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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游的心一定是死过的,因为她狠心的姐姐自杀后,原先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便一蹶不振,不分昼夜地酗酒抽烟,如果不是程游的姥爷脾气硬,法子多,程游甚至会受街边毒贩子的招引踏上吸毒的不归路。
杨谦研究心理,便找她商量,说找点什么能引起程游的注意力,可能找什么呢?唯一能引起程游注意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杨谦偏偏瞎找到了,但却是一个脱离不了她姐姐的幌子。杨谦仗着程游一年也就回来两个月的理由骗他说,她的姐姐是个极爱音乐的人,如果程游有一天能够谱出一首足够动听的曲子,她的姐姐在天堂或许就会后悔而回来了。
李爽本以为杨谦会闹一个笑话,正想笑,程游却真的一心扑在了音乐上,放弃曾经立志要重振父母事业的商科之路,一意孤行,纵身跃进拙劣的谎言里。李爽相信,只要程游稍微清醒一点,就会识破这个谎言。真是一个笑话,她那冷冽胜冰的姐姐根本从来沾过与音乐相关的东西。程游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愿意清醒罢了。
他同大多数吸毒成瘾者无二,知其害而迷其害。
这么多年,李爽在程游旁边守过,爱过,所以深知程游能活过来的是一个多么大的奇迹,就像沙漠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
她希望这场暴雨能够久一点,直到沙漠蓄满水分,足以养护内心的绿洲。
李爽找来沈青,就是想告诉她,程游并不是表里那么坚固。她探不出沈青对程游的深浅,只能估摸着加一份养料。
差不多说完要说的后,李爽捧住沈青的手,带着虔诚的神情,说:“我祝福你们,所以,未来无论发生什么,请不要离开阿游,沈青,你可以答应我吗?”
答应吗?沈青仿佛被催眠般,嘴里脱出两个音:“可以。”
这条路,当你做出选择踏出第一步,谁也无法测定出从这一步到终点还有多远,也许第二步就是终点,也许根本就没有终点,到死都还在走。
她不知道她与程游的路会有多长,但在某时某刻,她终于找到了与程游的共鸣,她终于明白为什么 他总是能够知道她要什么。
或许这世界上因着人与人的轨迹不会重合,而确实没有感同身受这一现实说法,但却有相似波形的共 鸣,所以才会善解人意,才会有知己。
程游说过,他是她的亲人,亲心之人。
晚上,当他打来电话时,沈青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随时,”程游嗤嗤地笑,“只要某人不再冷落我。”
佳人问归期,定是心有思念。
程游真就立时买了最快的航班,第二日就风尘仆仆赶回沈青跟前。沈青当时正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心里想念的人突然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她眨巴几下眼睛,讥笑自己竟然和古人一样相思成病,站定几秒继续走,也不岔开,于是七步后,她撞进温热的怀抱里,接着唇瓣被吸允。
不知多久,紧促的呼吸才告诉她,虽然没有相思成病,却已然病入膏肓。
程游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她答:“我有拍照存证啊,”说着便把手机扬起来,程游眉梢带笑地翻看,然后把这些全部发送到自己手机里。
程游又问她有没有好好睡觉,她答:“这个就没办法拍照了。”
程游蹙眉,似是在琢磨什么。
沈青看他一脸倦色,本想问出口的事情终究咽下去。
她觉得,来日方长。
对于满足当下的人来说,来日总是方长的。于是若后来有什么波折发生,那么来日更是冗长,长得每一秒都可以心安理得地浪费。
两人十指相扣,在街上随便乱走着,说的一些话如浮在清而深的水上的折纸船般静静流淌。
两个小时后,程游又匆匆忙忙赶回英国。
当夜,沈青做了一个梦,梦里先是她在a市机场送程游登机,后来画面又跃到她在j市机场接秦久。
醒来后,沈青背脊湿透,点开手机是凌晨4点,还有一条程游登机前的短信。她想了想,没有回复,免 得他又念叨她睡眠不足。
许是没睡安稳,她的心脏跳动得有点疾。
索性去洗了个澡,凉水冲下来的那一刻,才稍微神清。
沈青和陈雅丽的上班路线不同,沈青要坐很早的地铁才能在不迟到的前提下才能赶到杂志社,而陈雅丽只需要地铁转两个站便到了。
于是沈青出门的时候,陈雅丽还睡得不省人事。
出了门,路过一条长长的穿堂,穿堂不宽,但也不窄,能容纳好几个早点摊子。这些摊子在早晨永 远是冒着混热的白烟子,路过的人即使不买这烟子里的早食,被这烟子扑面后也好似已经吃了几口。
沈青没有胃口,和相熟的包子铺老板隔着烟子微笑点头,直直地穿过去后,又折了回来,买了两个素包子,拍张照,将包子袋系个结,放进包里。
她很久没有不吃早餐了。不知是秦久走之后开始,还是再后面一点,母亲说到死也不愿再见她之后 开始,沈青突然想要认真活一次,因为那时她认为,在她前面的生命里,好似一直在受别人的影响生 活,每一天都过得囫囵吞枣般。父亲的离去带给她悔恨,秦久的离去带给她迷惘,而母亲的绝情带给 她的,恰恰是清醒。
因为活人才会启发活人。
既然要认真生活,首先当然是要控制自己的暴食症,于是每一天都会坚持吃早餐。然而今天就是无故地不想吃。
她心里艳羡还在昏睡的陈雅丽,又安慰自己道:上班地点远就远吧,可以督促自己早起赶地铁,早一点的地铁不会特别拥挤。
比平常早了足足一小时,沈青坐在还算松缓的早班地铁里,一切照旧,但心律总感觉有丝异动,突突地跳着,好比地铁在沉稳地前进,而心脏却想要往旁跳,偏离轨道去。
看来该买些助眠的东西了。
不然程游回来的时候,指不定会埋怨她的黑眼圈,责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是有资本责怪的,因为他很会照顾自己。
几次一起吃饭,他让她决定菜单,可每次她点好菜,程游都会指出什么菜和什么菜相克,吃了对身体 不好。
沈青不服气,笑他干脆转行当养生大师得了。
他说,养生大师不敢当,养妻大师倒可以凑合。
和齐秋搭档外出采访回来,沈青第n次翻看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她的心不自觉悬得更高了点,一 种熟悉的、难以探测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同事拍她肩,说许云慧叫她进办公室。
沈青一进去,许云慧便拉着她的手坐在会客的皮沙发上,沙发发出轻微刺耳的声音,许云慧道:“小青,许姐有个不情之请。”
“别客气许姐,您说,”沈青感受到抓着她的那双手手心发了一层汗,“但凡我能帮到,我一定不会保留。”
许云慧的神情有所松缓:“是涵涵,杨医生说,涵涵需要多接触一些他目前不会抵触的人,我想来想去,嗳,在东京时,你和孩子在酒店,当时我,我在收拾行李,你不是抱了他一会儿吗?他还回应了你,是吗?”
“许姐,需要我怎么帮?您说,”沈青本就因为让杨谦先告诉涵涵的事,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下,能有一个补救的机会,自是好的。
“就是耽误你一些时间,在杨医生的指导下,多陪涵涵说会儿话,其实就是引导涵涵说话。”
沈青看着这一张因为没有了以往浓妆艳抹的脸,两颊的毛孔暴露出来,一起暴露的还有眼下的一抹黑青的影子。但这些并不影响她五官的标致,反而美得平易近人。
她反握住许云慧的手,微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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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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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谦的工作地点就是他的家。一幢深藏在金融区的三层独立旧式洋楼,砖红墙粉光致致的,楼上一角阳台伸出来隐蔽着大门,沈青立在门口,相当于立在屋檐下。屋檐的边沿上有一条挨近蓝天的光, 极细,倒像银制刀叉的一道反光。
仰头看着,仿佛这砖红墙屋是一块顶级牛排。房屋的样式有时候会映照出它主人的模样。这确实符合杨谦的形象——一位慢条斯理享受牛排的儒雅绅士。
因为某商业应酬,许云慧要晚点才会过来,只发给她地址。她又谨慎地重新看了看门牌,然后揿门铃。
门锁一震,自动打开,还没见着人,杨谦温和地声音却传来:“沈小姐吧,我这正煎着牛排,走不开,涵涵在客厅,烦请你先去那。”
厨房确实有“滋滋”的响声,还飘出一阵阵肉香味和叫不出名的香料味。
沈青慌了一整日的心,在这一刻有一瞬间的松懈,不禁莞尔。怎么他是对牛排情有独钟吗?
客厅的布置是以清新舒缓的色调为主,倒不像是他的喜好,应是因为他的顾客都是一些心理压力过大的主,需要视觉调和。
涵涵正坐在一块暖黄色的地毯上玩积木,沈青走过去,没有扰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积木的形状似乎有了些目的性,不再是以往被机械性地堆到最高就又被立即推翻重堆。涵涵手里握着一块积木,在半成形的积木堆旁绕来绕去,试着比划了几处后,似乎终于满意,小手才轻且慢地将木块完全插进去。
看着涵涵的举动明显有好转,沈青不禁放下了心。
“吃过晚餐了吗?”杨谦围着一件深灰围裙,走出来,问沈青。
因为对牛排并不是怎么偏好的沈青,在想要怎么委婉地拒绝时,杨谦又说:“根据你过来的这个点,我判断出你肯定没有吃过晚餐,平时许小姐会留在这吃,所以我多做了一份,不知沈小姐可否赏光尝一尝?”
牛排鲜嫩而劲道,沈青吃了一口下咽后,赞道:“杨先生的厨艺不俗。”
杨谦既谦虚又保留着一份高傲地回道:“哪里,只是因为前女友太挑剔,硬是把我逼成了一个厨子。”
沈青对此微微一笑,不作答。
心不在焉地嚼着牛排,沈青又点开几遍手机,只是多了几条垃圾广告信息。
胡思乱想间,沈青问他:“您怎么不等我和许姐说涵涵的事呢?”
杨谦小抿一口清酒:“这种事,还是名片比较好说话,你和徐小姐是朋友,和她说这个,不合适。”
仔细思量一番,确实由杨谦向许云慧表明比她更合适。如果由自己的朋友或者下属说自己的儿子有心理疾病,换作是谁都会心有芥蒂吧。
但沈青这时已不好再冒然感谢杨谦的好意了。
吃完后,两人来到涵涵身边,杨谦同沈青正色说道:“你可以尝试在涵涵旁边多说话。”
“说什么呢?”沈青抓着手机,尽量把聚集莫名慌乱的心神。
“只要能引起他的注意力,说什么都行,”杨谦不经意地瞟了眼她的手,道:“或者你多来这里和 涵涵说话,久了,他会习惯你的声音,就会借由你来慢慢注意到外界,当然,他母亲也是这样,我只 是想尽量多给他一个认识环境的媒介。”
沈青道:“那,我现在就和他说吗?”
“现在恐怕不适合,”杨谦起身,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