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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爷这一昏迷,就是半个月。
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床穿鞋。
战友们问他要去哪,他说他要回去结婚,他要去娶一个他辜负了太久的人。
战友们也是同样的叹惋,他们劝老爷爷说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就算回去,也不一定就能找得到。
老爷爷摇头,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固执的要回去。
战友们无奈,只得用担架把他抬上火车。
整整二十天,一直坚守着信念的老奶奶终于还是晕倒在了老宅的门口。
邻近的人们把她扶进房里。
回不来了···真的回不来了···
老奶奶双目无神的在口中念叨着。
站在她床边的人都在抹泪,有的想起了自己在战争中丧生的亲人。
而有的···是惋惜她的爱情。
也就是在这时,在老奶奶即将要失去信念的时候。
老爷爷回来了。
战友用担架把他抬上了火车,同样也用担架把他抬到了门口。
临进门的那一刻,老爷爷坚持自己走进去。
他说老奶奶很美,所以他一定不能用自己最丑的样子去见她。
战友们拗不过他,于是落后几步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伸手接住摇摇欲倒的他。
院子里有人认出了他。
惊讶之余,也向老奶奶所在的堂屋喊出了他的名字。
“朱贵祥回来了!!!”
原本依旧双目灰暗的老奶奶在失神片刻后,立刻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神情慌乱的下了床,一路趔趄的冲出房门。
老爷爷拄着拐杖,但却站的笔挺。
他冲着面容憔悴的老奶奶张张嘴,声音未出,却是落了一脸的泪。
老奶奶全身都在颤抖,她狂奔向老爷爷,不管他身上的伤用力抱住他。
王主任说完这段其实也是她从老一辈的口中听来的故事时,林思雅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顾林枫揽住她的肩膀,温柔的帮她擦着眼泪。
“现在他们住的那个大宅子,就是两位老人重逢的地方。”王主任的心情也是久久难以平复:“文革的时候,老爷子更是以自己的赫赫军功保住了大宅子没有遭受到冲击。而且两位老人育有一儿一女,子女现在双双出国,都是在名牌的常青藤大学任教。”
林思雅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用力按着仿佛被什么堵住的胸口道:“那为什么两位老人现在是独自生活呢?而且他们年龄都这么大,身边也没人照顾,他的子女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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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没办法的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王主任无奈道:“老人的子女其实很孝顺,当时他们出国的时候就想把老人也一起接走。但是老人们坚决不走,孩子没办法,就想着要不都不走了,就留在国内。可这样老人们也不同意,他们坚持让孩子该出国就出国,所以现在在照顾两位老人的,就只有孩子们请的全职的保姆。”
“我们去了几次,都没有见到有保姆啊?”林思雅缓过了心中一阵因感动而引发的难受:“若大的宅子也就只有两位老人家。”
“原本是全职,但是后来被老人家改成了定时。”王主任道:“现在保姆只是每隔一天过来一次,也是早上来,中午就走。”
“吃饭呢?”
“老人自己动手。”王主任笑道:“你别看他们年龄大,除了老爷子身上的旧伤阴天会痛之外,他和阿婆身体都很好的!”
“其实,他们只不过是不想被打扰只有两个人的生活罢了。”顾林枫一语道破。
王主任点头:“说白了就是这样,他们的孩子一开始也很不理解,但后来就慢慢懂了。邻里街坊的也心知肚明,他们都很感动于两人的爱情。但是老爷子的脾气不太好,平时也不太爱和人打交道。”
“怪不得···”林思雅戳着下巴点头道。
“但熟悉他们的人都不会讨厌他们。”王主任笑眼看着林思雅:“你们去了很多次,是不是基本上都是老爷子在说话,阿婆几乎不开口的?”
“对啊!”林思雅道:“那个老奶奶基本不说话的!但是···我又觉得她很温柔,就她看我的眼神,还有看老爷爷的眼神···反正我就是觉得她很温柔。”
“这就是了。”王主任道:“其实老爷子虽然性格古怪,但人很好的。而且能管得住他的,也就只有阿婆了。”
妻管严···
林思雅在心中嘀咕一声。
“其实一直住在这里的邻居都是把两位老人当做小孩子对待的,有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谁也不会推辞,就像现在两位老人的孩子虽然都是隔一个月回来一次,但平时大家也会自发帮他们照看着。”王主任道:“你们看上的那座房子,之前有很多都看上过。原本很破旧的,后来老人的孩子们出钱把老宅翻新了一遍,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也就是说,当时看上老宅的人是用了过激的手段,所以现在老人们才会对宅子被人惦记这件事如此排斥。”顾林枫总结道。
“嗯,当时那伙人软的不行就来了硬的,后来还是我们报了警才给解决掉。”
“他们,明抢?!”这是林思雅的第一反应。
“差不多,他们直接把推土机开到了宅子门口。”王主任道:“当时的老板直接把合同摆在老爷子面前说‘你今天签了,钱就是你的,你要是不签,我就把房子推平了!’”
“那后来呢?!”林思雅心惊。
“后来老爷子直接躺在了大门口,他说‘你开车吧,大不了今天我豁出一条命!当年小鬼子的刺刀我都没怕过!还会怕你这个恶棍!’”
“然后警察就来了?”
“对,但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王主任想了想道:“其实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一段见证。他们的爱情,你们刚刚也有听我说过了。老房子就是他们这段爱情起始和结束的见证,换成是你们,你们愿意舍弃或是被抢走吗。”
林思雅攥紧拳头,她咬着嘴唇。
“你们的想法我不反对,能在那幢老宅里举办一场婚礼,也是很好的事情。”王主任严肃道:“但是一定不能逼他们,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好的。”顾林枫握住林思雅的手掰开她蜷缩的手指:“我们不会强迫,但是会争取。”
王主任拍了一下手:“给你们一个建议,想要让老爷子点头其实很简单。”
“只要让老奶奶点点头就好。”林思雅接上话。
“没错。”王主任起身:“阿婆人很好的,你们或许可以跟她谈谈。”
从居委会出来,林思雅的眉头还是皱在一起。
“想什么呢。”顾林枫拉着她走在有阳光的地方。
“我们得单独和老奶奶谈。”
“这样更行不通。”顾林枫道:“你也知道老爷子对老伴儿有多在意,我们要是避开他单独和他老伴儿接触,被他知道了会更不好解释。”
林思雅踢着路上的石子:“听完了他们的故事,我就更想在那个宅子里办婚礼了···”
“嗯,我明白。”顾林枫侧头吻吻她的头顶。
“坚贞不渝,至死方休。”林思雅仰起头:“我是不是又用错词了,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用的很对。”
我会等你,等到死为止。
一句简单朴素的话,却是浓烈且炽热的深爱。
“我们也会的对不对,像他们那样。”林思雅原地停步,她把自己埋在顾林枫怀里:“我们也会坚贞不渝至死方休,我们也会坚守信念相信对方。”
“嗯,我们会。”顾林枫抱紧她。
“我们也会忠于彼此之间的爱情,就算走散了,也会永远站在一定能等到对方的位置。”
“嗯,我们会。”
“可是林枫,我还羡慕他们···”
顾林枫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那就是我做的还不够。”
“不,不是。”林思雅抱紧他:“你做的很好,我很幸福···只是,他们的爱情,已经超越了幸福而已···”
“我想给你的爱情,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顾林枫轻声道。
“是什么。”
“不会再去羡慕别人的爱情。”
林思雅的眼角再一次泛出泪水:“我又哭了···”
“嗯,我感觉到了。”顾林枫推开她的捧住她的脸:“小哭包。”
“这次是你害我哭的。”林思雅眼睛红红的。
“那对不起。”顾林枫轻吻着她的眼睛:“别哭了,今天有风,一会眼睛该疼了。”
“我们去找他们吧,再好好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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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一定会做到
“好。”顾林枫抵着她的额头:“如果还是不行呢。”
林思雅摇摇头:“不会的,这次一定行。”
“是吗,那就好。”
“你不问为什么?”
“你说一定行,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林思雅反握住他的手:“走吧,去给他们讲讲我们的爱情。”
两人再一次来到了老宅前,此时是下午三点,也不是午睡的时间了。
“进去吗。”林思雅看向顾林枫。
“敲门吧。”顾林枫说着就伸手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走!”门内立刻传出老爷子的声音:“别来烦我!”
“爷爷。”林思雅隔着门板道:“这次我们不是来烦你的。”
“赶紧走!”老爷子的语气越来越差。
林思雅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握紧顾林枫的手:“记住,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嗯?”顾林枫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明白。
“爷爷,我们是来给你讲故事的!”
顾林枫眼前一黑,他抬手按住额头。
明白了···
原来你并不是嘴上说说的···
门内一阵安静。
林思雅朝处于无语中的顾林枫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竖起的两根指头还没有落下,门内就又传来了一声呵斥。
“不管你耍什么花样,都给我赶紧走!”
林思雅转了一圈眼珠,台词就来了。
“爷爷,你就不能完整的听一下我们的愿望吗。”林思雅委屈的道:“就一句‘我们想在你们的这个宅子举办婚礼’都是分了三次才说全的!”
“和我没关系!”老爷子喊道。
“哎呦爷爷。”林思雅干脆拉着顾林枫坐在门口的石台阶上:“你就打算跟隔着门喊话是吧,也行,反正我长得漂亮也不怕丢人!”
“噗!”顾林枫扭过头憋笑。
“你还没完了是吧?!”老爷子还是不开门。
“我能完,是爷爷你不让我完啊!”林思雅听出来老爷子说话带着京腔,于是也刻意模仿。
“小丫头片子你甭在这跟我瞎白霍!”
“我今儿还就真不走了!怎么着吧!”
嘎吱一声。
身后的朱红色大门被打开了。
“走不走?!”老爷子手里拎着一根扫地的笤帚出来了。
林思雅一愣,咽了口吐沫后扬起脖子:“就不走!”
“我抽你!”说着,老爷子就挥着笤帚扑向林思雅。
顾林枫一把把林思雅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