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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我突然问道:“李警官,请问昨天我们到达之前,小屋发生了什么?视频没有记录吗?”
李警官看向我们:“视频从七点到八点十分,都是空白,直到你们来之前几分钟,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我们点点头,转身欲走。“等等!”林祁然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你们的电话可以留给我吗?”我看着他那微红的眼眶,心里突然紧了一下,我掏出笔来,在他手上留下了我的电话。
我和湘琴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派出所,直到我们走回青石镇的主街,湘琴突然说:“看来这个凶手有意留下我们的在场证明了。”我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有的时候是真的有鬼,有的时候……却是装神弄鬼。”
湘琴咬了下嘴唇:“咱们回去准备一下,今晚我去见陈斌。是时候让真相浮出水面了,他的地图是从哪里来,林师傅又是被谁害死的,我们总会知道!”
我无奈地点点头,同时心里满是担忧。我们在明,那人在暗。那人,会是谁?大概林师傅碍了他的事?这个人会是陈斌吗?唉,满脑子乱麻,理不出一点头绪。
这时,我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宇杰发来的微信:这几天过得还好吧?我这几天天天忙着加班,机关最近有几个重要的会议。我嘴角微翘,写道:“都挺好的,这里空气也很好。你注意身体。”打完这几个字,我把手机放在包里。
我和宇杰的相处就是这么淡淡的,说是情侣,更像兄妹,彼此关心对方,但不过问更多。也许不久会结婚,也许会越来越淡,唉,谁知道呢……
我们走到街上的一家中餐店,随便点了些吃的,气氛格外沉闷。我甚至有一种永远回不去的预感,这些我放在心里不敢说出。但愿今晚,事情会水落石出,但愿……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下午两点了,四处奔波了一天一夜,困乏得要死,我一头栽在床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满是绿意的后院,院角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一些叶尖微微泛黄,午后的阳光从叶间直射下来,打在铺了石板的院里,落下斑驳的影子。
树下有一个木板做的秋千,虽然不大却很精致,铺着棉垫,装饰着黄色的玫瑰花,秋千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穿着粉色的襦裙,眉目如画,娴静动人,她是……胭脂……,只见她双手抓着秋千绳,眼睛微闭,随着秋千的摆动忽高忽低,嘴里还说着:“春杏你推高一点。”
后面那个穿着绿色对襟衣裙的皮肤微黑的丫头用力推了一把后,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小姐,够高了!”我在旁边嘻嘻一笑:“再高就飞到天上去了!”
胭脂咯咯笑了起来:“飞上天了倒还好呢!”
这时,从院门拐角处走了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只见她估摸双十年华,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袍,头上别着一支翠绿欲滴的簪子。她姿色动人,双眼却似有愁苦,她妩媚至极、身姿轻柔地踱步向我们走来。
推秋千的丫头见状对胭脂说道:“大小姐,二姨太来了。”秋千慢了下来,直到停止不动。
胭脂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旁侧的那位妩媚动人的女子,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姨娘,我去你院里找你几次,你都闭门不出,我真是担心你呢。”
那女子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忧郁:“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我这身体……再有几月你就嫁人了,那些天怕冲撞到你,今天大夫说我没有大碍了,我才说出门见你。”
胭脂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姨娘,等身体养好了,你再给我添个弟弟。”
听闻此话,那女人身子一颤,却又很快稳了下来,我很快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层阴郁。
她勉强一笑,不着痕迹地松开了胭脂的手,说道:“听说老爷今晚请了镇上的戏班子来院里唱戏是吗?”
胭脂笑着点点头:“是啊姨娘,我正说叫春杏去你屋子说这事呢。姨娘,你头上这簪子可真好看,我爹送你的吗?”
那女子苦笑了一声,笑容却不达眼底:“是啊,老爷怜我这次着了大罪,昨个儿送来的。晚上我会去的,我乏了,回去歇着了。” 说完转身而走了。
她走得飞快,胭脂唤道:“等等!”追了上去。我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似乎与胭脂相差不大,却也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呢,可惜她那眼神,总让我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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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白日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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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春杏用肩膀碰碰我,朝我努努嘴,小声地对我说:“那是秦府的二姨太,老爷可宠她了。她的孩子……”春杏的声音更低了:“她的孩子忽然没了,听她屋里的下人说大夫说她伤了身子,再也不会有了。咱们小姐不知道哩!”
难怪呢,难怪她身上透着一股寒意。唉,我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她们说了一会话,二姨太便婀娜多姿地像院外走去,胭脂转过头,对着我微微一笑,她边走边说:“檀香,姨娘说你长得好看呢!”
她越走越近却愈来愈模糊,就像是被云雾包裹住一般,声音仿佛被装进蛋壳里,闷声闷气,暗哑低沉。
我正欲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也变得透明起来,我……我……我竟然发不出声音,我慌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忽然脚下一滑,一不留神栽进一口深井里!
我使劲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四壁,无奈井壁全是青苔,触手一片滑腻,井水猛地向我涌来,我张嘴想呼救,井水咕嘟咕嘟地灌向我的嘴和鼻腔,肺生生地扯得剧痛。
谁能救救我?我,我不想死在这儿,啊!
我双脚拼命的瞪着水,手胡乱地拍打着,忽然,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像抓到救星一样把它紧紧捏在手里,然后用力拿出来一看!这!天啊!这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头!
啊!我惊声尖叫,然而更多的水灌了进来,胸腔里疼痛不堪,直到我的手再也无力拍打,我眼睛睁得大大的,身子却一点一点失去了直觉,缓缓沉了下去,直到身子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啊!
我猛然惊醒过来,一摸自己身下,还是客栈那张床,床单摸着润润的,全是我的汗。原来,我又做梦了……
我叹了一口气,扫了一圈屋子,湘琴不在屋里,她的背包还放在椅子上。背包?那件嫁衣可还在里面,我心里一惊,大喊了一声:“湘琴!”
随后从浴室传出了声音:“一尤,我洗澡呢。怎么了?”我心里顿时安定下来:“没事,我问问你在不在。”
我暗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已经被逼到了今天这一步,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这时,我看见自己手机一直在闪烁,我拿起来,看见一条短信:“我父亲的死,应该是另有隐情,你们应该知道些什么,能否约个时间详细谈谈?林祁然。”
我想了好一阵,不知如何回答他,打了几个字又匆匆地删掉,我能告诉他真相吗?这种诡异的事情说出来也会被人当疯子吧。想了想,我没有回答,直接把手机甩进了包里。
湘琴穿着睡衣,用一张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从浴室走了出来,她看看我:“又做噩梦了吧?”
我点点头,过了片刻后,我说:“刚刚我在梦里见到秦家的二姨太了,就是林师傅说的那个秦家盐队从路边捡来的那个女子,我总觉得她怪怪的……虽然长得很娇媚,可是……”
湘琴放下手中的毛巾:“怎么个怪法?”我想了想说:“她眼睛里有一种怨气,难怪是她才失去了孩子?对了,我梦里跌落到了井里,我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骷髅头。”
湘琴皱紧了眉头,思索了半天……
然后,她说:“胭脂的孩子还未成形就被打了下来,丢进了后井,二姨太的孩子,据说是才生下来不久就得暴病死了,你梦见的这个……可能和两者都有关联。我们还是先去见陈斌吧!”
昨晚的背包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我们一人背起一个就走了出去。走到院里,看到阿婆屋里亮着灯,可能正在吃晚饭了。我们从院门走了出去,走在通往秦家大院的小路上。
(此时的盐井坊小屋门口,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他正是林祁然,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下午县文化馆的书记交给他的,让他回来整理他父亲留下的遗物。
他打开了房门,拉开了墙壁上的灯绳,顿时屋里被一片昏黄的光亮所笼罩,他皱着好看的眉头,环视了这小小的一间屋子,然后向里屋走去。
父亲临死前的现场上午已经有警察来拍过照片,地上散放着一双拖鞋,仔细看去,地上还有很多血迹,椅子散乱地摆放着,地上还有一瓶散落一地的速效救心丸,父亲的小床上还放着几件未洗的衣物。
林祁然心里一阵酸痛,眼里泛起了泪光,如果父亲肯听他的劝,和母亲一起去省城,或者提前退休,或许也不会死。
他攥紧了拳头,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只见有丝丝鲜血从手上滴落下来,他没有理会。独自坐在父亲死去的椅子上,很久很久……
父亲性格虽孤僻,但平生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想想上午那个圆眼睛,皮肤白皙的女孩的欲言又止,难道是因为那件红嫁衣?
林祁然坐不住了,他开始检查父亲的床铺。他知道父亲习惯把钥匙藏在床铺下面,很快,他在床尾床上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小心地掀开棉絮,一串小小的钥匙露了出来。
林祁然把钥匙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架子上的物件,上面几乎只有一些略有残破的旧品,花瓶、瓷碗一类的物什,他草草扫了一眼便走向书柜,开始逐个开书柜里的锁,很快,他打开了书柜,里面几乎都是一些发黄的文书和来往信件,他很快翻了一下,几乎都是秦家当时盐商方面的信件和公文。
是面一层空空荡荡,林祁然正欲离开,忽然眼角扫到一件东西,那是一本册子,放在书柜的最里面,几乎把它遗忘掉,他小心地拿起它来,坐在床边翻开。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全是秦氏家族里的所有人的资料,包括照片和一些简介,他一一翻看起来,秦老爷照片看起来50多岁,身材矮胖,他的三个儿子看起来倒是个个一表堂堂,上面还有他的两房太太的照片,一个雍容华贵,一个年轻娇艳。
至于他的女儿,他翻到胭脂这一张照片时,一下子愣了起来,照片上那一个巧笑嫣然,柳眉杏眼的女子,不是早晨在派出所见过的一个女子吗?
祁然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嫁衣?视频?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他合起册子,把它按原样放进柜子里,锁好后,就离开了屋子。)
而此刻的湘琴和我正在秦家大院的门前,门口挂起的那两只红灯笼已黯淡无光,此时静寂无声,黑黑的院门似一张大嘴,准备吞噬掉误入其中的人们,院内有一点灯光透出,我稍一迟疑,湘琴已经走了进去,我急忙跟上。
进去才发现,门房的那位中年师傅正坐在院旁的走廊里抽着叶子烟,空气里袭来一股浓重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