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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自己那个被黎绡亲手拿掉的孩子，他的脚步就怎么也迈不进去了。
黎绡睡着了。
她的梦里许也是痛苦的吧。
就在傅樱转身之前，厉慎行已经离开了。
……
机场里，厉慎行看着一连串的英文机票，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远离。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面色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19岁的黎绡仿佛已经不在了。
那个喜欢踮起脚尖，勾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的的小丫头已经成为了母亲。
或许，聂琛说的对。
黎绡跟他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最符合所有人的心愿。
傅玟走了，心脏留给了他，傅占英也走了，希望却留给了聂琛。
厉慎行不恨黎绡的背叛。
只恨自己当初的犹豫。
若当初与黎绡坦然的去面对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了？
是不是傅老就不用死了？而黎绡也不用自责了？
从头到尾，厉慎行仿佛都在经历一个圈。
从走向终点，转了一圈回来，又回到了。
黎绡还是黎绡，纵使她现在有所痛苦。
可痛苦过后，经历的一定会是解脱。
她与聂琛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于黎家，于傅家，相安理得，黎绡不用再带着负罪感活这一生……
正如黎绡自己所说，她支持厉慎行远赴国外，寻找那个他爱过的人。
就算爱而不得，起码，也不留遗憾了。
是的，他没遗憾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机场内新起飞的飞机。
若真是如韦斯莱太太说的一样，聂琛那么爱黎绡。
如果，黎绡是幸福的。
他何必还要再去参上一脚呢。
没有什么比黎绡的幸福，在他的心里来的重要。
想到这里，他带着对黎绡慢慢的思念和祝福，离开了这片土地。
但愿，老死不再相见吧……
……
7
第937章 你觉得，黎绡会愿意留下来吗？
两天后。
一场小雨过后，晨起时，天竟有些稍稍的凉意。
病房里，黎绡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哗啦啦的一群鸽子起飞，从头顶处飞过。
聂琛从门口走入，看到坐在一旁的傅樱，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都各自沉默。
傅樱起身，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黎绡和聂琛二人。
傅樱很清楚，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面对。
黎绡并不知道聂琛来了。
聂琛就站在她的身后，陪她看飞走了的鸽子。
黎绡把聂琛当成了傅樱，语气沉重的问道：“小姨，你不许去看那孩子下葬，但你总要告诉我，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聂琛站在她身后，终于开口说道。
听到聂琛的声音，黎绡的肩膀抖了抖。
而后，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聂琛。
紧接着，一把清脆的巴掌落在了聂琛的脸上，聂琛并不躲。
黎绡盯着聂琛的眼睛，说道：“聂琛，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聂琛低头不语，与生俱来的骄傲，彻底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黎绡定定的看着他，说：“聂琛，跟你出国之前，我心存幻想，我把我和孩子的命都交在了你的手上，是因为我外公器重你。来西雅图，我曾感激过你，感激你没逼着我去拿掉这个孩子，更没有通知我那冷血的父亲。可是，最终，你还是害死了她……”
聂琛点了点头，嘴唇嗡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黎绡继续说道：“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聂琛猛的抬起头来，与黎绡四目相对。
他心底里的话终是堵在喉咙里，可他不能说。
他看着黎绡依旧好看的眉眼，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单纯的黎绡。
她眸子里的情绪太深，深到聂琛都已经看不透了。
聂琛不敢相信，黎绡最终会毁在自己的手里，会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聂琛开口说道：“黎绡，时间能冲淡一切，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聂琛的话音未落，黎绡已经开口说道：“它能冲淡我女儿的命吗？！聂琛，我在也不想看到你了，再也不想……”
……
聂琛从病房里出来，傅樱正站在走廊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聂琛的脸色，傅樱也猜到了。
聂琛走过去，与傅樱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路上的行人车辆。
傅樱说：“我会将黎绡带去英国，与我母亲生活在一起，当初，我们退而求其次，心里只想着，若黎绡有自己的选择，那我们便遵从她吧，可是，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对不起……”
聂琛的语气沉重。
傅樱回过头来，看向聂琛，长吸口气后，弯了弯唇角：“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聂琛低下头去，一脸自嘲。
片刻后，他问：“不能让黎绡留在西雅图吗？”
傅樱被聂琛问的一愣。
而后，傅樱说道：“你觉得，黎绡会愿意留下来吗？当初，她为了保肚子里这个孩子，或许还能听你的，可如今……”
7
第938章 曾几何时，黎绡也这样说……
聂琛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结果他已经猜到，可他就是不死心，偏要问上一句。
两个人都沉默的望着窗外。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聂琛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黎绡母亲的心脏没捐赠给厉慎行，你们……还会反对黎绡与他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傅樱想了很久。
她没有看聂琛，表情平静的说道：“这与那颗心脏无关，是黎绡自己的选择……”
闻言，聂琛笑了。
感激的看着傅樱。
……
8月，西雅图午后的阳光刺眼。
黎绡坐在车里，冷气开的让她发抖。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下过车。
邻居韦斯莱太太过来送行，越过落下玻璃车窗，将一把绿色的小雏菊递给了她。
韦斯莱太太说：“我听您先生说，您要去英国定居了，还会回来吗？”
黎绡笑着看着韦斯莱太太，可笑意里掺杂的情绪太多了，让人看不到温暖。
黎绡将头从车窗里伸出来，与韦斯莱太太贴面告别。
最后，黎绡笑着看着她说：“他不是我先生，一直以来，都是您误会了。虽然我的孩子不再了，但她的父亲姓厉，是个英雄……”
韦斯莱太太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黎绡对着她笑笑，举起手里的小雏菊说：“谢谢您的雏菊，是我最喜欢的。”
黎绡的车子越走越远，后视镜里，聂琛的身影也越来越小。
傅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后视镜里的那个聂琛。
临走前，私下里，聂琛的那番话还犹在耳边。
聂琛对她说：“如果有一日，黎绡不再恨我，还请由我自己亲自告诉她，当然，我宁愿她永远恨我……”
这一番话，傅樱用了许久的时间都没能够理解。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明白。
可惜，那都已经是后话了……
黎绡走了。
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西雅图，有生之年，不会再回来了。
——
8月的中国，外面如同下了火，尤其是云南。
厉慎行一身军装走在大理的巷子里。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20出头，身材纤细，个子高挑。
女孩大大的眼睛，很白，很可爱。
她笑起来，两侧都有深深的梨涡，长相像极了部队里的老姜、
老姜的女儿姜允文不是第一个追求厉慎行的女兵，却也不是后一个。
女孩任性的拦住厉慎行的去路，拧着眉角问道：“厉慎行，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厉慎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而后，说道：“这问题，你回去问问你父亲，或许能有答案。你的缺点，我并不知晓。”
女孩被厉慎行气的不轻，又没有什么理由拦住他。
片刻后，女孩冲着他喊道：“可你那么老了，难道都不结婚的吗？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的年龄不符合你的这偶标准，可年轻没什么不好呀？如果你愿意，等我一毕业，我就嫁给你，我可以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一毕业，就嫁给他。
曾几何时，黎绡也这样说……
7
第939章 免费的，拿回去，送您妻子吧。
霍小漓手臂上的伤已经好的彻底。
她找到了一份自己还算满意的工作，临街的一家小花店里，因为店主觉得霍小漓长相漂亮，故而便用了她。
霍小漓的工资很低，是因为她还不能将花束包扎的很漂亮。
不过，好在店主也不急，私下里，总会交给她一些插花的常识。
午后的蝉鸣声音噪响。
霍小漓额头上有汗，迎来了一个给高个子大男孩顾客。
男孩点了99朵粉色的玫瑰。
他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霍小漓将花束包扎完成以后，对霍小漓说道：“你能留个电话给我吗？花下午会有人来取，如果他找不到，我让他与你联系？”
霍小漓闻言一怔。
愣过之后，笑着说：“好啊。”
霍小漓将自己的微信号告诉给了大男孩。
大男孩临出门前，看霍小漓的表情是有些紧张的。
就在霍小漓准备收拾被她剪下来的花枝时，手机里一条微信进入。
霍小漓平日里很少玩微信，微信的好友栏里，除了几个高中同学以外，便没什么人了。
发微信来的，是刚刚走掉的那个大男孩。
大男孩说道：“你好，我叫左宾，花是送给你的，我是华南大学里大三的学生，我每天下课路过这里时，都会看到你，所以，我喜欢上你了……”
霍小漓看着微信内容，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男孩子的表白，这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这样的方式，让她觉得有些理解不了。
门口，一个中年的男人正推门走进来。
男人一身已经很脏了的工地建筑工人的服装，与这花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男人不好意思的冲着霍小漓笑笑，却始终站在门口处。
中年男人挠了挠脑袋，低着头，红着脸，说：“我就不进去了，我怕弄脏了你们的地方，今天是我和我妻子结婚20周年的纪念日，我想送她一束花……”
霍小漓友好的一笑，爽快说道：“当然可以，您夫人喜欢什么花，您知道吗？”
中年男人的脸又是一红，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结婚这么多年，我都没送过她什么，这些我也不懂……”
不过，这也不难，霍小漓将红色的玫瑰和绯色的康乃馨抽了几只出来。
再配上两只多头的百合，就已经很漂亮了。
正在霍小漓准备将花包上时，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用不了那么多，花也挺贵的，我们老夫老妻，意思意思也就行了，我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亲，我还是省着点……”
男人越说越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