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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筱发了个“么么哒”的动态图,朝陶夭道:“平白多了七天假,感觉跟中彩票似的,爽啊,我得好好规划一下做什么才好。”
陶夭朝她淡淡一笑,看起来还虚弱得很。
孙筱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问她,“你呢?这下总该安心打针了吧,感觉你好像突然间瘦了好多。”
“嗯。”
陶夭应了一声。
孙筱又道:“你是不是也一个人住?一个人打针能行吗?”
“可以。”陶夭看着她笑,“你别担心了。好不容易休息,去玩吧。”
孙筱略微想了想,没再坚持。
两个人在电梯里分别。
陶夭回了家,开门后发现苏瑾年已经不在了。
觉得累,她脱了大衣倒头又睡了一觉,再醒来,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室内光线昏暗得很。
她没开灯,抱膝在床上坐了很久,又觉得困,倒头继续睡。
一连几天,日子基本上这样过。
睡了醒,醒了又睡,反反复复发热,怕尤可人担心,没去找她,实在觉得饿,起床给自己下点面条,到最后,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用完了。
平生第一次,她觉得茫然。
从小产生过许多次绝望的情绪,却从来没有这样茫然无趣过。
似乎什么都没意思,让人提不起兴趣。
没娱乐、没社交。
她甚至连手机都没开,直到手机自动关机了,都不知道。
再一次被饿醒,她起身去厨房里煮面条,才发现连面条和香肠也已经没有了,就那样扶着橱柜看了半天,又转身往客厅里走。
谁料——
刚出厨房,头重脚轻,栽倒在地。
晕沉沉再醒来,又是半夜。
躺在热乎乎的地板上,她勾起唇角想笑,两行泪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
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他临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纵然在世间仍有所牵挂,却如释重负赴死,死亡,有时候好像一种解脱,死了,就和一切告别,什么也不用再想了。
她想起了苏瑾年。
他会伤心欲绝吧,知道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会伤心欲绝吧?可,到了这一刻,她却无法确定,他会为她伤心多久,以后会不会和别的女孩子相爱,甚至结婚。
总会结婚的吧?
这世上,谁离开谁都能活,地球离了谁也照样转。
她想起了许蔓。
她刚生了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儿女双全,自己纵死,对她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也许,她还会觉得松一口气呢。自己这错误,总算没有了,她坐稳了豪门阔太的位置,高枕无忧。
她想起了耿宁和尤可人。
她还欠着他们钱,总共三万,可他们都是良善宽厚的人,应该不会和她计较吧?
毕竟,她已经死了呀,这世上,谁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呢。
最后,她想起了吴叔。
他也是在一个冬天救了自己,当时她又冷又饿还带着伤,很绝望。
其实——
现在也饿,也难受,可最起码不冷。
过了五年,她即便死,也能死在热乎乎的地暖上,算是一种进步了吧,她没有衣不蔽体、暴尸街头。
想着想着,她轻轻地笑出了声,声音里一点释怀一点轻嘲。
慢慢地,她闭上了眼睛。
可——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想起不久前陵园那一幕。
她想起了那两张卡。
卡里一共两百三十万,是要给吴晓丽的钱。
卡还在,她还没给。
她若是就此死了,到了下面,要怎么和吴叔说起这个事?不行的,他那么相信她。
陶夭在黑暗里睁开眼睛。
浑身无力,她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所幸,她和手机距离并不远。
陶夭爬了过去。
找到手机,插了充电器充电,等了几分钟,手机屏幕终于亮起的时候,她捂了一下眼睛。
之后,支撑着身子翻出了最近通话。
尤可人的号码就在第一个。
陶夭松一口气,攥紧手机放在耳边,等那边一接通,开口道:“可人,丽舍云端,救我。”
话落,她手一松,彻底晕了过去。
——
“啪”一声。
程牧开了床头灯,看着手机屏幕,紧紧地拧了眉。
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
来电:猫。
宴会后那一晚,陶夭穿礼服裙下车,距离剧组所在的酒店稍微还有点距离,他便要了电话,问平安。
谁料,接通就迎来一声吼。
程牧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回拨过去。
两遍,无人接听。
他索性不打了,起身,蹙着眉穿了衣服,直接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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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你可以陪睡
陶夭晕乎乎醒来。
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眼睛有点疼。
可——
心底最深处竟然浮现出一点喜悦和庆幸,自己应该还活着。
她松了一口气,侧头,对上床边男人阴沉沉的脸。
四目相对。
许久,她拧着眉问,“你怎么在这?”声音沙哑干涩,一点也谈不上好听动人。
程牧也拧眉,冷冷说,“我也想知道。”
陶夭:“……”
抿着唇想了想,再移开视线环顾一周,她发现,这病房里,只有她一个床位,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尤可人。
陶夭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
最后晕倒前,她给尤可人拨了电话,可,尤可人之下,好像就是程牧那晚打来的那个电话。
他们两个人,是她最近通话前两位。
所以,拨错了?
她心情一瞬间复杂起来,甚至,没办法再和程牧对视,只盯着点滴瓶,半晌,一言不发。
程牧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声音冷淡,“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陶夭:“……”
她抿唇转过头去,低声,“谢谢你。”
程牧哼了一声。
陶夭没办法接话,顿时,气氛又沉默僵持起来。
过了一会儿,程牧突然俯下身来。
“干嘛!”
陶夭往上缩,整个人顿时呈现出一种抗拒警惕的状态,蓦地,让程牧想起浑身毛发都竖起的小野猫。
他轻嗤,手心直接拍在她额头上。
陶夭身子虚,猛地被他这么拍一下,整个人都有点懵,咬牙瞪着他。
“我说过了,别这么瞪人。”
陶夭一愣,偏头朝一侧,给他个后背。
谁料——
程牧一只手扣着她额头两侧,愣是将她整张脸扳了回来,冷峻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薄怒。
陶夭紧抿唇,气闷不已,索性躺着不动了。
“退烧了,命还挺硬。”
程牧收了手,目光在她脸上扫一圈,语调颇有些漫不经心。
脑海里,却回想着物业破门而入,他远远看见这人躺在地上那一幕,心里更是有些怒气翻涌。
偏偏这会不好发脾气。
陶夭身体很虚,他抱她出门,觉得她轻飘飘像一张纸。
程牧按铃叫了医生。
医生很快过来,检查完给程牧叮咛了一大堆,再打两天针,多休息,补充营养,云云。
程牧脸色冷淡,却也耐心听完了。
医生离开,陶夭有些不自在,一只手撑着胳膊起身,抿着唇道:“我拨错号码了,对不起。劳烦你真的很抱歉,医药费什么的,你看看怎么赔?”
“我不缺那两个钱。”
程牧声音讥诮,看她,“真想赔的话,你可以陪睡。”
陶夭:“……”
她直接拔了留置针,下床。
还没站稳,程牧手一推,她整个人又躺回了床上,头晕目眩间,看见程牧近在咫尺的冷脸,“站都站不稳,想去哪?”
“不关你的事。”
“呵。”
程牧冷笑,扯过薄被粗鲁地盖在她身上,又扣着她胳膊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让她靠在床头半躺着。
陶夭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嘛,水杯到了唇边。
“喝。”
“我不渴。”
程牧用杯沿碰碰她嘴唇,“怎么?想我喂?”
陶夭看他一眼,鬼使神差地,目光落在他削薄的嘴唇上,脸色蓦地变得难看起来。
程牧又道:“我耐心有限。”
陶夭低头喝起水来。
程牧一只手拿着杯子,眼看她干红的唇因为水的滋润变得粉嫩娇软起来,移开了视线。
“二哥。”
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蒋靖安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微微愣了一下,淡笑起来,随意问,“醒了啊?东子呢?”
“下去买饭了。”
程牧将水杯放在桌边,神色自若回答。
陶夭一只手攥着被角,不知怎的,有点难以言说的尴尬。
想到蒋靖安话里的熟络,还有点错愕,再联想到宴会上那一次,才恍然察觉,这两人应该是朋友。
也是,一丘之貉。
她淡淡想着,抿着唇又躺下。
蒋靖安在,她并不想再和程牧发生任何争执,免得自取其辱。
尤其——
昨晚这人又帮她一次,眼下冷脸不对,偏偏她做不出感激的样子,实在烦不胜烦。
陶夭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程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和蒋靖安出去抽烟。
手指夹着烟,他右手背上那个齿痕还在,蒋靖安看一眼便笑了,若有所思问,“里面是那只猫?”
程牧:“……”
他没回答,蒋靖安便饶有趣味唏嘘,“我对小丫头片子没兴趣。你这话我可还记着呢。”
程牧看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蒋靖安微笑,“邓医生说,昨天半夜你抱着人送过来的。”
“你今天很闲?”
程牧在垃圾桶盖上捻灭烟头,“闲的话去找吴倩宁,等五年不容易,抓紧时间三年抱两,老爷子盼着呢。”
蒋靖安目光飘向远方,突然道:“我们没在一起。”
“嗯?”
程牧略略一想,问他,“还介意?”
一帮人年纪差不多大,蒋靖安和吴倩宁高中时期就在一起,可,吴倩宁大学毕业那一年,一意孤行出国了。
当时,蒋靖安好像刚准备求婚?
程牧当时不在香江,具体情况并不甚明了,可,现在眼前这样一个蒋三少,足以说明一切了。
他原本,最是清冷寡言。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程牧收回思绪,看着他,淡淡开口,“那天晚宴见你们一起去,我以为好事将近。”
蒋靖安笑了笑,也不知想些什么,没接话。
抬眸,看见徐东远远而来,开腔道:“东子上来了。你们吃饭吧,我下午还有台手术。”
“好。”
程牧点点头。
收回视线,朝徐东,“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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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跟我,嗯?
程牧和徐东先后进了病房。
陶夭没睡着,正盯着天花板发呆,同时,还觉得有点饿。
一连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