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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内心的悲痛还没有完全发泄干净吧，至少情绪相比刚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拿捏着时机，团子伸手推门，木质的厕所门绕门轴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的响声。于蓝瞬间回头，哀怨的蓝眼睛盯向被团子推开一条缝的厕所门道：“你进来我就死给你看！”
团子赶紧退回去。
…………
吴道友川梁小如站在教室门口，顾不得身上湿透的衣服传来的阵阵冰冷的感觉，以及正从头发上面成股流下的水珠，一起大喊道：“报告——”
这一声把唐小鸟和班上正在上课的学生全都吓了一跳。
唐小鸟一时之间忘记了生气，对着友川三人说：“傻站在这里干嘛呀！快去把运动服换上！别感冒了！”
真是个好老师。
看见自己学生的狼狈模样，竟会忘记自己一个小时前还对他们心存怒火。
友川梁小如吴道也以为他们能逃过一劫了，却没有料到这次唐小鸟这么生气。看见三人换了干衣服后连课也不上了，直接将三人叫到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开始了说教。
“我是不清楚你们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以至于连我的课也不上，至少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好吗？”
“有这么难？有这么难？我的电话号码你们知道的吧？友川你别说你不知道——你别摇头！”
“我算是看透你们三个了！就这么讨厌我吗！我有哪里讲得不好做得不对吗！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啊！当面对我说也是可行的啊！”
“连王若男都笑话我了！连那个脑子都是用来装啤酒的女人都笑话我了！你们想让我丢脸丢到什么地步！”
“团子呢？不是说会处理你们的么？她人在哪里——友川你闭嘴我没让你们回答！”
“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么？如果下次再旷课的话，我就……我就……”
唐小鸟说不下去了，实在说不下去了。当着学生的面这个样子发火自从当老师以来还是头一次。刚开始的确是含着满腔怒火的，但是批评到最后反而使自己悲伤了。唐小鸟吸了下鼻子，眼眶变得通红，终于流下两行清泪。又粗又黑的浓眉也失去了往日的神气。唐小鸟注视着友川吴道梁小如，看着看着，忽然转身趴到墙上，啜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桃子已经结婚了，团子好像也在为相亲的事忙活着，大家都有了男朋友，可到现在却连一个愿意要我的人都没有。而且连学生也讨厌我了，我有这么糟糕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到最后完全失声痛哭。
友川梁小如吴道惊呆了，没料到会发展成这种状况。
梁小如使劲碰碰友川，小声对他说：“快啊！”
“啊？”友川看着梁小如一脸迷茫。
“快点安慰一下她啦。惹她生气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可她并不只生我一人的气吧！”
“这种事应该让你们男生做吧！”
吴道咳了两下，推搡了一下友川道：“小鸟……老师，这次的事情是我们不好，你不要哭了。”
“对啊。”友川硬着头皮说：“我们再也不逃课……不逃您的课了。所以别哭了，小鸟老师。”
然而唐小鸟依旧在哭。
“作业我们也会按时完成的。”
“也不会捣乱课堂纪律了”
唐小鸟还是哭个不停。
友川也是没有办法，想来想去说道：“男朋友的事也别担心啦，像您这么优秀的女性怎么会没有人要呢。”
啜泣声一下子止住了。唐小鸟揉着粗眉毛下通红的眼睛小声问：“真的吗？”
…………
“你进来我就死给你看！”于蓝又重复了一遍。
团子无奈的说：“放心放心，我不进来。”
看见厕所门的确没有被推开的迹象，于蓝慢慢的放下心来。呼了口气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哭了。站直身体，看了看镜子里面狼狈的模样，真想一头撞到自来水管上，就这样死去算了。
“好歹和我说一下面试的情况吧？”团子站在外面小心翼翼的用试探的口气说。
于蓝偏着头，用哽咽的声音回答：“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是不可能通过了。考上芸苔大学的机会一点也没有了！”
“那至少让我清楚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团子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心里话：“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冼新海的原因？”
团子会想到冼新海是有原因的。因为如果是在其他方面出了问题，于蓝不会这么扭捏着不说。正是担心团子和冼新海的关系受到影响，于蓝才不愿意说出口。这点团子是在来找她的路上想通的。
于蓝一愣，没想到会被这么轻易猜出来。“除了那个水泡眼还能有谁啊！”
“他和你说了什么？”
这回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于蓝回答。
毕竟，无法抱怨给自己出题的评委。这种面试本来就是选拔性质的，难道还要埋怨人家出的考题太难吗？只能怪自己的实力不够吧。
可是……
“假如是课本教材上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是我的错，但他问的那个是什么啊！”于蓝终于还是难以忍受。如果评委是和她没有关系的人，出这种考题可能包含着责难的意味。但那人偏偏是团子的导师，却仍旧在她即将要展现自己钢琴技艺的时候提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扰乱她的心境，那就真的想不通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借用您和您的导师之间的便利关系，我只想要一个公平公正展现我自己的机会。如果这样我仍旧失败了，那我无话可说。可现在是闹哪样啊！”
于蓝说着说着，又带上哭腔。
尽管于蓝始终没有说明冼新海到底问了她什么，但是团子心里大致有数了。一定又是像自己那时一样，问出让人摸不着头脑感觉他净是在装模作样的古怪问题。
的确很麻烦。
早已经和他打过招呼，要他照顾一下于蓝，却没想到造成反效果。这么想着，团子顿时无比后悔。
如果冼新海仅仅将于蓝当做一般学生，按正常情况面试的话，于蓝一定不会出现差错的。手把手教习于蓝如此长久的时间，对于蓝水平无比了解的团子非常确定凭她的实力一定可以进入芸苔大学。和冼新海打招呼只是为了更加保险。
但结果就是没有通过。
于蓝出了差错，面试失败。
再怎么设想如果，既定事实是难以改变的。
于蓝舔了下干燥的仿佛要裂开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说：
“他问我，钢琴是什么。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七十九章 赛事回忆
（全本小说网，。）
记忆一时间回溯到了与冼新海初次见面的时候。
宽阔的讲台上，穿着皱巴巴衬衫的冼新海不修边幅的模样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冼新海两手撑在讲桌上面，看着底下的学生，看着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团子，朗声问：“你们谁知道，钢琴是什么？”
回忆一下子停止了。
站在厕所外边，团子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压抑着现在就去找那个水泡眼以及揍他一顿的冲动。
这样奇怪的问题，不管谁被问都会感到莫名其妙。平时倒无所谓，在面试那样严肃那样紧张的场合下，这种问题最容易令人慌神了。
冼新海一定清楚这点，那他为什么还要问出来。
没必要在那种情况下故作高深吧。
摸着额头，团子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厕所里面说：“于蓝，这件事我会给你讨个说法的。你放心。”
于蓝站在洗手台前，湿淋淋的头发更显凌乱。听了团子的话，于蓝的心情并没有好转。“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晚了。”
去找冼新海又能怎样。评委并不只有他一个，依照今天于蓝的表现，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合格的。即便冼新海能力再大，也不可能违背其他评委的意愿强行让于蓝通过。不然面试就失去意义了。
“或许吧。但是这样悲愤下去有什么意义。”团子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说：“于蓝，你还有机会的。别忘了还有全国统考。”
洗手台旁边，于蓝静静地站着，没有赞同团子的话，也没有反对。她说的很有道理，这一次的考试只是芸苔艺术大学的自主招生。等到这一学期末，全国性的艺术生统一考试就会到来。那同样是一次机会。
可是，总觉得心有不甘。
从一开始就将目标定在芸苔大学，现在无法达成这一目标只好选择其他高校。实在是心有不甘。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如果那个面试能重来一次的话……
但也只能想想而已。机会只有一次，而现在已经失去了。
“感觉……未来已经没有希望了似的……”揉着眼睛，于蓝小声说。不过站在外边的团子还是听见了，并且神色一变。因为于蓝的话使她联想到了自己。
那个宽广华丽的舞台，那次失败丢尽颜面的演奏。早已埋藏在心底不愿想起的回忆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于蓝，这样子放弃了的话，就真的没有可能更进一步了。你的梦想不是钢琴家么，只因为今天的失败就受到打击的话，那么一点成功的可能性也不会有的。”深吸了几口气，团子摘下眼镜，从衣兜里掏出手帕，轻轻擦拭镜片上的水珠。许久，团子轻声说道：“知道大学生钢琴表演赛么？”
厕所里，于蓝神情一怔。
大学生钢琴表演赛她怎么会不知道。毕竟这个赛事非常有名，而且今年就有一次钢琴表演赛，一周前比赛报名才结束的。于蓝当时还感叹着什么时候能够参加这个全国性的大赛。
团子忽然提到这个想说明什么？
“大三的时候，我被冼新海推荐，去参加这个大赛了。”团子微微笑着，似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而于蓝则吃了一惊。
团子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厕所里，于蓝揉揉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团子说。不过过了好一会儿团子才又开口。
“说真的，当时我根本没有想过参加比赛，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当知道冼新海给我报名了的时候，差点还和他吵架。我清楚自己的水平，在班上或许还算可以，但是放在那种比赛里，恐怕只是垫底的水平。然而就算这样，冼新海明知道我的情况却连商量也没有就给我报名了。他那个人，总是会把自己的学生往前推，也许是想让学生多经历些事情以便成长，但这种方式真的很难令人接受。”
于蓝站在厕所门口静静听着，和外面的团子只隔着一张门板的距离。
“然后就到了比赛当天。我战战兢兢的上台，直到坐在钢琴面前时仍旧难以镇定下来。那个时候的我，和今天的你简直一模一样。我开始弹人家给定好的曲目，也算是运气好吧，那支曲子我挺熟悉，平时经常练习……但结果并不好，我出了差错，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
说到这里，团子停了半会儿。慢慢的长吸口气，才又接着说：“然后就听见底下有人哂笑了。我一下子就慌了，这样高级别的比赛，我却出了这种低级的错误，实在太丢人。这么想着，就越发慌乱，一连又弹错了好几个音。曲子旋律都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