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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平常都能一起做的事,放在节假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带上了一种仪式感。
“真可怜,要不今年去我家过吧。”田蕊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何远注意到,田蕊虽然低着头,但耳朵却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算一算,反正早去晚去都要去,早死晚死都要死。
早死早超生吧。
何远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好啊。”
“反正你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我就大发慈悲收留你一下,你……等等,你说什么?”田蕊自顾自的说着,听到何远的回答后,猛地一愣。
“我说,好呀。”何远再次重复了一下。
田蕊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了一下。
“嗯,啊,那个,那个挺好的呀,那这个元旦你就跟我们一起过吧,哈哈,哈哈。”田蕊在那里尬笑。
何远适时把话题转移开。
不然一会儿大xiaojie恼羞成怒,又要开始冲他撒气了。
因为明天要上早班,吃完宵夜后,何远就将她送了回去。
下车的时候,田蕊特意叮嘱了一句:“记得你说过的事儿啊。”
说完,田蕊关上车门,嘴里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进了小区。
“等等,我还没拿猫呢。”何远在车里叫住了她。
田蕊轻快的身子猛地一顿。
就见她转身跑了回来,朝着何远吐了吐舌头。
“对哦,你还要拿猫呢,我都差点忘了这事儿了。”
何远跟着田蕊上楼,将小家伙装进宠物袋中。
半个月不见,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不少,快成一个球了。
它在宠物袋里不太安分,东摇西晃的,时不时发出“喵”的声音。
何远跟田蕊告别后,将小家伙提溜下去,放进车里,开车回家。
一回到老宅子,何远就将小家伙给放了出来。
小家伙从袋子里一点,一点爬出来,步履小心,鼻子在周围一嗅一嗅的。
几分钟后,小家伙对周围熟悉的差不多了,顿时开始撒欢儿。在客厅里跑了几圈后,逮着一只老鼠玩具就开始玩了起来。
何远看着小家伙疯闹的样子,嘴角带笑。
看着看着,何远心里突然升起一缕寂寥,笑容渐渐隐去。
他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深绿色的草皮,在那里发呆。
要过年了啊。
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莫名其妙的,何远心里有了丝空洞。
就好像在热闹的商业中心,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自己却站在一边,孤独的看着大家在那里狂欢。
几年了,何远已经记不清了。
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何远就再也找不到喜庆的快乐。
何远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想起个事儿来。
他拿出手机,打开电话薄,翻到一个电话号码。
看着那个号码,何远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喂,大娘吗。”
“我想知道,我妈在哪儿……”
……
天下起了小雨。
冬日的雨天,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有些压抑。
何远走在撑着伞,走在石砖地面上,面色冷峻。
他很少这个表情,平时他都是面带微笑,笑容和煦。
何远按着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墓碑的位置。
也不知道这墓碑到底多久没有清理了,周围长满了杂草,几乎都要把墓碑给盖住了。
何远将伞收了起来,细粒的雨滴,肆无忌惮的落在他身上,打湿了他的头发,还有他的衣服。
他没有带工具,就那么弯下身子,用手开始清理周围的杂草。
雨水落在镜片上,打湿了何远的眼镜,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何远不时站起来,将眼镜取了下来,用衣袖擦拭一下,然后又戴了回去。
废了好一阵功夫,何远才将墓碑周围的杂草都清理干净。他清理的非常仔细,连在泥里的草根都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的空地。
做完这些后,何远累的气喘吁吁。他坐在石砖上,喘了两口气,从一旁的袋子里取出东西来。
那是一叠符纸,还有红色的小蜡烛,以及一小瓶白酒。
何远将包着符纸的塑料袋取了下来,铺在石地上,双膝跪在塑料袋上。
将蜡烛插在墓碑前,何远掏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做完这些之后,何远又跪了回去,出神的盯着墓碑。
墓碑上刻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还有一张笑容甜美的黑白照。
应该是从相册里面找出来的。
何远伸手,指尖在墓碑上轻轻划过,然后缓缓收了回来。
“妈,对不起,我来了。”何远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十多年了。
母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何远甚至记不清,她到底离开了多久。
十三年?十四年?
还是……十五年?
何远记不清了,也不想记清。
好多次从梦里惊醒过来,感觉母亲只是去了一趟远门。
她好像只是出去了一趟。
并没有离开。
“对不起,这个时候才来看你。”
何远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泥泞的地面,弄脏了裤子。
“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但现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一直都觉得,你只是出去了,你只是又去玩了。以前我老是做梦,梦到你在家里看电视,一边指挥着我扫地。梦到你从外面回来,又给我带了好多课外书,你给我买的《鸡皮疙瘩》,买的《哈利波特》,我都看完了,还买了好多本后面的剧情,可惜都是假的。我还梦到我们在海边,你在前面跑啊跑的,一边跑一边向我挥手,可我追不上你。”
“我还梦到我那时候在玩传奇,找你撒娇要游戏点卡,你在电话里跟我说,好啊,你回来就给我买。”
“你个骗子,你个大骗子。”
何远自言自语,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现在我已经很少梦到你了,每天回家的时候都特别累,直接躺床上就睡着了,有时候做梦,也是梦到各种数据,各种表格。”
“你知道吗,我去了北京,在那边工作了好几年。你跟我说过,让我以后要考去北京,要上一个好的大学,出来以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对不起,我没有考上好的大学,但我找了份还算体面的工作。”
“你知道吗,北京的生活真的很累,我那时候好穷啊,每个月都欠了一屁股债,经常只能吃泡面,还差一点因为交不起房租,跑去住地下室。但我都咬牙坚持过来了,因为你说过,你不希望看到我失败。”
“就像小时候打架,我爸跟我说,不能跟别人打。而你跟我说,打输了别回来。打碎了牙也别哭出来,要往肚子里吞。”
“你以前老是嘲笑我,说我连个女生都追不到。你还跟我说,追女生要大方,不要小气;要努力挣钱,不要让跟着我的女人受苦;要找那种普通一点的女生,不要找太漂亮的,太漂亮的女生事儿多,麻烦。”
“我做到了,都做到了,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我不敢谈恋爱,怕给不了别人未来。我没有找太漂亮的,现在那个,性格很好,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不是那种多事儿的人,你一定很喜欢。”
“其实我前几年一直想来看你,但是问我爸,他说他不知道。我又不敢问我大娘,怕自己混的不好,丢了你的脸。”
“现在我有车有房,有一只猫,还有一个女朋友。哦对了,我元旦还要过去,见她的家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的关系就确定下来了。”
“我终于敢来见你了。”
何远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我……真的好想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钱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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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大了。(全本小说网,https://。)
何远跪在地上,衣服都已经被淋湿。
他唠叨完,端正身子,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
嗑完头后,何远拿出符纸,在墓碑前点燃。
符纸燃烧后的黑色灰烬,随着热气飞向天空。
何远又打开那瓶白酒,在墓碑前来回撒了一圈。
记忆中,母亲偶尔也会喝点白酒,不多,每次都是一点点。
弄完这些后,何远从地上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妈,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何远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离开陵园。
从陵园里出来,何远紧了紧衣服,感到身子有些发冷。
冬天的气温,本来就很低,再加上何远又淋了雨,多半感冒了。
开着车很快回到家,何远冲了个澡,换上睡衣。
即便如此,何远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有些堵塞。
多半是感冒了。
人一生病,就喜欢躲在家里。
看着空气发着呆,什么都不想做。
唐朵朵是掐着点儿过来的。
她撑着一把小伞,手里拧着塑料袋,推门而入。
一进院子,就看到何远穿着那身臃肿的睡衣,坐在房门前的摇椅上,手里抱着一个保温杯,在椅子上一摇一晃的,活脱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
“你怎么在这里。”
唐朵朵被吓了一跳,这不声不响的做了个人,冷不丁的还以为看到鬼了。
何远正在发呆,听到唐朵朵的声音后回过神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来了。”
唐朵朵到了屋檐下,收起伞。她看了眼何远懒洋洋的模样,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感冒了。”
“感冒了吗?没事儿,习惯了。”何远不在意的挥挥手。
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三天两头就要生点小病。
尤其是到换季的时候,一个星期感冒一次,一次持续一个星期。
总归是好不了。
“你别坐在这里了,有风,凉。去屋子里吧,我去给你冲点药。”唐朵朵牵着何远的手,就要把他拉起来。
“没事儿,让我坐一会儿吧,屋子里太闷。”何远摇了摇头。
“那我去给你拿个毯子。”唐朵朵见拖不动何远,只能进屋,抱了一张毯子出来。
将毯子盖在何远身上,小心的露出两只手,抱住温热的保温杯。
从远处看去,何远就像一个年过九十,手脚不能动弹,行将就木的老大爷。
小家伙本来在屋子里睡觉。
这个天,哪怕是一只猫,也知道什么是寒冷。
听到动静后,小家伙从窝里爬起来,抖了抖身子,迈着猫步走到唐朵朵身边。它围着唐朵朵转了一圈,不时发出“喵”的一声,伸出脖子在她腿上磨蹭。
“它挺喜欢你的。”何远看了一眼,说道。
小家伙虽然还小,但已经有了猫主子的特点。
除了何远之外,它很少亲近别人。鹏鹏那几个同事过来的时候,想要抱它,都被它嫌弃的躲开。
唐朵朵看了小家伙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它脑袋上抚摸了一下。
小家伙顺势倒在地上,翻了个身子,露出软乎乎的肚皮,一脸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