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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川不知司徒未央心中所想，知道对方算是容倾雪在京都惟一真心的朋友，他没有不耐烦，缓缓道：“我有事要去香雪楼，倒不是要找她。”
“你要去香雪楼！”听到这个名字，司徒未央眼光再冷，双手不由紧握着鞭子，拽得啪啪直响，“看来，采莲说得果真没错，你就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废物！”
香雪楼是什么地方？京都谁人不知，那是金陵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所，虽然挂着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名头，但终究是胭脂红粉的销金窟。
如司徒未央这般身份尊贵之人，没几个会真正看得起香雪楼之人。
而如今萧子川趁着容倾雪不在家，独自一人要去香雪楼，不就是怕容倾雪真要离他而去，所以提前勾搭上香雪楼之人吗？
司徒未央鄙夷地扫了萧子川一眼，真心后悔刚才出手为萧子川解围，早知道他的人品如此不堪，方才就该让江尚风废了他。
看着怒然而去的司徒未央，萧子川面色微微愣了一会，半响，他才失笑起来，“这丫头该不会以为，我去香雪楼是为了那些事吧？”
摇摇头，萧子川没有去辩解。
这些年来，他被谣言中伤的还少吗？多司徒未央这点，也不算是什么，根本影响不了萧子川的心绪。
······
进出香雪楼之人非富即贵，平民百姓踏门槛的机会都是没有，然而，萧子川虽住在城东贫民区的一隅，他却不是第一次来香雪楼了。自三年前，他为求境完美，纳血气入体，导致不断跌境，而离开薛家后，每过九天，他便会来一次香雪楼。
这一点，在他和容倾雪相依为命的那个院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亲车熟路地自楼后一道小门进了香雪楼，萧子川沿着笔直的回廊缓步走了百来丈的距离，便是进了一个宽敞的院落。
沿途见到萧子川的奴仆杂役，都是微侧身让过路，向着萧子川轻轻点了点头，谈不上多么恭敬，却也没有如同外面之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种鄙夷。
“小川，你大前天不是来过了吗？”
院内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留意到萧子川，不由有些讶异地问道。
“白老，我今天来可不是教楼内弟子蓄气的，而是来取药材的。”萧子川笑着说了一声。
对这位老人，萧子川心里还是很感恩的，三年前，正是对方说动香雪楼的楼主，让萧子川负责楼内弟子的蓄气修炼。
毕竟，萧子川虽然修为跌境，但他曾经那个开窍之下第一人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有这样一位蓄气名师教导楼内低级弟子，香雪楼的楼主，自然乐见其成。
而作为回报，便是香雪楼可以定期为萧子川提供一些滋养血气的药材，这些药材萧子川一直没动，三年的日积月累，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取药材······”白老目光在萧子川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对方面色一如既往的有些苍白，显然，跌境的后遗症还没全褪去。
“你随我来吧。”白老心里叹了口气，领着萧子川进了一间药房，取出一只雕花红木盒子，白老递给萧子川。
“我按你说得，将这三年来的药材全部换成了朱果，一共三枚，大前天你取了一枚，这里头有剩下的两枚。”
萧子川收起木盒，真诚感谢道：“麻烦白老您了。”
“你小子和我客气啥。”白老摆摆手，“这红木盒只能短暂保存朱果药力不失，你要是服用还需趁早。”
萧子川点点头，“我知道。”
看着萧子川离去的背影，白老面上露出惋惜之色，“之前那一枚朱果没能让你突破，更没让你跌落的境界回升，再多这两枚朱果又有何用呐？”
他却是不知道，萧子川这三年来，来来往往不知道已经跌境多少次了，而恰好每一次萧子川来香雪楼的时候，都是他将血气融入肉身之后的跌境期。
是以，在白老看来，萧子川跌落的蓄气一直没有回升。
他更加不知道，萧子川之前所取的那枚朱果，根本不是为萧子川自己准备的。
······
萧子川回到小院的时候，容倾雪还未回来，进了自己的房间，萧子川从怀里取出那只雕花红木盒，平放在桌子上，然后重重呼了一口气，宣泄出一丝紧张和兴奋。
“有了这两枚朱果，我破境的把握，又大了几分。这一次，一定能水到渠成的开窍！”萧子川双眸熠熠生辉。
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潜伏，为得就是此刻，萧子川不容许自己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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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人破境，谁人引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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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果虽已到手，萧子川却是没有立刻着手破境之事，他坐入椅子里，眼睛微闭，如以往那般缓缓吐纳静修起来。
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需要从容不迫，徐徐图之，一点也急不得。
直到夜色降临，萧子川才从静修中苏醒过来，半日的养精蓄锐让他面色微红，稍稍恢复了一些血气。
打开红木盒，两枚通红的果子顿时便是映入了萧子川眼中，好似稍稍刺一下，就能破皮流出水来一般，让得萧子川目光微热起来。
“朱果，对开窍修者来说都是难得之物，普通蓄气修者想要借朱果破境，必需破皮放出汁液，一点一点的吸收，这个过程不仅耗费时间，而且还会加剧朱果药效的流失，最后十成药力也不见得能够留下二三成。”
“对我而言，却是不必这般麻烦和浪费，因我的蓄气完美，肉身之力远远胜过蓄气小成、大成和圆满修者，完全可以直接吞服朱果，不说百分百地吸收药力，化纳八九成药力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就做，萧子川深呼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他才一手从盒中取出一枚朱果，放在了嘴唇边，舌尖轻触果皮。
如同初阳融雪一般，萧子川只感觉，一股难言的甜香味在口鼻间逸散开来，下一瞬，朱果汁液便是轰然流入了他的喉间，化作滚滚洪流，在他的食道内翻涌着。
药力入体，萧子川早就是有所准备，他心念入体，引导着庞大的药力洪流在体内流淌着，分化出一条条的枝干，向着体内各处贯通而去。
不大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四肢百骸，便是如同树干蔓延开来的枝叶一般，尽数地被朱果化开的药力充斥着。瞬息间，犹如岩浆沸流灼烧般的疼痛，便是在萧子川体内各处轰散开来。
痛意深入骨髓，让人痛不欲生！
萧子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哗啦啦地流淌而下，汇成了一条条小河似的，他面上却是平静无波。
这样的痛苦，在过去的三年一千多个日夜里，他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早已麻木。
“将药力化为血气，再回蓄气。”
人的肉身，便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一般，蓄气境要做得，便是将这个固定大小的容器装满。
而萧子川的完美肉身，则是萧子川用三年时间，一步一步地将自己这个肉身容器开凿到最大，以追求能够承受更多的血气之力。
将朱果药力尽数转换为体内血气后，萧子川盘坐的身子，轰然一颤，瞬息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体上散开，向着四方辐射开来。
屋内桌椅被气息波及，纷纷断折开来，轰得一声，砸落插入了墙壁！
若是有开窍强者在此，定能惊觉，萧子川身上这股气息，已然不弱于七八窍的修者，这还是他气息未至巅峰的情况下。
八窍之下无分别！
萧子川对司徒未央所说的话，不是狂言，而是事实。
“一枚朱果未能蓄满我体内之气，还好我有多准备一枚朱果。”
萧子川睁眼，再将剩下的那枚朱果纳入口中。
一股比之之前还要来的凶猛的药力洪流，猝不及防地便是轰入了萧子川体内，让萧子川猛得闷哼一声，嘴中吐出一口血来。
“糟糕！这枚朱果不是五十年份的，居然是百年份的！”
药力入体，萧子川瞬息间便是察觉到不对劲，只是眼下，他也来不及思考，朱果年份变了的问题。
甫站起身来，八式导引术便是挥洒而出，萧子川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轰出，力道之猛，比之以往不知强了多少，那种舒展的美感也被暴力之感取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若不赶紧将体内这股药力化消开来，怕是就要被这股药力撑爆了。
一枚百年份的朱果，可不是简单的两枚五十年份朱果相加可以相比的，怕是能抵得上四五枚。
以萧子川的估计，他服用两枚朱果，就算不能开窍，也相差不远了。服用三枚，能助他一举开窍，顺带着还能在破境之后，再开几窍。
而四枚朱果已经是萧子川的极限了！
然而现在，萧子川等于一下子服用了五六枚朱果，这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极限！
就算是一些开了十几窍的修者，也不敢一下子就服用这么多朱果啊。
“我不能死！绝不能死！！”
肉体撕裂，萧子川心中嘶吼起来，八式导引术不断轰出，雷鸣炸出！
时间缓缓流逝，八式导引术已经不知道往复了几遍，萧子川面色涨红，七孔流血，像是鼓起的红气球一般。
他的意识已经陷入恍惚，潜意识的执念，却是支撑着他不知疲倦的打了下去，支撑着他不倒。
朱果化开的药力尽数转化成了血气之力，一部分被萧子川一拳一拳自体内宣泄了出去，剩下的大部分，则是如同破坝而出的江水一般，开始自主的冲击萧子川封闭的穴窍。
不似人为控制那般的小心翼翼，血气自主的开窍，完全就是横冲直撞，蛮不讲理，肆意地在萧子川体内摧残起来。
犹如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压得萧子川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我还有许多事未做，怎能死······”
心中闪过往事的一些片断，萧子川脑袋一沉，便是陷入了昏迷，再无知觉。
失去萧子川的控制，他体内的血气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充斥着萧子川的身体，渐渐地鼓成了一个大球，要爆开一般。
就在此时。
萧子川的眉心忽得有一点黑芒闪现，下一瞬，一股难掩的幽寒之气，便是在萧子川的身体上化开。
黑芒自萧子川的眉心化出一层层的波纹，像是一层流动的冰罩一般，包住了萧子川的身体。
那股沸腾的血气，在幽寒化开的那一刹那，像是遇到天敌一般，倏忽一下，就是收了回去，乖巧地在萧子川体内一窍窍地开了起来。
穴窍打开，天际忽得有星光垂下，如破云光柱一般直直洞穿而下，投射在了城东之地，投射在了昏迷的萧子川身上，散成星屑，悄无声息地渗入了萧子川的体内。
而就在星光投射而下的那一刻，京都皇城中央的一座高楼，一位披着星袍的白发老者，猛然站起身来，震惊地看向了天空那一道明显的星光光柱。
“十八年后，星辰再异动！”
“是谁······在接引星光？”
“星柱在城东之地，莫非······是那容倾雪？”
“定是她了！”
“此刻出现这般天才，真是我大周之幸啊！”
历来能引动星光之力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