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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缜面色凝重道:“天外族?久传他们有作乱之心,今天是露了狐狸尾巴了。可这四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会……”从话语听得出他不是怕死,深受他师父司寇理硕教诲多年,这个时候也只是对不合常理的事情发出疑问,想很快做出此时局势敌己方利弊的判断,至于“生死”二字早有定数何苦自己费心。
此时的琵琶声较刚才更为悠扬了一点,也更为厉害了一点,队伍中已经有人倒地,定力较弱的人开始用手中傢伙往自己身上比划了。
冷悟情忙喊道:“甘由、白萋敌住这两个活不活,死不死的傢伙,用你们的兵器跟他们硬碰。”
甘、白二人一声答应就冲了上去,刺挑砸劈,不让分毫,他们早明白少镖头的用意,他们手中的是“锣槌”,敌方手中的就是“锣”,少镖头是要他们弄出点较大的响动来盖住些琵琶声。
四个人一交上手还当真是“打铁的出身”,甘、白二人的大部分招式全往铁墓碑、铁棺材盖上招呼,“玎玎咣咣”地一通碰,果然见了成效,已经没人再要伤害自己了。
可诸葛聪明白,即便此法的确管用,就恐一会儿甘、白二人力气消耗得多了效用自会递减,没用东家说话,一步一步走到乐言周面前三尺的地方,左腿一弓,右腿往左腿上一搭,手中的兵器是一把将将三尺长的精钢羽扇,此时在手中似打着拍子般晃来倒显得十分灵巧,整个人看来竟像是一个瘾头特别重的戏迷,坐在一把很舒服的椅子上,听着一个名角的戏,而且还闭上眼睛脑袋也跟着晃,愣没把这几乎可比刀枪的“摄魂冥曲”放在耳中。
乐言周不动声色,弹得更用技巧,就连那边的慎缜都开始有些抖颤了。
可乐言周不知道诸葛聪耳中的本事,他耳朵里的功夫大异于常人,“谛听”的绰号不是白来的。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对声音非常感兴趣,甚至比一些先天失明幼年就以耳代目的人还会听,那时他总喜欢一个人跑到后院花园中去倾听那些少有人能听到的大自然的声音,那对他来说是无比的享受,渐渐的,诸葛聪可以用耳朵区别春风摇动的是槐树叶还是杨树叶;夏蝉同时鸣叫辩出南方的与北方的不同之处;秋叶落地知道先后有几片;欣赏冬雪打梅花的动静中是什么样的意境。
不错,乐言周的曲子是绝,“谛听”诸葛知了悠闲的样子下也要付出很大努力。可“一物降一物”,诸葛聪能做到用自己多年练就的耳功把乐言周的琵琶曲“断章取义”地听,“摄魂冥曲”摄人的地方就是它奇异音调的相连,而在“谛听”听来却是断断续续的,当然,要光是一曲的话,诸葛聪自然不在话下,更可怕的是乐言周在武学和琵琶上的修为,他毕竟年青,这么一直听下去,心不乱,耳朵也受不了,因为他“耳聪”归根是“心聪”,并不是长了一对钢铁不坏的耳朵,遂,他在等待时机……
那边的佘川页与谭昭登已经过上几招了,“亮太岁”的武功虽不弱但分跟谁比,遇上“赤练”,谭昭登纯粹是白饶,遂,他出招很仔细谨慎,现在他的头脑不是很清醒,因为魔曲还在发挥着作用,但已想出制敌一法,功力不管怎样也是拼不过人家,只有在招数上出奇,在快速地鞭来环往间,谭昭登的眼睛始终盯着蛇骨鞭的蛇头,只要能用自己的铁环将对方兵器的蛇头套住再平着一绞,趁势另一个环子往他怀里一劈尚有两分胜算。
他想得倒挺好,可真做到又是谈何容易呢?
“久闻前辈大名,今日一见果有不凡。”谭昭登边打边说到。
“小子,我用的着你夸吗?”佘川页口气中尽显傲慢,但是,人家绝对有傲慢的资力。
车逅依见有少镖头和慎捕头守着镖车,自己就去对付毕天珠了,到底他的功底厚实一点,又凭借着“一寸长,一寸强”的兵器,二十个闪电般的照面未见落败,以他的年纪又有魔曲扰心,能如此已属不一般了。
最让车逅依顾忌的就是人家的轻功,一把宝伞时开时收,要是毕天珠有心消遣,凭着这种打法完全可以活活把他累死,可人家还不乐意陪着他玩得太久,稍微展开一下攻势,车逅依就叫苦不迭了。
这时在队伍中有一个神飞门下功夫高的趟子手,还没完全迷糊,想帮帮车逅依,探手入囊抓了两把暗器也不知是什么,然后也不管手法,一大堆亮晶晶的东西威势也不小地抛了过去。
毕天珠压根也没放在眼里,随随便便把伞一开就尽数挡住了。
虽然此次攻击未果,但给车逅依倒是提了个醒,想罢,左手入囊,手抽出来时竟戴上了只皮手套,拇指与食指之中夹着一个四方扁扁的小铁匣,食指和中指之间是一块黄澄澄的小金砖,中指、无名指之中的是个墨绿色四周围看上去蛮锋利的小木板,最后无名指跟小指间的是土色类似绿豆糕的东西,也是四四方方的。
小铁匣里有机关,使劲一按后面便飞出一个小火牌,其余金、木、土三牌一起从指间飞出,外带车逅依口中一齐吐出的一块冰牌。
这就是江西车家的独门暗器,五行牌,所打的手法叫“恢网五行”,金牌沉重可给敌人重创,木牌所用的木头是使用特殊方法毒植的,水牌是靠内力,车逅依一见情势不妙时便事先喝了口水,在体内用冷寒之气凝结成冰,火牌是易燃引火之物所造,用机括打出,土牌是当世最厉害的迷药所制,即使打到你的脚后跟上你该倒还得倒,最不好制,做的太凝固打在敌人身上不散开,药味出不来,太松散又不便携带。
由于车家祖上定下规矩,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许使用,又加上车家近几十年名声大震,行的正做的端,仗义疏财广交天下少有仇家,本族中都快有人忘了家中此暗器的绝艺,况且练习的过程又是难上加难,几乎到了失传的地步,更别说广为人知了。
就因为佘川页不知道,所以也没太在意,仍旧伞一撑,快速地转圈一晃。
任凭车逅依“恢网五行”的手法玄妙,不但五牌齐至而且笼罩的面大不易躲,可人家的神胶伞面实非凡物,火牌打上也只是留下个找块干净布一蹭就掉的黑印。
此时佘川页一收伞似笑非笑地道:“小伙子,有什么花样继续招呼,你大爷我还有些兴致,一会儿可就没准……”刚说到这里,就觉得不对劲了,看了看眼前飞散的土星子,一捂鼻子转身便走。
车逅依当然没事,提前吃了解药,队伍中也没事,因为离得远,火速收起金牌、木牌调头去帮谭昭登。
佘川页对付两人自然比刚才要吃力一点点,但谭、车二人要想占半分便宜也是难上加难。
车逅依知道那迷药虽厉害,但遇上毕天珠这样的高手可能人家用不了运气吐纳几回就没事了,他本意是要挟持住毕天珠的,之所以放弃一是因为谭昭登确已不行了,二是自己也不敢确定土牌的药性对敌方可起多大的作用,万一人家做困兽斗,说不定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再者,五行牌就算再带了一副出来,恐怕故技重使也未必好用了。唯一的法子就是他与谭昭登齐心合力在短时之内制住佘川页,但是车逅依一跟人家交上手这个想法立刻打消,没办法,相差得太悬殊了,而且对方的毒招还没施出,一旦施出他们俩连两招都接不住。
看来佘川页并不想速战速决,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有人让他手下留情吗?但以他的身份又能给谁这种面子呢?
冷悟情用眼角扫了诸葛、乐那边一下,虽未看出和刚才有何异状,但他却感觉出了诸葛知了的痛苦,知道他等的时机若再不来恐怕就……
就在他眼神微微一错的时候,正前方的人已似慢实快地向镖队过来了。
一旁的红识早已被那种让人敬服的气质吸引到了队前,他简直不信自己的眼睛,明明看见前方的人脚步迈得不大,可眨眼间就近了好多,不由得用手中禹王横槊一攻。
本来此人根本不用动兵器就可把红识打发了,但可能是出于对后辈的提携指点,还是轻巧地拔出了背后的古长大剑。
那是一柄古时马上大将用的剑,有一巴掌宽,由尖至柄上云头五尺多长,通体纯钢铸造,柄上的剑穗是后加上去的,金丝所绞坠银球,像这么长的剑从身后拔出应该是很费劲的,但人家拔出时连软软的剑穗都不见有大的晃动,像这种样式的剑应该很扎眼才是,但无论是人家背在身后还是握在手中,都不会让人太注意,原因只有一个:剑凭人贵,人比剑尊。
剑压横槊一转,就被轻描淡写地送了回去。
“太躁。”此人开口手中不闲,挥出一剑,风姿潇洒。
红识还没稳住兵器,见一剑已至,拿身子硬生生把槊不讲招数地甩了出去。
人家剑搭槊头一圈,“太浮,你应该先退一步拿住兵器再还招。”口气如师训徒,但红识的感觉是即使眼前之人骂自己自己也不会生气,眼前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直若天神,让人由心的崇敬。
冷悟情暗挑大指,忖:罢了,常听人言丰大剑客仙风神度,今日有缘得见又何止是三生有幸。此时的他简直快忘了人家是来干什么的。
很奇怪,丰大剑客与红识说是过招,但每当禹王横槊一出,持剑者必指点他的不足,告诉他应如何去改,比红识的老师教得还要精辟得多,但说是受徒,同样也有进有退,一打一搪,虽剑下留情,但几招之后还是把持槊的红识逼退。
红识退到一边时双眉头都快打结了,也不知是在思索刚才丰大剑客指点他的话,还是为了不能尽到一名镖师的本分而愧疚。
持剑人穿过歪斜晃荡的人群走来时,趟子手们都像是不由自主地往两边让。
冷悟情的心也在打结,他也快把持不住自己了,不是因为乐言周的琵琶,而是为面前人的神采所震撼,说不定人家只要说句话,自己就会把自己所押送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那海天镖局的名声马上毁于一旦,父亲所创的基业,多少人为镖局拼死积下的口碑,还有……
自古英雄惜英雄,又何况像丰大剑客这样的人物呢?
此时的冷悟情,手中由名匠“造物弄人”宫就打造的大斧已开始不稳了。
诸葛聪亦是不爽,头上的汗早就开始往下流了,但他必须强迫自己保持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一定要撑到最久。
突然,就在乐言周的琵琶曲一个高音降低音时,“六出祁山扇法”如银瓶突炸、铁骑突出般挥出划向琵琶的音弦。
他装出闲在的样子是要气乐言周,但最主要还是等待这样一个用他独特耳功找出的时机让她弹不成曲调。
果然,琵琶曲音一跳一顿,接着诸葛聪手脚兵器连环交错击出。
乐言周用手中兵器铁琵琶和他过了几招,虽然只用了不到两成功力,诸葛聪此时也更是强弩之末,但是总算让那要人命的曲子姑且停了下来。
诸葛聪但盼其他的人能抓住这短短的机会制敌,可他光顾着“听”曲了,身后的事一点没听见。
车、潭二人斗佘川页这边也是苦不堪言,人家其实就是拿他俩耍着玩,说不定什么时候腻了手底下一加劲,杀他们简直如儿戏一般。
就在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