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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彦，有一件事情你要知道。”
唐家驹的表情非常严肃。
“什么事？”唐书彦问。
唐家驹道：“先前唐图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吧？他压根就不知道唐家骅的阴谋。”
“嗯，的确。”唐书彦点点头。
唐家驹道：“唐图就代表了赤火堂中的大部分人，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唐家骅的阴谋毕竟是见不得光，人多嘴杂，一旦有人泄露出去就全都完了，所以我觉得赤火堂中知道唐家骅阴谋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大部分人就跟唐图一样，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裹挟利用了。”
唐书彦听了，抬眼看向唐家驹，问道：“四叔，您想说他们是无辜的？”
“那些不知情的人，的确是无辜的。”唐家驹道。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把赤火堂杀个一干二净？”唐书彦又问。
“书彦，”唐家驹道，“我不说别人，就说唐图吧，他是看不过去唐家骅的所作所为，因此自愿加入了我们，帮着我们哄骗唐家骅，你连他也想杀么？”
唐书彦微微一愕，但是没有回应。
谢钦怀疑，他是默认了。
唐家驹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沉声问了一句：“过河拆桥，你这样行事，跟唐家骅又有什么分别？”
唐书彦表情一变。
“……对付敌人，不需要手软！”他提高了声音。
“哪怕大部分人只是被裹挟利用，也是你的敌人？”唐家驹反问。
“下午放倒的那些守卫，当中有很多人参与了太连别墅的袭击，杀了你们紫明堂的护卫，就算他们是被裹挟的，难道就能说是无辜的吗？”
唐书彦冷冷地反问了回去，本来这件事情，谁也没有特意提起来的打算，以免尴尬，但他却主动说了出来。
谢钦心说你也是当事人之一好伐，你自己提出这茬来是想让大家摆出什么表情来啊！
唐若若和唐忠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唐家驹倒是相对冷静一些，正色说道：“这些人不是被裹挟进来的吧。”
“嗯……的确。”唐书彦点了点头，“我也就是打个比方，这些人确实不是被裹挟进来的，他们从一开始就知情。”
“你这个比方可不太恰当。”唐家驹悠悠道。
“确实……我也意识到了。”唐书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话说回来，这帮人杀了就没什么问题了吧？我把他们全杀了。”
众人闻言，齐齐愣了一下。
“你把他们都杀了？”唐家驹问道，语气有些惊讶。
“是的。”唐书彦又点了点头，语气轻描淡写，微笑着说道，“之前我下去跟唐图聊天的时候，还顺便跟他们聊了聊，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就顺手把他们全都宰了。”
众人齐齐看向唐书彦，他的脸上还挂着笑，看起来很是温和的样子，但大家看了却感觉全身发冷。那些守卫，少说也有十来人，居然就这么被他说杀就杀了，而且他的语气还这么轻描淡写。
这个人的手段真是太狠了……在某种程度上，他跟唐家骅是一样的——下手狠毒，做事不择手段。
但众人也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唐家骅绑架了他的父亲，可以说是他因为这件事黑化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书彦……”唐家驹叹了口气，“你下手太狠了，你这样跟唐家骅有何分别？”
“四叔，我刚才就说过了，”唐书彦温声说道，“对待敌人，不需要心慈手软。”
“话是如此，但赤火堂中被裹挟利用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唐家驹的表情非常严肃，“我再问你一句，你连他们也想杀吗？”
唐书彦正要回答，唐家驹又道：“而且，赤火堂虽不是第一大堂，但门人也有几百人，在战力上远远多于你们玄杖堂，以你们玄杖一堂之力，真的能把他们全部干掉么？”
“呃，”唐书彦愣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几个堂口联合进攻……”
唐家驹马上反问：“你觉得，哪个堂口会跟你联合进攻？”
唐书彦顿时语塞。
唐家驹道：“首先，书彦你要搞清楚一点，这是唐门的内斗，不是什么共御外敌，损耗的是整个唐门的实力，伤亡越大，实力损耗的就越厉害。的确，九毒堂的实力远超其余三堂，灭掉赤火堂也不用耗费太大功夫，但是，这场战斗的规模并不小，而九毒堂，现在正跟哥老会对峙，你认为他们会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先来一出内部火并么？一旦赤火堂激烈反扑，他们损失太大，哥老会趁虚而入怎么办？虽说目前哥老会是针对九毒堂一堂，但哥老会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吞并整个唐门呢？你们玄杖堂和我们紫明堂在遭受重大损失以后，能挡住这次入侵么？”
唐书彦无言以对。
唐家驹道：“书彦，你要考虑好当前的处境，也要考虑好这样做的后果，哥老会在外虎视眈眈，而唐门没了赤火堂，三堂也遭受了损失，你觉得这对唐门来说，是一件好事么？”
唐书彦依旧不说话。
“所以书彦，”唐家驹又道，“我再问你一句，你连那些被裹挟利用的赤火堂门人也想杀掉么？”
唐书彦沉吟了一会儿。
“……听您痛陈利害，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合适。”他正色说道，语气中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浓烈的杀气了。
他本来就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听唐书彦说的这一番话，马上就放起了之前的想法。
唐家驹微微颔首。
“那么，”唐书彦话锋一转，“四叔您有什么想法？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斩首行动。”唐家驹不假思索地回答。
唐书彦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果然四叔已经有想法了，还请您明示。”
唐家驹道：“很简单，我们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唐书彦问道。
“对，”唐书彦道，“我们联络九毒堂说明情况，然后大家暂时按兵不动，至于营救行动，也要留下几个赤火堂守卫的活口——至少留下负责人的活口，说服他，让他来应付赤火堂的盘查。”
“就跟唐图一样。”唐书彦道。
“对。”唐家驹点了点头。
“明白。”唐书彦道。
唐家驹道：“先把唐家骅那边瞒过去，这期间无论唐家骅那边有什么吩咐，你都照接不误，把他糊弄过去，然后我们三堂等到五月六日，在门主大寿上一齐发难，把赤火堂的上层一网打尽。”
“原来您说的将计就计是这个意思，”唐书彦道，“是要在寿宴上把赤火堂上层一锅端了啊。”
“对。”唐家驹道，“这些人想必都是唐家骅计划中的核心人物了。”
唐书彦道：“这当中也有被裹挟的吧……”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唐家驹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在那种情形下，我们没空一个一个去核实他们是不是被裹挟的，虽然可能会有误杀，但至少这样做损失最小。”
“的确……”唐书彦表示同意，这样做确实比把整个赤火堂一锅端的损失要小多了。
四叔的判断不错，参与唐家骅阴谋的，大多是赤火堂的上层，把他们干掉了，就算没消灭整个阴谋集团，也能消灭一多半，即使有几个漏网之鱼，也翻不出天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等于是一笔抹消了整个赤火堂的管理层啊。”唐书彦道，“赤火堂底下的门人不会因为群龙无首乱起来么？”
唐家驹道：“这时候就需要堡内的介入了。”
“堡内？”唐书彦一愣。
“堡内。”唐家驹道，“由堡内介入，空降一个长老去赤火堂，暂时代理堂主的职务，然后发动下面的门人正式选出一个新堂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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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唐书彦道：“这样一来，等于是一笔抹消了整个赤火堂的管理层啊。赤火堂底下的门人不会因为群龙无首乱起来么？”
唐家驹道：“这时候就需要堡内的介入了。”
“堡内？”唐书彦一愣。
“堡内。”唐家驹道，“由堡内介入，空降一个长老去赤火堂，暂时代理堂主的职务，然后发动下面的门人正式选出一个新堂主来。这样一来，就能避免赤火堂可能出现的乱局了。”
“嗯……有道理。”唐书彦听得连连点头，“四叔说得对。”
唐忠道：“门主，堂主一位历来都是由唐门直系子嗣世袭的，让底下门人自己选出一个门主来，不妥吧？”
“有何不妥？”唐家驹问道。
“如果由门人自己来选的话，新任堂主，可能就不是唐门直系子嗣了。”唐忠回答，“而且唐门制度，几百年来都是直系世袭，从来没有过什么选举堂主一说啊。”
唐家驹摇摇头道：“这不是制度问题，而是赤火堂的上层死绝以后，还有没有赤火堂直系子弟存在的问题。”
唐忠顿时语塞。
“——难道就能因为赤火堂直系子弟都在上层，就不动他们么？”唐家驹又反问道。
“不，不能……”唐忠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唐家驹道，“既然不能，那我们就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事急从权，如果赤火堂的底层没有赤火堂的直系子弟，那就让它开选举堂主的先河好了。”
“那么……我们还要知会堡内么？”唐书彦忽然问道。
“知会堡内什么？”唐家驹反问道。
“当然是知会堡内在门主大寿上制裁赤火堂的事情。”唐书彦回答。
“哦，”唐家驹微微点头，随即干脆地摇起了头，“不用。”
“诶？”唐书彦闻言一愣。
“为什么要只会堡内？”唐家驹一脸疑惑。
“这……这还……”唐书彦支吾起来。
谢钦猜测，他想说的是“这还用说么，在门主大寿上搞事情，当然要事先知会一声了”。
确实啊，谢钦心想，这个要是不知会一声的话，不太好吧……
唐家驹道：“书彦，我告诉你，知会堡内不但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变成我们行事的阻碍。”
“为什么？”唐书彦愣愣地问道。
唐家驹道：“你这么问，是因为不知道堡内的情况，要知道，门主虽是唐门之主，但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他老人家跟九毒堂没有联系。”
“堂主继任门主就要切断同堂口的联系，不能再干涉堂口的事务，这是唐门的规矩啊。”唐书彦道。
“的确，”唐家驹微微颔首，“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长老也不是都听从门主指挥的，别的不说，就说赤火堂这几年来突然崛起，十有八九就是那些长老撺掇出来的，不管是为了维护唐门的规矩也好，为了不让九毒堂脱离出去自立门户也罢，为了自家堂口的利益也好，这些意图合在一起，就共同推动了赤火堂的崛起。对于这件事情，门主也只能听之任之，因为这事是合唐门规矩的，如果他出来阻碍，反而有纵容九毒堂扩张的嫌疑了，而这不合规矩。”
“想不到赤火堂崛起背后还有这种内幕……”唐书彦摇了摇头。
唐家驹道：“门主无法独断专行，长老们又是各怀鬼胎，这样复杂的情势，你说我们要是知会堡内的话，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