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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的事先瞒下来。”欧阳琛语气有些冷酷。
欧阳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意思连小妹也不告诉?”
“她不知道自己怀孕,应该只以为是女生例假。何必非要说出这个事,徒惹她伤心?”欧阳琛没看他,目光落到别处。
欧阳璟微微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自己这一向冷静内敛的弟弟,遇上小妹的事情好像想法有些过激了,因为以前关系好?
他定定神,坚持说:“小妹是十九岁,又不是九岁。虽然年龄小,也已经是个成人了,她应该有能力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你这样不由分说地护着,能护她一辈子不成?”
欧阳琛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微微握紧,没说话。
他何尝不想护她一辈子,让她不受到丝毫伤害。他可以的,要是那一次能不等到第二天再调查,她何苦和程牧开始?
眼下看着她落到这种境地,他难受,恨不得替她受了所有罪。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大哥这些话其实句句在理。
他只是……太过心疼。
“不用瞒着夭夭。”一直没出声的唐蜜突然开口说,“她有权知道这些事,也有权自己做决定。阿琛,你别太感情用事了。”
欧阳琛抬眼皮看了她一下,没说话。
欧阳杰心情有些沉重又无奈,点点头说:“那就告诉夭夭吧,先看看这孩子自己的想法。
“按你们说的来吧。”欧阳琛声音淡而飘忽,“我去楼下透透气,一会再上来。”
“二哥——”欧阳瑜有些为难地唤了他一声。
欧阳琛拍拍他胳膊,抬步走了。
——
清晨,六点多。
疾风骤雨慢慢停了,天色微亮。
陶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手边的点滴瓶发呆。
这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夭夭醒了。”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有些惊喜的男声,她转头,看到床边一模一样四张脸。
陶夭有点头晕眼花,她按揉着太阳穴。
“夭夭,你感觉怎么样?”欧阳瑜急吼吼地问。
“难受吗?”欧阳琛语调轻柔。
“躺了这么久渴不渴?要不要先喝一口水?”欧阳瑾一脸关切。
“你们都远着点。”欧阳璟抬手将他们三人拨了一下,淡笑说,“我是你大哥,第一次见,以后多多指教。”
陶夭:“……”
她抬眸环视了一眼周围,轻声问:“我怎么在这儿?”
欧阳四兄弟顿时沉默了下去。
半晌,其他三个将目光落在欧阳瑜脸上,一起说:“你说吧。”
欧阳瑜:“……”
苦差事为什么总是他的?
他有点抑郁地坐到了床边,犹豫着说:“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你先答应哥哥,别太难过哦。”
陶夭往边上缩了缩,拧起了眉。
她神色有点很不自在。
欧阳瑜坐在床边,俊脸距离她实在有点近。
一觉醒来,欧阳家四个公子怪怪的,有些油腔滑调。
李主任给她做了最好的无痛清宫术,麻药劲过去,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夸张的疼痛,只是有点不舒服外加头晕。
她一直都以为是例假。
连着两次来例假都被欧阳琛和欧阳瑜撞上,她觉得尴尬极了。
小妹神色警惕,欧阳家兄弟四个也有点懵。回过神来才想到,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亲子鉴定结果也就他们欧阳家一众人知道。
事情有点难办了。
到底该怎么开口呢?
欧阳瑜想了想,先声音软和地说:“苏瑾年那边有苏家人在管。你和程叔是怎么回事呀?吵架啦?”
陶夭看着他分外讨好的脸色,一时间恍惚起来。
她睁开眼就觉得这间病房很熟悉。
她先前住过。
她和程牧的交易,也是在这间病房里达成的。
她问他,她该做些什么。
他答:“随叫随到,我烦了为止。”
“我烦了。”
“你可以解脱了。”
脑海中,蓦地又浮现出他昨晚最后那两句话,以及,她追到楼下,看见的雨幕里那个头也不回大步离开的背影。
陶夭收回思绪,抿唇笑了笑,低声说:“分手了。”
“啊!”欧阳瑜震惊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面色为难地看向了边上三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三个人都不理他。
欧阳瑜心里极度郁闷,半晌,憋出一句:“你怀孕了你知道吗?”
陶夭一愣,傻乎乎地看着他:“没,我前天才来了例假。”
欧阳瑜:“……”
他有点词穷了,不知道怎么沟通。
想想也是,反正都是一个地方在流血,她又没怀过,不清楚的话,好像也挺正常。
他求助一般地看向了欧阳琛。
突然觉得,二哥原本的提议好像也不错?
欧阳琛也愣了一下,半晌,他扯开欧阳瑜自己坐到了床边,声音低柔地说:“不是那个。那些都是流产的症状,宝宝没了,明白吗?”
“……宝宝?”陶夭明显懵了。
“嗯。”欧阳琛又说,“昨晚你晕在了车上,情况不好,孩子保不住,医生做了清宫术。”
陶夭看了他半晌,点头说:“哦。”
欧阳琛:“……”
他想象里的伤心绝望痛哭流涕全都没有,陶夭这个态度,让他甚至有些不会应对。
边上其他三个人顿时有点不好了。
欧阳瑜一脸着急地说:“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好了,我们都陪着你呢。你才十九,要孩子的事情咱们不急哈,以后总会有的。”
“四儿说得对,你别太伤心了。”欧阳瑾也忍不住安慰。
欧阳璟看着陶夭有些迟钝的样子,叹着气说:“我们知道这事情你一时间难以接受,没事儿,难受的话就哭,别憋着。”
陶夭摇摇头:“我没事。”
她的确没有觉得很难过痛苦。
她没想过要孩子。
甚至,怕。
许蔓和她父亲相差十一岁,也是在这个年纪未婚先孕有了她,时至今日,都将她视作一个错误。
她和爸爸私奔,当时应该爱得很深吧。
她和程牧算什么呢?
一场交易。
况且刚刚结束了。
她觉得,那个流走的小生命,就算还在,她也没办法面对他。
没了就没了吧,不用来到这世上受苦。
陶夭慢慢收回思绪,问欧阳琛:“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想回去,不想在医院里面待。”
欧阳琛一愣:“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陶夭抿唇说。
欧阳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半晌,突然起身,朝其他三人说:“我去找一下医生问问。”
话落,他抬步出了病房。
——
走廊里静悄悄的,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欧阳琛靠在了墙壁上发呆。
病房门突然又响了一下,他一回头,对上欧阳璟洞若观火的目光。
欧阳璟关上门笑了笑:“倒是我们担心过头了。”
想想也是,他们这小妹十九年里经历过太多事,流产这种,仔细一想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和程牧身份悬殊,应该没有期待过宝宝吧。
欧阳璟在口袋里摸出了烟盒,给自己拿了一根,想了想,又问欧阳琛:“要不要来一根?”
昨晚到现在,他要是还没看懂自己这弟弟,不配当亲哥了。
欧阳琛看他一眼,淡声说:“不用,谢谢。”
欧阳璟点点头,自己去抽烟。
他走开了不到五分钟,再折回来的时候,欧阳琛还是在外面站着,一动不动,好像雕塑。
欧阳璟正想说话,抬眸间看到一个人。
周宛平一脸愤怒地走了过来,问他们:“陶夭呢,是不是在这里?”
昨晚在急诊科她好像看到了欧阳家这几个,可她当时自顾不暇,苏瑾年出了手术室后,她专程过去问了医生,晓得陶夭因为月经不调晕倒,夜里住了院没回去。
真是本事,小小一个毛病让欧阳家四个小的为她鞍前马后地跑。
她儿子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尤其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手术前短暂地醒来,竟然发了那么一条让她气到呕血的微博。
他是疯了吗?
陶夭这种小丫头片子到底有什么好?
周宛平越想越气,冷着声音说:“小姑娘好手段。几位欧阳公子守在这,一夜没睡?”
欧阳琛声音也冷:“苏公子死了?您过来兴师问罪?”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周宛平脸色一变,疾言厉色地问。
欧阳琛冷笑:“您口中的陶夭是我们大伯流落在外的亲女儿,我们欧阳家的至亲血脉。她是我们欧阳家唯一的女孩子,也是我们四个的亲堂妹。身体不舒服住了院,我们守一夜又如何?需要您这个外人专程跑来指手画脚?作为一个长辈,您这举动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周宛平狠狠一愣:“你说什么?”
“我的话很清楚,自觉不需要重复第二遍。苏夫人系出名门,此后请好好管教令公子,还我们小妹一个清净,感激不尽。”
“……你说的是陶夭?”周宛平还有点无法回神。
“是啊,就是您儿子身负重伤还要偷跑着非要去见的那个陶夭,当然,你们以后可以叫她欧阳小姐。”欧阳璟冷飕飕地来了一句,语调很是散漫。
周宛平看着两人,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她这两日在香江,也隐约听到了一点风声,欧阳家最近不太寻常,好像有什么大事在准备。
是因为陶夭?
她是失踪多年那个欧阳谦的女儿?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宛平定定神,语气缓和一些说:“你们大伯当年的事情我有所耳闻。时隔这么多年蹦出一个女儿,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现在娱乐圈里这些小姑娘心眼多,手段花招更是层出不穷……”
她话未说完,欧阳璟不耐烦地打断了:“苏夫人这是在质疑我们欧阳家一众人的智商?小妹流落在外十九年,心眼多点未尝不好。我们家人都不介意,您作为一个外人,如此言论,实在有失教养和风度。”
周宛平一噎,顿时说不出话了。
肯定已经做了亲子鉴定吧?
那丫头是欧阳家的千金?
怎么可能?
她震惊难言,病房门突然又被人从里面拉开,有人不耐烦地说:“谁啊,是不是有病?大清早在医院里大喊大叫的,还有没有一点素质了?”
周宛平脸色铁青地抬眸看了过去。
三张脸没什么分别。
她一时间也分不出谁是谁,整个人更不好了。
欧阳瑜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诧异地说:“这不是苏夫人吗?令公子脱离危险了吗?”
周宛平:“……”
心情太复杂,她转个身直接走了。
欧阳家三个目送她背影离开,脸色不悦地收了视线。
欧阳璟低声问:“小妹听见了?”
“是啊。”欧阳瑜脸色有些无奈,同样压低声音回他,“声音这么大,肯定听见了啊,正震惊呢。”
欧阳璟叹口气:“也好。”
他们正在犹豫怎么说,周宛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