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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倒些热水来。”八长老说道。
“是。”小姑娘去忙活了，八长老走到屋里那张矮矮的四方桌前，跪下坐到了主位上。跟在他身旁的营啸随之跪坐在他的右手旁。路平三人有样学样，跟了过去，在方桌的另三个方向跪坐下去。
“天气寒，三位请先喝些热水。”八长老说着，那小姑娘已端了三杯水过来，给路平他们一人一杯。
“谢谢。”路平点点头，虽不渴，还是端起杯喝了一口，而后放下。苏唐同他一样，只有莫林，这一路过来其实辛苦坏了，终于见点热的东西，抱着那水杯就不肯撒手。
八长老看他这模样，微微笑了笑道：“没有力之魄，确实要辛苦一些。”
莫林惊讶。他是没有力之魄，但通常修者也只会当他力之魄资质极差，能一下道出他是没有魄之力，可就只有拥有异能显微无间的文歌成，眼前这暗黑学院的老头竟然也有这样的本领？
可是八长老这时的目光却已经在苏唐身上了：“这位小友却是力之魄充沛得很，敢问一下，是血力子吗？”
“是。”苏唐点了点头，却也不多话。
“但是这位小友我就看不出了，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像是个人？”八长老眯着眼睛，看向路平。
“这话倒也不算错。”莫林嘀咕了句，路平这边却是顺着八长老的话往下聊：“那像什么？”
“像件神兵。”八长老说。
“为什么这么说？”路平问。
“隐而不发，藏而不露。这岂不就像一件神兵，没有魄之力灌入，谁会知道它是何等的锐利？”八长老说道。
“但强的终究还是魄之力。”路平说。
“你不也是？”八长老笑笑道。
路平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说说吧，三位小友来此是何用意。”八长老说道。
“他们想找四路。”他身旁的营啸替三人答道。
“难道我们这里有四路的线索？”八长老问道。
三人一起看营啸，营啸只好再答：“我先前找到的那些神药，他们认为会是线索。”
“这药是出自四路？”八长老说。
“或许是。”这次是路平回答了。
“所以我打算带他们去瞧瞧，反正那边现在也没什么用了。”营啸说道。
“那么找到四路以后，你要做什么？”八长老看着路平。
路平想了想后，认真地道：“抢东西，杀人。”
“你们是给四大院打前哨的？”八长老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目的确实一样，没和他们一起是有一些别的原因。”路平说。
“这也是你们易容乔装的原因？”八长老道。
“是。”路平点头。
“垃圾玩艺。”一边莫林却是忿忿不平地摸了把脸。龙幍这套面具，刚到雁门小镇就被冷青看破了。而这看破通常分两个层次，第一层是看出易容，但看不出真容；第二层是看出易容，且看出易容之下的真容。冷青能认出路平，无异是连真容都看出了。眼前二路这八长老，也是看出他们易容，但是看没看出他们真容倒是不清楚。但是龙幍这套面具在暗黑学院这边非常不好使，这点倒是可以确认了。
“如果说来，如果你们抢先一步把事办成，四大院会就此退去？”八长老道。
“这……我不确定，我跟他们没有过任何协商。”路平说道。
八长老开始沉思，莫林忍了有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看起来你们似乎也无意与四大学院为敌，为什么不干脆找个机会坐下来聊聊，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呐？”
“什么深仇大恨？”八长老听到莫林如此说，竟然笑了出来，但是眼中的锐利却似烧起般锋芒四射：“千年前的追杀屠戮，是仇；千年来冰天雪地的苦苦生存，是恨。小友刚才那话说错了。不是我们无意与四大院为敌，是我们无力与四大院为敌。暂居关外实属无奈，三路分割痛心疾首。但是千年以来，四道口的铁旗从未倒过！”t21902181t21902181
第九百一十二章 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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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四道口的铁旗，路平马上想到的便是旗上的这四个字，也是因为这四个字，对那杆铁旗他心中还是有些感慨的。
至于八长老慷慨激昂陈述的这番恩怨，路平就没多大感想了。只是看人家如此激动，自己一点回应似乎也不合适，于是终究还是应了一声。
“哦。”路平说。
八长老罕见的失态连一旁营啸都露出诧异的神色，路平这边却只是平淡的一声“哦”。然后屋里便是一片安静，配上这冷冰冰的室温，这冷场可是实打实地都刺激到皮肤了。
饶是人老成精的八长老，这时都觉得脸十分没处搁，急需要一点声音出来。然后就听到屋中央的火炉中突然“啪”地响了一声。
“你们这冰天雪地的，烧得是什么啊？”莫林问。
终于有人说话了，但这话题一下子就扭了十万八千里。八长老上一秒说的是千年仇怨，是暗黑学院哪怕分崩离析，也绝不向四大学院低头的决心和气魄。结果这边“哦”了一声后，就聊到火炉上去了。
八长老忍不住吹了一下胡子，一旁营啸看着他神色，也不知莫林这问题该不该回答。
最后还是那个本就在屋中的小姑娘，从火炉上提了水壶过来，一边给三人续了下水，一边回答了莫林：“是地里挖的黑石。”
“黑石？”莫林没听过这种东西。
“对呀。”小姑娘看起来并不明白莫林在疑惑什么。
“那是什么？”莫林看向八长老。
八长老哪想到自己一番慷慨陈词后，居然要解答这么低幼的问题，一时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好在身边还有一个营啸，接过话道：“是从地底挖到的一种黑色石头，用来生火非常好用，多亏了它，我们才能在这苦寒之地活下来。”
“哦哦，关内没有这种东西吧？”莫林看向路平和苏唐。可这两人的见闻哪里有莫林广博，连莫林都不知道，两人自然是摇了摇头。
“咳！”八长老咳了一声，对于话题偏转他显然十分不满，可又没什么办法。
“对了，我那神药，也是在寻找黑石的过程中发现的。”营啸说道。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路平说。
话题总算又回归正规，营啸看向八长老，似是在等他示下。
八长老看起来对路平三人好像已经没什么兴趣了，面无表情地道：“带他们去吧。”
“好咧。”营啸听了马上起身，看着三人：“现在就去吗？”
“大哥能找地先歇会吗？”莫林急忙道。从过了雁荡山进了雪原，可以说再没有休息过。虽然他后来一段路是被路平背过来的，但依然赶到疲惫不堪。
“去我那边吧。”营啸对三人说着，而后便向八长老招呼了一声：“八长老我们去了。
“嗯。”八长老微点了下头。路平三人向他各道了个别后就跟着营啸去了。屋里剩下一老一小，小姑娘收拾掉路平三人用过的水杯，新倒了杯热水，摆到了八长老面前。
八长老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闭目沉思着，等开睁开眼时，正有一人从爬梯上登上，露出脑袋。
来人登上二层，却没有再朝里走，就只是站在爬梯口那里，默不作声地看着八长老。
“那几个孩子你看到了。”八长老开口道。
“看到了。”来人点头。
“如果不是有其中那一个，真要以为他们是来胡闹的。”八长老说道。
“是。”
“你怎么看？”八长老望着来人。
“听八长老吩咐。”来人道。
“照旧。”八长老说。
“黄雀在后。”来人道。
八长老不再言语，端起了桌上的水杯。来人也不说话，躬身施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
……
从冰屋里出来，路平他们发现烧着火炉的屋里虽谈不上温暖，但和屋外比差别还是相当大的。莫林不由加快了些脚步，想快些到营啸的屋子里去。结果到了之后就马上失望了，营啸的冰屋与分了上下层，但是陈设却是简单得一塌糊涂，尤其没有莫林心心念的火炉。
“请坐。”营啸胡乱往地上指了下。三人低头看，八长老那边，虽没板凳，但总有桌子和坐垫，该往哪坐总还是看得出来的。营啸这呢？连个床褥都没看到，这是该往哪坐？
正疑惑，营啸却已经一屁股就坐地上了，而后诧异地看着三人：“坐啊，客气什么？”
“就随便坐？”路平问。
“不然呢？”
“好吧。”路平没多问，席地坐上。苏唐坐在他身旁，莫林一脸苦相，磨磨蹭蹭半天，终于这是坐在了这生冷的地板上。
“要休息多久？”营啸看着莫林问道。
“你这的话，跟直接上路好像也没有多大区别。”莫林说。
“是不是有些冷？”营啸问。
“真聪明，一下就猜对了。”莫林说。
营啸这边眼珠骨碌一转，跳了起来：“我去抢个火炉来。”
“抢？”三人一起诧异地看着他。
“让那家伙再说我坏话。”营啸说着就从爬梯口消失了。
“哦。”三人一起恍然了一下。刚刚还以为暗黑学院的村子果然弱肉强食，不讲什么规矩的，这下看来也没那么夸张，营啸只是继续打击报复那位姓汪的去了。
“要不要去看看。”莫林在这屋里呆着是很不舒服，马上提出了建议。
“算了吧。”路平却是不太想动。
莫林有心自己出去瞧瞧，但是想想这里可是暗黑学院的势力，在关内被描述成吃人恶魔一般的存在。虽然想想也知道这么夸张的描述肯定是危言耸听，但是住冰屋，烧黑石，关外苦寒之地与关内迥异的生存方式，对习惯关内生活的人来说天然就带着几分诡异。莫林最后还是决定呆在路平身边比较好。
出去的营啸倒是不大会就回来了。人还没见上来，就听见他的声音，大叫着“烫烫烫烫烫”，由远及近，而后一道身影窜上爬梯口，这家伙竟是直接抱了个火炉就回来了。
“快让让！”营啸大叫着，席地而坐的三人几乎是爬到了一边，看着他把火炉摆到了正中。
“来吧，暖暖身子。”营啸说道。
莫林立即就窜了过去，路平却是不紧不慢，看了看后道：“虽然不是很懂，但这个东西是不是会冒烟的？”
“对啊。”营啸说。
“你确定这样可以吗？”路平用手指了一下火炉烟口那途途飘出的蓝烟，他记得八长老那边火炉可是连着烟囱通向屋顶的。
“哦，我们又不是要一直用下去，应该问题不大吧？”营啸说道。这玩艺他自己不用，显然没做过太仔细的了解。
“好吧。”路平不再说什么。四人围着火炉坐好，确实走了许久都有些累，开始闭目养神。蓝烟冉冉，不大会整个屋里都像是渡上了一层颜色，空气中也开始有了些异味。
最乏最累的莫林虽是千般不愿，但终于还是把自己从休息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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