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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追问
“下一个问题，郑博提到这十二位死者，以及他自己，不堪工作压力，吸食毒品，并且，还被你们注射了不明液体，企图控制他们，有这回事吗？”
“无稽之谈！”王弘之重重拍在桌子上，气得随时能爆炸。心底深处早已怒不可遏，尤其是看到冷静如斯，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机器的李涛时，隐隐的不安侵蚀着他的理智。“注射不明液体？他是毒品吸多产生幻觉了吧？是不是注射的生理盐水也会认为是毒药？”
“你们给员工注射生理盐水？”
“李警官，这个问题并不可笑。”王弘之阴沉着脸，一字一顿：“我需要一个还有理智的警官，我拒绝回答如此莫名其妙，完全不合常理的问题。”
“王先生，在我们合作处理毒品相关事宜之前，我认为有必要看清合作者的真实面目。上次的案件可没有结束。”
王弘之冷冷一笑：“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需要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李涛深吸一口气：“按照郑博的说法，你们每个季度，都会送出一批特殊的高端药物，给你们的重要客户，有这回事吗？”
“没有。”
“我们拿到了你们公司销售部的通讯记录，表明每个季度末，通话量是往常的三倍之多，你如何解释？”
“每个季度末，公司要召开会议，也是总结业务成果的时候，直接和员工的年终奖挂钩，通话多起来，难道不是很正常？”
“每个季度末，都有航空快件寄出，又如何解释？”
“为了维持客户，我们的新品会第一时间送达。”
“是以季度为周期的？”
“没错。我们按照季度制定目标。”
“无差别赠送，还是有针对性？”
“无差别。”王弘之强迫自己冷静应对，可是心里早就没底了。“我们除过治病的，多是保健品，所以，不会说特别针对某一个重要客户，不顾及其他客户，毕竟大家都是生意上的伙伴。”
“你的保健品主要是什么包装？为什么航空快件清一色的全部是疫苗制品？需要特殊的包装箱，并且专人护送？”
“……”王弘之一时语讷。
李涛接着道：“这些是你们的新产品，那么质量证书呢，生产许可呢？相关的商标，注册名又是什么？”
“……”这些根本就没办法批量生产，怎么可能有生产许可，又这么会有商品名？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顾客愿意尝试。而且，原料很珍贵，没办法批量生产，更不可能拿着它们去验证然后上市，这是我们维系客户的另一种方式而已。”王弘之声音弱了不少，即便找到了理由，这个理由也很牵强。何况，他并不占理。
“安全性，你如何证明自己的东西是安全的？”
“它是疫苗啊，怎么会不安全？”
“疫苗的进出口海关是严格控制的，请问你们的通行许可呢？我并未查到任何记录。”
“那你说清一色的疫苗？！”拍着桌子，王弘之怒不可遏。
“这话是郑博说的，我并未说我看过你们的航空快件。”李涛慢条斯理说着，一双眼睛，平静地盯着王弘之狂乱的目光：“是你承认它是疫苗的。”
两人隔得那么近，李涛甚至能听清对方狂躁的心跳声。
“现在说一说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让那些疫苗流出海关的，收买了谁？”垂眸，李涛面无表情地拿起了笔，一副准备记录的样子。
“李警官，没有你这样问问题的。”王弘之的声音陡然间沉了下去，房间里的温度在下降，原本的怒火仿佛被压了下去，可是李涛清楚这样做的后果，爆发出来只会更加汹涌。
“警察审问嫌疑人，如何问问题，还需要嫌疑人教导？”李涛懒懒地抬眸，然后不慌不忙地掏出了自己的配枪：“请坐下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直到这一刻，王弘之才发现，自己太过轻视对方，他一直认为郑博所说的活体实验是没人会相信的，可是李涛竟然相信，并且一步步将自己引到上面，这个人的专业素养，令人生畏。
“李警官，小心擦枪走火。”王弘之看似大度地笑着，讪讪坐了下来，解释道：“实际上，我只是批一批下面的文件，具体的流程都是下面的人在负责，你说是疫苗，那我自然就认为是疫苗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这些保健品主要是针对什么的？”
“肯定是保养身体啊。”王弘之微微一笑：“我都说了我不知情了，你问的这么具体，我怎么可能知道？要不，我把研发部的部长喊过来？他们肯定是很熟悉的。”
李涛点点头：“这点不用你操心，我们会亲自去问，现在要聊的是你知道的事情。”
“……”王弘之恨不得一枪崩了眼前装腔作势的男人，他何曾处在这样困顿的境地，被人这样讥讽羞辱？
除了李涛之外，王弘之更恨的还是郑博，不仅杀了人，把自己和公司推上风口浪尖，甚至说出了公司最核心的秘密，不仅如此，还转移了实验体，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怒火，如果警察真的有任何把柄，那么他势必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我们发现这次的案件和另一个案件非常相似，还需要王先生为我解惑。”
“李警官太看得起我了，纵火案难道不都是相似的？”王弘之不无讽刺地笑着。
“不久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或许王先生没印象，我提醒一下你吧，八月十三日，在海德山庄，同样是地下室，同样是全封闭的纵火案，手法和在你公司发生的一模一样，死状极为相似……”李涛说话的同时没放过王弘之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惊叹这人的隐忍。
“那肯定是郑博动的手吧？”王弘之心中惊骇不已，虽然那里是他的地盘，可是明面上，和自己是没有瓜葛的，李涛竟然能把两件事情扯到一起，如此可怕的观察力令他毛骨悚然。
“很遗憾，郑博否认了，并且，他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那一定是他的同伙。”王弘之一口咬定，如今除了把脏水往郑博头上泼之外，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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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你是嫌疑人
“那王先生认为他的同伙可能有谁？又有谁是你手下的人，并且想要将你取而代之？”
“什么意思？”王弘之的表情瞬间变了。
“郑博的供词是你们内部有人不满，用某种他不肯说的手段逼迫他来自首的。王先生知情吗？”
“不知情，完全不知情！”王弘之矢口否认，心脏彻底冰封，一开始只以为是郑博，可现在，郑博后面竟然还有人，如果海德山庄，也是他们的杰作……
“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郑博提到了毒品合成的路径，我们已经在联系研究院做确认，如果无误，我想我们还要继续在贵公司调查。”
“查，当然要查，要一查到底，”瞪圆眼睛，王弘之义正言辞道：“我倒要看看，这些混蛋借着我研究院的背景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坑害我？我哪里对不住他们了？我一个做药的企业，这些人竟然敢制毒，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王先生没有发现其它的怀疑对象？”
“没有，要是有的话，我还用坐在这里？”王弘之长吁短叹：“怎么会这样呢？我们家族生意，做这一行也有两百年的历史了，怎么到了我手里，用的人竟然都是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
李涛静静看着这个人的表演，对于他们脸皮的厚度，有了更深层次的领会。
“现在我们换另一个话题，公司的建筑图纸呢，为什么地下室的没有备份？根据我们的调查，在公司里并未发现图纸或者电子备案，地下室储存的危险化学物品，为何没有登记在册？如此数量庞大的采购，你难道完全不知情？”
“我只负责商业谈判，找合作对象，这么具体的事情都是制剂部和生物所的，签批文件不都是公安局审批的吗？”王弘之反问，随后沉着脸猜测：“是不是郑博他们打着研究院的幌子，找了一些不法商家，把地下室当成了自己的窝点，就这样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研究院这么多双眼睛，难道从来没发现过？这么多的化学试剂，难道是装在矿泉水瓶里带进去的？”李涛冷着一张脸，调侃的话并未让王弘之笑出来：“你们的门卫眼瞎了？还是你们整个研究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库房是做什么的？入库单呢？为什么完全没有记录？”
“或许他们被郑博买通了！”王弘之瞪着眼睛，言之凿凿。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研究院究竟是你的，还是郑博的？”李涛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说男θ荨�
王弘之苦笑：“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我的，还是别人用来犯罪的……”
“你们的研究成果呢？用来维系客户的疫苗的研究记录呢？”
“这个要问珊珊，具体是她负责的。”王弘之一脸无辜：“我只是商业谈判，想着怎么赚钱，把东西卖出去而已……”
“小周，王珊珊那里的记录发给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李涛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王弘之，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妹妹推出去的倒是挺干净利落啊。
李涛还在诧异为什么到了现在王弘之也是这般冷静，等他看到记录的时候蓦地了然了，王珊珊和自己的哥哥一模一样，全部推到了手下人的身上，其他的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是一个研究助理……
“贵公司还真是我所见过的最奇葩的企业了，这么多的问题，公司的实际拥有者竟然完全不知情，而且，没有一点惭愧，王董事长，看起来，你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架空的感觉？”
“李警官就别挖苦我了，我哪里知道我的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我也以为只是一场意外的失火，哪里会想到牵涉出这么多的事情？不过也幸好，这件事情让郑博这种人浮出了水面，否则，我不知道还要被蒙蔽多久，以后指不定就要做他们的替罪羔羊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暂时想不到什么，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根本理不清楚。”王弘之苦恼地揉着眉心，哭丧着脸：“根本就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既然如此，那就在牢里好好休息，顺便想一想，是不是一时激动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阖上笔记本，李涛平静的声音让王弘之猛地站了起来。
“我还不能回去？我犯什么事了？”
李涛嘴角微微一动，脸上写满了讥讽：“你的公司出了十二条人命，涉嫌非法经营，公司管理上一片混乱，违法违纪简直令人发指，并且，还有做活体实验的嫌疑，而且，我们在里面发现毒品也是不争的事实，原本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恐怕内有内幕，在没有彻底证明你毫无嫌疑之前，这里就是你暂时的家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王弘之眼睛瞪成了铜铃，拔高了声音：“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怎么能凭借一个疯子的话，给我定罪！”
“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我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