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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医生说完之后,便转身出了病房,大概是害怕我继续问下去。都说医者父母心,何况落落是他尊敬的人,救不醒落落可能在孙医生的心目中那份紧张并不比我少。体会了他的这一份心情,我也就不再追上去问了。毕竟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能不能醒还得看落落自己。
其实,我之所以还会出席这个葬礼,并不是只因为和贺绮冰的情分,还有另一部分原因。就是。霍大姑毕竟是霍启盛的亲大姑,霍启盛自然也会出席这个葬礼。刚好,我和他约定的期限也已经到了,能在这里碰面该说的肯定要说,这样也能避免他不主动联系我。
我去了灵堂,在中间的里放了三支香,在火盆里烧了三刀纸钱,穿着白色孝服的家属纷纷叩拜,算是对来客的回礼。
我对着他们轻轻的点头,可是在所有家属都对着我拜三拜的时候,唯独一个人没有动弹。他直挺挺的站着,好似一块订在原地的木板。
我看了过去,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连皮肤都被衬托的白的发透。那不经打理的杂乱刘海已经盖到了他的眼睛上,只能看到他下面的嘴巴紧抿,鼻尖看起来有些红彤彤。
因为他的头发有些许的遮住了眼睛。以至于眼神变得带着阴影,看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阳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他从来没有过的阴暗。
那一刻我轻轻的滞顿了一下,因为我所见到的霍启盛,变成了一个心里面装满事情的人。
他冷淡的看着我,眼神与我冷冰冰的盯在一起,我也回应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些许的情绪。
他的眼神扫到我的肚皮上,尽管我今天穿的很宽松,刻意的遮住它,避免让他看见,但是他还是看见了。因为他在意,这隆起的肚皮,就是我“背叛”他的赤裸裸的证据,哪怕不去往深处想。即便看一眼都好像被针扎了眼睛。
他猛然起身,毫无征兆的离开了自己该在的席位。
我只能看到他宽大的白色孝袍,微微拖在地上,背影颀长。
他会这样对我,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太低落,毕竟是我让他失望了。
虽然我真的很着急落落的病情,但是我没有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他。更没有和他提霍三爷的事情,以及我们之间的约定。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整个霍家只有霍大姑对他最好,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好受。
他一定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霍大姑,算是他唯一一个真正算做亲人的人了。尽管他根本不知道。霍大姑明明有办法救他,却置之不理的事实。可是现在霍大姑人都没了,霍启盛的心里,总归要留下一些美好。所以我不打算把这事实告诉他。让他再去记恨一个死人。
因为就算我告诉他,他信不信是其次,这能够带给他的只有恨,而不是爱。
不久霍启盛回来了,而我则去上了一趟卫生间。我并不是真的想去卫生间,而是为了躲避归席的霍启盛再度投过来的视线,我真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神,我只想把这一段时间挨过去。我告诉自己只要挨过去,一切都会变好的,可是没有想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难熬。仅仅是和霍启盛的一个眼神对视,都让我感觉度过了漫长时间的煎熬。
现在本来我在青白会的状态就是不能服众,所以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所以,为了躲避他的目光,我把卫生间当作了自己的避风港。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稍稍平复了一下看到霍启盛之后慌张的心情,谁知道还没几秒钟霍启盛竟然跟了上来。
在镜子里面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之后。我的心直接狠狠地咯噔了一下,等我想要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将我堵在了洗手间里,并且把门关上了。
果然还是那个霍启盛,即便是我逃到了卫生间,他也没有打算放过我。
我看向他,一时难言,我知道我不能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他的。至少是现在不能,否则他一定会以卵击石,自寻死路,那么这一切的挣扎和苟延残喘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是我如果不告诉他,我们两个都会痛苦,我不想他每次一想起,就会觉得心痛。
我一定要找个更合理的时候,更适合的理由。去减轻他的痛苦。
等到,等到霍启盛重新站稳脚跟,主导了霍家的时候,我一定,我一定告诉他。
就在我这么思考间,霍启盛直接走到了小便池,嘴里还唇间漫不经心的对我说:“你这么喜欢看我放水?”
我脸上一阵热辣,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忘了转移视线。并且当我抬头看门上的标识才发现,是我自己稀里糊涂的走进了男洗手间。根本不是霍启盛不放过我,是我自己已经乱了,看来我今天的状态真的好糟糕。
我没有言语,立马转过了身子。
他继续说:“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想来看看我大姑有没有死透?”
什么意思……
我刚刚还在幻想我们冰释前嫌的场景,才涌出来没多久的辛福感立马如同潮汐退下。我还以为霍启盛还是像以前那样,痞痞的,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的冰冷。
他洗了一下手,朝我走了过来,直接一把把我推到门上。
他的眼神有些异样,绝对不是正常的眼神,也绝对不仅仅是我背叛他的那种眼神。
因为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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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葬礼的意外
(全本小说网,。)
霍启盛银牙紧咬,用一种几乎要把我给活活剥皮的目光看向我说:“陈桑,你和你的落总真是天生一对啊,可你们至于做的这么绝么?就因为怕我毁约,所以把我唯一亲近的人给害死,就为了来威胁我?!”
“不!不是我们做的!”
这一次,我回答的果断,几乎没有任何反映的就直接否认。
“不是你们做的?你这种人不抓住你的手,你永远不会承认!”
然而回应我的是霍启盛更加冰冷的反问,仿佛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绝对是我们做的。
就在我犹豫霍启盛为什么一口咬定的时候,他继续说道:“我们收到了一份文件,文件上是我大姑的生意往来,这份文件我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除了青白会的落落有。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掌握!”
霍启盛眼球里充斥着血丝,透过他杂乱的刘海我仿佛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只听到他更加大声的反问我:“你还想狡辩什么?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歹毒,你们的意思不就是,如果我们让警方调查霍大姑死这件事情,你们就会公布文件里的内容,让我大姑的财产全部被充公。我说的对吗!”
一开始我很害怕,可当他说到第二句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所以我没有着急辩解,因为我已经从他的话里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点。
那就是,霍大姑的死,绝对和沈煜脱不了干系!
霍启盛见我一阵发愣,便以为我是默认了,然后一拳砸在门上,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咬牙道:“陈桑,你他吗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
霍启盛说完之后,便直接打开门想要走出去,可迎面却撞上了沈煜和贺绮冰。
沈煜眼神压根就没有往霍启盛的身上放,他只是淡淡的对我说:“今天一个人来的么?”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
然后沈煜十分礼貌的对我说:“那这样。一会出殡的时候,你和我还有冰冰一辆车。”
“好。”
我答应了之后,霍启盛气气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脸色不好的瞪了一眼沈煜,对靠在沈煜身上的贺绮冰说:“冰冰,大姑年纪大了,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你要保住她的家业和财产,不要落在外姓人的手里。”
霍启盛这点指桑骂槐的功夫大家自然都能听懂其中的含义,可是沈煜听了霍启盛的话之后,不怒反笑,只见他依旧是那副礼貌的模样对霍启盛说道:“劳烦你为冰冰操这份闲心了,不过以后她有我照顾,一切都不会有问题。所以你的这些担心,全部都是……”
沈煜刻意停顿了一下,而他的笑脸就像是一张刻画在他脸上的厚重面具,他缓缓的接过自己的话头:“怎么说呢,应该说,都是……多余的。”
贺绮冰即便是收养的,可他毕竟和霍启盛是一家人,即便她再爱沈煜,在这种时候也应该向着自己家人说话。然而此刻她甚至连基本的客套话都没有,只是安静的听着沈煜这样说着,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的样子,反而更加自然的靠进了沈煜的怀里,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咪。
一开始霍大姑的意思,是想让霍启盛和贺绮冰在一起,这样她的万贯家财到最后还是留给了自己人,也就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使得贺绮冰没有和霍启盛走到一起。所以直到现在,贺绮冰对霍启盛都是有点抗拒的,因为她不喜欢霍启盛这一样的类型,并且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算是兄妹,所以心里面会感觉膈应吧。
沈煜的话明显是有些刺头的,换做以前霍启盛肯定不能忍。可这事毕竟是贺绮冰的事情,霍启盛见贺绮冰一副当局者迷的样子,气的不再管她的闲事。他用眼角撇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我想起他对我的误解,再想起沈煜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心里面怪怪的,看着沈煜搂着贺绮冰的样子。我总感觉他的手里随时会变出一把刀。
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
那种感觉比他对夏优的所作所为还要恐怖,一是因为他对夏优做的我事先并不知道,二是因为,冰冰比夏优善良太多,也傻太多,她完全没有一点点的知觉。
如果说夏优的悲惨结局尚且能用一句她活该来安慰自己,那么等到贺绮冰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时候。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明明知道这其中的一切内情,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沈煜他继续这样下去吗?
上了车之后,冰冰坐在我和沈煜的中间,大概是因为空气静下来之后,人就会开始思考,所以她原本干涸得眼泪再次的汹涌而出,毕竟是个人都知道,霍大姑待她真的如亲女儿一般啊。
她抱住了我的脖子,哭得极其的伤心,眼泪都把我后背的衣服给打湿了,我用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因为不知道该安慰什么,所以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煜到底是不是霍大姑之死的元凶,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会乱下定论。可现在,他害的霍启盛怀疑到了我的头上,我一定要查清这件事的原委。
贺绮冰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对我泣不成声的哽咽道:“桑桑,我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世界上……以后就剩下沈煜一个人了,以后就只有他对我好了……”
我听的这些话,只感觉一阵讽刺……姑娘啊姑娘,沈煜对你好,那是因为他爱的是你即将继承的霍大姑的巨额家产啊!
我心里沉沉的,抬眼看向沈煜,他也看向我,眼神却是极其冷漠的。
我们就这么对视了片刻,他突然伸出了手,用大拇指擦了一下我的脸。我本来带着质问的眼神忽然间慌张了,因为被贺绮冰还压在腿上,所以一时间即便警惕却也不知所措。他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