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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阴不阳的嗓子怒道:“你家才相公,你全家相公!谁说我摸错牌了,不正好十四张吗,一二三--咦,还真是十五张,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哈哈哈,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这一把牌不算,咱们重来。”
舱室里一片嚷嚷声:“吕公公,这可不行,愿赌服输,这把牌你当了相公,得赔三方,还得翻两番。”
老军将走到珠帘前,早有小厮打起了帘子,他一眼看到,当今圣上最亲近的大太监吕岳定吕公公,正坐在一张四方桌子前,手里抓着几张麻将牌一脸尴尬:“怎么就摸错牌了呢?唉,这麻将虽然好玩,就是规矩太多了点,我一时还有些不熟,冒冒失失想自摸一把十三不搭,却是有些心急了。罢了罢了,便宜了你们这些猴崽子。”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扔给了旁边的三个小太监,但那银子却依然不够赔的,有个小太监笑道:“公公不如把那人民币赔给小的们。”
吕岳定瞪了小太监一眼:“猴崽子们想得美,这人民币制作精美,又能在后隆村特产店买到种种市面上难寻的新巧之物,如今是有价无市,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些人民币,你们就盯上了,真是找打!”
吕岳定嘴里嚷着打,脸上却带笑,显然心情愉快,玩麻将正玩在兴头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运河见闻(一)
(全本小说网,。)
老军将咳嗽了一声:“吕公公--”
吕岳定抓着满把牌一抬头:“啊呀,是薛智大总管来了,你们这群杀才,也不通报一声,给薛大总管端把凳子,递杯凉茶?”
陪着打牌的小太监们忙起身,端凳递茶,那老军将正是圣上头号心腹密探大头子薛智,他在京中大名鼎鼎,小儿闻其名可止夜啼,却因为侦察后隆村后龙先生不利,被圣上直接贬成了一个大头兵,在官船上值勤放哨。
薛智却并不入座,依然板着脸,递上名贴:“苏州府道台请大人赴私宴,小人等着公公吩咐好回话。”
吕岳定哈哈笑着:“老薛,你在我面前非要来这一套,皇上他老人家只不过是磨炼你而已,又不是当真恶了你,等你到后隆村科学门后龙先生门下,日后有所进益,皇上一定会大大的赏你,不要说官复原职,说不得还能封个爵位,不像我等刑余之人,想光宗耀祖也是无门。”
吕岳定随手接过那名贴,递给旁边的小太监:“告诉送礼之人,就说咱家皇命在身,不敢有误,谢了他的好意,这岸就不上了,酒也不饮了。趁着今夜有风,凉快,想夜中行船,早一日到达鄞县。”
那小太监去了,不一时回来,手里抛着一个小银锭,笑道:“这是那道台门下给小的赏银,他说大人忙于公务,不敢有扰,道台大人另备了些土特产,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不过是些苏绣、红粳米、桃李等水果,还请大人笑纳。”
吕岳定挥挥手:“那就收了吧。给他一张我的名贴,打了吧。这些地方官个个都想巴结京官、内使,真正如同苍蝇一般,驱也驱不走,随他们吧,真要不收这些礼,反被他们记恨在心。”
薛智正在喝茶,突然道:“慢着,吕公公,我刚才听你说要趁夜行船,这大运河虽然有四乡弓手往来巡视,但依然有些不法强人,甚至妖魔鬼怪,行那歹事,虽然官船上自有军将把守,却也是不胜其扰。不过,我也知道此前刚刚出京时,公公要办些私事,所以有些耽搁了,如今想趁着有风,多赶些路程,所以我也不来拦你。只是,最好让当地的官员派几个熟悉这一段运河水情的,在船上指点一二,也免得有什么意外时张皇失措。”
吕岳定连连点头:“薛大总官提点得再对也没有了,听见了没有,快去回话。”
不一会儿,小太监领了一人进舱,正是那道台的清客,他向吕岳定行了一礼:“见过这位大人,听说大人要熟悉这一带水情的,小人正好从小就在这运河边长大,再是熟悉不过,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吕岳定见这清客笑容可亲,点了点头:“那你就跟着咱家吧,来人,补充了清水饮食,就开船吧。”
不一会儿,官船缓缓直航,趁着夜风张满了帆,吕岳定匆匆吃了几口饭,又拉着薛智和小太监玩麻将,那名清客笑道:“没想到鄞县大世界的玩意儿已经这样快传到京城了,各位大人也喜欢玩这麻将?”
旁边一个小太监道:“这麻将还没传到京城,是我们在运河上看到有客商玩,这才学会了,这幅骨牌还是临时用竹子做的呢。”
门客笑道:“这可巧了,小的东主送的特产中,就有一幅玉制的麻将,甚是精巧,触手温润。”
吕岳定连忙道:“快快,把那玉制麻将拿来,这竹制的实在太过粗糙,上面还留着竹刺呢。”
玉制麻将很快端了上来,果然如那清客所言,触手温润,吕岳定喜得不舍得放手,连连称好,招手唤过那清客:“你可会玩麻将?”
清客笑道:“这麻将是鄞县大世界刚传出来不久的,不过小人家中有一老母,也喜欢玩麻将自娱,所以小的倒也在麻将上下了一番功夫,好方便在老母面前尽孝,虽然说不上精通,倒也略知一二。”
吕岳定踢了旁边的小太监一脚:“让个位子出来,那个谁,来来来,陪公公我摸两把。”
那清客一上桌,立刻知道,吕公公、薛大总管就是两只大羊祜,只不过会勉强糊个牌而已,当下打起精神,喂上家吃下家,施尽了手段,让吕岳定连糊了好几把,大呼爽快。
这清客其实并不需要干多少俗务,只需两个字“会玩”,能够陪着东主玩得尽兴,玩得忘记了俗务的烦恼,这才是个好清客。
那清客是个有心的,当初刚见到大世界流传出来的麻将时,就一眼认定,今后大李朝这麻将必定风行,想要讨好东主上司,不会玩麻将根本连上前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那清客在麻将上下足了功夫,甚至跑到大世界苦心学习,终于成了砌长城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一手摸牌认牌听牌的功夫甚至在麻将明人郭大路之上,此时施展功夫,果然让京城来的天使玩得尽兴,开怀大笑,不阴不阳的笑声远远传到了运河两岸。
吕岳定连摸了几把自摸,正乐得合不拢嘴,却把薛智给惹火了,他如何看不出,这清客是个十足的势利眼,见吕岳定一身华服,又是内使,便刻意巴结,见自己是个大头兵,故意截自己的胡,害得自己连输了好几把,真正是不成人子!
薛智突然把牌一推,吼道:“不玩了!听说这麻将是大世界里传出来的赌具之一,那后龙先生虽然献上了神豆,功德无量,但这诱良家子弟赌博一事,却是大大不该。”
清客在旁边听了,惊得差点把舌头吞到了肚子里--这个大头兵好大胆,连刚刚得了丹书铁券册封的后龙先生也敢指责!
他却不知道,薛智原本是当今圣上手下头号心腹,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刀子,不知多少大臣名将跪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只为饶得一命。
吕岳定呵呵笑道:“老薛,这麻将只不过是个玩物,本无善恶之分,只不过正好被拿来当赌具用而已。”(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运河见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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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岳定道:“就比如一把刀子,在厨房里可切菜,在暗巷中却可以杀人,为恶的只是持刀之人,和刀子本身又有什么相干?这麻将是极好玩的,人人都有赌性,不在大世界赌,也可以街边赌,就连一些老农民,农闲了蹲在田头,也能折草根比长短哩。你这话,在我这里嚷嚷倒也罢了,可不能传出去,要不然,少不得又要吃圣上的训斥。”
薛智哼一声,腾一下站起身来:“不玩了。我到船头去看看,前面就要经过永济渠,我以前听手下孩儿们汇报,这一段运河有不少精怪害人,虽然我们身负皇命,那些精怪多少要给点面子,可也有些不识好歹的。如果真有精怪来袭,我坐镇船头,也能挡一挡。”
吕岳定知道有些精怪嗜血如命,的确不将皇家、官府放在眼里,忙一迭声让小太监收起玉石麻将,帮自己换身盔甲,以防箭矢。
正乱着,那清客行了个礼:“两位大人,永济渠此前的确有不少精怪害人,但是,自从出了林娘娘后,有她保佑,精怪禁绝,风平浪静,已经是大运河上再太平不过的一段路程。”
薛智一皱眉:“林娘娘?这又是什么山野草头神?嗯,我得到永济渠相关通报是在一年以前,难道说,这林娘娘是新近得的神通?”
清客这时也已经看明白,这大头兵能与天使言笑不禁,显然大有来头,却是自己看岔了眼,忙恭敬地道:“正如大人所料,这林娘娘也就是近一个月前才显得神通,了大愿心,保佑永济渠两岸平安。她原本是数百年前一个官员人家的好女儿--”
清客将林媚娘的来历缓缓道来,自然,里面的内容添油加醋了不少,但也有些干货,薛智是何等样人物,稍一盘算就明白过来:“原来是一只白骨精,不知怎的得了神通,哼,幸亏她一心向善,否则的话,真要作恶过甚,修行者一出手就能灭了她的魂魄,让她重新化成一堆白骨。”
清客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接话,那林娘娘如今深得永济渠两岸百姓和来往客商的爱戴,名声甚至传到了苏州,那苏州府也有不少人家是在运河上讨生活的,贴了林娘娘的画像拜祭,以求家人平安。
其实老百姓真的很朴实,他们才不管林媚娘是不是一只白骨精,只要她为百姓做事,他们就真心念她好。这姓薛的大头兵的话如果流传到外面,说不得会被林娘娘的信众当街暴打一通。
就在这时,船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有妖物!有妖物!水里有妖物!”
薛智瞪了清客一眼,冷笑道:“好一个保一方平安,这林娘娘,不过如此。”说着呛啷一声抽出刀,大步向外走去,嘴里吼道:“都给老子闭嘴!吵吵嚷嚷的,你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婆娘吗?准备弓箭、火石、水桶,舵手给老子把稳了舵,谁要是乱叫乱跑,见敌后退,老子砍了他的脑袋!”
这官船上统兵的,原本是个偏将,但他如何敢违薛智的令,人家再怎么被贬,依然是当今圣上的心腹,瞧瞧人家手中的刀,那可是皇上赐的乌兹宝刀--虽然自从后隆村精钢农具推出后,乌兹宝刀已经成了笑话,可是那毕竟是圣上所赐,意义非同小可,所谓见刀如见朕亲临,五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当下众官兵乱哄哄从舱内搬出了长弓,备好了火箭、火盆,竖起了拍杆,这些都是水上作战常用的装备,官兵们乃是京营的精锐,虽然多年没有战事,但总算训练没有荒废,在初期的忙乱后,好歹做完了准备工作,倒也有一派肃杀之意。
薛智高高站在船头,船帆正好吃着风,又是顺流而下,船极快,船头溅起高高的浪花,打湿了薛智的盔甲,薛智暗中点头,这水战船只的度极重要,如果失了风,庞大的官船在运河中停了下来,那就如同一只蠢笨的肥猪任敌宰割了,但只要抢着了风,就算是打败了逃命,也能多一分生机。
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