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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虽已安顿下来,却还是不敢打电话通知母亲。
她想,母亲一定很担心她,而她也牵挂著母亲的近况。爸爸会责备她吗?那些流氓会不会为难她呢?
她是该打个电话回去了。忖著,她提起袋子走向公用电话,然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些零钱。她快速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喃喃地:“妈,快来接……”她没有太多时间,因为要是让阿彩撞见,她可是很难解释。
“喂?”像是心有灵犀般,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妈!”听见母亲的声音,她欣喜若狂。“妈,是我,未希。”
“未……未希……”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因惊喜而颤抖著,“你没事吧?妈好担心你。”
“妈,我很好,您不要担心。”她红了眼眶,“您还好吗?爸有没有为难您?”
“妈妈没事,你呢?你在哪里?怎麽现在才打电话回来?”
“我住的地方不方便打电话。”未希简短地向母亲交代自己的近况,“我现在在东青梅的伊瓦诺夫家帮佣,再过一些时日,我会想办法把您接出来的。”
“伊……伊瓦诺夫是什麽?”
“我老板是外国人。”
“喔,那麽……可以打电话去找你吗?”
“还不行。”一时之间,未希不知如何向她解释,“总之我会再跟您联络的,别担心我了。”
“可是未希,妈妈……”
“妈,我不能跟您说了。”未希注意到阿彩已经从远处走过来,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寻她。
“就这样,再见。”她快速地结束与母亲的对话,提起袋子走向了阿彩。
阿彩见她没留在原地,疑惑地道:“你去哪儿啦?”
“我去洗手间。”她说了谎,既心虚又歉疚。
“喔。”阿彩不疑有他地一笑,“我们回去吧。”
“嗯。”她点头,暗自庆幸阿彩并没生疑。
宙需需
每年的三月十八日,是伊瓦诺夫家族迁居日本的纪念日,依传统,冬馆会举行三天的庆典,而散居在各地的伊瓦诺夫家族成员,也会来到冬馆。?
今年是迁居八十五周年的纪念日,而未希正好躬逢其盛。
这天一早,陆续有家族成员到访,有些是从国外回来,有些则是由日本的其他地方前来。
一个又一个金发白皮肤的外国人,来到充满异国风情的冬馆,男的西装笔挺,女的雍容华贵,若不是有黑发黄皮肤的日本仆人穿梭其中,真会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在这个属於伊瓦诺夫家族的节日里,爱蜜莉不请自来。她一直希望能成为,这个带著神秘色彩的末代贵族中的一分子,而今天就是个机会。
对於她不请自来,塞尔并没有多说什麽,但态度却比平时更为冷漠。
不过因为她是个极具知名度的名模,又早已见惯所谓的大场面,所以即使塞尔不太搭理她,她还是很快的就跟家族中的年轻一辈打成一片。
在第一天的晚会上,未希并未出现。因为她是新手,阿彩不敢把招待宾客的工作交给她,於是她被分派到厨房帮忙。
但第二天晚上,因为实在忙不过来,阿彩决定把她调出来。
“未希,”阿彩探头进来,“外面忙不过来了,你也出来帮忙吧。”
“是。”放下手边的工作,未希跟著阿彩离开厨房,来到宴客大厅。
大厅里乐声悠扬,有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有人则三三两两的联络感情、闲话家常。初次见识这种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大场面,未希看傻了眼。
“别发呆,跟著我来。”在伊瓦诺夫家多年,阿彩早已见惯了这种排常拉著有点不知所措的未希,她们走进了大厅。
“这个端著。”阿彩把一个放著酒杯的端盘交给她,“到处走走,有人要就给他。”
“喔。”她点点头。这个简单,电视上都有演过。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端著盘子,走进了这个“外国人”的世界里……※※※“小妞。”突然,一名坐在一旁的贵妇叫住了她。
她转过身,发现这名年约六十的贵妇,似乎已喝了不少酒,“是的,夫人。”
贵妇抬起眼帘,“给我一杯白兰……地……”突然,贵妇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著她。“你……”贵妇的反应让她既惊又慌,她做错了什麽吗?不然这贵妇为何如此瞪著她看?
“夫人……”她不安地回著。
“你是谁?”贵妇眉头一拧,语气有点不客气。
“我……”她嗫嗫地回应著:“我是新来的女佣……”“女佣?”贵妇喃喃自语地道:“怎麽跟‘那个女人’那麽神似?”
听见“那个女人”几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未希很疑惑。“那个女人”是谁?她长得像谁吗?
“夫人,您的酒还要吗?”她问。
贵妇斜瞪了她一眼,“不要了,我怎麽喝得下去?”
贵妇的态度让未希一脸惶惑,不知如何是好。“那……”“走开。”贵妇挥退了她,嘀咕著:“塞尔是不是有毛病,居然找一个这麽像她的女人进冬馆帮慵?”
听见她的咕哝,未希相当确定自己肯定与某个人相似,而那个人在伊瓦诺夫家族中,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
突然,她想起塞尔曾说过“不想看见你的脸”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她像某个人吗?
这时,两名银发帅哥经过她身边,惊奇又兴奋地盯著她看,他们是塞尔的表弟尼可拉斯跟伊格。
“小姐。”尼可拉斯拉住她。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未希一怔,惊羞地躲开来。
“先生,有什麽吩咐吗?”她防备而有礼地问道。
“给我一杯酒。”他迳自从盘中拿了一杯酒,“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她说。
“噢?”尼可拉斯跟伊格互觑一眼,笑说:“塞尔表哥好像从没用过这样年轻的女佣。”
“没错。”伊格附和著,“他从哪里把你找来的?”
他们能说流利的日语,未希猜测他们应该跟塞尔一样,都是住在日本的日籍俄裔人士。
“……”觉得他们的态度有几分的轻浮,未希只想赶紧脱身。“我先失陪了。”
说罢,她弯腰一欠,转身就走。
尼可拉斯睇著她美丽的背影,撇唇一笑,以俄语跟伊格说道:“有这麽年轻漂亮的女佣在,庆祝会就不会那麽无聊了。”
“你又打什麽坏主意?这里可是塞尔的家。”伊格提醒他。
“怕什麽?不过是一个女佣。”说著,他拉著伊格走向了他的母亲——亚丽珊卓夫人。
※※※
“妈妈……”尼可拉斯虽已二十七岁,但还是会跟母亲亚丽珊卓撒娇,他在母亲的脸颊上献上一吻。
“亚丽珊卓阿姨。”伊格向她问候致意。
微醒的亚丽珊卓眉头颦蹙,念念有词著。
见状,尼可拉斯疑惑地在她身旁坐下,“妈妈,您怎麽了?”
亚丽珊卓回过神来,惊疑又难以置信地说:“真的好像‘那个女人’……”“嗯?’尼可拉斯跟伊格互觑一眼,满脸不解。
“你看见那个女孩了吗?”她神情怪异地道:“那个日本女孩长得好像塞尔他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咦?”在这大厅里的年轻日本女孩,就只有刚才跟他们擦身而过的那一个,他母亲说的是她吗?她像塞尔的母亲?真的假的?
虽然他们年轻一辈都没见过塞尔的日籍母亲,但从长辈口中得知塞尔的日籍母亲,在他八岁时与男人私奔,使得尼克舅父及伊瓦诺夫家族蒙羞,从此成了伊瓦诺夫家族一个最大的污点及禁忌。
大家都知道塞尔一直无法原谅他离去的母亲,这样的他怎麽会雇用一个神似他母亲的小女佣?
“妈妈,您说那个年轻女孩像表哥的母亲?”尼可拉斯好奇地问。
“没错。”亚丽珊卓不满又激动地应著:“真不知塞尔是怎麽了?他为什麽让有著那张脸的女人进冬馆?”
“妈妈,真的有那麽像吗?”他从没见过塞尔的母亲,而家族相簿中也从没见过塞尔他母亲的身影。
塞尔的母亲在这个家族就像个没有影子,没有实体、却又真实存在的鬼魅。
“我看至少有六、七分像……”她眉心一皱,“真是夸张,我要找塞尔问问。”
说罢,她霍地起身,摇摇摆摆地走开。
伊格挑挑眉,在尼可拉斯身边一坐。“从阿姨的反应看来,那个小妞是真的很像塞尔的母亲。”
“唔……”尼可拉斯摩挲著下巴,“把一个像自己母亲的女人留在身边,塞尔是真的有玻”说完,他若有所思地一笑。
睇见他眼底的异采,伊格低声地问:“你在想什麽?”
他挑眉一笑,什麽都没说。
※※※
在大厅走了一圈,未希感受到一些奇怪的、惊疑的目光,而那些目光就跟那贵妇看见她时一样,让她觉得很不安,好像自己是什麽三头六臂的怪物般。
她很想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样子,但却无法若无其事的继续待在大厅。於是,她慢慢地往墙边靠,像老鼠一样沿著墙边逃窜。
突然,一只强劲的大手从帘子後伸出,一把将她往帘後扯——“啊!”她惊叫一声,手中的端盘差点掉在地上。
转过头,她看见拉她的人。“先……先生?”
是塞尔,他正一脸严肃又冷漠的看著她。“你感觉不到吗?”他劈头就问。
她一怔,一时无法理解。
“你已经造成不小的骚动……”他说:“你不是在厨房帮忙,为什麽跑出来?”
“……是阿彩姨要我出来帮忙。”
“真是……”他浓眉一纠,懊恼地道:“回别院去。”
她一怔,“为什麽?”
“什麽都别问。”他语气霸道地说著。
“因为我像‘那个女人’吗?”她冲口而出。
塞尔目光一凝,像只被激怒的狮子般瞪著她。“你说什麽?”
“刚才有位夫人说我像‘那个女人’,我……”“不准再说。”他打断了她,神情十分不悦。
长得像某个人又不是她的错,他为什麽把气出在她身上?“那个女人”是谁?
他曾经被“那个女人”所伤吗?
他把她从街上捡回来,是因为她的长相?他对她态度暧昧,也是因为她像某个人?他跟“那个女人”是什麽关系?
如果她不像“那个女人”,他对她的态度是不是会有一百八十度的不同?
蹙起秀眉,她一脸不满。“长得像她不是我的错。”她不驯地望著他。
“你……”迎上她倔强的眼睛,他一震。
“先生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才收留我的吗?先生是因为我像她,才态度暧昧的吗?先生亲吻了我,难道也是……”说著,她竟红了眼眶,一脸不甘心。
是的,她是不甘心。如果不是她长得像“她”,她今天就不会在这儿:如果不是长得像“她”,他就不会希望她留在他身边。他想看著她,是因为她像“那个女人”,她只是某个人的替代晶。
“未希……”惊见她眼底闪烁的泪光,他心头一紧。
他隐约知道她在想什麽,但事实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他想跟她解释,但从何说起?
“塞尔,”爱蜜莉快步地走了过来,“原来你在这儿。”
看塞尔神情严肃,而未希则眼眶泛红,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有著微妙又紧密的关系。她充满敌意地睇了未希一眼,“塞尔,能陪我跳支舞吗?”
塞尔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两只眼睛还注视著眼前的未希。
未希咬咬唇,弯腰一欠,转身就快步离开。
“塞尔……”见他的眼睛还紧紧跟随著未希的身影,爱蜜莉娇媚地勾住他的手臂,“我今天晚上能留下来吧?”
塞尔浓眉微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