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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但要她也对这小子当少爷捧着的话,就死了这条心吧。
趁着几个街头的霓虹灯,又拐了几条昏黄的巷子,沈青来到程游毕业后自己成立的录音棚。
程游看着沈青一副愁眉苦脸,照例拿出他自己特制的青柠水,沈青陷在柔软又圆圆的沙发里,闭着目就抬手接了过来。
不知是因为青柠水够冰凉,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沈青燃着的一把闷火,焉了不少。
“再等会儿,我还剩一个几秒的结尾了。”
青柠水的清爽就着木吉他的慵懒下肚一会儿,沈青就看见程游不疾不徐地收拾录音室里的各种乐器,沉稳有序,一如他制作出来的音乐。唯一可惜的是,他的伯乐还没有出现。
一只明明可以在九天嘹亮的百灵鸟,却被困在昏暗、潮湿得不利于发声的井底。
“还在发愁吗?”程游的嗓音低迷不失清朗,再加上他对作曲的掌控度,真的不枉他一直执着在音乐这条一抹黑的道上。
“你怎么不问我在为什么发愁?”
程游坐在她对面的高椅上,一盏橙黄的灯束在他的后脑勺分岔,背着光,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却刚好能够让程游极清晰地看见沈青的神态,一览无余。
沈青把空杯子举到他面前,程游接过来,淡淡地说着:“太晚了,少喝点冰的,”他把杯子放在旁边的吧台后,回答沈青的问题:“对于我来说,只要知道你是不是还在愁就够了,其它的,你想说我便仔细听着,你不想说我自不会多问。”
听着程游字字珠玑,沈青只觉有点淡漠得难受,又有点莫名的安全感,简直别扭极了,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嗯,那你仔细听着。”
他特地安装的橙黄灯光,没有白炽灯的刺眼,也没有夜灯的晦暗,直直对着沙发的位置,正是沈青习惯的位置。沈青有许多习惯,并且一养成习惯,一般都改不掉,程游深谙此理,屡试不爽。他喜欢看沈青喋喋不休的样子,也喜欢看她静默清冷的样子,就像他喜欢看那片海域夕阳西下的样子。所以,他特地找到这样一盏既可以从容地欣赏她样子的灯光,又可以让她不会反感的灯光。
此时,沈青的气息平淡,没有了刚来时的满腔愁绪,只是轻轻地诉说着一个故事:
她自小不得父母疼爱,因为父母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一个外姓男孩儿身上,男孩儿虽然对她很好,但是她只想得到自己父母的好,便故意对男孩很疏离。她成年那日,母亲竟有意将她许配给小自己两岁的男孩儿,她觉得不可理喻,荒诞之至。她本以为自己成年了,可以去更远的世界寻找爱。谁知道自己的父母对男孩儿的好已经到了这么极端的地步,甚至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幸福。她和母亲大吵一架,把高考志愿填到最大可能的远方,也终于如愿被顺利录取。
大一一整年没有和父母联系,只有男孩儿几乎每天打电话过来问候她,有意无意透露父母的消息,起初她很厌烦男孩儿的电话,拒接,换号码,可是男孩儿总是能有办法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一天没有接他的电话,她的舍友就要受到“来电骚扰”,她无奈,只好每天应付男孩儿的电话,逐渐也就无所谓了。
直到四个月前,男孩儿告诉她,她父亲死了。
她失魂落魄回去,知道母亲苍老了许多,也知道原来父亲是为了救男孩儿才丢了性命。她把泪水换成疯笑,她笑他父亲死得其所,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她的亲生母亲向来对她冷漠,她只磕了三个头,上了三炷香,就回到学校。
在她离去那天,只有男孩儿死乞白赖地要来送她,抱着她,在她肩膀上不停说抱歉。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她不怪他,再也不会怪他了。
无论是她父母欠他家天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并且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只请求他,从此陌路人。男孩儿什么话也没有说,她只当他默认,决然离去。
可是,男孩儿又来找她了,来到她的城市,在今天,第78天,没有任何联系的第78天。
他的到来,只会证明她终究是不理智的。她依旧把对父母的埋怨迁就在这个无辜的人身上,也依旧被 他的一举一动主导自己的情绪。
“这78天里,你有等过他的电话吗?”程游静静听完,从她的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始终不动声色。当然,沈青也看不到他的任何声色。
“偶尔,”沈青小声嘟哝着。
程游无声地笑了笑,起身盛了一杯温水,放在沈青面前的桌子上,才说:“你不轻易习惯,可一旦习惯,基本就再也改不掉了,我用的‘基本’两个字还算是客气了。”
沈青突然也乐了:“我们应该才认识几个月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都没察觉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笃定?”
也是,沈青和程游自从那一次在海边相遇之后,便默契地总会在那里时不时相遇,然后一起闲聊看海,从音乐聊到绘画,又从绘画聊到哲学,从哲学竟然也可以聊到互联网……明明沈青是经济系,而程游是音乐系。
总之,他们两个不管聊什么,都会恰恰找到一个共通的节拍点,于是竟也像数年老友般相处。
“有时候,熟悉一个人,是不论时间的,”程游的声音听起来从来都漫不经心,可总是能够一下子就撩拨起沈青心坎紧绷的那根弦,惹得她心痒痒,又挠不到。
程游接着说:“我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想法设法让你接他电话的,我只知道,不管任何一个人,除非是你心甘情愿妥协,不然对方使劲浑身解数,也是没办法让你屈服的,而且,你的习惯其实也是一种对自己的放纵,只是你习惯拿习惯当借口。”
“是吗?”沈青又在心底问了一遍自己。
那她在放纵什么?为什么要放纵?
只要找到一盏合适的灯,就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人。
程游没有再对沈青说什么,此刻,沈青也只是抱着自己带来的猫头抱枕,微微翘着淡红的唇瓣,微微蹙着细弯的蛾眉,她也没有再说什么,沙发的结构正好让她可以舒适地半仰脑袋,望向一块挂满乐器的墙壁。
她背后是隐隐泛着橘子光的墙壁,半颗黑的,小的脑袋影子一动不动,在墙壁上进入了静止状态。
至于程游,正对着她,逆背着光,谁也摸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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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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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久的电话在第二天早晨7点整准时拨了过来。
“青青,早上好,我在你宿舍楼下,”秦久一反昨日的疲态,蓄满了元气,像是在等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沈青是在录音室的沙发上被电话铃声惊扰睡梦的,她本还在迷迷糊糊中,一听见这熟悉无比的声音便彻底醒了。
“我在外面,你自个儿先逛着吧,”她依旧冷淡回应着秦久,心底却滋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很快,又被拿来洗漱用品的程游给转移走了。
沈青对程游笑了一下,表示无声的谢意,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心神主要集中对付电话那头。
洗漱好了的沈青没有给程游打招呼就走了,因为程游正带着耳罩在里面的录音棚里,又是在捣鼓什么她叫不出名字的乐器,估计她打招呼也听不见。
等沈青赶到宿舍楼下时,秦久已经和一只油锅里的蚂蚁一样了,不过沈青在记忆里似乎经常会看见他这一幅焦急透顶,又生不出火的面容。
比如以前上学时,她故意从学校后门悄悄溜走,待她回到家,母亲问起秦久怎么没和她一起回来时,她说不知道,于是母亲一路揪着她的耳朵冲去学校,在学校大门就看见这样一幅面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不想回忆了,反正最后她没有好果子吃,而秦久通常会有一顿丰盛的补偿。
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秦久就看见沈青了,但是这一次他一反常态,没有和以前无数次般向沈青跑过去,而是在原地等待,等待沈青一如既往地,悠哉悠哉地,踏着缓慢的步子走过来。
这样算不算她也妥协了一次,对自己?
秦久站在开满橙红色五瓣花的木棉树下,无风,令人感觉有一种树在和他一起静静等待的感觉,仿佛至死方休。
除非等的人儿在他死之前就等到了。
“你以后能不能别一大早地打我电话?晚一点能怎样?”沈青很没好气,她有起床气。
秦久看见沈青生动的样子,笑得一脸灿烂:“好,我以后晚一点打给你,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 刚去哪了?”
“我去哪和你有关系吗?”
“哦。”
又来了!又这么无辜!又这么一副仿佛在说她是可恶的大巫婆的样子!
可恶!沈青斜眼问他:“吃早餐了吗?”
“还没,饿了。”
“活该,走吧。”
秦久立马跟上沈青向迈开的步子。
他只比她小了一岁多点,个子却比她高了不少,当初的青葱少年,如今长成了挺拔如松的样子,一 双笔直的长腿,看似是在跟着她的步子走,其实是在迁就她的小步伐。
一家摆在一个巷口的摊子冒着滚滚的热气烟子,弯弯绕绕地朝着上面升,最后到了一定高度,了无踪迹。
沈青熟稔地找了张凳子坐下,秦久跟着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由于凳子太矮,秦久的膝盖超过了桌子的高度,使得他看起来有点滑稽。沈青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默默地含着笑意,又装作没有注意,朝着在一旁忙碌的老板娘喊着:“刘阿姨,我这里来两碗馄饨。”
刘阿姨听见熟悉的声音,向这边撇了一眼,笑着说:“小沈来啦,等会儿,阿姨帮先来的同学煮上,你可再等等阿姨。”
“没事儿,阿姨您先忙着,我不急。”
刘阿姨的摊子向来人满为患,更何况现在正是早餐时间,还是有早课的学生上课的前一个小时,更是人多得不行。
说不上来地,沈青特别喜欢在这些热闹的巷子里,还有菜市场转悠,即使她在巷子里没有可串门的,也没有菜可买,但她就是喜欢瞎转悠。这些烟火气,让沈青心里的某一处很容易就被填满。
“青青,你经常来这里吃早餐吗?”
这会儿沈青的脸色柔缓不少,旁边的白烟偶尔被风吹来一点,扑在两人之间,秦久望向沈青,隔着一层轻薄的细烟子。
“煾。”沈青不是很想理他。
沈青不愿和他多说,那就不说好了。
卖了半辈子的馄饨,刘阿姨早就练就了一套效率高的馄饨功夫,就算是一大群人来买馄饨,也只是不久的功夫就忙完了。他们没等多久,刘阿姨盖上热气腾腾的锅盖,用抹布清理完撒漏的汤汁和粉面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又在围巾布上擦了擦手,便满脸乐呵呵地走来,揶揄道:“小沈,男朋友的馄饨和你也一样吗?”
沈青胀红了脸,想要解释,倒是秦久先笑脸回答:“刘阿姨好,我不挑食的,况且刘阿姨煮的肯定好吃,青青平时怎么吃,我就怎么吃吧。”
“好嘞,阿姨马上给你做,小沈你这男朋友还真不错,我给他做大份儿的,”刘阿姨说完就去摊子那边儿忙活了,也不管沈青到了嘴边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