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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经结束。
有的绑匪死了,有的被制止住,地上是大片的血迹,不知是敌方还是己方。
吕楚燃见他久久不回应,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强制的压抑着眸中快要咆哮而出的情绪,忍不住皱眉,用自己没有受伤的胳膊握住了他的肩膀。
“寒初?”
薄寒初忽然低低的笑了笑,那般的幽深,那般的低沉,那般的绝望。
“我要失去她了。”
吕楚燃心头一震。
就连代梦惠也颤抖起来。
薄寒初抬头,望着深邃的像是要把人吞噬的无边夜幕,心脏深处,仿佛被一只怪兽狠狠的咬了一口。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
水木春城。
秦南澈一早就调来秦家旗下医院最权威的医生来,他把心宝抱进了由客卧临时改造的急救室,几名早已经准备就绪的医护人员就行动有素的走了进去。
整个过程当中,秦南澈一直守在心宝的身旁,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在海水里浸泡了那么久,哪怕他再迅速,也抵挡不了水流风向这些不可避免的客观因素,比他预计救心宝的时间,晚了至少一分钟。
一分钟。
如果心宝因为这一分钟的延误而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他死难辞咎。
更别提他心里的痛楚。
营救心宝之前,他就已经查出了心宝的位置,但是迫于无奈,绑架心宝的人似乎很有背景权势。
而他的权利范围不在安城,所以很容易被束缚住手脚,正当他思索最佳办法的时候,薄寒初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想,也意料之中。
薄寒初说,他会去和绑匪碰面,到时,由他救代梦惠转移绑匪注意力,他趁其不备带人救下心宝。
电话里,薄寒初的声音很低,带着请求。
他记得当时淡淡一笑,问他,“我救心宝是我情愿,不需你求。”
薄寒初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请求与你的意愿无关,我不希望我爱的人出事。”
爱的人……
那一刻,他恍然间明白这个男人埋藏至深的城府和心思。
原来,他对心宝不只是念念不忘,还是入骨挚爱。
那么心宝对他呢?
也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所以,在营救的时候,他们事先商量好,在绑匪去放代梦惠的时候,他就冲上去解救心宝。
可,他还是有意慢了一分钟。
想让心宝看到薄寒初的冷酷,想让心宝对薄寒初彻底死心。
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分钟里,绑匪居然出手向心宝开枪。
那砰的一声,就像是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心脏,平生第一次知道心痛如刀绞是什么滋味,也明白了何谓后悔不及。
他的私心,竟将心宝置于和死神搏斗的危险境地。
看着主刀医生露在口罩外面的凝重的眉眼,秦南澈眉心紧拧。
心宝。
你千万不要有事。
“boss,小姐腹中的孩子可能不保。”
医生沉重语气说。
秦南澈眸光一暗,薄唇轻动。
……
温佳歌匆匆赶到水木春城的时候,正好吕楚燃也刚到门口。
她看到他胳膊上包扎的白纱布时,只觉得很刺眼,连带着她的心都是狠狠一拧。
“你怎么样?”
温佳歌知道,身为医生的吕楚燃无法调集这么多人,在救心宝之前,他和他的父亲交换了条件。
他放弃的,是毕生的梦想,只为她一个点头。
吕楚燃听她嗓音虽然依旧清冷,但是含着关心,微微扬唇,“无碍。”
他握住了温佳歌的手。
温佳歌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听他说,“小妖,你若挣脱,我肯定无法强求,我这条胳膊用不上力,你如果真的不想我碰你,就推开我。”
他用了受伤那只手去握她。
温佳歌咬牙。
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该死的,她无法去强硬的命令自己不顾他的伤也不让他碰触,怎么办?
只能任由他牵着。
“我想看看宝儿怎么样了。”温佳歌低声说,眸色忧愁难过。
吕楚燃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我也是为她而来,走,我们进去。”
俩人一起走进了别墅。
门口,有保镖拦住。
温佳歌没有不满,秦南澈这样做无可厚非,只要是为了保护心宝的安全,她都能理解。
于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耐心又焦灼的等着。
没一会儿,去请示的保镖出来,恭敬的迎他们进去。
刚走到大厅,秦南澈正好从临时急救室里走出来。
“心宝还好吗?”温佳歌着急的上前,问道。
秦南澈有些疲倦道,“要看今晚。”
“那,孩子呢?”温佳歌握着吕楚燃的手微微用力,她怕她无法承受会失去那个宝宝的打击。
吕楚燃知她心思,默默的给她安慰和力量。
提到孩子,秦南澈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暗沉。
这样的他,与心宝初见时那个纯良无害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温佳歌看他这个表情,心里一沉,嗓音忍不住的颤抖,“保不住了,是吗?”
秦南澈看了一眼吕楚燃,又将目光放在温佳歌的身上,“能否借一步说话,关于心宝。”
温佳歌毫不犹豫的点头,刚要挣脱吕楚燃的手,想起他的伤,又作罢,转过头看着他,“你先放开我。”
吕楚燃不解,秦南澈似乎有事要隐瞒他,只因他是寒初的朋友?
不过,见温佳歌焦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松开她。
温佳歌和秦南澈到另一个屋子里,呆了差不多十分钟。
然后,吕楚燃见温佳歌走出来,清淡的小脸上是微微的白,眼神里也是明明灭灭的光亮。
心疼,走上去,“怎么了?”
温佳歌一怔,抬眸看着他。
认识他多年,最近,总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从前看不到的关心,呵护,还有怜惜。
温佳歌清净的脸上是极度的认真,“吕楚燃,你是不是真的想娶我?”
吕楚燃一愣,回答的毫不犹豫,“是!”
为了她,他放弃了医院,放弃了那身他发誓要穿一辈子的白大褂,还不足以证明吗?
“好,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你若同意,我就嫁,决不反悔。”
温佳歌一字一顿,说的清晰。
“好!”吕楚燃眸里染上宠溺的笑。
温佳歌心尖最柔软的部分颤了颤,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只见吕楚燃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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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永远回不去了
温佳歌若水的眸子直接逼视着他,“吕楚燃,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甚至不给他时间去考虑。
吕楚燃握拳,咬牙,“小妖,我答应你。”
温佳歌顿时松了一口气。
吕楚燃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紧紧的,咬了一口她的肩膀,狠狠道,“小妖,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你敢骗我……”
温佳歌没有回抱着他,只是闭了闭眼,黑眸坚定。
“我说话算话。”
……
薄寒初的住处。
代梦惠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不过是双手手腕被绳子捆绑的有一圈勒痕。
和心宝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可就是这样,周婶也心疼自责的直掉泪。
她一边给代梦惠涂抹对宝宝无害的药膏,一边愧疚的说,“代小姐,都怪我,要不是我离开你,你也不至于被绑架。”
代梦惠心生感动,周婶对她真的是很好,不管看谁的情面,这都是她的福气。
“周婶,”代梦惠握住周婶的手,柔婉安慰,“别这么说,你看,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就是雷心宝她……”
提起雷心宝,周婶的表情也有了一丝松动。
她虽然一直劝说薄寒初在濒临选择的时候要认清形势,一个前妻,一个正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千万别做错决定。
但是,当她辗转打听到雷心宝的伤势,以及薄寒初的话时,她的心里,还是涌起阵阵的不安。
不喜欢雷心宝是真,但是此时此刻,她竟也觉得这个丫头命运多舛,着实可怜。
代梦惠一见周婶难过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由得微微蹙眉,吸了吸鼻子,苦涩一笑,道,“都是我的错,不然也不会让雷心宝遭受这些,我……我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周婶一看就心疼了,“瞧你说什么话呢,”她安慰道,“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还受着惊吓了呢,还有我们的小宝贝,这少爷也真是的,都不说来哄哄你。”
代梦惠一想到那个自从回来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的男人,眉宇皱的愈深。
“他心里也不好受,”代梦惠道,“周婶,我没事了,麻烦你帮我熬点儿粥,我端去给寒初喝。”
“哎。”周婶高兴的应道。
有什么比代小姐和少爷的关系越来越好值得人欣慰?
她不再去想雷心宝的事,笑着去厨房。
书房。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阳光。
薄寒初坐在地板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更久……
善后的事情他都交给了罗哲,自己失魂落魄的回来,甚至忘记了代梦惠。
从进这个房间开始,他就觉得有让人窒息的憋闷感从四面八方疯狂的侵袭而来。
他的心,疼得很厉害。
快要承受不住。
一想到小宝身上那么多的血,他的双瞳就拼命的紧缩,全身痛到极致。
小宝。
你在哪儿?
我又冷又疼。
你在哪儿?
被他扔在地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闪烁着的屏幕上是吕楚燃的号码。
薄寒初模糊的记得,吕楚燃之前告诉过他,会在处理完伤口后去看心宝的伤势。
他现在打电话来,难道是……
薄寒初的心在持续的流血,他的脸苍白的不像话。
手在不停的颤抖着,既想去接,又害怕。
最后,他命令自己捡起手机,咬牙划开了接听。
“她……”薄寒初的嗓音沙哑的像是被刀子割过,他喉咙动了又动,想问的话还是问不完整。
电话彼端,吕楚燃的语气很沉重,“寒初,心宝还活着……”
薄寒初感觉他的呼吸终于轻松了一点点,可下一秒,吕楚燃的话却又瞬间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但是,孩子没了……”
薄寒初漆黑的双眸倏地睁大,又暗淡了所有的神色。
宝宝。
他那么盼望着的,像小宝一样的宝宝。没了。
薄寒初低吼,一拳狠狠的砸在地板上,像无助孤独的野兽一样,发出悲伤到灵魂的哀鸣。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残酷的现实。
他和小宝……
回不去了……
永远回不去了……
……
代梦惠用书房的备用钥匙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黑暗沉闷的屋子里,男人狼狈颓然的坐在地上,手机甩在一旁,双手插在短发里,全身散发着绝望的死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