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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我隔两天就检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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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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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知道我背书比别人快,我不到5岁时,就已经在妈妈的教导下,背会了一整套小人书版的《唐诗三百首》,虽说大部分字都不认识,但光凭记忆力和书上画的图片,我就知道这首诗是什么,作者是谁,甚至还能猜到,它的下一页是什么诗。其实这都是妈妈耐心引导所致,但爸爸却认真的认为,我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孩子。于是在我只认识数字的情况下,他下达了让我背会乘法口诀的命令。
那真是一段稍显灰暗的时光,我对数字一点都不敏感,并不能像爸爸期待的那样成为天才,背乘法口诀时经常出错,不能理解当中的意思,爸爸倒是不急,他只说:“继续背,直到背会为止。”现在我早已背会了,但我还是犯小时候的毛病,算个小账都算不好,别人如果说三七二十八我也是相信的。小时候害怕爸爸,他命令我背口诀后,我就更害怕他,经常在他回家后就假装睡觉了,或者躲到他看不到的房间中,不想被他检验,很怕他失望。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留下的阴影,我的数学一直学的都很差劲,能流畅的背会所有文字稿件的我,却对数字和表格类的东西怎么也背不会,比如数理化的种种公式,以及化学元素周期表。
那段时间的不快乐,不止因为爸爸的这道命令,更多的是因为刚入学的我的确受到了大家的嘲笑。我那时不会说普通话,更不会当地的方言,到了学校一开口,就被同学们盖上了“小侉侉”的章,课间时,同学们围着我,用手指着说“小侉侉、小侉侉······”起初我觉得逃开就好,毕竟班里没有同伴,认真打架我也会吃点亏,后来,我越逃他们戏弄的越凶,甚至开始攻击你:“小侉侉你给我们说句你们老家的话,小侉侉你穿的甚啦?真丑了。”孩子们都是喜欢起哄的,有时候没什么恶意,却伤害到别人。
有一天正在上课,突然间黑风大作,窗外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冰雹,我们河北人管这个叫“雹子”。同学们个个兴奋的往外看,班里躁动不安,大家议论着,下冰雹啦,下冰雹啦。我也随口说了一句,太好啦,下雹子啦。没想到这句“下雹子啦”一下子引起轰动,成了班里的最新笑料。他们大概没有听过河北人这样说话,于是他们特别夸张的笑,有的笑到肚子疼。
那天课间已雨过天晴,我正一个人玩双杠,看见操场上一群男生在追着一个女生跑,不知道为什么,七、八岁的男孩子特别喜欢追逐一个女孩子,追上后就揪住人家的小辫子或者裙子,性格好一些的女生和他们打打闹闹也就过去了,比较在意的女生也会因为这件事被气哭。那天我看见被追着跑的女生是小艳,我入学后,才知道她和我同级不同班,我看到她被追的气喘吁吁,显然是不想被男生抓小辫子。我赶紧跃下双杆,冲着跑到这边的小艳大喊:“小艳,快,跑到女厕所去!”小艳一下子被提醒了,一转身跑进了操场边的女厕所。男生们在门口等了一会,等不到小艳出来,转身看看我不是一个班的女生,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放学回家时,我被一群孩子围了起来,那时候姐姐们属于高年级,弟弟的幼儿班,下课都比我晚两个小时,弟弟由姐姐放学后接回家,我每天都要自己上下学。那天被围起来后,我就感觉事情不妙,我定睛看了看,里面有课间在操场上追逐小艳的男生,还有我们班的男生,还混杂了几个小女生,他们慢慢逼近我,嘴里一起喊:“小侉侉,下雹子,小侉侉,下雹子······”我站在包围圈中,没办法逃走,只能选择应战。我意识到我踩到了一块石头,砖块般大小,趁大家不注意,我弯腰迅速捡起了石头,紧握在手中。他们一下子全都住口了,但并没有离开,我们就这样对峙着,看谁能把谁耗到认输。我感到时间变慢了,或者凝固了。
这时,远处的巷子口,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妈妈急切的喊:“缎子、缎子”,妈妈身旁跟着小跑的人是小艳,我一下子见到的救星,赶紧向着妈妈招手,围着的人一哄而散,我手一软,石头砸到了地上。小艳的通风报信让妈妈及时赶到,也让我们继续在一起玩耍,从那以后,每天上学放学,我有了自己的同伴。小艳妈妈虽然默许了,但她依旧记着之前的事情,不让小艳晚上到我家来玩,也不太和我的爸妈说话。
那天以后,班里的同学再也不叫我“小侉侉”,他们反而主动接近我,想让我给他们讲讲河北是什么样的,他们问河北是南方吗?听说南方人都聪明,其实我对老家的记忆很少,也不知道河北是不是在南方,但是他们说南方人聪明,我也很开心的认为河北就是南方,至少比内蒙古靠南多了。
上学后,我的口音更改的非常迅速,但我从不学习内蒙古的方言,每天晚上7点,我准时对着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学说普通话,那个小小的我,内心也有强烈的自尊,有燃烧着的表达欲,再也不愿意因为口音被人排斥。直到现在,我都不会说内蒙古方言,当地的朋友们笑话我,说我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学不会,也是足够笨了,我从不解释那些伤害,就让它成为一个小小的理由,站在回忆的角落里,渐渐变成美好吧。
在说方言这一点上,我的爸妈比我自信好多倍,他们三十多岁才到内蒙古生活,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北口音,却从来都没有试图改变过。我总是认为他们年纪偏大,大概是乡音难改吧,但后来有一天妈妈说,家乡的所有都放弃了,难道还要我放弃家乡话吗?我突然的就理解了爸妈的这种执念,或许他们也想在自己心中,为养育他们的家乡,留下最后一点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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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疯子邻居和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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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家共享一面墙的邻居,是我家的东邻,他的房子和我们的并排,只有两小间正房和一个小南房,大门朝南,院子也不大。因为我家院子最东面两个小杂物间的房顶比较低,这就让连接正房和杂物间的仅剩一米宽的墙头也相对矮了一些,加上当地的盖房风格——家家都有一个不到一米高的阳台,也就是说,邻居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就能隔着墙头看到我家里发生的一切了。
东邻家里的女人比小艳妈妈更怪一些,她留着长发,有时候梳着两条大麻花辫,辫子上还有两根红头绳,显得比我们还“土气”,不梳辫子的时候,她厚重的头发披散下来,漫过侧脸、漫过肩。自从我们搬来后,她就时不时的探着脑袋从墙头那边看过来,尤其是我们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疯跑时,她就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好几次天黑后我们玩耍,突然出现在墙那边的女人头都让我们吓出一身冷汗,妈妈过去打招呼,她也不说话,起初妈妈以为她听不懂河北话,过了几天我们才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街坊邻居们传说,疯子以前并不疯,她生过三个儿子,老大在十几岁的时候生病,一场高烧后变成了不会自己走路的傻子,邻居女人每天照顾着傻子老大,还养着两个上学的儿子,家里只有她的男人打工挣钱,过了几年,她十几岁的二儿子忍受不了家里的一贫如洗,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了,家里人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这个儿子,邻居女人这才受了打击,一下子疯了。
我们成为邻居时,疯子的小儿子已经上中学了,听说他叫三宏,有时候上学路上会遇到他,但他从没拿正眼看过我们,他经常骑一辆二八式自行车,蹬车飞快,掠过我们时,他会轻蔑的瞥我一眼,嘴角邪魅的笑笑,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黑皮肤遮不住的雀斑,和他那不羁的脸。
妈妈怕疯子和傻子伤人,背地里警告我们,不许去疯子家,更不许和疯子说话,万一她疯起来打我们怎么办?疯子其实不打人,她只会碎碎叨叨的念,说什么听不清,她每天早上把傻子扶到大门口晒太阳,傻子不会自己站起来,但我猜他一定是个大高个子,因为就算坐在他专用的靠椅上晒太阳时,他的两条大长腿也格外显眼,他也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疯子的男人话少,他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去上班,晚上经常能听到他和疯子吵架的声响,也许是生活不遂人意,他总是面无表情,眼里浑浊的看不到一点希望。
我家和疯子家除了共享一面墙外,还共享一个狭长的巷子,她家的大门就在巷子里,每天上学放学,这条巷子都是我的必经之路。傻子晒太阳时,坐到他家的门口还好,我能顺利通过,如果到了下午放学时,疯子就把傻子挪到大门对面坐着,我非常害怕路过他,因为他看到我和小艳,就兴奋的大叫,每次经过,我们就冲刺过去,心里庆幸着幸亏傻子不会跑,不然早追上来了。有一次,我和小艳在回家的路上吵架了,我门分道扬镳,她先跑回家去,等我堵着气迈着大步经过傻子时,留着口水的他竟然伸出了一条腿,把我硬生生的绊倒了!他激动的啊啊拍手乱叫,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也不敢怎么样,只好记住,原来傻子也有讨人嫌的时候,真讨厌!
后来,三宏越学越坏了,有一次我晚上路过巷子时,本能的在他家门口停了一下,当我确认傻子已经回屋了,才敢放心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我的头顶上方突然掉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幸而老天有眼,石头顺着我的脑袋后方砸到我的脚后跟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石头砸破了脚后跟,吓得愣在那里,抬头一看,三宏在我家房顶上,探出身子来看我。见我发现了他,迅速的沿着我家房顶,溜到他家的围墙上,他的身影轻快的消失了,还留下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后来,三宏看我们家里也不为这件事找他麻烦,越发胆大了,他经常和几个上中学的街坊混在一起,遇到我和小艳或者姐姐们时,就吹着口哨哈哈大笑。我们只能仓皇逃跑,心里祈求以后不要再碰到他们。
三宏从何时开始收敛的呢?可能是从我家有水井以后。
那时我们住在城市老区的一片平房区域里,那里没有自来水,我家到公厕有两个巷子的距离,喝水用水和上厕所都是问题。每隔几天,开着送水车的老大爷会来一次,他的水从近郊农村的水井里打出来,甘甜清凉,每次他来时,都托着长调子:送——水——,街坊们就拿着水桶去接水,一桶水两角钱。我家人口多,爸爸给准备了两个大水瓮,每次送水大爷来时,我们都把水瓮装满,洗衣做饭饮用浇花,全靠这两瓮水。当然,抬水的任务就落到我们肩上,爸爸为我们准备了一根长棍子,棍子穿过水桶的提手,我们四个孩子分到两端,两人抬一头,晃晃悠悠的抬到家里的水瓮跟前时,水桶里的水就洒掉了四分之一,那时爸爸白天不在家,只有我们能帮妈妈分担一些,我们嘻嘻哈哈的抬水时,妈妈就用扁担挑水,从前干过农活,这些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有一天晚上,我自己跑到爸妈屋里找东西,迎面看见妈妈把肩膀上的衣服脱下来,指给爸爸看,我看到妈妈的肩膀红肿了一片,上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