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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脱下外套，坐下后，转头看苏晴。
她抬起头冲我轻轻一笑，说：“晚自习怎么样？”
“呵呵，很长时间没上晚自习了，今天还有点儿不习惯呢。你们两个喝多少了？都少喝点儿吧？”我说着，给自己杯子里到了点儿茶水。
“怎么不喝酒了？”苏烟不解的看着我。
“还要学习呢。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笑着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跟她碰杯。
按照接下来跟苏晴商量好的事儿，我碰杯之后，就该问苏晴体检的事儿了。
“你不喝酒有什么意思吗，喝一杯吧？”苏烟喝掉后，要给我倒酒。
我轻轻挡住后，转头看着苏晴问：“你们今天去体检了吗？结果怎么样啊？”
苏晴听到我的问题后，微微一笑说：“没什么事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会应该说自己得了艾滋病的啊。
“真没事儿？”我很有深意的看着她问。
她迎上我的目光，莫名的坚定了几分，笑着转头看着苏烟说：“苏烟，回去上学吧？关系都给你办好了，行吗？”
苏烟置若罔闻，端起酒杯抿着酒的看向别处，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苏晴不放心的攥过她的手，“能听姐姐这一次吗？姐姐一个人干就行了，你不能再干了。”
“别这样。”苏烟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往上一提，将杯中的酒喝掉之后，放下酒杯说：“我不上学，我已经决定了。”
“如果你不上学的话，我们两人就分开吧……”苏晴忽然说。但是，眼神却是落寞的。
苏烟最怕跟姐姐分开，当即恼火的问：“为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去读书？”
“我就是要让你去读书！！”苏晴忽然爆发了似的喊了一声。
那种状态的苏晴，我第一次看见。平时柔顺的如同一头小绵羊，此刻却迸发出了恶狼般的咆哮……
“苏晴……”我握住她的手，尝试着让她镇定下来。
但是，她眼睛依旧通红的看着苏烟，冷冷的说：“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我就是想看着你能坐进教室，就是想着你能跟别的孩子一样上大学、结婚、生子……那是我最大的梦想！那是咱爸妈死后，我一直都在努力的方向！为了你，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不用你为了我！你为你自己好好着想行吗？你总是说我这、说我那，可是你什么时候为你自己着想过？啊？我不是孩子了，我之所以不上学，我之所以干这个，就是不想看你再委屈自己！你总说为了我，但是，你能不能看看你自己年纪，你都多大了！？你总说你想怎样，但是你问过我想法吗？你知道我心里最希望你是什么样子的吗？姐……你能对自己好点儿吗？”
“我自己受苦就行了，我希望你上学，上学，上学啊！！”
“够了！你不好，我也不会好！我心不安，让我怎么学习！？我为什么来夜店上班？我就是要体会你尝过的苦！你这些年，当姐又当妈，你知道我心里多心疼吗？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所以我更心疼！如果你能安安稳稳找个人嫁了，我立马去上学！可你能做到吗？啊！？”苏烟眼睛红红的说。
苏晴听后，整个人就愣住了，而后，眼神越来越憔悴，继而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苏晴？”我轻轻的推了推她，再看向苏烟时，发现苏烟倔强的眼神中，有一种让我感叹的真情在。
苏晴为了苏烟，入了夜场。
而苏烟为了苏晴，也入了夜场。
彼此那么爱彼此，却又彼此让彼此伤心。
“晚了…都晚了……呜呜呜呜呜……”苏晴哭的更猛了些。
那刻，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晴，你不会是真……”我说着，便不敢说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苏烟立刻紧张起来，转头盯着苏晴喊：“姐，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回事！？”
苏晴慢悠悠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说：“那个男人…那个教育局的男人……我今天去查体的时候，看到医生正在给他开药……就是治那个病的！呜呜……”
我一听，脑子轰隆一声！
手，不自觉的就从她的胳膊上移开……
想到那病不会通过皮肤传染，伸手又去扶的时候，那手却有些不听使唤似的，愣在半空，纠结住了？
怎么会啊……
怎么会呢？
苏烟一把抓住我的手，眼中无比担心和惊恐的问：“告诉我，我姐得了什么病！？”
097：白牙齿
“告诉我啊！到底是什么事儿！？”苏烟真的急了。全本小说网，HTTPS：//。m；
一边的女服务员跑过来，看着我们三人，一脸不解的问：“你们三个什么事儿啊？能小点儿生吗？”
“要你管啊！”苏烟转头呵斥一声后，转身看着哭泣的苏晴质问：“告诉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教育局的男的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女服务员被苏烟一吼，表情立马变的更反感，“你们——”
“——对不起！”我赶紧站起来，拦住服务员，说：“对不起，对不起，她们两个是姐妹，发生点儿事儿，你别生气。”
“这里还有别的客人，你们小点儿声行不行！如果要吵的话，希望你们结账之后去外面吵。在外面你们爱怎么吵怎么吵！”女服务员忍者脾气的说。
“结账就结账！”苏烟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直接甩在服务员脸上，“够吗？我这些钱够吗！？”
“苏烟！！”我大声喝止她。
她没理会我，大步跨过去，一手撕把住苏晴的衣服，另一手拿起她的包和外套，拽着她就往外走。
苏晴身体本来就柔弱，被那么一拽差点趴到地上，还好苏烟力气大些，将她拽起来后，磕磕绊绊的搀扶着走了出去！
“有你们这样的吗？啊！你们别走！我叫老板！”女服务员没有理会地上的钞票，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扭头就喊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们之间发生了特别大的事情，你别生气！钱不够的话我再给你补上。”我一脸就纠结的说。
“你们这是侮辱人！侮辱人知道吗？我干个服务员也有自尊的，不是你们想欺负就欺负的！”女服务员很是生气的说。
“别生气，别生气，这是给你的小费！”我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直接塞她手里后，拿上包就要跑。
“跑什么？”一个男服务员将我拦住。
另一边的老板看到情况后也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女服务员赶紧将钱收起来后，走过来说：“她们不尊重人，把钱往我脸上扔！”
老板走过来后，打量了我几眼，而后，疑惑的看着我说：“怎么看你这么面熟啊？……对，魏子洲，你是魏子洲朋友对吧？上次来吃过饭！”
“对……”我说。上次张扬比赛回来，就是在这里吃的饭，当时还有许老师他们。
“呵呵，唉……没什么大事儿就行！子州的面子，怎么也得给一个啊！哈哈！没事儿没事儿，吃完饭了吗？”年轻的老板笑着问。
“吃完了！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了。”我点了点头说。
“好好好，你慢点儿，下次再来啊！”老板说着，转头冲着那个女服务员的脑壳就是一巴掌，“下次注意点儿！魏子洲是你能惹的吗？啊！？白痴！”
“她们拿钱甩我脸！”女服务员大声骂。
“你拿钱甩我啊！使劲儿的甩，老子还他妈的缺钱呢！！”
听着他们的吵闹声，我无心理会的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
腊月的风，很急很凉，如刀般削过脸颊。
我张望，却没有看到苏烟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她们的声音。
焦急的跑到路中央，转着圈的四处张望。终于在远处的路沿石边发现了她俩的踪影。
赶紧跑过去的时候，发现苏烟也蹲在路沿石上哭。
站在她们两人面前，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本想着用装病的办法来让苏烟去学习，但是，没想到苏晴竟然真的……
“外面冷，咱们回家再聊好吗？”我说。
“……”她俩无动于衷的坐在旁边哭。
嗖嗖的冷风刮过来，我赶紧将苏烟手中的外套拿过来，给苏晴披上。
苏烟激动的从地上站起来，捂着嘴的来回踱了几步后，泪流满面的冲着苏晴说：“你不是说不出台吗？你不是说你不出台吗？你还是出了！你还染病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为什么！！呵……你还总嘱咐我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你呢！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吗？你是不是想让我也出台，想让我也染病啊！！”
“苏烟，别说了好吗！？”我喝止她。
苏晴一直捂着头哭，试想，谁得了那种病会舒服，她怎么可能不痛苦流涕？
“姐啊……你这是在逼我啊！你这是在逼我啊！”苏烟激动的说话都开始颤抖。
“行了！你姐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理解吗？你姐为什么跟教育局的那个人上床，还不是为了你上学！如果不是为了你，你姐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你姐跟我说过！说那个男人很恶心！她不想去！但是，为了你上学，还是去了！你能不能清醒点，你知不知道你姐为了你上学，付出了多少！？现在，她把命都搭上了，你知道吗？！”我冲着苏烟大声的说。
可是，感觉自己再大声的话，都无法让她回头去上学。
感觉自己的话语，是那样的无力……
“我去上学！我可以去上学！但是，我去上学能换回你的身体来吗？啊！？”苏烟冲着蹲在路沿石上的苏晴继续的咆哮。
苏晴却默默的哭，一直哭。
“姐！！”苏烟大声喊着，眼泪哗哗的流。
“上学…上学好不好……你去上学好不好……”她低着头呜呜的哭着说。
“呵！呵呵……”苏烟抬起头，看着头顶的路灯，那张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无奈，也写满了绝望和挣扎：“啊……啊！！！”
她大声的呐喊！
空荡的街道上，像是一个无助的灵魂一般。
苏晴听后，泪水能猛了……
苏晴想站起来，想坚强起来，可是面对那么痛的打击，她感觉一切都完了，也晚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苏烟摔着胳膊的骂着天空、骂着四下无人的街道、也骂着自己。
苏晴激动的站起来，一把搂住她，一声声的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没错，是姐错了，姐从一开始就错了！姐不该选择这条路，不该为了钱选择这条路，更不该把你带坏……是姐错了。”
“姐，姐啊，姐姐啊……”苏烟同样用力的抱着苏晴，一声声的喊着姐姐。
我站在一边，泪水划过脸庞时，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好残酷好残酷。
究竟什么路才是对的，什么路是错的！？
赚钱有错？还是讨好人有错？
脑海中闪过那些包厢里的男人，闪过那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