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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小从深深吐气,深深吸气,鼓足勇气想开口再说狠话,沈自横的手却又突然收起,他说:“别回答得这么快,别……”
沈自横没最终有给简小从回答的机会。
他离开她的时候,简小从猛地意识到,她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拥有这份凉凉的暖意了。于是,她放肆的流泪,像是要和这雨这夜竞赛一样,无声的,大颗大颗的,不间断的,流尽所有为沈自横而储蓄的泪水。
鲍欢就站在推拉门侧,听完也看完了这一幕。
她的表情不定,但绝不是喜悦,也不一个得胜者该有的释然。
鲍欢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无力的回到那张小床上,回想着前天在良村的场景。她仍然记得那个桀骜而又骄傲的男人这样问她:“你确定你能代表简小从?”
她仍然记得他看到那张喜帖时的样子,那是一种她从未看到过的,绚丽的绝望,没有寄予厚望的人,不会有那样的表情。也就是那个表情,让阅人无数的鲍欢承认,那个叫沈自横的男人,真的爱简小从。
可是,她终究是狠下心来,她想起自己那时的样子,觉得自己像恶毒的皇后。她记得自己毫不客气的对他说:“我查过你的背景,你母亲可是当时全国闻名的第三者,看到你,我发现,原来第三者这种怪病,也是能遗传的。你这样掺和进简小从的感情里,不怕将来也被你的后继者掺一脚么?”
她甚至严词厉色的对他说:“你拿什么和何忘川比?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你没有稳定可靠的前途,你没有车,没有房,你连给简小从一个未来一个家的能力都没有,你又拿什么去给她幸福?”
她连对她的安抚也是尖酸刻薄的:“简小从并不适合你。她的生活从来幸福快乐,一帆风顺,而你的出现,倒是圆满了她人生中的苦与乐。你如果真爱她,就该放手让她回到她的位置,让她做回她的小公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她压力让她为难。你说是么?你也不想步你妈妈的后尘吧,你应该知道,第三者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她以为自己会被赶走,结果是,那个男人听完了她的话,还微笑着回问她:“还有什么?”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简小从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是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是水,是光,温暖,可靠,安全,诸如何忘川;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男人,是火,是热,诱惑,深刻,诸如沈自横。两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没有遇上后一个,前一个便是至完美的恋爱结婚对象,而如果遇到后一个并爱上,那么,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取代或者等同他的位置。
沈自横,他充分具备成为后一种男人的潜质。
简小从没进屋,鲍欢就一直没有睡。她原本是想让简小从一个人静一静的,可是,两个小时后,简小从仍旧没有进房。鲍欢不得不咬一咬牙去阳台把依旧傻站着的简小从拖了进来。
她全身都湿透了,表情木然而呆滞。鲍欢有些担心,直接把她推去了卫生间,开了热水,又帮她脱了衣服,用软得不能再软的声音对她说:“都过去了,会好的,会好的。”
热水冲在简小从身上的时候,她微微颤了颤,目光仍旧无神,但是慢慢的,她身体的颤动程度越来越大,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鲍欢按都按不住,便干脆抱住了她,然后,鲍欢的眼泪也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会好的,会好的……”
两人在热水下冲了很久很久,久到简小从不再发抖,鲍欢也不再流泪,她摸了一条干毛巾给她擦了擦,擦过她胸口的时候,简小从的手猛地按住她的,鲍欢握着毛巾的手被她慢慢移上了心脏的位置,然后,她听见简小从用淡得可怕的声音说:“这里,痛死了,痛死了……不会好的……永远都不会好的。”
番外二
何忘川小时候失去过一个妹妹——那是何父何母都不愿意提及的伤痛,更是何忘川从小的阴影——他曾经非常疼爱那个福泽无几的妹妹。那时他太小,记不得妹妹去世的具体,只记得,心尖上有一道疤,就是为她妹妹留着的。以致长大后,他每次一想到她,那颗肉长的心,就会丝丝拉拉的抽疼。
何忘川第一次见到简小从是在N大的宣讲会上。
那个十一月份的晚上,何忘川以公司销售总经理的身份出席了该公司在N大校园招聘的宣讲会。因为N大离市区较远,何忘川驱车到N大的时候宣讲会已经差不多要开始了。他很低调的从学生扎堆的人群中走过,在礼堂前排找到了负责宣讲会的助手龚爱。
“何总,N大有些同学想采访你,我让他们在采访席先等着,是我去挡开他们,还是你亲自……”
何忘川抬手看了看手表,打断了她:“还有半个小时,你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你不要准备一下?”龚爱有些担忧的说。
何忘川转首看了看全场,人很多,很嘈杂,灯光师大概是在调光,白色的尾光一直在场中乱扫着,他可以看见一张张年轻而又兴奋的脸,然后他突然微笑着说:“直接让他们来吧。”
校园记者有七八个左右,围着他仔细的问着问题,他也很热情很礼貌的回答着,说到其中一个问题时,他将视线移向了人群外,原本只是出于思考,就在那一刻,他看见了简小从。
她安静的站在距离人群不远的地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羽绒服,大概是由于礼堂太热,羽绒服的拉链并没有拉上,露出她里面穿着的黄色羊毛衫,一条青色的牛仔裤,学生气得普通。可是,就那一刻,何忘川看着她,脑海里突然就闪过那个带着伤的,久远的回忆——妹妹。
一思及那个影像,何忘川的心里就针扎一般的疼,然后,他忘了自己正在接受着采访。
宣讲会就是简单的公司文化介绍,何忘川倒背如流,目光逡巡间,他一直在搜寻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宣讲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Q&A,场中的灯光完全打开,然后,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他过目就不再忘记的身影。
有很多人举手提问,何忘川独独挑了简小从旁边穿着黑色风衣的鲍欢,他点她起来的时候,还耳尖的听到场中有人说“这位总经理真有眼光”,一听到这话,何忘川就忍不住笑了,他走回了舞台上,重新肆无忌惮的直视着那个笑得恬淡而又美好的女孩,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还紧张的看着身旁的朋友。
“我想问何总经理的工作历程。”鲍欢那时还有些青涩,尽管说话流利,神情却还是带着紧张的。
何忘川点了点头,用十分优雅的笑容朝她微微一笑,话筒递到嘴边,他自信的说:“两年前,我从大学毕业,进了HS公司,起初是在销售店做销售员,两年后,我还在HS,只是,成了总经理。就是这样,很简单的历程。”
场中响起一片掌声,事实上,在何忘川回答之前,工作人员就曾把何忘川的简介搬到了PPT上,每个人都知道何忘川是HS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最出色的销售总经理。
宣讲会很成功。
结束后,何忘川的同事们都忙着收拾现场,他却一直焦急的在人群中搜索,搜索那个叫他心跳的身影。
“何总你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迫得何忘川转头相视,一瞬,他又是一阵抽紧的心疼,因为简小从就站在他身后。
“想问何总一个私人问题。”见何忘川无甚反应,鲍欢有又补了一句,她并不习惯这样的忽视。
何忘川优雅的转回头,微微一笑:“请问。”
“何总有女朋友么?”鲍欢的样子很认真,何忘川轻易的就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于爱慕的情绪。
他惊了惊,随即道:“有。”
鲍欢是个大气的女人。何忘川对她有这样的印象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竟然一点异样的反应也没有。反倒是一旁的简小从,一脸的惊讶。
表情是一种符号,它的意义取决于其他人对之的解读。当时的何忘川年轻气盛,自信满满,简小从那一瞬间的小表情,他不止错解,他甚至因着这错解心花怒放,以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最后悔的,就是这一片刻的自作多情。
他发誓,他后面补的这段话是为了简小从:“抱歉,我开了一个似乎不好笑的玩笑。因为我的工作,似乎没有什么女生愿意和我交往。或者我的脾气也很糟糕,总之,我没有女朋友。”
这一次,他没去看鲍欢,他的精神力全被简小从吸引了去。他终究是如愿的,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喜悦,那种,松了一口气的喜悦。
这喜悦完全盖过了他平时的冷静标准,以致他竟未发现,简小从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鲍欢的追求攻势很集中,基本每天一个电话。何忘川起初还出于礼貌,很配合的接着她的电话,一个星期过后,他脑海中鲍欢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而简小从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后,他终于开了口对鲍欢说:“很抱歉,我想,我大概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喜欢。”
他记得鲍欢当时沉默了许久,很直接的问他:“你喜欢我朋友简小从,对吧?”
他没有否认。
然后,她挂了电话。
何忘川很忙,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找女朋友的真正原因,他是个事业型男人——在遇到简小从之前,至少是这样的。N大的事情他原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未曾想,两个礼拜后,他在公司门口见到了简小从。
他带她就近去了一间咖啡馆。彼时的何忘川很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也清楚自己对简小从也只是一种简单的移情作用而已,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跳而轻易决定什么。
简小从要了一杯巧克力奶,她梳着简单的马尾,干干净净的样子,声音很甜,后来何忘川才知道,简小从的声音并不甜,甜的,只是他那一刻的心情。
“很抱歉,唐突了何总,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简小从说这番话的时候就好像一个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她并不适合这样官方的语气。
何忘川笑答:“我还没有忙到那种程度。”
简小从把杯子捧在手上,笑呵呵的自顾说:“那就好那就好。”转眸间,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对他说:“呃,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简小从,N大大二学生,是……鲍欢寝室的室友。”
何忘川莞尔一笑:“认识你很高兴。”随即端过咖啡掩饰自己更大的笑意。
简小从继续说:“是这样的,呃,鲍欢让我来的。说是,我来了,你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你是知道什么。关键是……你知道她喜欢你么?”
“嗯。”何忘川慢应,又为她的语无伦次感到好笑。
“那你知道了么?”简小从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睁着两只大眼睛,很好奇的样子。
何忘川放下咖啡,让笑意自由的在嘴角飞腾,然后,他倏地抬头正视简小从,十分认真的将双肘支在桌上,看着她道:“我不知道。”
简小从被他吓了一跳,一口巧克力奶呛住了喉咙。她急忙去找纸巾,何忘川体贴的替她找好,递给她。
在很久后,何忘川回忆起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下意识的,无条件的付出的时候,他想起了这张纸巾。似乎就是从这一次开始,渐渐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他对她的好,没来由的好。
再接着,事情就朝着俗套却又自然的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