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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金玉满室，极尽奢华，秦阳躺在软塌上，一下子就陷了进去，这种被包裹着的满足感，简直比拥有全世界还要幸福。
周怀镜就这样被捆绑着，扔在角落里，景象甚是凄凉。
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会遇上这么两个小魔头，这人生还真是充满了各种惊喜。
就在这时，刘师爷在车外恭敬的问道，“老爷，奴隶们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你看咱们这就出发吗？”
慕含雪皱眉，小声道，“要是被刘师爷发现，情况可就糟糕了。”
秦阳无所谓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别忘了，周怀镜可是在我们手里，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鱼死网破罢了，还能糟糕到哪去…”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况且我并不觉得事情会发展到那种地步，我说得对吗？周老爷！”
他扯掉塞住周怀镜嘴巴的布条，笑眯眯地说道，“我想您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回话，想必不用我来教您吧。”
周怀镜沉默，他在思量如果现在求救的话，能够得救的机会究竟有多大，可最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秦阳实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不敢冒险。
“轻侯，出发吧！我们要在冰雪融化之前赶到大秦国都。”
周怀镜的命令在商队里非常有权威，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商队便收拾得当，摇动古老而悠扬的驼铃，在风雪中离开了子规城。
玉门古道是天殊大陆最古老的商道之一，由东向西，不知绵延多少万里，数千年来，有多少国家在它身边崛起，就有多少国家在它身边灭亡，沧海桑田，唯有它见证了天殊千年的变迁。
秦阳摆手道，“等等，等等。我只是想对天殊有一个大体上的认识，你给我讲玉门古道做什么？”
慕含雪合上手中的古卷，端起桌边的清茶，吹了吹，这才说道，“其实对于天殊，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不清楚？难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秦阳瞪大了眼睛，如此猜测道。
周怀镜插口道，“不是她不清楚，而是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根本难以去探寻，根本没有人知道天殊大陆的全貌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别说是整个天殊了，就是这一条玉门古道，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走到过尽头。”
这话听在秦阳耳中就有些假了，一条商道罢了，怎么可能没有人走到过尽头呢？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老爷子，看你也有六十多岁了，这条古道肯定来来回回走过很多遍了吧。”
周怀镜苦笑道，“你这可算是抬举我了，就算把我这辈子走过的路程都算上，恐怕也不及这条古道的万分之一。”
“难道就真的没人能够一窥天殊全貌吗？”
慕含雪缓缓道，“倒也不是没有。”
“谁？”
她指了指天上，认真道，“神！”
“你是认真的吗？”
虽然秦阳在野人山经历过种种神迹，也曾推测过仙神存在的真实性，但始终没有亲眼见识过，可现在，有人忽然告诉他，‘神’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让他感觉有些怀疑。
可慕含雪却更加认真的说道，“神者，唤修士，唤仙师，称呼多变，传言可通阴阳，晓五行，掌握世间诸般大秘，只有他们才是最了解天殊本质的存在。”
周怀镜也在那补充道，“听说有大能者，可只手遮天，抬手便可覆灭一个古国，也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这样的说辞，秦阳的心思忽然活泛了起来，若这个世界真的像他们二人所说，有仙神的存在，那么自己回家岂不是又多了一份希望，不再那样渺茫？
想到这，秦阳有些兴奋的追问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慕含雪摇摇头，她也只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仙神存在而已，自己是没有见过的，但周怀镜却是见多识广，说道，“如果你是在找他们，可以去一些强大古国的都城碰碰运气，也许会有‘大人物’坐镇在那里。”
商队已经在这条古道上走了一个多月了，如今已经从肃慎国边境，进入了巨燕的国土范围，古道两旁的荒原也开始起伏不定吗，变成了连绵不绝的高山密林。
原始巨木，千年古藤，在这里随处可见，林木资源非常丰富。
吼
忽然，一声兽吼惊天动地，乱叶纷飞间，巨大的嘶吼声在密林中回荡，似洪水奔腾，一泻千里。
秦阳透过窗户的一角，看到了外面的情形，不禁浑身发毛，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只银白巨兽在密林中缓缓前进，无数古木被他撞到，发出隆隆的响动，脊背上，有数百根黑色倒刺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犹如钢铁浇筑般，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直指苍穹。
他指着那头巨兽说道，“它不会来袭击我们吧。”
慕含雪看了一眼，随口道，“不会，这条古道被大人物布下了某种阵法，只要不去招惹，古兽是不会自己闯进古道的。”
“原来如此。”
再往前去，一条百丈长的青蛇盘绕在巨木之上，头顶犄角，似乎将要化龙，显得非常神异。
“那是蛇蛟，是河蛟与林蛇的杂种，并不是多么珍稀的东西，最多被人捉了来做成皮绳而已。”
“你看天上，那可不是云朵，而是一头飞禽，传闻是仙人的坐骑。”
“还有那个…”
……
这一路上，尽是秦阳闻所未闻的物种，不过幸好身边的慕含雪是个全才，能为他解惑，否则他可真要懵了。
是夜，月色如水，山林中薄烟朦胧，宛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神秘而妖冶。
商队就地休整，在这里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众人正在埋锅造饭，忽听一人在林中喊道，“这里有个温泉。”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果然有一条温泉从古林深处汩汩而来，最后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湖泊，在寒风中蒸腾着热气，灵动而秀美。
刘师爷也跟了过来，抬脚就踹飞了几个想要下湖泡澡的伙计，骂道，“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老爷都还没泡呢，都给我滚蛋。”
一群人唯唯诺诺的离开，不敢再靠近这里，而刘师爷则走到马车前，询问道，“老爷，咱们在这发现了一池温泉，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您泡上一会儿，解解乏也是好的。”
秦阳示意周怀镜赶紧打发了刘师爷，别再露出什么马脚，可慕含雪却拦住话头，开口道，
“老爷说了，让你先去准备着，他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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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知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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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那里的温泉有什么特别吗？”
慕含雪在那理了理头发，淡然说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单纯想要泡个澡而已。”
秦阳无语，这个理由还真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时间不久，周怀镜被秦阳和慕含雪扶下了马车，俨然就是一副主慈仆从的和谐画面，可在这宽大的衣袍下，一把黑色的匕首正抵在周怀镜心头，刀锋锐利，几乎转瞬间便能捅穿他的心脏。
“周老爷最好表现的再自然一些，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
“我明白，不用你来提醒。”
周怀镜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真想在这里吼上一嗓子，把秦阳二人剁成肉酱，可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罢了，毕竟，他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当做赌注。
刘师爷迎面请安，道，“老爷，我扶您过去吧。”
周怀镜慌忙摆手道，“不必，有他们两个服侍就行了！还有，你让紫烟准备三套干净衣物送过来，除此之外，谁也不准过来打扰，明白了吗？”
“我这就吩咐下去，”刘师爷一副了然的表情，还小声提醒道，“您可别忙坏了身子。”
去你大爷！
周怀镜真想一脚踹飞这家伙，他倒是想忙坏身子，可谁都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硕月如盘，高悬于山巅，那月亮近的吓人，仿佛伸手就能把她抱进怀里，无数光点缭绕在她身边，向外延展，纵横交错，汇集成海，将这无边的苍穹撑了起来，为这片山林披上了一层雪亮的银纱，壮美而辽阔。
湖面晶莹，闪动着柔和的光芒，在蒸腾的雾气之下，显得如此梦幻，迷醉人心。
慕含雪解开发带，如瀑的黑发散乱在雪白滑腻的脊背之上，在寒风中轻轻展动，如同仙子般，美丽圣洁。
她迈动修长的双腿走进小湖，发现这里并不是很深，即便坐下，也不过堪堪没过肩膀，湖底铺满了雪白的鹅卵石，莹白如玉，恍若一颗颗玉石沉在湖底，美轮美奂。
她在湖中轻轻滑动双臂，带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模糊了手中的青月，这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湖边，闭上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可这四周也未免太过寂静了，她偏头看向湖边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嘴角微微勾起，狡黠道，“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在那里偷看吗？”
“鬼才会看啊！”
“那你那么大反应干嘛！”
“我，我这是…睡迷糊了，对，睡迷糊了！”
秦阳盘腿坐在岩石的另一边，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了，虽然的确没有在偷窥，可一个大美人就这样在自己身后沐浴，是个男人总是会心猿意马，这也不能怪他啊。
周怀镜嘲笑道，“哼，果然是个毛头小子，这有什么好慌的，要是老夫被这般调戏，早就冲出看个够了。”
秦阳瞥了他一眼，一拳把他打昏了过去，道，“你要不说话，都差点把你给忘了，先睡一会儿吧。”
星月齐辉，也许是太过安逸的缘故，慕含雪竟然在这里完全睡着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记得醒来后，耳边不断传来寒风吹动叶片的沙沙声，在这清冷的月光下，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孤独，寂寥。
她本能的望向湖边那块巨岩，不知道秦阳是否还在那里等着她，声音有些忐忑。
“秦阳…”
她轻声呼唤着，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着回应，离散有时，也许现在就是分开最好的时机。
“干嘛？”
秦阳几乎是秒回，而且生怕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还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显得有些浑厚，令人心安。
“什么呀，你还在啊！”
慕含雪漫不经心地说道，实则心中一定，在温热的湖水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心骤然放松了下来。
“你这说得不是废话嘛，这里可是古道之外，可没有布下所谓的‘阵法’，万一来个成精的猛兽，我不得赶紧拉着你跑啊。”
密林中，适时传来一声狼嚎，很远，却又很近，似乎在配合着秦阳，诉说着夜晚的恐怖。
慕含雪轻笑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秦阳不解，反问道，“我担心你很奇怪吗？”
“不，只是单纯的开心而已。”慕含雪嘴角微翘，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谢谢！”
她掬起一捧湖水，向岩石另一侧洒去，随口问道，“和你呆了这么久，没见你说起过自己的事呢！”
“自己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