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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出一阵轻笑声,有个大胆的孩子道:“老师,咱们是有些怕,不过,一想能学到外科本领,就不怕了。我外公就是得了肠疽而死的,听了薛院长的课后,我才知道,这小肠气只要动个极小的外科手术就能治好,我如果早学会外科手术,外公就不会死了。”
大妞正色道:“不错,咱们学外科,就是为了用手里的手术刀治病救人,今日咱们解剖死尸,就是为了明日在手术台上救活人的命,真正是功德无量。”
听到功德无量四字,孩子们个个都是眼睛一亮,如今谁都知道科学门修的是功德,无论是在农田里还是作坊、矿山里劳动,都能得功德之力,但治病救人毫无疑问是最容易获得功德之力的,日后修行飞升指日可待。
大妞冲薛智点点头:“开课吧。”
薛智大步走到正中央的台子前,手一挥,哗一下,将台子上盖着的白布给掀开了,露出了台上躺的一具尸体。
四周阶梯椅子上的学生们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前也在薛智教导下,解剖过一些小狗小兔等动物,但看到台上的尸体时,依然低低惊呼了一声,有些女学生更是捂住了眼睛。
其实,这些孩子们大多是穷人家的孩子,在以前,鄞县闹饥荒时,没少见过路倒尸,相比那些没人收拾,被野狗撕咬,骨肉分离,肌体腐烂臭的尸体而言,眼前台上的尸体,经过薛智的洗涮,“干净漂亮”得多了。
薛智突然道:“全体齐立!”
孩子们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了起来,薛智肃声道:“这位不知名的人士,是为我科学门而献身,为无数病人被外科手术救治而献身,鞠躬,致礼!”
孩子们学着薛智的样子,向台上尸体大幅度弯腰致敬。经过这一礼,孩子们的心情放松下来,收拾起心情,认真观摩薛智的解剖课。
薛智举起手里的解剖刀,一刀划开了尸体的胸腹--他的真正身份是大内杀手,手下不知道取过多少人命,拿刀杀人比老百姓拿筷子吃饭还熟练--一边解剖,一边掏出内脏器官,一一放在阳光下,讲解给学生听,各器官有什么功能,又有什么病变,对人体有什么影响。
薛智所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生吞活剥从郭大路的书本上学来的,有些似是而非,有的张冠李戴,还有的完全错得一塌糊涂,但学生们却浑然不知,他们已经从最初的恐惧中缓和过来,知道薛智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涉及人命,当真是字字千金,当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解剖台,手里狂记笔记,一句话都舍不得漏下。
陈青黛在旁边听得有趣,尸体这玩意儿她可是见多了,有些龙还吃童男童女呢,只不过,薛智讲解的有关内脏功能与人体病症的讲解,倒是引起她很大的兴趣,不过,听着听着,她微微皱起了眉,不对啊,薛智说得有些不对啊。
郭大路的垃圾桶传送来许多书籍,其中也有些医学书,此前白素贞一直在自学这些书籍,陈青黛却不太感冒,她更喜欢在高炉车间炼钢,在矿山里采矿,但是偶然间也听陈青黛提过几句,在讲解到人体时,却与刚才薛智说得不太一样。
陈青黛心里想着,也许自己该和白素贞提一提这事儿,让她找个机会和薛智沟通一下,那薛智也是乱翻郭大路写的书,可不要走歪了,要不然,在课堂上乱教,真正是误人子弟,如果这些学生拿着这些半吊子的外科本领到外面医治百姓,坏了科学门名声事小,耽误甚至治坏了百姓,那可真糟糕了!
陈青黛正想着,突然听到旁边的大妞有些坐立不安,她一回头,却看到大妞脸色苍白,死死闭着嘴,似乎随时都会呕吐出来。却原来,大妞看着薛智在人尸里翻来翻去,终究还是忍受不住,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农家女孩子,年龄还小着呢,让她观看尸体解剖,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剖尸毕竟和杀鸡不同,大大不同。
陈青黛心一软,这个女孩子一直在努力当好郭大路的妻子啊,她知道自己有种种不足,可一直在努力,有时到了深夜忙完各项事务,大妞依然用储电池亮起灯,苦读郭大路写的书与笔记,希望自己能懂得更多,能追上郭大路的足迹。
不过,郭大路“写”的书反映的知识体系,实在是太多太杂,很多东西他自己也并不了解,只是照抄照搬而已,这可苦了大妞了,自己一人自学,哪里是个头,甚至因为学得太多太乱,反而把自己搞糊涂了。
尤其是郭大路突然拍脑子回忆起来的一些尖端科学,零零碎碎记在笔记本上,简直就是“每个字都认得,连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系列,比如量子理论,光,黑洞等。
陈青黛正想着,该怎样找个借口,不动声色,不影响教学,不损大妞的掌门夫人的权威,将她带离解剖教室时,突然,李波一头闯了进来,嘴里乱嚷嚷着:“不好啦!师娘,咱们的货船被海盗劫持了!”
大妞和陈青黛呼一声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道:“快!这就去三江口!”
大黑载着大妞和陈青黛,在水泥山路上急奔,平稳如行舟,度快得李波在旁边骑着马都赶不上,大妞忙对李波道:“你也到大黑背上来吧。你那马早跑乏了,哪里跟得上。”
李波气喘吁吁道:“这个,弟子不敢与师娘同乘一骑--哎哟--”
却是陈青黛伸出胳膊,一把将李波拉上了牛背,她道:“李波你可真啰嗦,啥时候这样讲规矩了?还一口一个师娘,大妞最讨厌人家叫她师娘了。”
李波勉强坐在大黑背上,搭了半个屁股,坚持道:“礼不可废,如今师尊已经是钦文显武后龙先生,我等弟子门人怎么可以再‘郭大哥’‘大妞姐’乱叫?我早已经下令,雪糖铺里众伙计,今后尊称‘恩上师’‘尊师娘’,而且还得立正--”
陈青黛不耐烦地道:“搞什么鬼,郭大路和大妞可是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的人?无论老皇帝怎么封赏,郭大路还是郭大路,大妞还是大妞。驴皮儿,你再这样闹虚的,信不信我一脚把你从大黑背上踢下去?”
大妞也道:“李波,黛玉姐说得对,你别整这些虚的。”
李波暗暗叫苦,他自从得了郭大路郭进父子先生平定西北、北疆的消息后,整个人就飘飘然起来,不得了啊,这可是科学门扶危定难,拯救社稷之功啊!今后走到大街上,谁不高看科学门一眼?如果不是科学门,大李朝的百姓都成了胡人的奴隶了。
等到郭进娶嘉义公主消息传来--天爷爷,这可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啊!李波只觉得今后自己也可以在鄞县横着走路了--宰相门前七品官,自己可是后龙先生的亲传心腹大弟子,那怎么着,也能比得上五品--不,三品、四品官吧?就算是到了府城,道台大老爷也得开中门迎接!
说起来,在科学门中,李波是最热衷世俗功名的,原本,修行者是不太在乎凡间的名利的,但李波性子太活,虽然身上也有功德之力,却根本动用不得丝毫法术。时间一长,他自以为自己修行无望,反而对世俗功利更为看重。
在雪糖铺中,李波不仅命众伙计称呼郭大路、大妞什么“恩上师”“尊师娘”,还给自己取了个号--“至仁大德先生”,他自认为经营的雪糖铺不知帮助了多少穷苦百姓,所以自己称得上仁德无双。
可如今,大妞不愿意当这个劳什子的“尊师娘”,那自己的“至仁大德先生”也叫不得了,却不知道自己朝令夕改,会不会被伙计们在私底下嘲笑。
大妞哪里知道李波心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到他苦着脸,还以为是在担心货船遇袭一事,忙道:“李波,你还没告诉我货船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李波忙道:“尊师娘--不对,那个,大妞,是这样的--”
却原来,后隆村自身并没有船队,但是出产的雪糖却大多数运销往海外--这是当初和诸家做下的约定,以免扰乱诸家在国内的红糖生意。虽然如今科学门和诸家关系甚好,而且随着雪糖产量的急剧升高,这条规定已经名存实亡,但雪糖销售的大头,依然在海外。
听那些番商转告,雪糖在海外诸国比同等的黄金还贵重,哪个贵妇人宴请嘉宾,如果席上没有一碟子大李朝产的雪糖,客人会毫不顾忌主人的脸面,转身就走--无雪糖不成宴的规矩都不懂,这主人一定是个暴户,和她交往可丢大脸了。
这一次,被海盗劫持的,就是一支番商专运雪糖的船队。
海内外来的船只云集在鄞县三江口码头,大李朝福船的方帆,番商尖底船的三角帆,如同一朵朵白云飘在港口,只不过,原本吊臂林立,麻包上下转运,轨道车在铁轨上哗啦啦来往不息的场景,却不复再见。
大量的船主、客商、苦力都聚集在一处码头上,激动地吵吵嚷嚷着,而在栈桥边,一艘番船帆布的火刚刚被熄灭,还在冒着青烟,这,就是遇袭逃回来的船只了。
大黑直闯进码头上的人群,在场的民众顿时欢呼声一片:“科学门的人来了--天爷爷,是大妞亲至!旁边还陪着陈青黛!”
那船主一张脸被烟火熏得乌黑,看到大妞翻身下了大黑的背,一头滚了过来,用一口字正腔圆的大李朝话嚷嚷道:“尊敬的大妞夫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杀光那群天杀的海盗,抢回我的雪糖!呜呜呜,这批货我可是把家产全都抵押给了威尼斯商人才得到的货款啊,如果雪糖拿不回来,那群威尼斯的奸商可是会割我的肉来赔偿的!”
--其实威尼斯的商人并没有那样刻薄,只是郭大路有一次突然来了“灵感”,写了几个以番国为背景的小故事。其中就有威尼斯商人逼迫对方割肉还债,结果被一个聪明的姑娘以“只能割一磅肉,不能多也不能少,更不能流血”为由,在法庭上打败了他。
郭大路写这些故事,倒并不是为了好玩,或者故意拿威尼斯商人开涮,而是他希望在民众中潜移默化培养契约精神,法制精神,商人从本质上而言,是最推崇法制的,因为面对封建王权,唯有法律才能保护他们。
可惜的是,郭大路的一番苦心白费了,大李朝的商人只将这些故事当趣闻来看,而威尼斯的犹太商人,在辗转看到这个故事后,大加赞叹,纷纷表示,今后类似的债务合务里,一定要写明割肉后流多少血概不负责等条款,这大李朝后龙先生深通契约之理,是借这个故事在传授我们经商之法啊。
大妞却是认得那番商的,此番商就是郭大路刚刚明雪糖时,以公开拍卖之法,破了诸家的垄断,当时就是这番商和他的伙伴,当场以金珠计价,拉走了一车样品雪糖,从此让“金珠易雪糖”之美名,传统天下。
大妞扶起番商道:“阿里巴巴,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仔细告诉我。”
阿里巴巴并不是阿里巴巴,他叫阿里巴儿,但郭大路却喜欢叫他阿里巴巴,还经常问他有没有在沙漠上遇到过4o个强盗,逗他用番语说“芝麻开门”,阿里巴儿一头雾水,自己常年在海上飘,可从来没去过沙漠,但依然还是很高兴--他在大李朝经商日久,知道这大贵人赐名是了不得的事,于是正式改名叫“阿里巴巴”,逢人便说这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