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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印象中，沈妄言从来都是张扬而骄傲的存在。他要的东西，直接索取和掠夺。他不要的，便随手丢弃。
他是一个很果断的人，但在她这件事上，他却一次次地退让。
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他而言，也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毕竟，她是第一个敢耍他的人，也是第一个耍了他之后还逃跑成功的女人。
事到如今，好像只有求他，狠狠求他，或许能让沈妄言大发慈悲，饶她一回。
柳非烟鼓足了勇气，一步一步挪到沈妄言身后。
离得近了，闻到他身上散发的烟味。
她探头一看，发现他又在抽烟。
明明她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会抽烟。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烟，熄灭了烟头，连烟带烟灰缸一起扔进了垃圾筒。
等她做完一系列的动作，发现沈妄言正无声地斥责她。
“那个，抽烟对身体不好，大……沈总以后还是少抽点吧。”柳非烟嗫嚅道，没敢和他对视。
沈妄言在沙发坐下，长腿舒展开来，优雅如猎豹：“小白说你要见我！”
他慵懒端坐，浑身上下散发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压得柳非烟有点喘不过气。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把他当成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所以她很多时候，并不是很怕他。
但这一刻，剥离了属于夏烟雨的那件外衣，她回归自己的身份，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个男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像沈妄言这样的男人，放在古代，是帝王将相之材。即便是在现代这样的环境，也是带着让人高不可攀的强势。
柳非烟这时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她第一次被沈妄言的气势给压倒了。
她是来和沈妄言谈判的……准确来说，是来求饶。
她的底线不变，只要沈妄言不对柳善下手，她怎样都无所谓。
毕竟这是她一个人的错，柳善只是不幸有她这么一个只会闯大祸的姐姐。
“沈总派的人太多，我走不了。”柳非烟轻咳一声，挪了挪臀，而后又道：“我想以后就跟沈总混了。有沈总这样的大人物笼罩，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沈妄言淡淡地瞅她一眼。他的这一眼，瞅着她背脊发凉，感觉他这是要跟她清算旧账的节奏。
“想跟我混的人有很多，你算老几？”
果不其然，沈妄言一开口，就让她哽了一口老血。
“说得也是哈，那我不跟您混了？”柳非烟顺着沈妄言的语气接话。
沈妄言再投给她凉薄的一眼，没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如坐针毡。
偏偏这里又没有一个缓和气氛的人，此时此刻，她格外地想念黎大帅哥。有黎文泽在，气氛一定不会这么沉闷。
“沈总想怎么着，给我一句话吧。”死一般的沉寂后，还是柳非烟最先受不了，打破沉默。
“你先说说自己究竟犯了哪些不可饶恕的罪。”沈妄言平静无波的眼神直视柳非烟：“看着我的眼睛，你把你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给我列出来！我会根据你所犯的罪，给你量刑。”
柳非烟不觉回避了沈妄言的双眼，嗫嚅道：“我不该假扮夏烟雨。”
这是她的第一大罪过，也是最不可饶恕的过错。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沈妄言沉喝一声，吓得柳非烟立刻对上他的双眼。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像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凉薄而无情。
她强忍着转眸的欲…望：“我不该假扮夏烟雨。”
沈妄言没作声，只是这样看着她。
她顿了片刻，鼓足勇气又道：“我不该在假扮夏烟雨后，还想着畏罪潜逃。更不该在被沈总逮到之后，还想再逃一次。我知错了，请沈总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让沈总失望。”
她的罪过都在这儿了吧，接下来就是沈妄言怎么惩治她一事。
偏偏她都认罪了，沈妄言也不吱声。
她知道谈判的技巧在于不能让沈妄言知道自己的弱点，偏偏她的弱点这么明显。
“像你这种骗子，我为什么还要给你机会？直接把你弄死不是更直接？”沈妄言终于还是开了口，说的话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沈总可是好人一枚，胸襟开阔，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会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才能彰显沈总的容人之量。”柳非烟干笑了几声，在看到沈妄言木然的表情时，她觉得自己笑得很傻，又闭上了嘴。
算了，她几斤几两，在沈妄言跟前就跟扒光了一样。
至于她的弱点，她再怎么藏都藏不住吧。
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去到沈妄言身边坐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我最大的错误是刚才认错时态度太轻浮，彰显不出我的诚意。大哥应该也知道我的底细了，我唯一在意的就是小善。我希望她能好好的，不被我所累。大哥也许还不知道我和葛从云之间的恩怨，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这一次，柳非烟仔仔细细地把坠江之后发生的事如实相告。关于后来发生的事，确实也不在她的掌控。
“我刚开始以为葛从云是好人，再加上她救了我，我以为帮她就是在报恩。却没想到她的野心这么大，竟希望我能嫁给大哥，让我骗婚。所以那时大哥说要跟我结婚的时候……”
柳非烟正在口沫横飞，终于发现沈妄言的表情太过阴冷。
而她还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她立刻松了手，跑到沙发的另一头，规规矩矩地坐好，直视沈妄言阴冷的双眼：“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招惹上沈总非我所愿。只要沈总不动小善，沈总要怎么惩罚我都毫无怨言。”
沈妄言只是冷眼看着她，那眼神，也是醉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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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她这个低等生物……
没多久，黎文泽入内，手里还拿着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放在柳非烟跟前：“这是柳小姐的卖身契约。柳小姐仔细看看，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柳非烟根本不看内容，很豪气地直接签上自己的大名，笑道：“能卖身给大哥，那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不签才傻！”
黎文泽眸中闪过笑意。
这个女人倒是能屈能伸，还真知道怎么讨好沈妄言。
他转眸看向端坐在一旁的沈大爷，收敛了笑意，好心道：“柳小姐现在看一眼卖身契约，想毁约也还来得及，你确定不看看契约内容？”
柳非烟果断摇头，坚定不移地回道：“我想好了，从今往后，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能做大哥的奴隶一辈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虽然她自己也鄙视自己的狗腿，但从此她要仰仗沈妄言的鼻息生存，姿态放低一点是必需的。
沈妄言已经对她很不满了，如果她签卖身契约的时候还敢扭扭捏捏，会留下更不好的印象。
在她看来，卖身契无非就是卖身成奴隶，如果沈妄言对她的这具身体还有兴趣，她大概还要陪床。
总之，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契约神马的根本不在话下。
只要小善一切安好，要她做什么都没问题。
“柳小姐为人爽快，我很佩服。”黎文泽摇头失笑，把契约递到沈妄言跟前，让他过目。
沈妄言瞅了一眼柳非烟的签名，没再细看。
“尘埃落定，时间也差不多了，启程回东城。”沈妄言说着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房。
黎文泽见柳非烟还杵在原地，对她使了个眼色，细心叮嘱：“以后你得小心伺候少爷。你要学会察言观色，赶紧跟上。”
柳非烟连连点头，她是弱势群体，不得不低头。
罢了，先把沈妄言这个大神哄好。
毕竟她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能有任何怨言。
有了决定，她立刻紧跟在沈妄言身边：“沈总，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沈妄言当她是空气，甚至吝于给她一个眼神的关注。
待去至世爵前，黎文泽见柳非烟不上车，耐着性子提醒：“还不赶紧去开车？！”
柳非烟回以一朵歉意的微笑：“那个，我不会开车。”
黎文泽：“……”
沈妄言本来已上了车，听到柳非烟这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记刀子眼射向柳非烟。
“我、我是真不会开车。”柳非烟无奈地回道。
夏烟雨或许会开车，但她是真不会。
本来她还想学开车，后来跟葛从云撕破脸，一心只想着带柳善跑路，哪还有什么心情学开车？
世爵是跑车，两人座。沈妄言坐了上去，需要一个司机，也就只有黎文泽充当司机的角色了。
她原以为自己暂时不用和沈妄言相处，谁知最后她还是上了世爵，沈妄言则成为司机。
“哇，大哥开跑车的姿势帅出一脸血。”柳非烟见车内的气氛有点沉闷，夸张地大声赞叹。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蠢。
沈大帅哥投给她冰冷的一眼，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低等生物。
这种眼神让她很不爽！
没办法，谁让她曾经让这位大少爷不爽到了极点呢？欠债的一方，总归是心虚。
“大哥的侧脸也帅爆了。”片刻过后，柳非烟再对沈妄言唱赞歌。
沈妄言这次连眼神都不施舍给她，径自开了音乐。
看他这意思，像是她发出的声音会亵渎他的耳朵。
龟毛自大的臭男人，她不再说话就是了！
她从前视镜里看到后面跟着一众车队，最近的一辆，小善坐在里面。
“我能求大哥一件事不？”柳非烟端正颜色问道。
沈妄言没说话，她不以为然，继续道：“大哥人脉广，能不能让小善在东城上大学？她高考分数不错，但填的是这边的大学。”
她知道自己脸皮厚，这个时候还想着借势。但人家沈妄言有权有势是事实，她找他准没错。
可惜的是，沈妄言没有搭话，依然把她当成空气。
她倒是明白了，沈妄言打算把冷暴力进行到底。
直到上了私人飞机，沈妄言也没给她一句准话。
那边沈妄言在闭目养神，黎文泽在她身边坐下，低声说道：“柳善的学校已经找好了，是s大。少爷是s大的董事，有人会照看好柳善。”
柳非烟听得一愣一愣，“真找好了？”
“当你签下契约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少爷的人。柳善的事，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办好。”黎文泽笑了笑，又走了。
柳非烟刚才故意在离沈妄言最远的位置坐下，听完黎文泽的话，她深深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迅速挪到沈妄言身边的空位坐下，见他在闭目养神，她鼓足勇气说了一声谢谢。
沈妄言没有睁眼，眉头却微微蹙起。
她知道沈妄言听见了，鼓足勇气又道：“大哥，谢谢你，我这辈子都会做牛做马，来偿还自己的罪孽。”
哪怕她做了这么多可恶的事，他也没有拿柳善来威胁她。相反，还在这么短时间内给柳善找好了学校。
柳非烟再一次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觉得自己太坏了。
那之后，沈妄言要喝水，她忙抢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