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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转身睥睨众弟子,有机灵鬼当下挺直了腰板,吆喝道:
“苍云粑粑起驾了。”
“打架斗殴哪家强,雁门苍云帮你忙…”
“苍云…苍云…”
然而始作俑者呢?
临近黄昏,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武州郡里,一路上李谡都在闭目养神,她在思索着这样赶路会不会太慢了,需不需与两个师兄分开走,转念一想,人家千里而来,必是要先登门拜访,认个门才好,便打消了念头。
至于中午发生的一幕,她压根就未放在心上,故意给那杀手手下留情,若不识相,再来杀她,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李谡起了个大早,刚一下楼,就有小二凑前递给她一封信!
信上唯有三个龙飞凤舞大字“决战书”,李谡有些茫然的折阅后,呵呵一笑,恰逢独孤剑也起得及早,瞧清此幕,好奇问:
“师妹,谁给你的挑战书?”
“诺,自己看。”
说着,李谡也已坐在一方桌前,唤来小二,点起早餐。
独孤剑将信看过后,亦躬身而坐,斜睨李谡无所谓的俏脸,眉宇间露出几分异样神采,径直道:
“师妹,咱们一同下山的,你的名气就显然高于我们啊,都有人上门挑战了!”
话里似乎带有一点点酸味,对籍籍无名的独孤剑来讲,内心深处其实渴望成为天下人人敬仰的绝世剑客,又苦于对江湖一些高手没有了解…
李谡懒得理他,美目滴溜溜的转,忽然脸上露出笑容,朝独孤剑怂恿道:
“大师兄,你看见客栈对面那家茶馆没,二楼有几个监视咱们的人。”
孤独剑扭头回望,果不其然,街道对面的茶馆二楼有四个脑袋好奇的盯着他们,发现独孤剑查探,几人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甚至一人用手刀笔划割喉的动作,他道:
“师妹,那些就是信上所说苍云派的弟子?”
“不错!”
突然有人插了一句,李谡与独孤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坐在旁桌,他脸上浮笑,双手抱拳打个招呼,方才从容起身,步至二人跟前,笑道:
“在下方乾,刚才方某听闻二位谈及的苍云派,在下到是晓得一二。”
“呃,还请恕方某冒昧偷听你们谈话了…”
方乾闹个大红脸,因为李谡跟独孤剑脸色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过,独孤五不知何时也下了楼,大笑道:
“哈哈,方兄弟,我师兄,师妹他们俩是长年独自练剑,所以呢,心若冰清,还望见谅,来坐下说说,那苍云派究竟是何来头。”
李谡轻抿绛唇,美目一扫方乾,又与独孤剑对视一眼,轻颌首:
“呵呵,在下李果儿,刚才还真是抱歉,我与师兄在思考决战书的是事。“
“哈哈”方乾爽朗的笑了两声,正色道:
“其实,防人之心不可无,方某也晓得是太过直接了。”
说着,方乾与独孤五分作东西两方,方桌立时满员,方乾继续刚才的话题:
“三位看来是久居深山苦修,未染红尘的璧玉啊,真是难得难得。”
卖了个好,方乾整以暇道:
“要说苍云老祖,就要从苍云派讲起,要说苍云派,就需知晓苍云玄甲军说起,要说那玄甲军,就需要从大唐名将郭子仪讲起。”
“话说郭子仪打仗了得我们都应该清楚,他手里有一支劲旅人数约莫两万,也俗称玄甲军,他们呢就驻扎在大唐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关卡,雁门关!这就问题来了,玄甲军并不是府兵,而是职业军人,当年圣上念军功赫赫的玄甲军战士守关辛苦,雁门关自古以来又是天堑,兵家必争之地,索性就让这些将士们把家人也迁了到了雁门关。”
李谡好奇问:
“你是说,苍云派就是那玄甲军的后代们所弄出来的,而且掌门是郭子仪的后人咯?”
方乾并未着急回话,反倒是喊了一声:“小二,来壶好茶。”
“得嘞,八号桌,上等毛峰一壶!”
趁这个时间,李谡也消化掉刚才的讯息,一双剪水秋瞳肆意扫量方乾,方才觉着此人并非是口干想喝水,而是讯息一条一条的理清,让她们三人能理清。
果不其然,方乾喝过水后,续道:
“诸位,刚才咱讲到苍云成立,但是,玄甲军后来实际上并非郭家后人,而是长孙氏操控的,长孙无忌大家都该晓得吧,他们家后来就把控苍云玄甲军,而苍云老祖就是长孙氏的后人,他叫长孙津,不过家族落魄了,这老小子又非常想恢复当年家族荣耀,喜欢讲排场,规矩,酸死人,每次出门必定是前呼后拥,阵仗比堪比皇帝出巡。”
李谡闻言,心里有点郁闷,因为照这么说来,那长孙净跟她还有点沾亲带故啊!她又随口问了一句:
“方兄弟,你说那个苍云老祖武功有多高?”
方乾一脸正经答:
“很高,在雁门关一带,至今未曾败过,而且成名极早极早,就是他的徒弟玉郎剑君,也是天下剑客榜排名第十的高手!”
“剑客榜?”
独孤剑好奇道,蛮有兴趣的看着方乾,希望能了解这是什么玩意。
“这个是有好事之徒,吃饱撑的没事干,瞎编烂造”
“你们想啊,武林人大都眼高手低,谁也不服谁的臭德行,比武输了,他们呢就故意捧杀对方,讲对方吹嘘如何厉害,引高手前去挑战,当然咯,如果真武功厉害,必定实打实的有能耐,失败者呢,自然也就声名扫地了。”
方乾一席话,令李谡还真涨了见识,原来想害人不只是明面直接弄死、下毒啊这类,还可以用朝堂官道上的捧杀。
打个比方:功高盖主、抑或是在上级面前吹捧敌人如何多厉害,然后夸得天花烂坠,实际上上级不一定慧眼识珠,提拔你;反而你能力太强,他压制不在;岂不是证明你比他强,上面的人自然不爽你这类凡事比其强的人,想着方挖坑等你跳进去…
这就捧杀,武林人士有些人脑子还真够好使,意念至此,李谡又轻笑两声:
“方小兄弟,见您谈吐不凡,对天下各大门派了若指掌,不知您们方家威名?”
试探性的话语,并未让方乾生气,反而打个哈哈揭过,又绕回它们仨身上:
“这位姐姐看似年轻,实则双眸沧桑,似经历颇多,再有我观姐姐走路迥异于常人,必定身怀绝世武功,恕我直言,我看不透您深浅,却晓得你们三人必定出自练剑的宗门。”
“此话从何而讲?”独孤剑道。
方乾道:
“呵呵,就拿大哥你俩来讲,身材伟岸挺拔,双臂修长有力,虎口更是布满老茧,要么练刀,要么是剑,而刀客大都练得一身可怖煞气!剑客则藏神于眼!故我猜得可对?“
“而且,我还能瞧出姐姐至少成过亲,且生过孩子。”
李谡皱着眉头成一线了,余光又瞥见同样蹙眉的独孤剑、独孤五,未料到这个方乾竟然能看面识人,观察入微,对李谡更逞了解,对此,她倒不意外,因为女人在产子后,盆骨一般都会变得更宽,走路姿势也会有所变化,她也能瞧出女性这些。
几人闲聊几句后,李谡倒觉这方乾是个人才,想着如何能收服他,做个狗头军师也好…
她似乎完全没把今天挑战她的苍云老祖放心上。
而对手却是如临大敌。
茶馆内。
今天,茶馆老板阿黄非常高兴,因为来了一笔大生意,直接就是包场,对方一出手就是一坨屎黄金。
二楼,苍云弟子们也在伺候着长孙净,对于苍云老祖光明正大挑战,他们都不奇怪,因为这长孙净向来自以为是,老拿祖上辉煌来说,行事也讲排场,不过还是有人不理解,他为何选在今天对决李谡,遂有人问道:
“老祖,您怎为何今天下战书这么着急,咱们都还没有昭告天下,叫各大门派,还有武林同道来观您老惊世对决呢?”
“因为给你们出气,而且这是个高手。“
“师父,你看那个女子就是玉郎师兄猜测的高手了,她似乎未将决战放在心里,还笑得花枝招展呢?”
长孙净居高临下,望着客栈中谈天说地的笑得梨花灿烂的李谡,冷哼一声:“哼,也实在太轻视老夫了!这样不认真的决战,她今日决战这时,必败无疑!”
但听另一名苍云弟子又道:
“但师父,那女的能以气势压昏玉郎师兄,修为实在已出神入化!即使她认真地应战,还请师父千万小心。“
这弟子一番肺腑之言,只是出于对自己师父的一番关心,谁知话未说完,“彭“然一声,苍云老祖猛拍桌面,震得杯碗齐鸣,遂地厉声叱道:
“住口!”
语出同时,更反手拍了此名弟子一记耳光,直把他拍得口鼻狂喷鲜血,更将其扫出数丈开外,“彭”的一声撞在茶馆立柱为止。
好心狠手辣的一个师父!简直视徒儿如猫狗,其余苍云弟子见状为之变色,跪地求情道:
“老祖息怒!师父息怒!“
苍云老祖冷酷的道:
“哼!他叫我小心那个婆娘,岂不是对为师一个极大侮辱?那臭婆娘在江湖上寂寂无名小辈,顶多也只是二十多岁而已!根本就是老夫后辈!她的修为即使不弱,又怎及老祖我数十年的修为?”
话到这里,苍云老祖忽地双目似冒出熊熊妒火,咬牙切齿的道:
“嘿嘿!今日,老夫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婆娘,让她看看怎样才是真正的武林前辈!”
“更让她好好领教我苍云老祖的利害!”
苍云老祖一语至此,掌下猝然一紧,赫听“波”的一声。
啊?本来无摧摆放在桌子上的北极寒星剑被其沉浑雄深的内力吸入手中,在他一握之下,竟然被其精湛无比的内力,迅即烧溶为一堆废铁!
好可怕的功力,好臭的脾性!
这个苍云老祖果然不愧是武林著名的六大门派的除了纯阳宫排名第二的掌门人!
看来今日之战,必会掀起一番风云!
自古,人类都是依水而居,城镇村落也大都建立在水边。
武州也不例外,城外就有一条羌水河,而且因山高路陡,这里是入川的一条主要通道,客商云集,且都爱去武州城外的一个巨大湖泊!
此湖有一个非常好听霸气的名字就叫长龙湖,名字由来就如其名,取其湖形像一条卧榻的细长神龙,故得此长龙湖。
长龙湖。
一个本来藉藉无闻的地方,在地域辽阔的大唐数不清的“江”、“河”、“海”、“湖”之间,小小一个长龙湖,根本微不足道!
然而从今日始,长龙湖将会无人不识!
只因一场震惊江湖的一战,将会在此发生。
苍云老祖与他的七名得意弟子,早已于李谡决战这前一个时辰抵达长龙湖!
这向来是苍云老祖的习性,每逢决战,他总会提前到达,以看清决战这地周遭附近的形势,他深信取胜这道,创造了天时、人和,还需熟悉知地利!
谁料众人一直站于长龙湖畔静待李谡前来应战,这样一等,竟不知不觉等了一个多辰,甚至本来约战的时辰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