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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他又在床榻上醒来,一睁眼,床前人影重重。他听见众人长舒一口气,笑道:“总算醒了。”
形骸心想:“我这昏迷不醒的神功,这下总算练成了吧,希望下次莫再遇上这倒霉事。”
他又见到安佳、沉折、缘会、裴柏颈、红爪等人,此时又多了孟如令与那老大。红爪问道:“他没事了么?”
裴柏颈道:“他只是受了冲撞,一时晕厥罢了,实则并无大碍。”
形骸忙道:“多谢诸位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红爪问道:“小兄弟,你是如何将马炽烈惊走的?又知如何逃脱的?大伙儿可都欠了你的情。”当时局面太乱,谁也没看清事态。
孟如令冷冷道:“他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老大与马炽烈比拼内劲,两败俱伤,马炽烈知道敌不过,只能撤走了。”
老大甚是光明磊落,摇头道:“那位马炽烈真气充沛,非我所及,我落败时他仍有余力。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到底是如何练得?”说话时神色凝重,似在苦苦思索。
孟如令道:“老大,你莫要妄自菲薄。不是你的功劳,难道还是这小子伤了马炽烈?”
形骸心想:“这位祖宗恨透了我家,又岂能帮我说话?反正此事也说不清楚,说多了还得罪人,还不如装作不知。”于是说道:“我只是被马炽烈掳走,后来途中遇上一人,那人自称是塔木兹。。。。“
安佳尖叫道:“塔木兹?他长什么样?”
形骸道:“他很高大,有些驼背,用布蒙着脸。他点中马炽烈穴道,自称是马炽烈师父,他要马炽烈四十年不得再回来,马炽烈不肯,两人争吵几句,塔木兹大师把我往天上一扔,我之后就全然不知了。”
红爪喜道:“咱们大伙儿谁也没见过塔木兹,小兄弟,你运气当真太好。”
安佳道:“大伙儿本想去找你,却见你从天上掉下来,正落在最松软的草地上。”
形骸问道:“你们没去找马炽烈么?”
众人面面相觑,场面颇为尴尬,裴柏颈苦笑道:“我实话实说,不怕丢脸,我是怕了那魔头,再不敢与他单打独斗了。”
老大说道:“他神智有些不清楚,其实还手下留情了,他若想杀光所有人,只需不管不顾的下狠手就是。”
形骸觉得此人有些太过谦虚,但仔细一想:“若马炽烈使出那月狼火牙的功夫,谁又能承受而不死?”
裴柏颈思索片刻,道:“老大,你与北牛会面,结果如何了?”
老大微微一笑,神色钦佩,道:“北牛果然是世所罕见的豪杰,无论武功谋略,胆识气度,我都远不如他。”
形骸想问这北牛是谁,但这三位灵阳仙神神秘秘,他也不便多问。
裴柏颈大喜过望,道:“那咱们何时去投奔他?”
老大道:“北牛要咱们越快去越好。只是他住的地方在极北严寒之地,你们两个小的吃得消么?”
裴柏颈微笑道:“老大,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别看我这样,我的海魔神掌,连大风大浪都能进出自如。”
孟如令则道:“冰天雪地倒也正和本姑娘胃口。”
老大点头道:“我还有些内伤,需修养一天,待内伤好转,咱们立时出发。”
红爪对这三人功夫为人皆钦佩不已,加上忌惮马炽烈,颇不愿这三人离开,但他为人硬气,再说以他的身份,岂能公然寻求这三个外乡人庇护?于是只笑道:“义弟,你这般走了,老哥哥我的好生不舍。”
裴柏颈忙答道:“义兄,你的一番情义,我也永世不忘。你放心,我见了北牛之后,当立即返回见你。”
形骸见红爪神情忧愁,心想:“马炽烈是冲我和沉折来的,那些旧仇他早已不在乎。只要我二人一走,苏母山也就此安全了。红爪大师知道此节,却仍愿意收留我二人,真是大仁大义。他讲义气,我们可不能不知好歹。”
念及于此,他朝沉折使眼色,沉折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安佳与缘会尚不知情,待众人离去后再告知她们不迟。
只听窗上一声轻响,形骸正是惊弓之鸟,受不得惊吓,喊道:“马炽烈?”众人一齐往窗前望去,见是一只白鹦鹉。那白鹦鹉背上有一抹紫色,头上似戴着金冠,形骸一生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鹦鹉,惊叹了一声。
红爪肃然起敬,跪倒在地,喊道:“是塔木兹来传信了。”
那白鹦鹉说道:“马炽烈已被我劝阻,发誓若非迫不得已,不再伤害麒麟海无辜之人,诸位大可放心,他不会再踏入苏母山一步。”
众人闻言,心头似有大石落地。
三十八 各走各的路
随后,红爪等人皆有事在身,陆陆续续走了。全本小说网,HTTPS://。.COm;老大说道:“天鹅,如令,咱们也当向四位小娃娃告辞。”
裴柏颈道:“我还有些事,晚些再与你们碰头。”
形骸奇道:“裴先生,你怎地叫天鹅?啊,是了,白颈白颈,这是你的绰号。“
裴柏颈哈哈笑道:“是老大他们胡乱取笑我。”
老大点点头,道:“四位,我叫戴杀敌,咱们今后有缘再会了。”说罢稍一低头,走出房门。
孟如令道:“天鹅,你可别忘了,他们是龙火贵族,是咱们的仇敌,将来没准要动手。”
形骸连忙摇头道:“我们可与纯火寺的人不一样。”
裴柏颈道:“而且这位沉折小弟身负阳火神功,与咱们已算是同门了。”
孟如令道:“那就把他也带走!”
裴柏颈看看沉折,沉折摇了摇头,道:“我终究要回去,哪怕毕生不再使阳火功也在所不惜。”
裴柏颈笑道:“就这么着,如令姑娘,我心意已决。”
孟如令面如寒霜,低声道:“又是龙火,又是阳火,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不伦不类。”做了个手势,人已不见,不知是何仙法。
裴柏颈起身道:“沉折,安佳,我得遇你两位同胞,心下甚喜,想传你二人一套拳法,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形骸心想:“我能不能学?不对,我不会阳火功,只怕学不会。”
安佳最怕下苦功夫,登时愁眉苦脸,道:“裴先生,你功夫这般高,这拳法定然很难学吧。我虽然聪明,但。。。。但红爪给的功课还没学完。。。。。”
裴柏颈也不勉强,笑着面向沉折,沉折摇头道:“先生一片好心,晚辈心领了。然则先生先前救晚辈性命,已算报答了爷爷之恩,晚辈不敢再贪图什么。”
原来裴柏颈知恩图报,见沉折天资聪颖,想着既然遇不上藏东山,那把自己新领悟的功夫教给他孙儿也是一样。谁知沉折性子倔强高傲,竟不愿领情。他眉头一皱,面现怒容。
形骸忙道:“裴先生,你别见怪,沉折师兄他不太与旁人打交道,并非有意无礼。”
裴柏颈喝道:“藏沉折,你好生狂妄自大,难道竟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你以为自己神功了得,天下无敌了?”
沉折道:“我连马炽烈一招都挡不住,哪敢狂妄?”
裴柏颈道:“莫说是马炽烈,我站立不动,你若能挡下我十招,我给你磕头,叫你爷爷!”
安佳“咦”了一声,她最爱热闹,又瞧沉折不惯,笑道:“沉折师兄,裴先生可太瞧不起人了。”
沉折似也有些生气,道:“那要是我输了呢?”
裴柏颈道:“你给我磕头,叫我师父。”
形骸暗暗想笑:“这位天鹅先生是在使激将法。”
沉折也明知裴柏颈心意,思来想去,颇想一试身手,遂点了点头。
五人来到客栈大院中。裴柏颈与沉折互一拱手,都道:“有僭了。”
沉折拔剑在手,裴柏颈双手捏拳,一时站立不动。
形骸想:“沉折师兄只要一直以剑气远攻,裴先生不能挪动,十招一眨眼就过去了。”
沉折是晚辈,知道裴柏颈不会先出手,蓦然剑尖一颤,二十道剑光刺向裴柏颈,正是那“风雷十剑”。
形骸大急:“师兄太过莽撞,为何不与他隔着相斗?”但稍一思索,知道沉折心高气傲,绝不会如此取巧。
裴柏颈一拳打出,周身金光如水,化作拳头,将那二十剑打散。他道:“这可只算一招。”
沉折道:“那是自然!”说话间一道东山剑风斩出,但离得颇近。裴柏颈大声道:“你给我使出全力来!”手掌一拍,金掌将剑风击溃。
沉折打起精神,一柄长剑快似风火,星光剑芒,纵横交错,裴柏颈果然站立不动,只是将沉折剑招拆下,过了七招,沉折全无败象。
安佳笑道:“要叫爷爷啦!”
裴柏颈道:“那可未必!”左右手一拉一推,沉折长剑霎时脱手,整个人被一金色水球裹住,浮在空中,再无法脱困。
安佳又道:“要叫师父啦!”
裴柏颈喊道:“你服不服?”
沉折勉力点了点头,裴柏颈一松手,沉折落地后,犹豫再三,跪地磕头道:“师父。”
裴柏颈微笑道:“你这小子太倔,要你叫我师父。可委实不太容易。”沉折闷声道:“徒儿知错了。”
形骸不料这裴先生拳法高明至斯,可回想他先前与马炽烈相斗,数十招内竟能占据上风,沉折虽然是罕见的奇才,但眼下仍与裴柏颈相差太远。
裴柏颈其实找到传人,又能报恩,心下甚喜,他道:“起来吧,我今天就传你我苦心所创的‘海魔拳’。”随后将口诀心得、招式法门娓娓道来。
这海魔拳正是由藏东山所传的“铁莲拳”蜕变而成。
裴柏颈本是裴家的小少爷,因意外收获阳火神功而遭龙国追杀,他孤身一人,年纪幼小,无依无靠,却被追兵逼迫得东躲西藏,途中藏东山所赠长剑又丢失了,唯一的倚仗只有这套铁莲拳法。他屡遭磨难,倍感心酸,一日来到沧海之畔,见惊涛骇浪,水天分界,不知边境何处,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坐在一朵小小莲花上,却要渡过这凶险的汪洋大海。
但这幻想却未令他沮丧,反而令他振奋。他想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自己将功夫练的精强高深,令那小舟牢不可破,这大海能将他带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他有感而发,苦思冥想十天十夜,终于创出这海魔拳来。
藏东山的铁莲拳驱使龙火功阴阳五行的“水行之力”,这海魔拳则需得用阳火神功来使,方能威力尽显。水与风不同,本就在自然之中,屯于海洋河流之间,大可浮起陆地,沉没国度,小可雨从天降,滋润农田,故而绝无定型,可大可小,又不似风般无形无踪,难以掌控。而阳火功神圣光辉,饱含除魔降妖的正气,融入拳法,威力实是凌厉无俦。
沉折武学天分旷世罕有,只听了两遍,已将这海魔拳铭记在心,只觉其道理深奥,钻研下去,似永无止境一般。他虽一开始对学拳之事颇不情愿,到此地步,却对裴柏颈佩服得无以复加,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裴柏颈见沉折一学就会,更是欢喜。他本来只想着报恩,此刻才体会到初为人师的自豪与喜悦。
两人探讨武学,大有不眠不休之意,形骸、安佳、缘会支持不住,各自回屋休息去了。第二天形骸来到院子,见沉折盘膝而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