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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娘两三下，就摘了几根茄子和黄瓜，乔颜直让她别弄了，她也不听。
弄完了就去做饭，把乔颜赶了出去。
无可奈何，乔颜只有坐在厅堂，和穆靳尧一起听村长介绍这家的情况。
史家的日子，一直不算是好过。
以前小史爹还在的时候，日子还算过的去，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
自从小史爹去世后，小史娘一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越加清贫，好不容易将小史带大，日子好过了些。
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情况。
正叹息着，小史娘已经端着菜走了出来。
铁锅里熬着的红薯稀饭，看他们并不是常吃米的，米也是去年的陈米。
炕了两个油饼子，加了葱花，香味扑鼻。
唯一的两个菜，也是尽了力。
茄子炒腊肉，黄瓜炒鸡蛋。
分量也足。
想到方才厨房里光秃秃的场景，这可能是这个家能拿出的最好东西。
乔颜真不知道，这家里日子以后该怎么过。
她怕辜负了老人的心意。
就算再没胃口，也吃了大海碗。
村长也没打算留下，给小史娘说了几句，就招呼几人，说待会儿过来接他们去休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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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不怨
吃过饭，乔颜没真去村长家，而是留下来陪小史娘。
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明白是非，猜到几人来的目的，和乔颜将碗筷收拾了，她这才坐下。
给几个一人倒了一杯醪糟红糖水。
杯子是掉了瓷的旧物，还是乔颜小时候见过。
醪糟是老人家自个儿做的，乔颜捧着杯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犹豫了半晌，却听小史娘叹了口气，“娃，你告诉我，俺家国娃，是不是……牺牲了？”
她哪儿能不明白？
丈夫就是战士，儿子亦是。
她承受多大的风险，自个儿能不清楚？
乔颜垂下脑袋，眼泪却在眼眶打转。
老人握住她的手，笑了，皱巴巴的脸，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悲伤。
“俺的娃，俺了解，他要是没了，也是为了国家，俺不怨！”
话是如此说，她眼泪却掉了下来，掏出怀里的旧手帕，她越加难以控制情绪。
“俺国娃，从小就想像他那个倒霉爹，他那个爹，有啥好的？”
说的云淡风轻，却无时无刻，不扎人心窝。
乔颜别过头，擦去眼角的泪。
“没事，那是俺娃的命，俺认……！”
声音是颤抖的，看得出来，她在尽力克制。
不等几人安慰，她已转身，巍颤颤的进了房间。
这时候去打扰，反倒不好，乔颜眼泪婆娑，心头有千万悔恨，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那天，死的是她。
就好了……
厢房里传出悲拗的哭声。
久久，未曾停歇。
*
夜深的骇人。
窗外有爬虫飞过，还未到夏季，就有小飞虫在屋子里乱钻。
为了让几人休息的好，小史娘还特意烧了炕，坐在上面暖和的很。
被子是缝补好了的。
老人情绪悲伤，将东西整理好后，就先回屋子休息了。
睡下后，隐约能听见老人的哭声。
炕烟围绕，这味道有点呛人，不是很让人习惯。
乔颜躺在最里，枕着穆靳尧的胳膊，眼眶又湿了。
这几天流的眼泪，比这一辈子流的还要多。
“靳哥，把老娘接到a市去住，你觉得怎么样？”
她可以挣钱供养，可以服侍，可以尽到做子女的孝道。
所有小史娘缺失的，她都可以去试试。
“恩。”
穆靳尧搂着她，青色胡茬贴在她脸上，两人呼吸混合着炕烟的味道，“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没有更多的话讲。
只是希望，她能快点振作起来。
乔颜没再言语。
次日天还没亮，乔颜就起来，趁着小史娘没醒，在厨房忙活了一圈，村长送了些蔬菜鸡蛋。
还有野味。
凑着能做一桌子菜。
等饭菜做好，小史娘也起来了，天色才蒙蒙亮，看见乔颜忙活，一下抢了锅碗，不准她再忙活。
但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忙活的。
等摆上了桌子，大家围在了一块，小史娘脸色不太好看，乔颜询问了一阵，得知她并未不舒服，心头也放松了些。
吃完，她和小史娘单独聊了一阵，语言方面并未成为两人障碍。
小史娘坚决拒绝了她的要求，不愿意离开这个村子。
想来也是，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谁愿意到老了，还愿意离开？
乔颜没再坚持，跟着她做了一天的农活，晚上早早就歇下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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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阿娘，我走了
被拒绝后，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乔颜和叶枫去了镇上。
穆靳尧也一同前往，不过，他是去机关办事。
兜兜转转一上午，她买了两百斤的米油面，瓜果蔬菜都拿上了。
本来想为家里买个冰箱，考虑到晚上的电压情况，也没敢买，万一电路烧了，家里就一个老人，也不是闹着玩的。
周五下午，小史妹妹就会放学回来，她正读中学，成绩优异，在镇上读，路太远，就选择了住校。
乔颜在每个定点粮站和蔬菜站都订上了货物，要求他们每周送新鲜蔬菜和肉类去。
一切都由村长打理。
按照市价，每周的食品有清单，每周都会支付村长路费。
这巴不得好事，村长当然不会拒绝，他自然也不敢耍滑头，毕竟要是有个差池，他头顶的官位，也就坐不稳了。
办完事情，她坐上了村长家的三轮车，穆靳尧刚好也办完事，在集市口会合，就回了村子里。
一到家，就闻到了油饼的香味。
小史娘又在做饭。
东西搬进搬出一大堆，可把她给吓了一跳，连连说不要，最后在村长的低声劝诫下，才接受了这些东西。
这顿饭吃了后，几人就要走了。
所以气氛格外沉重。
小史娘端了一篓的油饼出来，铁锅里烧的土豆和鸡，又是一大盆。
也没烧汤，红薯蒸的米饭，下面的米汤烫着青菜，就着饼子，鲜美的很。
逛了一上午，确实饿了，这是这段时间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饼子吃了两个，饭也吃了一大碗。
一顿饭吃完，乔颜在东边屋子里收拾东西，小史娘突然敲门进来，手里攥着一团红布，硬要塞给她。
乔颜没接，她非要给，接过来一看，那红布里包着的是零碎的钱，还有几张整的。
“这是俺国娃每个月寄回来的，俺打算给他娶媳妇咧，现在用不着了。”
小史娘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这钱乔颜如何能接，连忙推辞不要。
老人家也是固执，不要就生气，大声训斥，乔颜无奈，将钱接过，安抚了老人。
等她离开屋子，她又将钱放在了枕头下。
还有事先在镇上银行取的几万块钱。
那是她所有的存款。
她并未动用穆靳尧给她的钱，她将钱一起放进枕头下面，把被子叠好，压在被子下面，装作无事。
离开了。
和小史娘相处日子并不多，走时见她离开，小史娘抹着眼泪挥手，她走出院子几步，没忍住，跑了回去。
小史娘还站在门口，面色惆怅，见她回来，眸子倒是一亮。
她抱着小史娘，用当地方言喊了句，“阿娘，我走了。”
小史娘抹着眼泪，没再说话，这么一瞬间，乔颜真有冲动，想留下来，永远陪着她。
直到坐上飞往a市的班机，她才缓过神来。
叶枫拿过数据，“已经申请了烈士家属补贴，不日会下发，史家的妹妹也调到了市里最好的学校，全额资助她读完大学出国。”
顿了顿，又道：“村子里雇了一位婶娘，平时帮忙洗衣做饭，为人算是淳朴，没什么毛病。”
一切都安排妥当。
乔颜也放下心来。
下一次放假，她再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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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考核成功，你就去
“靳哥，我想去黑蝎。”
一回到青山居，乔颜就提出了这个要求，语气几乎是恳求的，“好不好？”
再狠心的人，也无法拒绝。
但黑蝎，不是所有人都能去。
穆靳尧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
“我可以认真学，不光跟着沈大夫学医术，我还能跟着他们一起训练，他们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她信誓旦旦，胸腔里如充满力量。
此时此刻，她心头只有一种信念。
去黑蝎，当一名战士！
听起来很荒谬，但这两天，她思前想后，觉得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减轻负罪感的办法。
她会努力，代替小史，达成他未完成的心愿。
“你想好了？”
他没有直接拒绝，但语气却有沉闷，眸底一片深邃，复杂的眼神，让她心头一跳。
还能怎样？
她自然是想好了。
“我想了很久，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才有了这样的念头。
弹了弹手头的烟灰，他浓眉挑起，“考核成功，你就去。”
话音一转，“不然，你乖乖上学。”
在学校里，至少是无忧的。
若是进了黑蝎，就相当于面临一座黑狱。
什么时候能够出来，从未知晓。
“好，我会在考核前好好训练。”
她眸子一定，对于进黑蝎，她势在必得。
*
晚上张嫂做了不少菜，乔颜难得胃口不错，喝了两碗粥，早早歇下了。
一躺下，房门一开，走廊的灯光泄了进来，一个高大身影挡住了光线，不过几秒，穆靳尧宽大的身子就挤上了床。
他才沐浴完，身上淡淡的玉兰香味，是她挑选的沐浴露味道。
习惯性的将她腰身揽进怀里，脑袋埋在她脖颈间，他深呼吸一口，嗓音黯哑了几分，“宝贝。”
气息萦绕，乔颜蓦地有些紧张。
好久没有这般。
在村子里的炕上，两人也是没有乱来，她脑袋埋在枕头下，声音闷闷的，“靳哥，我不想那个……”
以前她风风火火，巴不得将他驾驭在身下。
可是如今，她一点心情都没有。
他闷的一笑，将她搂的更紧，“我知道。”
他也没有要那个的意思，她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子，指尖抚摸上他的鼻梁。
如小山挺直。
黑暗中，她和他四目相对，视线交缠。
“靳哥，如果那天，是我被柯梵给……”
话未说完，被他一把封住了唇，未说完的话连着那些她的疑惑，被他通通吞入腹中。
这个吻并没有太多的欲望，只是浅淡的，更多的是有种安抚，他缓和的很，唯恐伤了她。
许久，等打消了她的疑惑，确定她不会再开口询问，他才松开了她的唇，眸子阴沉，多了一抹狠决。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