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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逃,无论事件将演变至何种地步,她都不做个失败逃者。
借着怒火,她奋起全身的体力,朝前跨了一步。
“华婶,是你吗?”她的声音紧绷得像风一吹就会断掉。
“乐水!”华婶见到她,开心得语音都飘起来了。“终于有人听见我的声音了,太好了,乐水,你快过来帮帮我。”
“华婶,你怎么了?”君乐水缓缓走过去,每一步都踏得万分慎重。不管她多想观破谜题,有一点她永远不会忘记——保重自己。
“我的脚陷进水沟盖的缝隙里,拔不出来。”华婶的声音像要哭出来。
“什么?”她吓一跳,行动的速度瞬间加快了一倍。“怎会这么不小心?”当她来到华婶身边,就见华婶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嘴唇也冻得发紫,不知在这里蹲了几个小时?
“我每天倒垃圾也都没事啊!哪晓得今儿个一出门就滑了一跤,弄得满身垃圾也就算了,脚还滑进水沟盖的缝隙里,拔也拔不出来,痛死我了。”
君乐水看了那卡在缝隙里的脚踝一眼。天哪,皮都擦破了,整只脚上满是泥和血,瞧得人脑袋发晕。
“你等一下,我想办法帮你把脚弄出来。”双手扳住水沟盖,她试着将其掀开。
“好痛、好痛。”但她才移了一下,华婶就叫得像天要塌下来。
“对不起。”她心一慌,手指没了力气,水沟盖又自动扣回原位。
“哇!”同一时刻,华婶尖叫一声,只觉受创的脚踝像被人活生生拧断了。
“华婶,你还好吧?”
她猛点头,但额上的冷汗却泄漏了她的痛楚。
“算了。”君乐水突然站起来。“我还是去找汉伯和王叔来吧!”
“不必了。”华婶却猛地拉住她。“我不可以忍受,你别走。”
“但……”君乐水看她那个样子就觉得好痛。
“拜托你。”华婶死命揪着她的衣衫。“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了,乐水,我不想再独自一人。”
她了解那种缺乏安全感的惊慌心情,那不只是伤心、难受,更有无尽的绝望,像会把人逼疯。
“我会留下来陪你的,华婶。”拍拍妇人的肩,她坐了下来。
“谢谢你,乐水。”华婶松下一口气。
君乐水笔直看着水沟盖,如果她徒手无法掀开它,是否有任何工具可助她一臂之力?
左右张望了片刻,她发现墙角一根枯木,心头一喜。“华婶,你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里?别走。”华婶难得这么黏人。
“我没要走,只是想去把那根枯木拿过来,看能不能撬开这个水沟盖?”
“不必这么麻烦吧?你只要在这里陪我一会儿,等你汉伯发现我没回家,出来找我,自然就没事了。”
“那要等多久?”她啼笑皆非。现代女性应该学着自己屠龙,别一味地等到王子上门,万一王子迟到,公主不就等挂了?
“不会太久啦!”奈何华婶对自己的丈夫充满信心。“每天凌晨四点,我和你汉伯都会上山采野菜、煮菜粥。最晚那时候他一定会知道我没回家、出来找我。”
“四点!”她瞄一眼手表。“现在才一点半多耶!你要在这里等上两、三个小时?”她不敢相信。
想不到华婶竟真的点头了。
君乐水差点昏倒。“这样好了,华婶,我先过去拾起那根枯木,试着撬这个水沟盖,如果可行,你早一步脱离麻烦,也早一刻轻松;倘若不能,总是试过了,也不会后悔。”
“可是……”她十分犹豫。
但君乐水却是说到做到,当下摆脱华婶拉扯,冲过去拾起枯枝,猛撬水沟盖。
“唔……喝!”无奈使尽吃奶力气,水沟盖硬是不动分毫。
华婶唇边扬起一抹放松也似的笑,边道:“我早说过行不通的,放弃吧!乐水。”
她默然,发了呆劲非撬开水沟盖不可。
“算了吧,乐水。”华婶继续蛊惑她。
她努力又努力,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华婶渐渐紧张起来。“快住手,乐水,我好疼啊!”
她不说话,奋斗不懈的成果终于一点一滴展现出来,水沟盖开始移动了。
“住手,乐水。”华婶大喊。“否则……”她抬头,因为用力过度而扭曲的五官上写着无限悲伤。
“戏就要结束了吗?”她说。早先就发现了对劲,求救声是假的、水沟盖是假的、脚伤是假的、关怀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在这五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华婶面庞青白如纸。“乐水,你……”
君乐水一双眼眨出不眨地盯着她,无论结果是喜、是悲,她不愿逃避,发誓要亲眼看着“它”发生。
这是她的权利、也是也的责任。
华婶吓得呆住了。
黑夜里,一阵寒风袭过,吹来乌云,挡住了温柔的银月,大地顿时陷入一片浓稠的阴暗泥沼泽。
就在这时,一枝木棍像来自虚无的魔爪,张着血腥的利刃,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君乐水后脑门击下。
“不!”华婶圆瞠着双眸,瞳底蕴积着数不尽的疯狂与绝望。
但杀戮一触即发,又岂是她随便一个字可以终止,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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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迪并未随着君乐水去寻那“适时”响起的呼救声。
痛苦的、悲伤的、绝望的、濒死的……各类的求救声,他听过上千,随便抖个两下耳朵,他就知道那阵求救声是假的。
虽然“它”听来无力又虚弱,但隐含了恶意的气味却是骗不了人。
毕竟,要比邪恶,谁能及得上他这位世界级顶尖的杀手?
所以他拒绝上当,直立原地,倒要看看,那些人究竟是为了何种原因,非要引他离开此地不可?
这座后花园里有宝吗?
“嗯,有可能。”漫步走到花圃中央,绕了一圈,也发现了那块人造花圃。
他蹲下身,大掌在人造花圃中来回搜寻了几遍,一抹诡异的笑浮上唇角。
“真是的,原来秘密就在这里。”他却好几次成了睁眼瞎子。
对它视而不见,实在该打。
不过想想,建造它的人也实在大胆,竟在供人参观的花园里搞这种把戏。更甚者,这块地方还正对着他“花费巨资”买下的那间大套房。
这些人把人性看得透彻,充分利用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项真理,一骗就是十年。
但可惜啊!他们还是不够小心,才会教魏鞅给看穿了机关,搞成现在下不了台、要收拾又无力的局面。
“所以说天下间没有永远的秘密,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人,全是傻子。”突然,他朝着夜空大喊,“你们说是不是啊?王叔、汉伯。”
泰迪终于着手揭露底牌,但是……
静悄悄的,四周依旧是一片岑寂。
泰迪也不急,绕着那块人造花圃走了一圈,某个隐藏在花叶底下的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哇咧!”他在心里暗叫一声,“我是不是看错啦?藏姬的求救讯号?”连组织里的第二号杀手都栽在这里,他是不是该对王叔等三名业余罪犯致上最崇高的敬礼?
不过,藏姬不是奉命来监视他的吗?怎会无缘无故卷进这个麻烦里?
忍不住要怀疑这是否又是个陷阱?
但组织里的信号又只有自己人会做,旁人想模仿,别说门儿了,窗儿都没有。
所以说,这讯号应该是真的。
唯一奇怪的是,冷漠的藏姬几时变成爱管闲事的鸡婆了?费解。
但又不能置她于不顾。唉,好烦。看来他得想办法进入底下的密室一探究竟了。
“还不肯出来吗?”泰迪继续对着黝暗的夜空喊,“早就露馅儿了,再藏下去,未免难看,为了大伙儿方便,你们还是自己出来吧!别让我动手,否则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四周照旧维持最高品质的安静。
泰迪的耐心耗尽,随手拾起地上的碎石,扔向杳无人迹的回廊。
可下一秒,奇怪的事发生了。
“唔!”回廊里,一个闷哼声响起,接着一条颀长的身影自黑暗底处缓缓现身。“自头一回见到兰杰尔先生,我就猜到你非寻常人,果然,你的身手好得令人讶异。”
泰迪看着他一步步走到灯光底下,昏黄的光线照出来人乌黑的发丝和结实有劲的身体。
尽管年逾五旬,适当的保养和优雅的气质仍使他保持最佳的男性魅力。他不是别人,正是虹烨山庄里出名的女性杀手——王叔。
“我也很讶异,原来王叔不只是个民宿经营者,还兼顾当杀手。”他说。
岂料,王叔的反应却异常的激动。“胡说,我这辈子从未害过任何一条人命。”
“那这弥漫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我,你们在这里杀鸡宰鸭,我记得这里叫花园,不是厨房。”
“这不是我们的错,从头到尾我们根本不想害任何人。”他狂猛的挥舞着一双拳头。“偏偏你们怎么也不肯放过我们,我们是被逼的。”
“就算魏鞅到处嗅东闻西很讨厌,但那个偶然路过的女孩子呢?她可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你们连她都不放过,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她不好,谁叫她要大吼大叫,还想捉我们送警局,我们只好……”谁都不想死,他们也只是求生存。
什么嘛!原来藏姬真的管了闲事,真教人料想不到,原以为她只会照章行事的,看来有关看人的眼光他得重新再培养了。
但真相既是如此,他更不能放藏姬不管了,非得救人不可。
“看见杀人现场,谁不会想扭送凶手到警局?”他淡讽,故意引王叔发火。
“我不是凶手。”果然,王叔气炸了,想也不想,埋头朝他跑了过来。泰迪后退一步准备迎敌。
同一时刻,他身后那块人造花圃突被打开,某个人打斜横里冲出来,毫无预警地撞向泰迪腰杆,将他整个人撞进深黝的黑洞里。“快点把密室门关上。”那人大喊。月光下,他抬起头,是汉伯。
王叔立刻照办。
不到一秒钟,后花园又恢复成原先的景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王叔整个人跌在地上喘气,止不住的冷汗湿了一身。
“这样的日子我们到底还要过多久?”拳头在地上捶着,他好累。“直到天打雷劈的那一天吧!”汉伯仰望夜空,笑得凄然。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初,我们的梦想明明不是如此的,我们……”他好恨、好恨、好恨……“别说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继续往前走。”汉伯弯腰扶起他。“走吧!厨房外还有一个人要解决。”
王叔瑟缩了一下,发狂的眸在一瞬间变得空洞。“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我和老婆不也一样。”
“有时候,我忍不住要想,当初我们若不选择撒谎,勇敢面对现实,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谁晓得?我只知道一件事——千金难买早知道。”而他们已陷得太深,无力回天了。
第十章
哇,好深好黑的地洞。
泰迪在半空中翻了两圈后,稳踏地面。
还来不及让眼睛适应黑暗,一阵压抑的呻吟声窜入他耳畔,熟悉的声音是……“藏姬,是你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型手电筒,点亮。
距离他一尺远处,一个半躺在地上的女孩子正勉力支起上半身,手中的枪口笔直对向他。
“别冲动。”泰迪赶紧往旁一跳,避开子弹攻击范围。
“是你……”一句话未完,藏姬强撑起的身子复软软倒下。
“你没事吧?”泰迪一箭步冲过去,扶起她,发现她的腿骨呈现诡异的扭曲状态,看来是骨折了。“这地方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