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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皇宫在入秋之后无端生出一股萧瑟之意,锦隆湖的湖面上不断飘落下枯黄落叶,远处的枫叶鲜红如火,萧景烟已经不用人带路,这条路,从春到秋,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眼前有哪些景物。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具体哪里奇怪,萧景烟也说不上来。或许是秋天到了,而且正值殿试结束放榜之后,金榜题名的各路人才进宫面圣谢恩的时候,所以看上去这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吧。
萧景烟从锦隆湖这一端绕过去,看见凤晖宫的轮廓,再往前一转,看见了上次救了她的人,“咦?严公子?”
严铭本是一身素净衣衫自凤晖宫里出来,淡泊雅致的气质实在与身后那红尘味极重的宫殿不相符合,可是他确确实实是从里面出来的。
萧景烟揉了两下眼睛,这里可是皇后娘娘的居所,也是他可以进出的?难道他也有自己不曾知晓的身份?或者,他也是姐姐的人?
眼看人渐渐走近了,萧景烟暂且压下疑惑,微笑上前道谢,“严公子,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未好好谢过你呢。”
严铭是在距离萧景烟仅有三步之遥的时候,才认出她来的。当日那个灰头土脸的女子,实在难以与眼前这个打扮端庄的年轻妇人联系起来,若不是那双眼睛……他心里不确定,开口道,“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身为荆王妃,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很正常的事情。倒是严公子,怎会出入宫廷之所?”而且还是后妃的寝宫,就算萧景烟再不懂礼,也知道这样违背了规矩。
“今日放榜,武状元……正是在下。”
严铭这一句话说出来,萧景烟赶紧先把礼行全了,“恭喜恭喜!”
她举动间的神情与严铭依旧淡然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严公子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严铭的笑极淡地张开,答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微臣谢过荆王妃。”
在他身后,宫门口出来相送的沅沅也愣在那里。萧景烟和许雁铭,为何会认识?
趁着他二人说话的时候,沅沅飞快地将消息禀报给皇后娘娘。苏舞阳坐在椅子上,手边玉如意不知被她的指尖划了多少圈,闻言连头都不曾抬一下,“上次阿烟不听话,独自去送了七叔,被卫常仁的人抓到了,正巧严铭打马经过,救了她一命。”
苏舞阳说着说着,那种几乎能出水来的温柔气质笼罩了她全身,柔化了往常冷清的模样,“不过,他那时应该不知道阿烟就是荆王妃。他还以为,阿烟是个乞丐呢。”
沅沅道,“娘娘这是,不阻止他们的意思?”
“不用我阻止,”苏舞阳的手停在玉如意中央,“他考上了武状元,又被楚承望发到我这里来,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离开京城了。”
“娘娘……”
“他走了,是件好事,”苏舞阳抬起下巴,泪珠滚落下来,打在玉上,“沅沅,去把花名册拿来罢。”
沅沅从书桌上拿起记有朝臣家中女儿姓名的花名册时,萧景烟的手放在宫门上,举起铜环叩了叩,沅沅正待要将花名册先收起来去迎接她,就听到苏舞阳的声音,分明是很长的一句话,落在沅沅的耳朵里,只觉得那是一声叹息。
“沅沅,且将那花名册拿过来,我与阿烟一道看看,帮着挑一挑。”
沅沅极力忍住哽咽声,“是,娘娘。”
萧景烟才进得殿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在外头,她看严铭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自己没有敢耽搁太久,放他过去了,自己进来凤晖宫,想亲自问姐姐,却听到她这样说。一瞬间,自己在现代看过的所有古装电视剧,现代言情剧,以及小说中的情节涌上脑海,又汇合到一处,她脱口而出,“姐姐,你这是要帮严公子挑选妻子么?”
苏舞阳还是笑得很温柔,心意真假掺半混在眼睛里,为她整个人筑上一层厚厚的保护膜,“阿烟知道得还不少呢。”
饶是如此,萧景烟仍旧不肯放过她,她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姐姐,严公子叫我好好照顾你,没事多陪你说说话。”
直觉告诉她,苏舞阳和严铭之间,并非那么简单。
苏舞阳这回将正脸对着她,还与往常一样抚了抚她的发,“肖瑜玦还有来找你么?”
凤晖宫的香不知何时燃尽了,马上就有宫人从外面进来,接着掀开香炉盖子,继续往里添加香料。
沅沅看着她们弄好,在她身后,荆王妃与皇后娘娘之间暗流汹涌的样子被她放下来的纱幔挡住了。
萧景烟的心口上掩着的那道伤疤被苏舞阳一下掀开,脸上难堪神色清清楚楚映在苏舞阳的瞳仁里。
苏舞阳不知何时已经从座椅上下来,小心将萧景烟揽在怀里,感受到这个半路认来的妹妹的头发柔顺不少,她叹了口气,“以你的性子,不会多做此等养护,是被你府上那个赵妈逼的么?”
衣襟被泪打湿一片,她的手从抚着萧景烟的头发到改成轻拍她的背部,声音放得无比温柔,“好了,好了,我是有些事情不得与你说,但姐姐不是坏人,不需要你来防备。”
萧景烟用力抓紧她的衣衫,“肖瑜玦没来找我。”
苏舞阳静静等着。
“楚敬乾说他不想让我死。”
苏舞阳还是没开口。
“城里丐帮的兄弟们都不见了。”
苏舞阳的动作滞了一下,“前段日子因为七叔去了,我没敢和你提,卫常仁以整顿市容为由,抓进去好几个人,其他兄弟们,都被我让外头的人去通知了消息,暂时撤离了朝阳城。”
“姐姐,”萧景烟抬头,“那几个被抓进去的呢?”
“有一个和七叔时有联系的人已经被打死了,其余的被我们的人劫出去了,”苏舞阳小心抱着萧景烟坐在地上,“听说那个人怎么样都不肯开口,卫常仁便下令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活活打死。”
“……是我害了他们……是我没有本事……我太弱了……”意料之中的哭泣让苏舞阳得以十分镇定地安慰萧景烟。
“总要有人牺牲,这是难免的。可是阿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就这样算了。”
萧景烟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七叔出了事,眼下丐帮又变成这个样子……我……”
苏舞阳的眼眸抬起来,望向天边的流云,正是秋风萧瑟的时候,那带着凉意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直吹到人的心里去。
“七叔死了,你的兄弟们也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你只一味责怪自己,陷在那里不肯抽身不肯面对。阿烟,重情不算坏事,可是重情带来的软弱,要不得。”
那风不知吹了多久,吹得苏舞阳脸上冰凉一片,她本是坐在地上遥望天空,忽然被抚上脸颊的手指惊得回过神来,萧景烟两只眼睛红肿着,抬起头注视着她,“姐姐,你为什么要哭?”
苏舞阳这回的叹息声结结实实落在了她的耳朵里,“阿烟,姐姐要亲手替未婚夫挑选妻子了。”
萧景烟所有的情绪敌不过她这一句话。苏舞阳从地上起来,那股冷厉的气质逐渐包裹住她,萧景烟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凤座上走去,拿过放在一旁的玉如意,再抬头时,又是往常所见得温柔得不留痕迹的皇后娘娘。
“阿烟,我们来仔细挑选看看,哪一个姑娘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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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心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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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奕殿的气氛莫名紧张,楚敬乾捧在手里的茶杯变得冰凉,而他还一口未喝。
龙椅上的男人没有要理他的打算,楚敬乾反省了一下近期的事情,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忤逆他的事情。
可是楚承望今日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楚敬乾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今年新进的人才不满意?”
“不,很满意,”楚承望终于从奏疏中抬起头来,妖孽的笑容即使苍白也还是妖气冲天,“今年的武状元,朕还特意为他指了亲事,不过,不是朕亲力亲为。”
楚敬乾明白了缘由,“你把这件事踢给了皇嫂?”
楚承望的朱笔重重点在奏疏上,“你也知道她是你皇嫂,是我妻子,可是那个男人”他忽然停下来,“我怕我的武状元太优秀,让你皇嫂动了心。”
这个理由怎么听怎么觉得牵强。好在楚敬乾在面对自己皇兄时,十分知道不该刨根问底,深究下去。
所以他及时将茶放到唇边喝了一口。冰凉,苦涩。
倒是楚承望终于将心思转到眼前,“听说卫常仁下令要整顿市容?”
“皇兄,他本来不是管这方面的,是他在这一块的门生发布的命令。不过卫氏党羽都是一样。”
楚敬乾再喝了一口茶水,冷不防听到楚承望冒出一句,“如此一来,你千辛万苦救回来的王妃,可能也被暗门盯上了。”
“臣弟救她,并没有费多大力气。”楚敬乾不懂楚承望为何会提起萧景烟,他的整个身躯因此紧绷起来。这些变化楚承望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朕知你武功不错,只是要做出这个决定,耗了你不少心力吧。不过如今也没关系,她被卫氏党羽盯上,倒省得我们这里再废力气。暗门要一个人死,可以有很多办法。这一点,你比我了解。”
萧景烟不能死。
楚敬乾捧着茶杯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若无其事将裂了的茶盘放回桌面,“皇兄,眼下卫氏党羽的势力逐渐向京城靠拢,只怕不日便将举事。眼下大敌当前,我们与苏氏也还要先分个你死我活么?”
这话说出口,总觉得有点耳熟。楚敬乾想起萧景烟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一时有些恍惚。
楚承望没看到他脸上细微变化,他低头抓住玉玺一角,“若是她的心在朕这里,朕也不想对付她。”
萧景烟很迟才去瀚奕殿,看到那个假笑着的男人,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楚敬乾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楚承望几不可闻的冷笑声落进楚敬乾耳朵里,他神色未变,向自己皇兄躬身行礼,“若无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楚承望的笑多了一丝玩味,这两个人分明天差地别,站在一处,忽然生出一种盟友的感觉。不管是何种意思,总之不是站在他这边的意思。
孤家寡人,说的应当就是他了。
楚承望将手一挥,重新埋首在奏疏中,“下去罢。好好过。”
萧景烟本是低着头,听到这句,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被楚敬乾牵住手,硬是拉了下去。
从皇宫出来,萧景烟抬头望向两侧宫墙,高大的建筑当中夹着这一条小道,她想象姐姐站在这高墙之上,眺望远方的场景。
……
“阿烟,你见过边关的景致么?”
苏舞阳还保持着她得体的坐姿,双手捧着玉如意的动作也没有丝毫改变,她的一切都没有超过这皇宫,这身份给她的限制,却偏偏有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落,打破了所有看上去的高贵美好。
……
萧景烟将双手笼进袖内。从瀚奕殿出来,那个男人就放了手。此刻她也不管走在前头的那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觉将疑问说出口,“你见过边关的景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