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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她又要迟到了!
夏家四姊妹虽说各分配有其家务,身为公司仲介部门经理的夏妈妈只负责买菜,其他一概不理,在自家公司上班的大姊则负责下班回来后洗涤全家人的衣物,唸大二的二姊负责晚餐;老三夏婵负责早餐,小妹负责饭后的餐桌整理,星期六或星期日再动员全家清扫屋里屋外,将累积一个星期的垃圾废物清理出来。
然而,无论工作事先安排得多美好、多令人感动,最后所有的家务事总会全都丢到夏婵头上来,宛如夏家的佣人一样,她没有一天不是从早忙到晚的,甚至连功课都没时间写。
为什么?
对,因为她总是慢人家一步!
如果说每一锅粥里都一定有一粒坏米,那她肯定是夏家粥里的坏米了。因为夏家的人是出了名的精明又霸道,绝不吃亏是天理,占人便宜是道理,以牙还牙是至理;可却只有夏婵既不精明也不霸道,凡事慢人一拍,吃了亏也不会真的生气,只会埋怨自己动作太迟钝。
“啊!夏婵,下节课要考生物,笔记先借我看。”
“欸?等等,我也还没看呀!”而且,笔记是她的不是吗?
“别吵,等我看完就还你嘛!”
结果,考完之后笔记才回到她手上。
“夏婵,下节课要交的数学考卷你写完了没有?借我抄答案吧!”
“正在抄……啊!你干嘛?”强盗抢劫?
“先借我抄!”
“可是我还没抄好呀!”
“我抄好了就给你嘛!”
结果……她再也没有看到那张考卷的影子。
就是这样,先抢先赢的成果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因为最后还是会演变成慢人一步,所以,她的成绩永远都是第一名──倒数第一名,能考上现在就读的这所三流高中就已经是洪福齐天了。
“夏婵,星期天老师要找几个志愿出公差的人,算你一份!”
“不行啦!星期天是我家大扫除的日子,我不能……喂!你怎么把人家的名字记上去了啦!画掉,画掉,人家真的不行啦!那天……喂喂,不要跑,先画掉我的名字啦!喂、喂、喂……”
“抱歉,名单交出去了。”
“欸?!怎么可以这样……”
鸭子又在架子上呱呱乱叫了!
“咦,夏婵,你擦完玻璃要回家啦?正好,我今天有约会,帮我扫除一次,谢啦!”
“耶?不要啦!我还要去买菜,没时间……呀,怎么跑得这么快?!”
夏婵只好又把书包放回去,摸了支剩下没几根毛的扫把无奈地扫起地来。三分钟后抬头一看,整个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居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其实,她也不是不懂得拒绝,更不是不好意思拒绝,自然也不是逆来顺受,人家也无心故意要欺负她,可由于她无论是反应或动作,总是慢人家一步,一副明摆着请人去占她便宜的模样,不去占一下也实在太对不起她的慷慨了。
拖着白菜丝瓜,提着鱼和肉,还背著书包,夏婵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夏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跷脚看报纸,夏恬的房里则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夏婵毫不怀疑二姊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准备晚上溜出去来个通宵夜游,这就是夏恬所谓的赶报告;至于夏枫不知道在和谁讲电话讲得眉开眼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和她的班导师。
根据侧面消息指出,夏枫正和她的导师进行一场偷偷摸摸的师生恋,一来是为了追求刺激,二来是为了炫耀她半生不熟的女人风貌,这已经是夏家之间公开的秘密了。
但夏妈妈却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只要能上一流高中,随便她要和谁谈恋爱都由她,反正这种幼稚的乱乱爱维持不了多久的,保证她国中一毕业就会分手,我就是……啊,对了,不准给我上床喔!”
原来是遗传,可是……这样讲有用吗?
夏婵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经过客厅。
“回来啦!怎么这么晚?赶快去煮饭,我快饿死了。”夏妈妈头也不抬地说。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慢人家一步呢?
☆☆☆☆☆
孙成麟潇洒地转动方向盘,将大红的法拉利跑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内,下车、锁门,再摇着钥匙圈进入直达顶楼的电梯内。
出了电梯,踩在无声的绒毛地毯上,他笔直地往副总裁办公室走去,中途只稍微停下来和那位超过三十不到四十,而且老是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专务秘书周小姐打一下招呼。
“他在吧?”
“在。”
于是,他啪一下就自行推开办公室门,才刚踏进去一步,就开始向办公桌后那位留学时代的好友发出诘问。
“为什么?”每一回那家伙和女友分手时,孙成麟就忍不住要跑来质问一次。“为什么又要分手了,翟大少?你这回的女友又是哪里不合你的意了?”他都快哈死了,那家伙却拚命往外扔,这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办公桌后的人闻声抬起头来,一见是他,便露出悠然自得的微笑。“又来啦?你真的很关心我耶!孙二少。”
“少臭美了,谁关心你啦!”孙成麟嗤之以鼻地否认,“说,”并不悦地捶了一下办公桌。“你这回的女友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办公桌后的人往后靠向椅背,并有趣地瞧着孙成麟,而后者则忿忿地反瞪回去,一脸恨不得咬对方一口的表情,却又无法不承认对方的确够出色,出色到令他嫉妒得想上吊的程度,特别是对方极受女人青睐这一点,因为──
翟仕禹是个教女人又爱又气的男人。
爱他,是因为他不仅外表英挺洒逸、器宇轩昂,又有优雅迷人的举止,以及翩翩的风度,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帅哥,而且处事练达、精明强干,家世背景显赫,最重要的,他还是个既体贴又有礼的彬彬绅士──剑桥大学调教出来的堂堂英国绅士。
气他,是因为他虽然温和体贴又彬彬有礼,那颗心却怎么也定不下来,交过的女友不但可以论打计,而且对象千奇百怪,大胖子、瘦竹竿、美女、丑女,甚至还有侏儒、残废、白痴和疯子,天知道他选择女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可只有一件事能确定:他每一次和女人交往都是真心诚意的,无论对方有多矮胖、多丑陋,或者多畸形、多变态,但却没有一个女人能抓住他的心超过三个月。
说实话,孙成麟实在很不甘心,为什么他追个女人上天下海死命的追还不一定追得到手,而对方却只要随便哼两声就可以把上马子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哼的?
所以,即使明知道根本得不到任何明确的答案,他还是忍不住专程跑来问上一问,这家伙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可恨的是,翟仕禹总是千篇一律的耸耸肩,再回答他最简单的两个字。
“不够。”
不够?!”
啥米不够?不够漂亮?不够富有?不够聪明?不够娴静温柔?不够女性化?不够洒脱?不够性感?不够飘逸??不够高?不够矮?不够胖?不够瘦?不够黑?不够白?不够……该死的他为什么不说明白一点?
“你嘛好心一点,大少爷,每一次你都这么说,这样吊人胃口很缺德耶!”孙成麟已经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杀死一百万次了,这个谜底再不能揭开,他真的想去撞墙了!“能不能麻烦你多施舍一点口水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不够,我会很感激你的!”
可惜没人在乎他死不死,或者他感不感激,翟仕禹一如往常般拒绝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仅是神秘地一笑──很顽皮又诡异的笑容,随即转动椅子面对电脑,自顾自忙碌地打起键盘来了。
欸?不理他?“喂喂喂!翟大少,你这是……”
“你太无聊了是不是?”翟仕禹突然挺身推过来一叠卷宗夹。“无聊的话就帮我处理一些公事吧!我快来不及回报总公司了。”
“啥米?”孙成麟不敢置信地惊叫,看看卷宗夹,再看看翟仕禹,又瞪回卷宗夹。“有……有没有搞错!翟大少?咱们是对头公司耶!就算你不怕我偷你们公司的机密,或泄漏你们的……”
“你不会。”翟仕禹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十分笃定。
孙成麟呆了呆,继而沮丧地抓抓头发。“好吧!我是不会。”谁教他欠这王八蛋两次救命大恩呢!“但凭什么要我帮你的忙?要是让我老爸知道了,他肯定会剥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再……”
“笨,”连多瞄他一眼都没有,翟仕禹又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啊!”
孙成麟窒了窒,“我……我当然会尽量啊!可若是运气不好让他知道了呢?”他更大声地反驳。“妈的!自从那次到瑞士滑雪被你救了之后,我的运气就没有好过!上山被雪埋,那我下海总行了吧?没想到下海潜个水还是要被你救,我他妈的真是犯贱,谁不好救我,偏被你救了!”
翟仕禹哈哈大笑着按下传真键,然后转过身来。“你要是真这么不爽被我救,那下次就不要找我一起去登山潜水什么的,这样就算你死上一千次也没有人会救你啰!”
孙成麟僵了两秒,“妈的!”而后忿忿地在办公桌前坐下,并打开卷宗夹。“我上辈子欠你的!”
“不,是这辈子。”
“Shit!”
孙成麟诅咒着埋入卷宗夹里,翟仕禹依然笑哈哈的回到他的电脑萤幕,于是,偌大的办公室里暂时归于平静。可是不过片刻后……
“副总裁,总裁电话。”对讲机里突然传出周秘书沉稳的声音。
翟仕禹眼也不眨一下。“告诉她我死了。”打死他也不会去接这通电话,否则,包管对方不唠叨到他抓狂起来跑到街上去跳裸舞就绝不罢休。
“我告诉她了,”周秘书也很平板的回道。“所以,总裁要我等你回魂的时候告诉你,最后期限是……”
“我知道,在她六十岁生日那天一定要把老婆带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否则就要把我从继承人候选名单中剔除掉,”翟仕禹不耐烦地接着说完,适才的洒脱自在与轻松诙谐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告诉过我一千万次了。”
“总裁还要我提醒你……”
“四个候选人之中只剩下我还没有结婚。”翟仕禹叹道。“你有没有告诉她,我对继承她的财产和总裁位置根本没兴趣?”
“有。”周秘书的声音更形冷漠。“总裁要我警告你,不许你没兴趣。”
“女暴君!”翟仕禹不满地咕哝。“你干脆告诉她我不能人道,所以没有人肯嫁给我好了!”
孙成麟噗哧失笑,没想到对讲机那头还是很冷静。
“总裁要我告诉你,如果副总裁不能人道,那她会帮你找一个不在意能不能嘿咻的女人和你结婚。”
翟仕禹愣住了。
孙成麟失声爆笑。“老天,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恶人有恶人制,真是太爽了!
“老狐狸!”翟仕禹咬牙切齿地道。“告诉她,我不会为了她的财产就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的,叫她早点放弃我吧!”
“总裁说,她哪一个都不打算放弃。”
“哦,拜讬!”翟仕禹受不了的抚额哀叹。“她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