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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啪”,“喀嚓”,木蛇四分五裂撒了一地。
小杜登时伤心大哭起来。
“憋回去!你再哭看我打不死你的。把地上这堆破烂儿扫喽。放学后不准走,把学堂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再走。哼,我看谁再敢。”
下课了,卫先生来找小杜讨木蛇,一听被司先生给弄坏了大为震怒,道:“这个司先生也太蛮横了!平白无故竟然弄坏学生的东西!那竞技的事怎么办?小杜你赶快再做一条吧。我跟人家好好说说,晚几天应该可以的。”
“可木蛇……木蛇上的锦缎是……是……”小杜在抽泣,可卫先生等不及了。
“是什么呀?”“是外国的,我再也找不到啦。哇……我再也找不到啦。呜呜……”
小杜又是伤心地哭了好一通。
没多久,卫先生和司先生因为一点小事在学堂里大吵不休,大先生来劝都没有,二人恼羞成怒后各自把本来互相隐晦的对方丑事给抖搂出来了。
原来,卫先生就是当初在南京写珍斋因为帮和事佬写《一帆咏》挑拨“工农商学兵”和“车船店脚衙”,而后蹲了监牢的卫大醒,再后来跑到这里做起了教书先生。
司先生就是当初抓他的捕快,司宝,后来因为打骂人犯过分,南京知府衙门不要他了。
双方本来各自隐晦起以前的事情绝口不提,结果今天吐露出来了,学堂立刻不要他们教学生了。
当天半夜,许地裔安睡。
他房间里的奶妈、看妈、跟妈、哄妈也睡熟了,她们是累了,这个许家的小少爷太不好伺候了。
许地裔睡着睡着,忽然一睁眼,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他以前玩烂弄坏的玩具好像全出现在自己的床上,而且好像全瞪着自己看。
“小主人,你什么时候才学会手下留情呀?”一个开了线掉出不少填充物的长毛玩具熊竟然开口道,“我被你折腾得太惨了。”
“是呀。”一个胳膊和腿都快离开身子的布娃娃道,“他哪是在玩咱们呀?分明是在拆咱们呀。”
“嗒嗒嗒”,一个活动的小木马一瘸一拐地走到许地裔的面前道:“而且他还没事就把我们扔着玩儿砍着玩儿。”
“还乱砸呢。”一个伤痕累累的小泥偶一歪一扭地走过来道,“你当我们是什么?小沙包吗?可真正的小沙包你从来不玩儿。”
“还有呢。”一只满身咬痕的小皮鸭子道,“他还喜欢用牙咬我们。我就不明白了,我有那么好的味道吗?咬我是能咬出糖山药味儿吗?”
“不光用牙咬,还用脚踩呢。”一个身子都瘪了的小傀儡道,“有时也用踢的。是不是嫌踢皮球不过瘾呀?”
在它们几个的带头下,其它被许地裔伤害至深的玩具也你一嘴他一嘴地开始诉起苦来,到最后群情愤慨,让许地裔以为它们马上就要群起而攻之似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们,请你们原谅我。”许地裔这时想起了以前这些玩具们陪他度过的愉快美好时光,现在真的感觉到懊悔了,“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不该那么对朋友。以后我有了儿子也不会让他那么做,以后我儿子有了儿子也不会让他那么做。”
说完,他深深地低下了头。
“看来小主人真的知道错了。”“咱们大家就原谅他好吗?”“小主人,以后要再有玩具玩儿,可要倍加爱护哟。”“那我们就走喽。”“其实我们还是挺喜欢以前咱们快快乐乐一起玩儿的日子。”“小主人,我们真的走喽,要记得我们哟。”“再见,小主人。”“我们走了。”“再见喽。”
许地裔挥着手哭了,不是平时孩子气的哭喊,而是像一个与好友分别的大人一样流下了眼泪,这个时候他似乎长大了许多。
这天的晚上,许地裔熟睡,怀里抱着心爱的木蛇,就是小杜亲手做的那条。
他的父亲,一身福相的许员外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自从地裔跟自己说了那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梦”以后,这条木蛇就莫名到了自己儿子的手里,而这条木蛇明明已经被司宝给扯烂了,可地裔怀里的这条与那天自己和妻子看到的分明就是同一条。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江南娃娃”的老大?可她们一直喜欢用布娃娃,没听说过他们改用木头的了。难道说是她们又出什么新规矩了?
这会儿,许夫人走了进来给自己的丈夫披了件衣服。
“还在想这条木蛇的事呢?”“还有那个梦。”“我觉得最近咱们的儿子懂事了许多。”“嗯,那倒是,可就怕……”“要不去祷告祷告?”“可该拜哪路神灵呢?”“去祖先堂祷告吧,祖先怎么也会保佑他们的子嗣的。”“欸,对,我现在就去。”
许员外当晚准备一番,在祖先堂里足足祷告了一个时辰才抬起头来,看到在上面几排中许药师的灵牌心里一动。
莫非是雷峰塔里的……
当夜晚间,许员外彻夜未眠。
转天,有小趣居的全喜智全居主求见。
小趣居?听说过,可那不是在兰州吗?大老远地跑到洛阳就为了见我?我跟全居主可是素不相识呀?算了,既然人家都来了,见一见又何妨呢?许员外疑窦重重地心忖到。
二人见面礼毕,而后自还要客套客套。
“……不知全居主这次大驾光临寒舍是有何贵干呀?”“为员外解忧。”“哦?”“我就从贤伉俪那次离开学堂后讲起。那个卫大醒跟小杜说要拿木蛇去参加什么竞技,其实呢,就是想把那木蛇给令郎送来。学堂里有位女先生,卫大醒一直憨皮赖脸地缠着人家,事后他跟那位女先生大言不惭地夸夸其谈让小杜给听到了,说之所以当时没有把木蛇给令郎要过来是因为想吊吊孩子的胃口再送过去,那样落下的人情大,根本没什么竞技,到时就跟小杜说木蛇让人家给弄丢了就是了。小杜听见了立刻心生一个‘丢卒保车’的计策。”“丢卒保车?”“对。回到家又赶快做了一条木蛇,草草做成,但力求能鱼目混珠,而且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来司宝对木蛇做了什么想必员外您已经知道了。”“那真正的木蛇呢?”“既然员外的小公子喜欢,在下也就成人之美,劝小徒把木蛇送给令郎,但小杜担心令郎会不爱惜,他亲眼见到过令郎毁坏玩具的情景,那木蛇上的锦缎就是从令郎弄坏的外国昂贵玩具上取下来的。遂在下就和小徒收集令郎的旧坏玩具,把它们弄成长线傀儡,演了一场大戏给令郎看。”“那四个老妈子呢?她们为什么没有醒呢?”“嘿嘿,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那然后呢?”“然后令郎就拥有了自己珍爱的木蛇玩具了。”
听到这里许员外心情松了松,别的没说。
“员外是在怪在下吗?”全喜智问到。
许员外过了一会儿才言道:“地裔事后倒是变得成熟了。”
“在下听说令郎自幼患有心疾,最后好不容易才治好的,是吗?”“不假。”“所以员外您才会那么疼爱令郎的,对吗?”“也不全是,主要还是与发妻情深意切。我们虽然不是患难夫妻,但我们许氏夫妇的情意不比那患难见的真情缺些什么。”“但疼爱总该有个度呀,也许这话在下不当讲。”“全居主不必如此。确实,我对独子地裔是太溺爱了,甚至都快有些个不成样子了,但我就是想让我的儿子幸福。”“幸福可不一定是在蜜罐儿里,一味地吃甜的东西,有朝一日猛尝一点儿苦头儿,那苦就是成倍的。反过来,那甜也是成倍的。不吃苦,怎么会有甜呢?”“苦?甜?”“要是没说错的话,员外是在西北上的学堂吧?我劝员外把孩子交给尤雷锐尤老师,我相信他会让令郎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甜的。告辞。”
乌云密布,眼见着就要来一场暴风雨了,但是许员外站在自家院里的湖旁却似没感觉到一般。
“他的心好像不静。”小星夹着一把伞道……
就在天气变化的势头将起的时候,许员外被打过来的一把上好雨伞给掩住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惊怀》(二十二)
(全本小说网,。)
眉头像被吹皱的湖水,他在给别人把着脉,吹皱的湖水就在他的脸上。
“如何?”“要是那些毒匪没有成狂以先的毒倒还好些,可……”“‘回春迷’遇到这种事应该为了又能过医瘾而兴奋才对,那还皱什么眉呀?”“嘿嘿。一来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药到自可病除。二来嘛,我不是因为医治费劲而皱眉,只是那味药太不好求了,看来想不上天外崖都不行了。”“为什么?”“那味药就是只有天外崖上才有的‘天外红’。”“‘天外红’?”“那是一种只有在离中原特别远的国家里才有的药草,听说宰父大族长从外国把种子带回来过。”
“可天外崖上现在已经连一株‘天外红’都没有了。”小岛四郎道。
“这位是……”“小岛四郎,东瀛人,也是天外族人。”“刚才小岛先生说天外崖上已经没有‘天外红’了?”“是的,因为天外崖虽然是好地方,可却不适宜种植‘天外红’,种出来的‘天外红’全都又小又干,所以大族长就让叶先生另寻别处种植了。”“也就是说只有叶先生才知道哪里有‘天外红’。”
“叶先生?”薛习一旁插话到,“可是叶好龙叶先生?”
“对。”
“那就太好了,前些日子叶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闲谈的时候说起过最近要来这里看看,咱们在官道上等些时日就是了。”“那好,我尽力帮他们抑制住毒性发作。”“好,小心有救了,但愿叶先生能快点儿到来。”
叶先生不负众望,第三天一大早就见着了。
“诸位要找‘天外红’太是时候和地方了。”“哦?怎么呢?”“这里附近的小山寨就是我找到的最佳种‘天外红’的所在,那小寨主诚恳答应帮我们天外族好好看护种植。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听到这里,在场的无论是谁心都犯凉,因为除了叶先生都已经知道那小山寨已经成了一堆灰烬。
“我去,不管怎样也得找到,我不能让小心有什么事。”
叶先生、经大夫、司寇总捕,还有冷总镖头和他一起去找,可那里什么东西都是黑乎乎的,几人把那里找了个遍,别说是“天外红”了,杂草都没有绿的了,可就在连小岛四郎都绝望的时候,冷悟情发现了从毒尸骨灰堆中露出的一点红色。
果然,有几株“天外红”被毒尸给护住了没给烧毁,而且毒尸的骨灰把它们还养得又大又饱满。
小岛四郎满怀希望地把“天外红”带了回去交到经大夫的手里,可经同舟又给他泼了盆冷水。
“这些我打算用来先救旁人,因为你的小心内功功底扎实,尚可多挺几日,别人则就不然了。”“那别人把‘天外红’用完了,小心她能多挺几天又有什么用?经大夫还有别的办法吗?”“我……”
“我知道谁还有‘天外红’。”叶先生插口到,“沙沙长老曾经问我要过给她的女儿。”
“对,‘天外红’对赖显纯那个年纪的女孩子特别有好处。”经大夫道。
“是赖显纯吗?”金散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