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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噗哧失笑。“要是笑话说得不好听,没人捧场也怪不得别人吧!”
“你在说你自己吗?”泰瑞莎恨恨地横他一眼,再转回来温声抚慰媺媺。“好了,别再担心了,就算他真有什么不良意图,在这艘游轮上,他又能干什么呢?”
“不是担心,只是……只是……”她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呢?
“既然不担心,那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动一下太可惜了,我们上运动甲板松活一下筋骨吧!”
十分钟后,他们在最顶层的甲板上一边走、一边考虑他们想要如何动一下筋骨。
“对不起,请等一下!”媺媺突然跑开。
泰瑞莎与约瑟夫相对一眼,见怪不怪的看着媺媺在一个嚎啕大哭的小鬼面前蹲下,片刻后,她抱着小鬼走掉了。
“又来了,她就是见不得小鬼哭,肯定又是去找粗心大意的父母了。”
“她很喜欢小孩子。”
“不,她是太好心了,就算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她照样会过去帮忙!”泰瑞莎随便找了张躺椅坐下。“这一等起码也要一刻钟以上,所以,坐下来等吧!”
恰恰好一刻钟后,媺媺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等很久了吗?”
泰瑞莎耸耸肩。“找到了?”
“找到了。”媺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决定要玩什么了吗?”
泰瑞莎大拇指往后一比。“那个!”既然停在这里了,就是那个吧,省得再伤脑筋。
随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媺媺的眼珠子霎时瞪圆了。“攀岩?你敢攀岩?”
“小Case!”
“可……可是……”望着那面起码有两、三层楼高的攀岩墙,媺媺颤巍巍地咽了口唾沫。“我不敢耶!”
“有安全索,怕什么?走吧!”
泰瑞莎硬拖着媺媺走向攀岩墙,在指导员的帮助下绑上安全索,戴上安全帽,然后率先手脚俐落的往上攀,好像蜘蛛一样。
“酷!”媺媺赞叹。
接着,约瑟夫也攀上去了,他更厉害,不过眨一下眼而已,他已经敲到最上面的钟了,再眨一下眼,他就先泰瑞莎一步回到甲板上来了。
“超酷!”媺媺更赞叹。
“换你了,上去吧!”泰瑞莎一下来就催促媺媺上去刺激一下。
她?
不太好吧!
看别人攀爬是一回事,但要她爬……不,这个主意委实不太好!
媺媺本想拒绝,甚至两只脚已经在偷偷摸摸的往后退了,可是又忽然停住,怔愣地注视着另一个人爬上攀岩墙。
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
“呃……好、好吧,我上去!”总不能连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都比不上吧?
媺媺深吸一口气,用力抓住第一支把手,决定要快快上去,快快下来,还有,绝不能往下看!
可是……
“天,都快十分钟了,她才爬到一半!”泰瑞莎呻吟。
“我想她缺少一点运动细胞。”约瑟夫含蓄地说。
“何止一点,是好几拖拉库!我看还有得等的,你去弄两杯饮料来好吗?”
约瑟夫笑笑,离去了;泰瑞莎继续往上看,媺媺的动作愈来愈迟钝,并不是她身手不灵活,而是害怕,因为她一直往下看,每看一次,身子就抖一下,再下一个动作就更慢了。
“够了,妹妹,下来吧!”泰瑞莎大喊,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够了,真的吗?
媺媺欣喜欲狂的回头往下望,想确定她没听错,就在这当儿,突然,她听见一声细微的喀啦声,她正奇怪那是什么声音,下一刻,她困惑地发现自己在往下掉,然后是泰瑞莎的尖叫声。
“妹妹!”
谁的尖叫都救不了她,她继续笔直的往下坠落──全赖地心引力的功劳,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半声,一切已结束了。
一片静默。
媺媺面对着美丽的蓝天白云眨了两下眸子,再移动视线对上另一双眼,不,是一副似曾相识的墨色太阳眼镜,有点迷惑。
现在到底是怎样?
然后,她的身子开始缓缓转动,不是她自己动的,是有一双手──不知是谁的手──在转动她,使她从面对蓝天仰躺徐徐转为坐姿……
坐?
她坐在哪里?
疑惑的低头看,她错愕的“耶?”了一声,旋即惊慌地挥起双臂,盲目的捉住东西就圈住,然后松了口气。
她竟然坐在一条手臂上,就像小女孩被老爸爸抱着一样!
视线惊疑的再拉高,恰好见到另一只手徐缓地摘下太阳眼镜,露出一双漂亮迷人的黑褐色眸子,然后,唇线优美的嘴往两旁一拉,咧开一朵世界上最灿烂、最耀眼,又有点顽皮、有点稚气的笑容。
不笑的人笑了。
“运气真好,我‘捡’到一个洋娃娃呢!”
捡到?
洋娃娃?
谁?
不是指她吧?
她想否认,但脱口而出的却是,“谢谢!”不是谢眼下这件事,而是谢维也纳机场那件事。
她终于认出他是谁了。
稍晚,媺媺和泰瑞莎、约瑟夫三人先后进入船首的咖啡厅里,再停步分别转头环顾四周。
“在那里!”眼尖的泰瑞莎马上找到目标。
观景窗前的桌位旁坐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年轻人,神态十分深沉,然而当他一瞧见他们,即刻又换上一副灿烂到不行的愉快笑容,比正午的艳阳更热情、更火辣。
三人在年轻人那桌陆续入座。
“等很久了?”泰瑞莎问。
“不会、不会!”年轻人轻快的回答,两眼却盯住媺媺笑成两条线。
媺媺有点尴尬,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从来没有人这样直勾勾的看过她,而且他的目光很温暖,丝毫没有嘲讽的恶意。
泰瑞莎看得好笑,忍不住又咯咯笑出声来,见大家询问的看着她,她摆摆手。
“抱歉、抱歉,我一想到你……”她望着年轻人,依然收不回笑容,“抱着妹妹的样子就想笑,居然用一条手臂像抱小孩子一样的抱着她……”她做出抱小孩的姿势,笑得更夸张了。“真厉害!”
如果他有阿诺史瓦辛格那种体格,一手一个也没问题,但他没有,他只有阿诺史瓦辛格三分之一的体格,却能够那么轻松的单手抱着媺媺,那就真的不简单了。
年轻人耸耸肩。“她又不重,跟婴儿一样轻,一只手臂就够抱住她了!”
不重?
她不重?
媺媺原想反驳几句,但一见年轻人的目光又拉回到她脸上来盯住,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又浮现他抱着她的景象,喉咙顿时噎住,又说不出话来了。
好丢脸,她又不是小孩子说!
“你练过?”泰瑞莎好奇地问,并用下巴指指年轻人露在短袖衬衫下的手臂,并不粗壮,但肌肉很结实。
年轻人又咧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开了。“一点点而已。”
“我就知道!”泰瑞莎得意的说。
“那么……”年轻人瞥一下媺媺。“那件事,船长那边怎样说?”
“船长表示那个安全锁扣应该没有问题,也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不知为何会出那种状况。不过为了表示负责起见,回航后,游轮公司会把这趟旅程的费用退回给我们,另外再加送两次免费旅游。你呢?”
“游轮公司也会把这趟旅程的费用退给我。”
“应该的,如果不是你,游轮公司就等着挨告吧!”泰瑞莎颔首道。“说到这,我们只知道你的名字,其他呢?”
“我再从头自我介绍一次好了。”年轻人清清喉咙。“首先,我是伍伊法鲁西·斯米奇尔,捷克人……”
“伍伊法鲁西……”媺媺低喃。“好长的名字。”
“妹妹,”泰瑞莎咯咯笑。“捷克人第一个名字是姓,第二个名字才是名。”
“跟我们中国人一样嘛!”媺媺恍然大悟。
“没错。”年轻人的眼又盯住媺媺,笑吟吟的。“你可以叫我奇尔。”
“奇尔?”媺媺眨了眨眼。“干杯?”
年轻人──奇尔哈哈大笑。“对,叫我的名字就得先干一杯再说!”
泰瑞莎也笑了。“随时随地都得拎一瓶酒吗?少扯了,继续说说你自己吧!”
奇尔点头,继续往下介绍自己。“家住布拉格,茵斯布鲁克大学四年级,今年二十二岁,还有……”想一下。“休闲时我喜欢运动,除了球类之外,骑马、滑雪、攀岩、潜水、射击,随你说吧!”
“真活跃!”泰瑞莎喃喃道。“室内运动呢?”
“室内啊?”奇尔搔搔脑袋。“桥牌算不算?”
“桥牌又不是运动。”
“那就……”奇尔再想了一想,“跳舞,现代舞、爵士舞、流行舞、标准舞,还有……”他耸耸肩。“芭蕾舞。”
最后三个字一出口,其他三人全呆住了,好像刚听到奇尔说他是外星人似的。
“芭……芭蕾?”泰瑞莎有点结巴。“你是说那种穿紧身长袜裤、踮脚尖飞来飞去的芭蕾?”
奇尔叹气。“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男生跳芭蕾很奇怪。”
“何止奇怪,简直变态!”泰瑞莎喃喃道,突然桌底下有人踢她一脚,白眼马上瞪过去杀死凶手──约瑟夫。“我说的是实话嘛!”
“但你是奥地利人,芭蕾舞不是奥地利的艺术文化之一吗?”媺媺纳闷的问。
“我只对流行的艺术有兴趣,芭蕾舞并不包括在内!”泰瑞莎咕哝。“你学多久了?”
“芭蕾?八岁开始。”
“上台表演过吗?”
“没有,”奇尔摇头。“我没有上台过,也不打算上台。”
“那你干嘛学芭蕾?”
“我母亲要我学的。”
“原来是孝顺的儿子。”
“你不是孝顺的女儿吗?”
“不是!”
奇尔失笑。“真老实!”
不孝的女儿很得意。“当然!”
“那么我最好也老实一点。”奇尔眨眨漂亮的眼睛。“我小时候孝顺,现在也不太孝顺了。”
“哦,多不孝顺?”
“我母亲希望我在布拉格上大学,因为我是独生子,我却半夜收拾行李偷偷溜到茵斯布鲁克去,免得继续被她监管到死。”奇尔叹息。“难怪人家说自由可贵,我偷跑第四次才成功呢!”
听他说得可怜,表情却很滑稽,媺媺三人忍俊不住失笑。
“你真有趣!”泰瑞莎笑得最大声。“原以为你是那种内敛又缺乏幽默感的乏味家伙,看来是我们猜错了。”
“内敛、缺乏幽默感?我?”奇尔很惊讶。“为何那么想?”
“你都不笑嘛,”泰瑞莎直率地说。“还有,你总是那样优雅,深沉又冷静,看上去就是个内敛的人。”
奇尔又哈哈哈笑开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母亲要我学芭蕾的原因之一,我太粗鲁、太皮了,半分钟都安静不下来,而她希望我能够优雅一点、沉稳一点,于是逼我去学芭蕾,起初我不肯乖乖练习,她只好到芭蕾舞教室去盯住我,真同情她!”
“果然是不孝子!”泰瑞莎一本正经的说,旋又噗哧笑出来。“所以你的沉静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