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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对吗?”欢儿冷笑道,“我有一万种办法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吴志远杀了香儿,你以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混过去了么?不,我是我,不是香儿,香儿一向死脑筋,她会的,还是我教的呢!”
“你不如她!”陈曦摇头。
“你说什么?”欢儿脸色铁青,伸出手,捏住陈曦的脖子。
“我说……你……不如香儿!”陈曦脸色通红,艰难地说道,“香儿虽然性格沉闷,但却是性情中人,她虽然做错事了,但敢作敢当,而你,只会逃跑,懦夫!她是你双胞胎妹妹,我说你不如她,你就受不了了,你这份心胸气度,如何比得上她?”
“你再说一遍!”欢儿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了几分。
“咳……咳!”
陈曦觉得无法呼吸,脸色惨白起来,但依然平静地道,“你之所以……之所以想要伤害我,或者杀了我,说报仇,只是借口,你只想证明,你比香儿强,仅此而已……报仇不报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比她强……因为……因为什么呢?陈胜天,一向宠溺香儿,而对你不待见……所以……所以你来婺城后,才在陈定海这里找到……找到存在感……你伤害我,还有一个原因……你,想用我的痛苦……来寻找你的……快……感……”
“啊!”欢儿忍无可忍,一刀将桌子劈成两半,“拖出去,拖出去,让那些臭男人伺候她,轮流伺候!”
“别!”两个黑衣女子同时开口,“欢儿小姐,外面警察盯得很紧,带着她,行动不便,我们现在,首要目的,是想方设法把老板救出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她,由你高兴,现在不是时候!”
“啊!”欢儿一脚把陈曦面前分成两半的桌子踢翻,目光幽幽,盯着陈曦,“你等着,我日后会好好的收拾你!给我把她绑起来,绑好!”
说完,欢儿拂衣而去。
“砰!”一声闷响,那道铁门,再一次,紧紧关上。
整个房间,恢复死寂,除了一个角落里,发出老鼠的吱吱声,整个房间,再没有一丝动静。
陈曦坐于房间中央,再一次,与黑暗为伴。
这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呼!”陈曦长呼一口气,她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又逃过一劫了!
刚才,她不怕吗?
怕,她非常怕,但她不敢露出一丝胆怯,欢儿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她要是胆怯一分,都会被欢儿捕捉到,到时候,将大难临头。
她太了解欢儿了,欢儿就是要让她痛苦,让她犹如死狗一般,跪服在其面前。
刚才,短短一瞬间,却是惊心动魄。
渐渐地,陈曦的眼睛明亮起来。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很难熬,但只要挺过去,就柳暗花明。
她挺过去了,挺过去最危险的那一刻。
现在,陈定海被抓了,欢儿山穷水尽,她相信,离见远哥的那一天,不远了!
“静姐,你还好吗?”
望着那幽暗的窗口,陈曦悠悠说道。
……
夜色寂寥,有清风,从一道窗口掠过。
这是一个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温婉可人的女人。
她双目微闭,犹如一个睡美人。
床边,有一个青年,英武非凡,抓着她的手,痴痴地看着她。
“小静,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大海么?你快醒来啊,醒来之后,我带你去海边!这里,离海边不远呢!”张逸杰轻声说道。
他坐在这里,陪着她,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了。
他亏欠她太多,想好好地陪着她。
医生说,她危险期度过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她的脊椎,被欢儿一枪打中,就算好了,可能会瘫痪,站不起来。
他心痛如刀搅,愧疚难当。
他想用他的余生,陪伴在她身旁,此生,不离不弃,无论她变成什么样。
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吴志远的感受了。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去公安局,一枪崩了陈定海!
但他不能,他是警察!
恰是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堵得慌,犹如被一块大石,压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张队!”在张逸杰的思绪中,一个警察,抱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这是?”张逸杰一愣。
“有一个小孩送来的!你的身份,已经公开出去了,定是感恩你为婺城做的贡献!”警察说道。
“有心了!”张逸杰把鲜花接过来,随后,眉头一挑。
他发现,一朵鲜花里,有一张卡片。
“希望嫂子早日安康,记住,带她回家,她的家,在四川!”
“看好我老婆,寸步不离,我去去就来!”
把花放下,张逸杰化成一阵风,奔出医院。
医院对面,一个街口,有一道身影,正往这方望来。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有道疤。
……
第二五六章 命运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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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街对面,有一道身影,立于昏黄的街灯之下,孑然而傲然。
抬眼望去,张逸杰目光收缩,这个人,他何尝不识得?
从渝城开始,一直到婺城,他的轨迹,一直与此人相互纠缠,相互影响。
本能地,张逸杰伸手,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他想叫人,抓住街对面的那个人。
却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来电。
抬起头来,他看到,街对面的那道身影,同样拿起手机,贴在耳边。
沉吟片刻,张逸杰按下接听键。
“吴志远,你想怎么样,说!”电话刚接通,张逸杰便低声吼道。
“嫂子,她还好吗?”电话里,吴志远的声音传来,低沉而沙哑。
“不太好!”张逸杰心生感动,且无论立场如何,这个时候,有人能问起于静,这很难得,特别是,此人是冒着被他抓捕的危险而来,足以说明,他的诚意。
“背脊中了一枪,还没醒过来……”张逸杰看着街对面那道身影,他忽然觉得,此人变了,孤独而落寞,“抱歉,小静和陈曦被关在一起,我们没有把陈曦救出来!对于梦然,我也说声抱歉,我们内部,有败类!”
“这事,就不提了!”吴志远说道,“其实我以为嫂子醒来了,想问她一声,小曦还好吗?”
“吴志远,自首吧!”
想了想,张逸杰说道,“这样下去,注定是不归路!”
“别乱动!”街对面,吴志远忽然掏出一把枪,对着过路的人群,“我知道,你想抓我,但陈曦没找着,我不能被你抓住,我信不过警察,梦然走了,我心死如灰!”
“你到底想怎样?”张逸杰吼道,惋惜而无力。
“都说了,我是来看嫂子的!”吴志远说道,把枪收起来,转身而去,“喝一杯?”
“地点!”张逸杰目光一凝。
“老地方,你知道的!一个人来!我不想参杂其他东西,诚如你所说,我没朋友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吴志远挂了电话,他的背影,惶惶而萧瑟,渐渐地,消失在张逸杰眼中。
“老地方?”张逸杰目光一闪。
还记得,当初于静失踪,就是他,拿起两壶酒,在婺江边上等自己。
他只想找自己喝酒,仅此而已。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是自己的知音,却因为立场不同,成了死敌。
他的确想去,因为,在婺城,他也没有朋友了。
于静重伤,迟迟没有醒过来,他心里何尝好受?
但留于静一个人在医院,他始终不放心。
因为,她和陈曦住在一起,是指证欢儿和陈定海的重要证人。
想了片刻,他拨通孙宇的电话。
而后,跟着那道萧瑟的背影,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婺江,浩浩荡荡,奔流不息,流向不知其未来的远方。
江风徐徐,从江畔上拂过。
百花街,一条长椅上,一个人,一壶酒,吴志远独自痛饮。
夜深了,江畔上,独他一人。
“小曦……”猛灌一口酒,吴志远不停地喃喃细语。
这时,有脚步声接近,打破了夜的沉寂。
张逸杰来了,在吴志远旁边十米开外的一张椅子坐下。
“用得着随时把枪拿在手中么?”张逸杰皱眉道,“我要抓你,也是堂堂正正,我不是小人!”
“好!”吴志远轻笑,把枪收起来,单手一扬,有一只酒壶,往张逸杰的方向飞去。
“嘭!”张逸杰稳稳接住酒壶,微微一愣。
此情此景,多熟悉,仿若那时那刻一般,别无二致。
不疑有它,张逸杰打开壶盖,仰头猛灌一口,他的动作,几乎和吴志远,如出一辙。
“我听说,七年前,你从东北回家后,整整三年,你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张逸杰闷声说道,“包括你最好的兄弟郑勇,包括视你为己出的六婶……”
“嗯?”吴志远瞥了张逸杰一眼,眉头一挑。
“来婺城之前,我去过龙潭寨!”张逸杰随口说道,“我是带着小静去的,她立马就喜欢上那里,还说那里是人间净土,人杰地灵,要在龙潭寨定居呢!”
“你去过我家?”吴志远不由得一愣。
此人,真是为了抓自己,煞费苦心了。
当时,他已经辞去渝城的职务,还没来婺城走马上任,就开始费劲心思去查自己。
“想要抓你,自然要多了解你了!”
张逸杰坦言道,“杨倩梅在家,还有那个乖巧的小女孩,也在家!你们寨里的人都说,你脾气很怪,虽然不爱说话,但寨中一有事情,你第一个就站出来,而且,你是龙潭寨,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到目前也是唯一的一个,都说,你是英雄!”
“连以前的老所长,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潜龙!那里,真是好地方啊,不但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更重要的是,那里的人很淳朴,尽管知道我是去调查你的,还热情招待,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腊肉呢,还真别说,你梅姨的手艺真好,哈哈!”
“那是你去的时间不对!”吴志远笑道,“要是你六月六去的话,保证稀泥巴打不死你!”
“哈哈!”张逸杰大笑,“问你个事!”
“什么?”吴志远眉头皱起,不明所以。
“龙潭峡那些毒贩,真是你一个人端的?那时你才十二三岁啊!”张逸杰转过头来,盯着吴志远,目光炯炯。
“有问题?”吴志远不悦,有这么怀疑人的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时,我在云南!”张逸杰叹道,“我也和你做同样的事情,我当时还在服役,特种部队!”
“厉害!”吴志远赞道。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张逸杰说着,胸膛挺起来,“那是人生中最完美的成人礼,我一个人,端了一伙毒窝,可惜,逃了几个人,听说这几人,逃到东北,躲躲藏藏,待了不到两年,被人打跑了,最后,跑到黔中的荒山野岭去……”
“你是说……”吴志远目光闪动,“你是说,我们端的,是同一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