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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蒋韶大酒楼,穿过一楼的散座,后面是客房,蒋韶大酒楼的两位老板想得就是那么周到,万一要是客人喝醉了,反正也得留宿,干脆就连带着也做起了客店的生意。
地字十四号房。
“那位客人就在里面。二位慢聊,有什么吩咐召唤小的一声就是了。”堂倌又是一礼,去忙了。
印允值推门进屋,屋里灯光昏黄,在半明半暗中,一个如牛一般沉闷的声音说道:“‘一诺千钧’,嘿嘿,你跟着常大蛤蟆‘扬眉吐气’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不过幸好我还认识你这两条美丽的大腿。今天我要把它们撅折了,给戴绿帽子的死鬼老卜出一口恶气。”声毕,一个体壮如牛的黄面人走到了比较亮的地方,手持一对兵器是牛头镋。
“‘牛头’牟笨无?”印允值有些惊讶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专门取你的小命,拘你的魂儿来的。着。”说着,他右手牛头上曲了拐弯的牛角直奔印允值的前胸挑来。
印允值急忙纵在半空中,一个“前滚翻”躲过他的一挑,脚落地时,兵器已从腰间撤下,一个铁印抛出打他的右腕。牟笨无用牛角一挂,想绞住她的兵器,进而夺过。幸得印允值眼疾手快,一下拉回,反手再击他的脑袋。
这一招用得甚是巧妙,由于牛头镋的笨重,还不是软兵器,尺寸也不利索,不及用来或挡或挂铁印,要是搪挑人家兵器的链子那是自取其辱,链子一打弯,按当时的距离算,他的脑袋也得遭殃,虽然他可躲,但先机必丧,可要是硬抢先机,人家另一个铁印的后招等着他呢,他同样没有好果子吃。
牟笨无不笨,一抬左手的牛头,牛头镋的牛鼻子里穿着钢环,钢环一起,将铁印砸开了二寸,别小瞧了这二寸,这可让牟笨无从险境中脱生,两个牛头这回也不管别的,吸取教训,改为紧身搏斗,就为了印允值的兵器,专找胳膊腕子的麻烦,十招不到,链铁印终于落地。
牟笨无说到做到,紧接着一对兵器直直招呼印允值的双腿。
不过,印允值的“千钧一发腿”也不是吃素的,力若“千钧”,软如“一发”,一发一收,一踢一撤,皆有法度,几个回合,灵巧得让牟笨无开始头疼了。
他让她把兵器撒手了,她自然也要报复,脚尖不顾别处,就这样,牟笨无的手背上挨了七下点,手腕子上挨了八下踩,胳膊肘上挨了九下踢,但别看生疼,牛头镋就是不离手。
说来也奇怪,别看这两人打得那么厉害,可屋子里的东西竟然连个小杯子也没碎,也只是把那盏小油灯给刮灭了,加上这间房本就地属僻静,现在又是晚饭时分,前面大堂里嘈杂得很,自然更是没人能想到这里还有这般的大打出手。
虽然印允值的力气在女人中算是骄者,可怎么也比不过一头“牛”啊,这时的她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而且如万蚁噬咬,又酸又疼,一个腿招没使好,被自己一蹬之劲反弹摔在地上,似是动弹不得了。
牟笨无总算是要达到目的了,虽然现在已气喘如牛,但还是高兴,狞笑着举起了双镋,刚要往下砸,骤然一道银光一闪,使得他已经酸软的手不得不扔掉双兵器,然后去接那暗器。
“一诺千钧”的这种暗器不是用来编织不守信的谎言,而大多是用来打破这种谎言。
暗器一入手,他猛然就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因为那是一种阔别已久的熟知。
接着,又是一个打来亦被牟笨无接下,那种感觉越发地浓郁起来。
印允值还要再打,被他喝止住,“‘织女’是你什么人?银梭是不是她传给你的?”
要知道,“织女”是牟笨无心仪的女子,当时还是卜鹄给搭的桥让二人认识的,就为这,他感激卜鹄一辈子。
“‘织女’是我姨妈。她说就因为有个自称‘牛郎’的人老缠着他,所以宁肯不做‘织女’,就把银梭全给了我。”
牟笨无听完久久无言,“玎当”,“玎当”,两个银梭似乎比他的兵器还要沉重,居然让他拿不住而掉在了地上,“当初因为‘情侠’大人的一句话,她离开了我,我原本以为她心里还是喜欢我的。”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不能把今晚看见我的事说出去。”说完,牟笨无灰心地走了。
常廿思让姬樱熟来看看印允值,要是累了,就来换她,可却看不见她的踪影,好在有人刚才看见了蒋韶大酒楼的堂倌,遂也就找到了这里,正好看见牟笨无从后门离开。
姬樱熟暗忖:“牛头”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看见六扇门的司寇总捕来安阳了,要不要去说一声。
她边忖边走到前面的大堂,忽然听到一声客人喊:“小谢,上茶。”这使得她抬头一望,见一个堂倌用一种跑堂特有的声调喊着“来啦”去给客人上茶,她心中一动,又忖:也许不用我去告诉了。
这不愿见赖显纯的堂倌笑着给西面第二张桌子一男一女上完茶,说了句“您二位慢用”,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施容,咱们住在这里已经不少日子了。那‘情侠’大人的消息我看未必是真的。再不回天外崖,大族长面前咱们可不好交待。”“你要是等得烦了就先回去好了。我一定要等个结果出来。”
“这……好吧,我陪你等到底。大族长要是怪罪下来,咱们一起受罚就是了。”说着,这张桌子上的男人将茶一饮而进,也不怕烫嘴,“小二,给我上壶酒,要烈烈的。”
烈烈的?你现在真的郁闷到要喝酒的地步吗?别是提前跟小二串通好了来壶水喝给我看吧?那女子自忖到,但也决定,即便是如此也暂不揭穿。
此时,地字十四号房里只剩下了还没喘匀气的印允值,此时自语道:“终生跟着一只大蛤蟆我没后悔过吗?可谁让我是‘一诺千钧’呢?”反正此时也不想动,就回忆起卜鹄死了的第二天……
自从得知了自己情人的死讯,印允值就像掉了魂一样,两天一宿都没有进食,只是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姑娘留步。”一个如同蛙鸣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可她仍然魂不附体地迈着步子。
蛙鸣的声音“哈哈”一笑,声音仍在印允值的耳边,看来此人在跟着她一起走。
“在下常廿思,有个小小的绰号叫‘折桂蟾’。当然,更多的人叫我‘常大蛤蟆’。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天鹅肉却让一匹‘豺狼’给吃了。没别的法子,只好打打天鹅嘴里肉的主意。”
此人的话已经惹怒了此时的印允值,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厌恶之情溢于面上,“怕你没那么好的胃口。”
“嘿嘿,我常某人平生最好赌。唐突美人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那你想跟我赌什么?”“那还要听印姑娘的。姑娘无论出下什么样的题目,常某文章照做就是。”“那我要是说让‘王刀斩’卜鹄复活呢?”“嘿,姑娘稍候。”
三技妓院是比较出名的窑子,印允值走到了这家妓院里价钱最昂贵的一间大屋门外,听到了一些往屋子后面跑的脚步声,应该是女人们的,她的心在快速地跳,慢慢伸出双手推开了门。
随着门缝越开越大,一个消瘦苍白而熟悉的健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卜鹄坐在大椅上已微醉,一张大方桌上杯盘狼藉。“来,小允,再喂我一口。”
印允值二话没说,上前抄起一把彩瓷酒壶,嘴对嘴喝了一口,放下酒壶走到卜鹄的面前,一把被抱住了,一下被捉住了下巴,一口酒细水长流,“吐”进了卜鹄的嘴里,一滴未洒。
可卜鹄却不尽兴,搂她腰肢的胳膊一使劲,两个人就滚到了地上厚厚的波斯地毯上。
“不,不要,求你,啊,啊。”“相信我宝贝儿,我会让你快乐的。”“原来你……你把我找到这里,就是为了方便欺负我。”“难道你还不愿意把身子给我?”“是,也不是。你……你马上就要跟郎自伴一场大战,你应该注意你的身子。”“我杀了郎自伴就给你名分。”“那你老婆呢?”“哼,她又能怎样?要是懂事咱们就三口子一块儿过,你们不分大小。要是不懂事,嘿嘿,那也由不得她。来宝贝儿,让我们……”“你得让我自愿。”“自愿?好,我让你自愿。”
嘴里说着,松开了臂膀,但他却跟印允值在地毯上摸爬滚打,玩起了“官兵抓强盗”。
最后,卜鹄抱住了她的双腿,一通撕扯……连亵衣都被扯掉了。
她撕烂的衣服全被扔出了窗外,他在靠墙的箱子里拿出了闪缎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他穿着衣服。
地毯上的被窝里,他欣赏着蜷缩在墙角又羞又冻的印允值,“什么时候觉得冷了,就进来暖一暖,我等你自愿。”
终于,由于天气,由于屋里实在没有别的取暖之物,无奈之下,印允值只好委曲求暖。
正当卜鹄好不得意地在被窝里要宽衣解带时,就听外边有人喊:“卜爷,时辰到了。您该去见郎自伴了。”
“催什么催!就来。”卜鹄一边钻出被窝整理衣服,一边冲印允值道:“在被窝里等着我,很快的。”
卜鹄出去了,当然,永远也不用再回来了,这一切都是小趣居安排的回忆游戏。
不一会儿,常廿思拿着套簇新的女人衣裳和链铁印走了进来,没笑也没说话,把衣服放在被窝旁,转身要走。
骤然,印允值跳起,把被子往前身一盖,往后身一围,抓起那条新腰带紧紧地扎好,抄起自己的兵器,奔着常廿思就抡,“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阿鹄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的?”
“妓院又不是密封的。”常廿思边躲边说到,同时长蛙舌探出。
就这样,常廿思也不知印允值究竟为着什么,竟和自己动起手来,眼见一个铁印又奔自己的前额飞来,急忙用蛙舌一卷,可人家换招不慢,没卷着。另一个铁印紧接着劈头盖脸地砸来。常廿思一个“蛤蟆蹦”闪到一旁,蛙舌一抽,奔印允值的肩头。她不闪,一铁印的招式使出,竟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常廿思可没有想不开的事情,所以先躲开了,但蛙舌也带下了一块被缎。印允值不觉,两个铁印一手一个改为近身搏击,让长蛙舌发挥不了优势。
别看常廿思“蟾宫折桂手”的功夫很出名,但他还不用,蛙舌能长能短,无论是长拳还是短打全能招呼,只见蛙舌吐出不到二尺长,虽对铁印躲避,但一条舌头专打印允值的满身穴道。
铁印找他的肚子,蛙舌点印允值的右肋,“刺啦”。铁印打常廿思的脖子,蛙舌点她的左肋,“刺啦”。
也不知故意还是无心,总是点穴不成让印允值闪掉,可每次都要带一块被缎下来,这样打下来,一条被子自是“满目疮痍”,可常廿思的眼睛还是挺老实的,一直按打斗的规矩直视对手的眼神。
又听见“刺啦”一声响,幸亏印允值这回是背对着常大蛤蟆。
“印姑娘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说着一转身,一“吞”蛙舌,也许他真是成心的,居然连自己蛙舌的舌尖已经插进了人家姑娘的腰带里都没看见,“吞”的时候还特用力。
这一声“刺啦”,让印允值的优点全都明显了,“你别走。”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