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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蒹葭笑道：“留在这儿便留在这儿了吧。我记得这本书好像是找你有问题，你自己的书恰好在学校，我拿来的。”
“可不是。”白老颇有些怀念的说，“好多年了，搬到这边来，也没有忘记带上，反倒是我自己的书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柳蒹葭笑道：“白老师，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可不常对我们说书就是生命吗？怎么反倒你自己胡乱扔书了呢。”
白老吹胡子瞪眼道：“还好意思说了你，要不是记着这是你的书，我怕早送人了。”
柳蒹葭咯咯一笑，顺手将书给了女儿，道：“卿颜。”
卿颜奇怪的看着母亲：“妈咪，怎么了？”
“上次叫爷爷帮你带的书找不到《菜根谭》，回来我也忘了，这里正好有，等会儿带回去。”柳蒹葭浑然不把这里当外人，想拿就拿，让戴舒望好一阵羡慕，这倒不是说她想拿这里什么东西，而是戴舒望觉得，自己始终没有融入白老一家，不像柳蒹葭一样，不把白老当外人。
白易瞪眼道：“感情你把这儿当自己的家了啊，想拿就拿。”
“可不是。白老，我可是清楚的记得，不知道谁说的‘别客气，我这儿的书你想看什么看什么，就是绝版的《金瓶梅》也有。’嘿嘿，您老不会是忘了吧？”柳蒹葭说到《金瓶梅》脸都不红一下，倒是戴舒望一正害臊，柳姐怎么能看这些书呢？
白老翻翻白眼，挥挥手道：“得了得了。”又一脸感慨的看着那可爱的小娃娃，“一眨眼，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柳蒹葭沉默一下，又笑道：“是呀，我女儿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没抱曾孙呀？”
白老没好气的说：“臭小子连个对象都没有，我怕是埋进土里都等不到了。”
戴舒望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小舒，你说说看这老家伙是不是整天没事找事？”柳蒹葭笑着问戴舒望。
老家伙？怕也只有柳蒹葭敢这么喊了，反正戴舒望也只听柳蒹葭这么喊过德高望重的白老师。
戴舒望又是吃吃一笑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老哼哼两声，算是默认了。
“好啦好啦，要叙旧也得等吃了饭呀。”萧玉从厨房走出来，慈祥的微笑道：“就算你们大人不饿，孩子也饿了呀。”
白易笑道：“也好。吃饭吃饭。”
卿颜抬头看着萧玉道：“萧奶奶，卿颜不饿。”
众人一怔，哈哈笑了起来，萧奶奶听着成了小奶奶。萧玉笑道：“好孩子，干脆别叫萧奶奶啦。就叫奶奶多好。”
“小舒，来帮我端菜。”萧玉对戴舒望道。
“好。”戴舒望点点头便起身去了厨房。
这时柳蒹葭也起身道：“我也来帮忙吧。”
白易道：“行啦，来者是客，你帮个什么忙呀？快坐下快坐下。”
“我可从没拿自己当客，早些年的时候来你家蹭饭的时候还少了吗？”柳蒹葭笑，依言坐了下来。
由于柳蒹葭母女的到来，白易又托人买了菜带回来，萧玉厨艺很好，满满的做了一大桌，直让柳蒹葭感叹，就算再加两个人也吃不完呀。
也许是好久没这样吃过饭了，柳蒹葭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几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蛮像一大家子一样。
“好久没吃萧阿姨做的饭了，怪怀念的。”柳蒹葭有些神思的说。
萧玉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常来就是了。”
“那是。”柳蒹葭笑，“现在回了国，也知道你们俩都在上海住，以后怕少不得来你们家叨扰的。”
白易笑道：“欢迎欢迎。”又对萧玉说，“小宁怕也要到了吧？”
萧玉点点头，见柳蒹葭好奇，便解释道：“还不是东宁那孩子，先前给他打电话说你回国了，他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去买车票。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那小子。”柳蒹葭笑了起来，怀念的说道，“好些年没见着他们姐弟两了，也不知道长帅了没。还有小雪……”
“等他回来你看看不就得了。”白易笑道，又有些遗憾，“东宁倒是运气好，就在这边上班，一个小时的车程，倒是小雪去了苏州读研究生，今天怕是赶不回来了。”
白东宁和白雪是白易的孪生孙子，好多年前柳蒹葭还做过两人的家庭老师，感情也不是一般的好。柳蒹葭出国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两人，听白易说得知她出国以后，白东宁大哭了一场，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白雪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看得出来，她并不比白东宁好受。
两姐弟对柳蒹葭来说就像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况且她大不了两人几岁，几人相处起来更融洽，两姐弟都很喜欢柳蒹葭。
“赶不及便赶不及了。我这次回来，如果不出意外，怕是就不走了，而且反正我现在就在这儿上班，以后相聚的机会还少吗？”柳蒹葭轻轻一笑，“倒是白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白易瞪眼道：“人老了嘛，自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想想都觉得应该珍惜现在能够相处的时光。”
柳蒹葭认同的点点头：“说得也是。”
之后，快到八点的时候，白东宁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一见到端坐的柳蒹葭，大男人却不争气的热泪盈眶，差点落下泪来。
“姐~”白东宁扑上去紧紧的抱着柳蒹葭，眼泪终于掉落了。
“哎哎。”柳蒹葭拍着他的背，笑道：“都长成穿西装的大男人了，还掉眼泪，也不怕被人笑话。行啦行啦，别哭了，姐的衣裳都快被你打湿了。”
白东宁破涕而笑，仔细端量柳蒹葭，笑道：“姐，几年不见，你又漂亮啦。”
“姐都老啦，漂亮个什么？倒是你几年不见，都长成帅小伙儿了。有没有媳妇儿？带回来给姐瞧瞧。”柳蒹葭打趣说。
白东宁露出腼腆的样子，看着柳蒹葭说：“什么媳妇儿呀，都找不到像姐一样的。”
“像我这样儿？得了吧你，你还是眼光再高点，像我这样儿，你爷爷不得恨死我呀。”
白易端着茶杯，见两人寒暄，呵呵笑了起来，觉得没有什么比起这样久别重逢的场面更让人心动的了。他看着戴舒望，女孩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看在眼里，轻轻一叹，道：“小舒，你可得加把劲儿呀。”
第十七章 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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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东宁抱着柳蒹葭，久久不肯松开，卿颜终于忍不住了，一本正经的说：“叔叔，妈咪说男女授受不亲，男孩子不能抱着女孩子。”
白东宁听着童稚的声音一愣，转头瞧见可爱的卿颜，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惹得卿颜生气的说：“叔叔，卿颜很可怕吗？像见了鬼似的。”
白东宁哆嗦着手指着卿颜问柳蒹葭：“姐，姐，她她她是你的女儿？”见柳蒹葭点点头，他伸手捏捏卿颜白嫩嫩的脸蛋，卿颜小手拍开他的手，哼道：“男孩子不能随便捏女孩子的脸。”
白东宁嘿嘿笑道：“姐，和你好像呀。”
柳蒹葭道：“我女儿不像我像谁？”抱过卿颜坐在自己腿上，小声道：“叫小舅舅。”
卿颜点点头，笑眯眯的叫了声小舅舅，直让白东宁乐得合不拢嘴，两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他痛苦的说：“哎呀，姐，你说是不是该给我侄女儿封个大大的红包？总该有点儿见面礼吧。”
“那是你的心意，别问我。”
“得得。”白东宁说了声，“等我一下，我出去一趟。”说完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等他回来时，手里抱着一个比他还大的狗熊。
“小家伙，喜欢吗？”白东宁逗弄卿颜，“叫舅舅。”
卿颜哼了一声，道：“小舅舅，能不能别买这么幼稚的玩具熊呀？”
白东宁满腔热情都化了云烟，愣了愣，苦闷的说：“那你想要什么呀？”
卿颜摆摆头，也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于是接下了狗熊。柳蒹葭笑骂了一声人小鬼大。
卿颜在母亲耳边小声说：“给小舅舅一个面子，我可不想要这么幼稚的玩具熊熊。”
柳蒹葭哑然失笑，而白东宁更加的苦闷了，他就坐在旁边，卿颜的话能听不见吗？唉，现在的孩子呀~
“蒹葭，想过以后怎么办没有？”白易边喝茶边问。
柳蒹葭对面而坐，手中也端着杯茶，清香袭人。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柳蒹葭随意的说。
戴舒望和白东宁在一边逗弄卿颜，人小鬼大的卿颜无奈之下也只好陪两个大孩子疯闹。柳蒹葭自然也想不到戴舒望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而卿颜所展现出来的成熟让人大跌眼镜。至少白东宁是甘拜下风。
“我看你这些年把当初的事忘得差不多了，有没有想过……”他话说了一半，却被旁边的萧玉叫住，萧玉微微摇头，不让他说下去。白易一愣，也恍然大悟，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萧玉道：“孩子是他的吧？我看卿颜也的确像他，特别是那双眼睛，活脱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柳蒹葭脸上的笑容有些泛苦，注视着柳蒹葭神情的两个人心中都格外的不好受，说老实话，虽然他们之间是朋友，是忘年交，可更多的，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将她当做了亲人一般。
柳蒹葭知书达理，博识出众，无一不让人喜欢，更何况两位老人家了。
萧玉暗地里叹气，又说：“当初你找我帮忙，弄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虽然口里说的是不想留在伤心地，可实际上是为了生下孩子吧？别否认，看卿颜的年纪，算算时间，正是那个时候。”
柳蒹葭抬眼看着萧玉满头银丝，“萧老师，我~”
“其实我们都知道。”萧玉慈祥的笑，“柳蒹葭，高傲的柳蒹葭，又怎么会轻易的低头服输呢？也是柳蒹葭，才会这么的痴心。”顿了顿，又说：“孩子，这些年可真苦了你了。”
瞬间，柳蒹葭泪崩如雨，她从未轻易在外人面前落泪过，此时萧玉一声‘苦了你了’便像是母亲的话语一般，让她忍不住落泪。
萧玉递过纸巾，拍拍她的背：“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是是非非早已经过了，孩子也大了。该忘的恩恩怨怨，就忘了吧。”
“忘了？”柳蒹葭喃喃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么多年都没能忘，又怎么能忘？”她坚强的说：“忘，肯定是要忘的，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忘。但七年了，孩子也这么大了，再计较那些又做什么呢？白老师，萧老师，我现在只想把孩子拉扯大，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也不愿意去过问。”
白易慈爱的笑，便如同亲人一样：“这样想就好。这样一来，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你也能开得开一点。”
柳蒹葭一愣：“什么事？”
白易郑重的说道：“当初的事。”
柳蒹葭脸色微变：“白老师，你还想说什么？当初的事，你们不也在场吗？”
萧玉叹气道：“就是我们也在场，才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当初的事，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白易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