多波折呢?看着大哥大嫂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却困着莫须有的原因而来相互折磨,从而牵扯出第三者周怜月,最后失去一条宝贵的小生命。老天!如果知道嫉妒心会引发这么大的一场风波,她宁愿自己从来就投有认识游彦文。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最清楚,如果你不当着大家的面向蓁儿道歉,别想我会认你做妻子!”洞房花烛夜时,游彦文那冰冷、义正辞严的一番话犹言在耳。一想起那个她又爱又怨的冤家,欧阳玉娟的脸上浮起一抹哀愁。
从那天起,游彦文对自己就是冷冷淡淡的,即使两人拜过堂,他仍旧睡他的小书房,读他的书,说他们是夫妻也没人会相信。虽然她知道自己在众人面前让大嫂难堪.理当也该在众人面前道歉,但从小就被父母亲捧在掌心呵护的她,怎么拉得下脸去道歉呢?所以她和游彦文之间也就这么僵持着。
但是真正难过的,却是欧阳濂,他日日去探望洛蓁,夜夜守在房门口,却始终无法得到妻子的谅解,甚至连个面都见不到。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的心?独坐在书房中,欧阳濂又拿了那幅美人画,现在他只能对着威想美人、看美人了!
画中的落蓁仙姿玉貌、眉目含情,欧阳濂看着.眼中不觉浮起一层雾气。他长叹一口气,想起自己由前世追到今生,却还是犯下相同的错误,屡屡得而复失、重蹈覆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定数不可转?一抹苦笑泛上嘴角,他自己倒水磨墨.提笔便在面上题写:翩若骛鸿,婉若游龙。
追这不得,辗转反侧.
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相公,我想你一定没有吃东西,所以差人做了些小菜,外加一壶酒,你试试可好?”
周怜月不知道端着酒菜在书房站了多久,直至见欧阳濂停笔,才怯生生地开口。
欧阳濂抬起头一见是她,起初好一阵子面无表情,久久后才终于说:“你过来看看我的画。”
周怜月闻言喜出上,这是成亲以来欧阳濂第一次正眼看她,同她说话。于是她走上前,先放好酒莱,然后走到书桌前。当瞧见画上栩栩如生的美人以及那缠绵悱恻的题词时,她整个人顿时愣住,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得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追她追了一百年,即使要再用上一百年、千年的时间,才能赢得她的心,我还是会去做,绝不后悔!”
“你……”周怜月捂着嘴,转身奔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比不上她的一颦一笑一抬眉?为什么他要这么伤害自己?这样爱一个难道也有错吗?
唉!他早该认出她是令狐雪转世,如果早点认出,当时也就不会救她了,那么是不是也不舍有今天的悲剧发生?他们三人间加上一个游彦文,究竟要纠缠到何时才能了结?他不知道,相信也没有人会知道。
第九章
自小产后好久没有理的洛蓁终于出房间了,这期间虽有老夫人照管着,但老夫人终究没有洛蒂来得温和宽厚,所以洛蓁一出门,整个欧阳家又动了起来,上上下下面带喜色争相走告,大家都以为从此大概雨过天晴,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吧!
欧阳老夫人听到媳妇儿可以掌理家务了,于是下令厨房烧一桌好菜,先在祖先面前焚香祈福祝谢,然后一家子一起团圆吃个饭。
这顿饭,所有欧阳家的人全到齐了,除开正在苦读准备科考试的游彦文外,上从欧阳老爷、老夫人,下至欧阳濂、洛蓁,到刚进门的周怜月,全都依序坐定。饭桌上,洛蓁突然站起身,摒退所有的佣人。
待他们全离去后,她面色平和地开口说:“爹、娘,蓁儿,有事要请你们两位老人家答应。”她双膝一屈,跪倒在欧阳老爷和欧阳夫人面前。这一跪让所有的人都吓一大跳.欧阳濂皱起浓眉,不解地望着妻子,连带周怜月也瞪大了眼静瞧着。
“蓁儿.有什么话起来说,何必跪在地上!”欧阳老夫人赶忙扶起跪着的洛蓁,但洛蓁摇摇头拒绝了。
“蓁儿嫁入欧阳家后,没能尽到一位做媳妇儿的责任。深感有愧,因此请爹娘准许蓁儿的请托,写一纸休书.让蓁儿回梅家吧!”
“这……”两位老人四目相望,好不为难,对这样的局面他们并不惊讶,因为在发生女儿那件事以及娶周怜月进门时就曾想过,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提出的。
欧阳濂紧紧瞅着妻子,胸口一阵起伏不定。不!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她离开的!
“你又没做错什么,谁敢说要休你了?”欧阳老夫人对这一切了然于心,虽曾对洛蓁有过误解,但在心中她仍十分喜爱洛蓁,说要写休书,就算儿子肯写她也不准。
“不,我有三不对。其一,入门近一年没能未欧阳家添丁承欢公婆膝下;其二,为妻不贤,理家不当,让小姑一个清白姑娘家险些蒙羞,还让丈夫流连于外,从而再娶;其三,未能保住欧阳家的血脉,有失为人媳之责,因此蓁儿不贤不孝,羞愧难当,恳请爹娘成全,让蓁儿回娘家,以免有辱欧阳家门风。”
这三个原因说得铿锵有力、冠冕堂皇.让人毫无反驳的余地,欧阳老爷和欧阳老夫人更是哑口无言。偌大的饭厅中静得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洛蓁见无人表示意见,于是在机不可失的前提下,她取出早先预藏在身上的剪刀,斜着头抓起一撮长发说:“我梅洛蓁心意已决,如同此发。断难再复!”
话声刚毕,她举起剪刀便往头发铰,但一条人影以快得令人不及反应的速度伸手护住那撮长发,洛蓁没想到有人会伸手阻止,因此那剪刀便硬生生地往那人手背剪去.顿时那人血流哪注,只听得一个声音低声求道:“不要,云儿,不要!”
“你……这是何苦?”洛蓁瞪视着欧阳濂。他脸上尽是哀求之意,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正在流着血。
“不要,不要铰头发!”欧阳濂脑海中所想的都是她曾经如何绝望心碎,举刀断发满身鲜血的模样。不!他不要再见她断发明志,更不要他们的今生重演前世的悲剧,如果真必须赔上性命才能阻止她的离开,那么他也在所不惜。
“你流血了,得快止血.不然伤口感染了就好!”周怜月看到欧阳濂的右手被剪刀弄得鲜血直流,连忙上前以自己的手绢为他止血,同时示意丫鬟赶紧去取出箱。
洛蓁见周怜月关心他的模样,而欧阳濂也似乎并无拒绝之意,于是那原本存在的一丝丝不忍与心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殊不知他是因为一颗心全在她身上.根本对周怜月的关心视若无睹,又何来反应呢?但是人说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此刻的洛蓁,失去孩子的伤心仍未止、丈夫短时间内娶妾的难堪依然难忘,又哪会将欧阳濂的反应看在眼里呢?
洛蓁整个脸沉下来,她静静起身向欧阳老夫人,脱下一直戴在手上的翡翠玉镯,双手递给欧阳老夫人,“娘,请恕蓁儿不孝,有辱娘的托付.请娘收回玉镯.他日再传予有缘人。”
欧阳老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已经怀有身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