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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梦惠用书房的备用钥匙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黑暗沉闷的屋子里,男人狼狈颓然的坐在地上,手机甩在一旁,双手插在短发里,全身散发着绝望的死灰一般的气息。
借着客厅里的光,能够看到他受伤的手,站在代梦惠身旁,端着餐盘的周婶大惊失色的喊道,“天啊,少爷,你在做什么?”
说着,她就要慌张的去拿医药箱。
代梦惠拉住了周婶的胳膊,朝她摇摇头。
这个时候,他哪里肯包扎伤口。
恐怕,这粥都是多余的。
“周婶,你先把粥放在锅里热着,一会儿我去取。”代梦惠道。
周婶六神无主,听她这么说,只好点头同意。
代梦惠挺着隆起的小腹走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
她没有离他很近,只是站在一米远的地方,蹙眉问他,“薄寒初,你后悔了吗?”
薄寒初死寂一般的沉默。
代梦惠扯唇笑了下,瞧她问的是什么问题,此刻的薄寒初,陪着雷心宝一起去死的心都有,怎么可能不后悔保她舍心爱女人的决定。
她冷笑提醒,“别忘了当初你我的约定,我把一切告诉你,包括钱爷的身份,陪你演戏,你护我和我妹妹的平安。如今你这样子,他再来一次,你就彻底的毁了,更别提雷心宝。”
薄寒初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代梦惠见他这副模样,眉宇间更加冷冽,“薄寒初,你不趁现在去将钱爷一网打尽,以除后患,居然还有时间浪费在伤心中,你这样子,会让我后悔和你做盟友,我妹妹的命就在你的手上,你如果不能将她完好的带到我面前,我就临阵倒戈,帮助钱爷弄死雷心宝!”
她说的狠绝。
但也正是这句话,让薄寒初终于有了反应。
他猛地抬头,那双在黑暗里的眼睛格外的森寒,闪着最危险嗜血的光,像是潜伏在人间最凶猛的恶魔。
看的代梦惠心惊肉跳,恐惧似是从每个毛孔里袭出来。
薄寒初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
他每一步,都像是巨石砸在代梦惠的心上,她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直到她的后背贴在墙上,无路可逃。
代梦惠惊恐的看着薄寒初,“你、你要做什么……呃……”
她的脖子被男人死死的掐住,那双冰凉的手一点儿的温度,却用了十成的力道。
代梦惠清楚的感觉到空气离她越来越远。她的脸白了又红。
“薄……寒……初……”
她害怕的瞪大眼睛,眼泪掉落。
而薄寒初的嗓音残酷的像是夹了寒冰,能把人的骨头冻碎,“再说一遍。”
代梦惠快要窒息,哪里还想得起来刚刚的威胁,她恨不得跪下去乞求他的饶恕。
“周……周婶……”
她眼睁睁的看着薄寒初英俊的脸,藏在黑暗里,冷漠无情的令人胆颤,手,无力的挥着,希望能够让周婶听到,来救她。
可是,门的隔音那么好,周婶在厨房里,怎么可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唤。
“再有一次,我让所有你在乎的人——去死!”
薄寒初的话狠狠的敲在代梦惠的心上,一瞬,她忘记了挣扎。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的回响。
这个男人就是魔鬼。
代梦惠不停的费力的点头,惊恐的哭。
薄寒初手一松,她摔在地上,肚子忽然疼了起来。
但是男人就像没看到一样,转身淡漠的离开。
代梦惠死死的咬着唇瓣,望着他如凝了厚厚一层霜雾的背影。
突然感觉到,现在,这一刻,这个叫薄寒初的男人除了雷心宝,已经谁都不在乎。
雷心宝……
代梦惠忍着腹中的巨痛凄惨的笑。
为什么,你会得到万千宠爱,而我只奢侈米愈的爱,却被你毁了。
要我怎么不恨你?
她无力的趴在地上,下身不断的流出嫣红。
客厅。
周婶听到门的响动,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只见书房的门开着,纳闷,刚才是谁出去了。
她原本想继续回厨房给代梦惠熬汤,可是心里总是很不安,于是擦了擦手,轻手轻脚的往书房走,这一看,差点儿吓得她魂飞魄散。
代梦惠竟晕倒了,那血流了一大片。
周婶尖叫一声,忙扑了过去,慌乱的拨打了120。
……
雷家老宅。
牧叔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的敲了书房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雷公微显沧桑的声音。
牧叔推门进去。
雷公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牧叔记得,书房的楼下正对着的就是小花园,那里有一个秋千,大小姐最喜欢的就是坐在秋千上荡漾。
以前,总是能看到她头上带着一个漂亮的花环,倾城的小脸上是最明媚动人的笑容,脚尖一点,就非得很高,那笑声,脆如银铃,谁听了心情都愉悦的不得了。
就像是不谙世事的精灵。
雷公总是说,他的宝儿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可是如今……
牧叔看着雷公微微佝偻的背影。
突然想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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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到底谁背叛了谁
虽然大小姐的身世被揭露后,雷公表现的比任何时候都冷血无情,一如他最开始初建雷氏帝国时的铁血暴戾。
可是,短短几天之间,他竟也苍老了数岁。
世人都说,爱越深,恨越深。
正因为雷公爱到骨髓了,才容不得有一丁点的背叛。
“她怎么样了?”
雷公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凉淡的如清水一般。
牧叔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之前,吕家小公子吕楚燃匆忙的来老宅,说了心宝被劫持的事,并且恳切求助时,雷公很果断干脆的拒绝了他。
那般无情。
可是吕楚燃离开后,雷公又让他暗中派人去帮忙。
牧叔最疼心宝,那份心思不比一个当父亲的少,他放心不下,就跟着去了。
当他眼睁睁的看着心宝受枪伤,掉进水里,却又因情况紧急,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心痛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当时,他甚至想,雷公若看到这一幕,该是什么样?
牧叔咽下内心的苦涩,低声道,“大小姐性命无虞,可是……”
雷公转过了身子,皱眉看着他,“怎么了?”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雷心宝的安危,毕竟他派出的是雷家最强悍的精英,再加上薄寒初、吕楚燃都不是吃素的,所以充其量,也就是受点儿伤而已。
但是见老牧犹犹豫豫的,一脸悲戚之色,他的眉头就拧得很紧,手也不自知的在背后握成了拳。
牧叔难过的说,“大小姐肩膀受了一枪,掉进水里,流、产了……”
雷公的身体猝不及防的一晃。
“流、产?”
他的重眸顿暗。
“是。据说,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牧叔难掩心疼。
雷公的神色晦暗不明,沉默半晌后又看向了窗外。
“我知道了,你出去。”
他声音低沉。
跟随雷公多年,牧叔怎会不知他此刻的心情。
即使他恨那个人的背叛,恨心宝的出现提醒他爱错了人,但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疼爱了20多年的孩子,听闻这样的噩耗,他哪里会不痛。
只是,强大的自尊心让他不得不拼命的忍着罢了。
牧叔知道,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独处,于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雷公一个人。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黑白色。
恍惚之中,有一个眼角眉梢都藏着秀气,声音笑貌尽是温柔稚萌的女人在俏皮的笑。
“阿鸣,捉到你了。”
那时,年少,青春刚好。
阳光沐浴着山野,他闲适的咬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草地上,鼻息间都是鲜花的淡香。
而她,总是不知从哪儿蹦出来,扑到他身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说着那可爱的话语。
不避男女之防。
他喜欢她身上软萌的味道,每当这时,会翻身把她压在身体下,捧着她的小脸细细的吻,“嗯,你捉到我了。”
孰不知,他早已等的不耐着急。
他的小女人,傲娇的以为自己是最聪慧的那个。
可是大灰狼之所以能吃到小白兔,靠的可不单单是爪子。
雷鸣忽的心里一痛。
天心。
他颓丧痛苦的在心底最深处默默的唤着那已经渗透进他骨髓的名字。
为什么你背叛了我,我却还那么惦记着不知你跟谁的女儿?
听到她受伤的消息,我极力的掩饰,可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我就那么贱吗?
飘渺中,仿佛听见天心在轻轻一笑,淡声反问,“到底谁背叛了谁……”
雷公的身子猛地一震。
明明在笑,可却悲伤到极致。
他背脊弯曲的弧度更深。
对天心的情深,快要压碎他所有的神经。
……
孔月茹也早已出院,她最近不再死守着佛堂,每天会在这个时候里去院子散散步。
雷公每当这时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孔月茹也不理他,雷公也不会主动去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安静。
时钟的细针又指向了每天散步的时间,孔月茹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慢慢的走到楼梯口,等了片刻,拧眉,回头望向书房那紧闭的门。
他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门,忽然打开。
孔月茹的眼眸掠过一丝喜悦,忙转了过去,迈下一个台阶,可敏锐的感觉到那气息不对。
不是他的。
蹙眉回头,看见了牧叔。
她眸色一暗。
牧叔见到她,恭敬道,“夫人。”
“嗯。”孔月茹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又瞥了那书房的门一眼,凉声道,“雷心宝还活着?”
那天吕楚燃来,正好雷公在陪着她散步,所以关于心宝被劫持的事,她也清楚。
牧叔一怔,心知夫人对心宝的抵触和愤恨,调整了一下心绪,回答道,“还好。”
还好的意思就是没断气。
孔月茹的眼眸凝聚了一些冷气。
她没有了散步的兴趣,因为知道雷公今天不会出来。
怎么,听到雷心宝的消息,又开始心魂不定了?
孔月茹冷笑,令人胆寒。
她转身往回走,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牧叔叹气。
下了楼,王姨正收拾着客厅的卫生,只是,那抹布掉在地上都浑不自知,有些心不在焉。
牧叔走了过去把抹布捡起来递给她,王姨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抱歉,牧管家。”
“怎么了?”牧叔见她心魂不定的,问道。
王姨闻言,眼圈就红了,哽咽道,“我担心大小姐。”
也就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变了天了呢?
大小姐竟然不是雷公的亲生女儿,甚至她被绑架,雷公都无动于衷。
那天花园,她偷偷听到后,难过的不行。
她可怜的大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命运这样的折磨?
牧叔见她如此,不忍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