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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试着用法力真元去看看这宝玉有什么古怪,却是发觉自己的法力真元没入那宝玉之后,便消失不见。
好似沉入大海中一般无声无息。
许仙不禁暗自摇头,这宝玉恐怕还真不是一般的宝物。
许仙不由出声问道:“萱哥儿,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柳夫子也一脸好奇的神色看向柳萱。
柳萱道:“此事说来也巧,那日我出海之时,在海上航行数日之久,一夜我在舱中读书,忽然昏昏欲睡,做了一梦,那梦中我竟然去了那海底的龙宫之中,在那龙宫之中我与龙女同游,与龙子同伴,玩的好不痛快。”
“在龙宫中呆了三日之后,我才忆起我还要回航,那龙宫中突然来了一个跛足道人,那道人见我模样,便笑着与我说什么好一个绛珠草,却是不等侍者先来,独自玩耍,也罢,也罢,便与那侍者还与你,赠你个通透,通透。”
“那道人说了疯话之后,便抬手一挥,这宝玉便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再后来,我辞行那龙子龙女,我便醒了。”
“醒转之后,我本以为是大梦一场,却在桌前看到了这块宝玉。”
“当时我心中大为惊骇,却是不知到底是梦中的我真去了那龙宫,还是没去,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我难以知晓其中真假,于是只能自己暗暗记在心里。”
柳萱在那一旁低声细语。
许仙听完,不由暗道,难道萱哥儿竟然是神魂出窍在那海中与龙女龙子相游?可是萱哥儿即便是神魂出窍,那也不可能入海遨游呐,当初自己初修神魂之法,那神魂离体的滋味他可是记得清楚,哪里能远离肉身而去海中神游呢?
那只有阴神之境后,才能勉强做到吧。
若不是神魂出游,那便是有人做法,让萱哥儿大梦一场,黄粱一梦。
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二者之间,许仙还是比较倾向于后者。
比较按着萱哥儿的情况来说,后者才更为合理一些。
只是不知那施法之人到底是谁,许仙猜测,定然和那跛足道人脱不了关系。
那跛足道人将此石扔给萱哥儿,还说了一通胡话,定然有旁人不为所知的事情。
许仙不知详情,也不能再妄加揣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想知道真相,恐怕还得去找柳萱的生母,涂山金盏问个清楚。
许仙相信,要知道这些内情,涂山金盏想必要比旁人知道的清楚一些。
许仙将宝玉还给了柳萱,柳萱将那宝玉给藏在怀中。
柳夫子在一旁继续问道:“萱儿,你还未说你娘亲到底去了何处?到底在玉京城中何处见到了与她相似之人?“
柳萱坐在那里说道:“父亲莫急,且听女儿慢慢道来。”
“那日我搭乘商船,从海上往金国去。”
“几经周折,女儿终于到了那玉京城中,到了那玉京城之后,女儿按着寻来的线索,去到了那白玉京之中,看到了那位与娘亲容貌相似的女子。”
“那女子也唤作金盏,她于十年前突然出现在白玉京当中,后来便成了白玉京的花魁。据有心人说,这十年来,那金盏的容貌从未有一丁半点的变化,十年如初,好似青春常驻一般。”
“女儿心中疑惑,没有与她相认,因为那时女儿并不肯定娘亲是狐族出身。”
“如今想来,她一定就是娘亲,定然不会错了,女儿看到她之时,心头的那种感觉,想来便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爹爹,娘亲就在白玉京中,你与我一道去将娘亲给接回来吧!”
柳萱说到此处,一脸希冀的看着柳士元。
柳士元双手扶着石桌,他的心情很激动,但他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
他相信自己女儿的判断,毕竟血浓于水,金盏十月怀胎,生下萱儿,母子连心,又岂能有什么差错。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萱儿终于找到了金盏。
真的是金盏吗?
柳士元等了二十年,等到这么一个消息,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从何开口。
要去吗?
金陵与玉京相隔万里,如今金国又与大唐兵锋交戈,他身为兵部侍郎,这个时候是实在难以抽身的啊。
况且很快过不了多久,元太妃就要回家来省亲了,他如今是柳家的掌舵人,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不见了踪影啊。
柳家上下,将来的荣辱,可都在元太妃和自己的手中。
柳士元很想去,但是他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冲动的书生,他如今肩上扛着的是整个柳家。
他不能任性妄为呐。
况且即便是与金盏相认了,那金盏就一定肯跟着自己回来吗?
金盏可是执拗的很,她的性子自己太清楚了啊。
她当年被母亲逐出家门,又怎么会轻易再回来。
若是她想要回来,她这二十年间,早回来多次了。
她狠下心来,二十年不见踪迹,恐怕是怨恨极了自己,怨极了这柳家吧。
柳士元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萱儿,此事还需你来办呐。”
柳萱闻言,瞬间也体会到了父亲的难处。
当年娘亲被老太君逐出家门,娘亲如今若是回来,老太君还能接受她吗?
虽然说宝玉已经长大成人,当年的那道士所言,也自然成了虚妄之言。
可是如今的柳家可还能容得下一个狐族女子?
柳萱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她太知道这座大宅子中人了,他们一个个的,又有几个真正能替他人着想的。
柳萱不禁看向了父亲,父亲已经日渐老去,他肩上扛着的重担,是整个柳家。
他定然不可能在老太君还在的情况下,就丢下柳家一走了之。
这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他一怒之下辞官不做的时候了。
自从父亲起仕以来,柳家可谓是蒸蒸日上,如今更有元太妃在宫中受太上皇亲信,柳家这个时候,可是不能缺了一个掌舵人。
比起不靠谱的大伯来,父亲无疑要比任何人都要胜任这个位子。
而且父亲离家多年,对老太君的心中未尝没有愧疚。
人常说,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当年因为娘亲之事怒而离家。
这些年一直不在老太君的身前奉孝,他心中的愧意一点都不少。
柳萱太明白她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柳萱看着柳士元道:“爹爹,我明白了,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这些年来,一直是爹爹为我遮风挡雨,这次也该是我为爹爹尽心尽力了。”
柳士元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萱儿,你明白就好,非是为父不想去,而是不能去。”
柳萱点头道:“我懂的爹爹的难处,爹爹放心,此去玉京城,女儿定然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柳士元却是说道:“你一人去往玉京,还是太过危险,不如再等等,等到金国完颜由退兵之后,你再启程。”
柳萱却是摇头道:“爹爹,金国大军又岂能是一时半会儿能退走的。”
“还是让女儿去吧,就和上次一样,我跟着商队走水路,爹爹放心,没有什么问题的。”
柳士元却还是摇头道:“还是再等等的好。”
这时,许仙却是出声道:“夫子,不如由我与萱哥儿走一趟,来回也用不了几日。”
柳士元有些惊诧的看向许仙,道:“汉文?”
许仙笑了笑,道:“夫子,有许多事,到了如今,我也就不瞒您老人家了。”
“其实我如今也算是半个神仙,能腾云驾雾,从金陵到玉京,我驾云也不过是三两日的工夫,我带着萱哥儿去,来回也方便,不会出什么意外。”
柳士元和柳萱都一脸惊诧的看向许仙,试图在看出许仙的话是真是假。
柳萱道:“汉文,你不是在说笑吧?”
柳士元也道:“汉文,你可不要诓骗老夫,你要说你会些傍身的道法,老夫还是信的,可你说你会腾云驾雾,老夫就难以相信了。”
许仙微微一笑,也能明白柳萱和柳士元的担心。
当初他游街之时,大战蛤蟆精王道灵虽然被很多人知道,但是也只以为他会写降妖的道法罢了。
至于腾云驾雾,一日千里,又有几人能信呢?
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许仙起身,与柳夫子和柳萱道:“夫子和萱哥儿若是不信,可随我来。”
许仙走出亭子,伸出手来,柳萱和柳夫子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
许仙道:“其实若不是夫子公务繁忙,抽身不开,我带着夫子一起也是可以的。”
柳萱和柳夫子将信将疑的走到许仙的身旁。
许仙将二人的手牢牢抓住。
法决一动,脚下白云升起。
将三人托了起来,许仙淡淡一笑,操控着白云,朝着天空中飞去。
柳士元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地面,终于相信了许仙会飞的这个事实。
柳萱也是一脸的惊诧,想不到汉文已经能飞天远游,这当真是神奇至极。
若非她如今知道自己是狐女所生,心中对这种光怪之事已经有了一些免疫,恐怕心中的震动会更大。
柳士元看着脚下的金陵城,由衷说道:“天地如此广大,此刻方知我等之渺小。”
“汉文,回去吧,我答应你了。”
柳士元神色间多了几分慨叹之色。
许仙笑了笑,带着柳士元和柳萱,又朝着下方落去。
再回到园中,柳士元和柳萱的心境就已经与刚才孑然不同。
柳士元看着许仙道:“汉文,既然你有如此神通,那萱儿我就交托给你了。”
“此去玉京城,定然要万分小心,虽然汉文你身怀异术,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许仙点了点头,道:“夫子放心,我心中有数。”
柳士元道:“你心中有数便好,我知你性子稳重,不是那冒失之人,萱儿有时难免会不冷静一些,全靠你扶持了。”
许仙应承道:“夫子放心,有我在,萱哥儿定然会平安归来的。”
柳士元看向柳萱,却是疑惑道:“萱儿,你与汉文何时说清楚了你是女儿身,为父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柳士元也是此刻才恍然明悟,刚才谈话之时,萱儿一口一个女儿,许仙面上一点异色也没有,想来定然是知晓了萱儿的身份,才不会诧异。
许仙闻言,呵呵一笑。
柳萱则是无奈的摇头道:“爹爹,此事还要多谢那冒失鬼宝玉,若不是他口无遮拦,我可没打算和汉文说清楚我是女儿身。”
柳士元闻言,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是宝玉这小子。
不过柳士元早就想让柳萱和许仙言明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家女儿任性,才一直拖着不说。
如今既然挑破了窗户纸,也是再好不过。
只是一想,又觉得这层窗户纸挑破的太迟了一些,白白让许仙这么一个金龟婿给旁人钓走了。
柳士元心中的遗憾又多了几分。
不过人生哪能处处都如人意,柳士元活了大半辈子,这点早已经通透的不行。
当初妻离之时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他都熬了过来,又怎么能不看破人生的这点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