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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沈毒物!!”简小从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三个字,不再多啰嗦,招手吩咐了旁边的几个男生,道,“你们三人一组,剩下的人跟我一组,这山路也没那么多条,方寒雅一个小女生,也不可能走到多难走的山路里去,刚下过雨有一个好处,如果她走的不是石板路,你们就循着泥巴地里的脚印找,找到了就打我电话,如果没信号,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一个小时后见。”说完,她又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没有沈自横。
简小从带着几个女生从石板路中的岔路中穿过,边走边喊着“方寒雅”,雨后的山里空气很清新,遮头的大树小树上还挂着丝丝缕缕的水珠子,由于她们走的这段路平时并没有人走,石板上都滋长出了青苔,走路都打滑,简小从又一直跑着,很不幸的摔了两交,淡色牛仔裤上沾了不少青苔。
她却一点也没觉得疼。
此时此刻,在她心里盘绕着两种思维:对沈自横的愤怒和对方寒雅的担忧。她在心里不停的咒骂沈自横,这次的事件让她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上次周语的“醉酒门”,然后她归纳出一个让她怒火丛生的概念:沈自横这厮,无组织无纪律,太需要管教了!
她甚至在心里下好决心:如果方寒雅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她和身边的几位女生最终是没找到方寒雅,她本来都绝望的以为大家都没找到,没想到一个小时后众人汇合的时候,原地只剩下一个男生。
“从姐,方寒雅已经找到了,万凯先把她送回去了。”那男生道。
简小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正打算按原路返回,却见沈自横从山里的一条岔道上走了出来,表情轻松自在,像是刚刚踏了个青回来。
她刚吞下去的一口火气又“噌”的上来了,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说,“刑放,你先带这些女生回去。”
叫刑放的男生大概看出了简小从表情和眼神的不对劲,怕她和沈自横发生什么矛盾,好心的规劝,“从姐,一起回去吧,这雨怕是又要下一场了。”
简小从横他一眼,“叫你先回去就先回去,别啰嗦。”
刑放还想说什么,见简小从这样凶,也不敢再说,对着那几位女生使了使眼色,众人就先下山去了。
沈自横双手悠闲的抄在淡蓝色的长裤里,一件简单的白色上衣显得他整个人都修身玉立,他站在那里,远远的对简小从道,“快下雨了,你不下山么?”
他自然没看见简小从那张难看得可以媲美包公的脸,他自然没看见她正双拳捏紧,她大步走向他,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还没完全走近,她就扔去一句话,“你这个冷血无情的臭男人!你简直可以去死了!”
沈自横刚才还悠闲的那张脸片刻间就化了,换作一脸惊疑,“你在发什么疯?”
“你别跟我装傻!你刚才和方寒雅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一句不得体的话就会让她陷入危险境地?你懂不懂得为别人考虑啊?且不说你还是别人的老师,就算是个普通的人,也不会这么无情吧,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简小从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像喷火龙,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她恨不得把沈自横掼在地上,搓一遍揉一遍打成大猪头才甘心。
沈自横听了半天总算听出一个关键词:方寒雅。
他并不想解释那么多,所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冷声道,“就这件事么?”
简小从无疑又被他气伤了,捏紧的拳头松了开,又再次捏得更紧,“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么?”
沈自横转头看她,“不应该是小事?”
“人命关天也叫小事,什么对你来说是大事啊?你这个人,要不是方寒雅年纪小根本不会看人,你以为她还会去喜欢你这种人么,你以为……”
“简小从,你知不知道你多管闲事的样子很讨人厌?”沈自横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语气也开始有了一丝起伏。
简小从继续瞪他,“这是多管闲事么?我是她们的辅导员,她们的生命安全都要由我负责……”说到这里,她又像是瞬间了悟了什么,道,“是啊,对于你来说,我确实是多管闲事啊,在你这种人眼里,别人对你的爱,别人给你的情对你来说都分文不值,你可以随意鄙视随意践踏……可是,她只是个孩子,你对一个孩子这么残忍,你不觉得自己太狠了么?要是她出事……”
“她出事了你再来找我。”沈自横冷声打断她,表情已近逡黑了,转身打算离开。
“是啊,”简小从在心里冷笑,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指望他做一个温良的圣人么?早在周语出事的时候她就该知道,沈自横这种人,从小到大都是被女人围着,被女人宠着,他当然不会为了谁而改变。何况,他还是同性恋,有了“家室”的同性恋,连别人的命都可以如此轻视,她还能对他抱什么期待?
“算我错看你了。”良久,简小从沉沉的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却叫沈自横前行的步子停了下来,身边人影划过时,他毫不温柔的大力拽住了她的胳膊。
二三场
沈自横在简小从还没来得及反抗之前就双手牢牢扣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低下头,正对着她那张不知道是气得发红还是被雨后春风吹得发红的脸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你认为是对的,我就必须恪而守之,你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再而三插手我的是非,你以为你自己是上帝耶和华还是圣母玛利亚?”
简小从被他满脸风卷的怒气吓住了,她是第一次这样近的看他,他的瞳孔很黑,现在正在急剧收缩,表达着满腔的愤怒,他并不均匀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拂着她脸上的几丝乱发,她看着他,一刻不停的直视着他,道,“沈自横,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我不是在插手你的是非,是你是非不分,是你好坏不辨,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女生?她们只是喜欢你,犯了什么大错值得你那样打击?”
“那么,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沈自横更生气了,一把放开了她,站得笔直的居高临下望着她。
简小从被他的问题问住,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思忖了片刻,又恢复了理直气壮,“不管你怎么做,你都不该伤害她们,你是她们的老师,爱护她们是你的责任。”
看着她揪着眉毛正义无比的样子,沈自横气得冷笑,他被多少这样的女生表过白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深刻的知道那些女生喜欢他什么,无非是他的好样貌或者他根本从没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的绘画技术,他一直都以被人这样喜欢为讽,简小从却认为他是招摇。
“那么简老师告诉我,我要怎么爱护她们?像你对李崇那样?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爱护’对他来说其实是凌迟?你知不知道你这些长篇大论责任义务都只是你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不明事理无理取闹多管闲事糟透了的女人?!”
沈自横第一次这么冲动,即便是对他恨透了的沈墨,他也从未如此失控过,他此时此刻只是想着,他要拿掉简小从脸上那层天生的优越感,他只是想着,他要毁了她眼里心里对他的轻视,他只是想着,能伤到她,就好。
原因他不想知道。
事实上,简小从真的被伤到了。
在沈自横之前,她从没和人起过争执,每次和何忘川有了矛盾,都是何忘川宽慰她规劝她,在她的人生轨迹里,除了她自己意识到的错误,好像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重的话,这样指责过她。
这时,天公送来了一道雷,很响,很吓人。
简小从没有意识到,沈自横却意识到了,表情几换之后,他终是不忍心地道,“要发疯回去发,别在这里装可怜扮委屈!”万年不变的激将法,他以为她吃他这套。
简小从低着的头许久没抬起,但她的语气依旧气势汹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装可怜扮委屈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死也不要和你一起!我再也不会和你这个讨厌鬼多讲一句话!我再也不会多管你沈大帅哥的闲事,我宁可被雷劈死!”
她死死的咬着唇,为的是让自己争气一些,不要在“敌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她甚至瞠大了眼睛瞪着沈自横。
“管你死活!”沈自横扔下了这句话,离开。他从没这么生气过,因为不习惯解释,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往简小从那固执的脑袋里塞下他的想法。
可是,他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想法,他又为什么要改变她的想法,他为什么要被她影响情绪,他为什么……
他控制不了。
这边,简小从仍旧低着头,看着自己白色运动鞋上那坨泥巴,她的眼泪忽然就掉了出来。沈自横说的那番话,对她不止是打击而已,还是颠覆,她一直站在原地,边淌着泪边仔仔细细的回忆自己的所做,回忆着沈自横的所为,回忆着他们争吵过程里的每一句对话,回忆着这整个的事件。
是她错了吧?是她太喜欢“己所不欲,强施于人”了吧?是她喜欢用自己的价值观套给别人吧?是她太苛求了吧?是她幼稚任性又喜欢假装成熟懂事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吧?
是吗?
如果不是沈自横告诉她,她大概永远生活在家人和何忘川为她打造的温床里,自以为善恶分明爱憎分明。可是,她又经历过什么知道些什么呢?父母不说,是疼她;何忘川不说,是爱她。凭什么要求沈自横也按她的要求来做呢?
她想,她终归还是不能接受脱离她掌控的人和事,比如沈自横。他有他的做人哲学,他有他的处事态度,他根本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而且,他那样做未尝不是对女生们最好的方式呢?女生和男生不同,她们总爱幻想,沈自横哪怕是给她们一点好脸色她们都会为之欣喜,浮想联翩,然后沉浸到自己的公主梦里。
难道那就是她所期望的结果么?
难道那就是她希望沈自横所达到的目标么?
她都没分清楚到底谁对谁错谁在此事上最有发言权就暴走,就生气,就抓狂……孰知,最不尊重别人,最不理解别人的人,其实是她,是她简小从,她是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天又黑了一些,雷声闷闷的传来,又闷闷的飘走。
有风吹过来,凉凉的,带着湿气。简小从挪了挪脚,才发现双脚已经处于发麻状态,只得蹲下来等这阵酸麻过去。
未料,那雨突然就这样凌空撒了下来,一瓢一瓢的,往她头上浇去,一点也不怜惜。
她真的觉得,老天的报应又来了,现在她错了,所以,她要受惩罚了。她不躲,不躲,只愿这报应能让她真正清醒过来……只愿,以后不要再有人说她自以为是。
那实在是太伤的一句话。
沈自横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出现的时候,看见的是躲在一处乱竹下的简小从,可怜兮兮的样子,头发上滴着水,一脸无辜而又委屈的望着他,淡黄色的外套已经辨不清干湿,远远望去,就这么一个人影,就让沈自横的胸口划过一阵刺痛。
人生当中,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残忍。
简小从一直用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臂,以此来缓解身体的抖动,她呆呆的看着沈自横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近,目光里已经没了开始的排斥,只觉得此刻,天地之间,她的眼前,就只剩下那把黑色的大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