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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哽咽了好几声,方才继续道,“世事沉浮,你还能够活着,就是好的……于我而言,足够了。”
她几乎要将那柄玉如意生生捏碎,泪水流到嘴角,是咸的。
新人的合卺酒不放在洞房,却是由宫人亲手端到殿中,苏舞阳看了一眼楚承望,后者对她微笑了一下,随即大声对他的臣子们道,“朕今日破个例,行完三拜之礼后,就由皇后亲手来倒这合卺酒。这也代表朕和皇后娘娘,对新人共同的祝福。”
苏舞阳运了气,才保证了自己在倒酒的时候,没有一丝手抖。
是啊,他成家了,是要祝福的。这支舞跳到最后,她脸上湿润一片,许久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恐怕以后,也再不会流泪了。
她将水袖遮住半边脸颊,似未嫁的少女看到心中如意郎君一般,羞涩回眸,台阶之下有掌声响起。即使眼前模糊一片,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楚承望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前来,他生得比女子还要好看,不仅脸蛋是,手也是。那一双光洁的手掐上她脖子,苏舞阳眼角最后一滴泪恰好落在他手背处。
心中万般情绪顷刻间收回,她柔声道,“皇上来了。”
“朕若不来,还看不到这么美的场景呢。阳儿,你自从嫁给朕,就再也没有跳过舞了。”
楚承望的声音在今日听上去也与往常不同,可是苏舞阳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她已筋疲力尽,闭上眼睛等着眼前的男人发火,可是这一次,他的手竟然松开了。
“满意朕为你做的一切么?”楚承望看着她满面泪痕的样子,笑容有别于往日的空洞苍白。
苏舞阳看清他的样子,道,“臣妾能让皇上满意就好。”
楚承望应该要大笑出声的,对于亲手拆散这一对苦情鸳鸯而安排的大戏,他确实很满意。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也会痛?是为了这个陪伴了他四年的女人?还是为了她的泪不是为他而流?
“阳儿,四年前你来到朕的身边,是心甘情愿的么?”
苏舞阳和太后怎么搅到一处的,他不知道。四年了,她作为自己争夺权力必须要有的棋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怎么折磨都没有离开。
他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了。如今这个叫严铭的男人出现,他才生出几分惶恐,这个女人不该全部都是自己的了吗?在她身披翟衣走入这个夙央城的时候,不就应该把人和心都一起献给自己么?
楚承望终于清醒过来,“对,朕忘了,你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洞房花烛夜,身披白纱的样子,当真美极了。”
天旋地转,她像个麻袋一样被楚承望甩上了肩,“新人要过洞房了,阳儿,我们也该休息了。”
那座鸣凤台渐渐的远了,苏舞阳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的冷了。她的眼中掩去所有飘散零落的情绪,重新现出一片荒芜的雪原,“臣妾,永远都记得,臣妾已是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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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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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亲自送征西将军启程之后,朝阳城到了深秋时节,人们出来行走,身上衣裳也越添越多。
萧景烟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每每感慨,自己原本是那么经饿又经冻的一个人,怎么到了王府这一段日子,忽然就如此娇贵起来。
每当这时楚敬乾总会一边喝酒一边说她,大概原先体弱的毛病攒到这时才发作。
她与楚敬乾的关系自那晚之后,莫名其妙好转起来,在这个萧瑟的秋天,为她心口处添上一丝暖意。丐帮的兄弟转到地下,继续为姐姐搜集情报,卫常仁的势力越来越往京中聚集,萧景烟很是担忧。
到了月末进宫请安,萧景烟不急着回去,先对楚敬乾说,“你且先回王府罢,姐姐留我在宫里吃饭呢。”
楚敬乾顺手将她身上披风系紧了点,“别在那里待太久。”
苏舞阳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不能让萧景烟冒险。
楚承望倒是总如看客般调侃他的婚姻,“初时以为你极度不情愿,如今看来,也还是能过下去的,而且还不算勉强。”
楚敬乾无法向自己皇兄形容,他与萧景烟好似在无形中已经结成了队友的感觉。他不能容许她出事,看到萧景烟,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
她在朝阳城中孤独无所依傍,自己又何尝不是。
楚敬乾想了想,问道,“皇兄,如果皇嫂真的……你会有不舍么?”
楚承望像听到一个笑话,“子宇,你来京这么久了,怎么还能如此单纯?”
“皇兄,就算你这样对苏舞阳,臣弟也不信,她在你心中,会一点分量都没有。”
楚敬乾等了很久,等来龙椅上那个人的两个字,“出去。”
萧景烟去到凤晖宫时,沅沅说,皇后娘娘此刻不在宫里。萧景烟望了远处巍峨城墙一眼,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不在凤晖宫,那大概又在城墙某一处眺望远方风景吧。
萧景烟提起裙子,一阶一阶踏过青灰色的石砖,指尖划过城墙上的砖石,一股粗砺之感传来。她这一登上去,不用走多远,就在前方城楼处的位置,那个白色身影静静伫立在那里。
愈发瘦小的轮廓,愈发冷清的背影。
萧景烟定了定心神,方才上去喊道,“姐姐。”
美人回眸的那一刻真的是惊心动魄。萧景烟的步子缓了一刻,好不容易才走近她身边,明明是不长的路,在她心里好像朝圣一般。
苏舞阳未等萧景烟开口,当先便道,“是为了卫常仁的事情?”
萧景烟这才想起自己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正是。我和楚敬乾说了,说你留我吃饭呢。”
苏舞阳闻言一笑,“最近和他处得来了?”
“也不是吧,就是,找到双方都能……都能接受的方式来相处了,”萧景烟说出来都觉得拗口,也不欲多言,“总之,就是这样了。姐姐,你还是先听我说罢。”
楚承望走到城楼下时,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的脚步顿住,听见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一个是他的弟妹,一个是他的妻子。
萧景烟问苏舞阳,“姐姐,你总是在这儿看着,看什么呢?”
那个女人说,“阿烟,你见过边关的景致么?边关的太阳,边关的月亮。”
“唔,雀绝州算边关么?”这是萧景烟的声音,“姐姐,我大概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很想念雀绝州。”
“是吗。”苏舞阳的声音不再是平常面对他时能腻死人的温柔,真实的她的声音是略微沙哑的。
沙哑,落寞,又沉静。
楚承望忽然恨起来。
苏舞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对萧景烟道,“阿烟,今日中午本宫还有事要忙,你暂且先回王府罢。”
“姐姐”
“听话。”苏舞阳的神情严肃起来,让萧景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萧景烟朝苏舞阳行了一礼,默默返身离去。
在她即将走下城墙时,眼角余光瞥见早朝之后龙袍未脱的男人,看到他,她不由得紧张起来,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踏错滚落下去。
就在这时,她的身侧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拉下台阶时顺便扶稳了她的身子。来人对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快速将她拉离此处。
好在那个全琅华最尊贵的人,他此刻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萧景烟看着这个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人,开口叫他的名字,“肖瑜玦,你是来向皇上汇报情报的吗?”
她这样直言不讳的开场白,倒是让肖瑜玦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还是萧景烟继续说道,“怎么,你上来之前,没有准备好该如何演么?”
肖瑜玦想过很多理由想让自己继续挺直腰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狠不下心,“对不起,我当时”
“够了,”萧景烟擦过他的肩膀,自顾自往下走去,“有你这句道歉,就算足够了。”
以后也不必联系了,也不必怨恨不甘了。
来到宫门口时,再度听见那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可能要离开朝阳城了。”
萧景烟没有回头。
“要最后喝一次酒么?”
她的脚步顿在那里。
肖瑜玦补充道,“只是单纯,想和你道个别。还在以前常去的地方好不好?唔……明日酉时,江畔回春酒楼二楼吧,行不行?”
萧景烟没有说话,待他将地点时间全部说完之后,她的脚步再次往前迈,头也不回地出了皇宫。
楚承望其实注意到了城墙那头的动静,不过他此刻无心去理那么多。眼前这个陪伴了他四年的女人,四年前,四年后,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自己过。
认清这一点,他感到无比挫败。原来往日她的温和柔顺,都是假的。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归顺于朕?”
苏舞阳被迫仰头看他,看到他掩饰不住的愤怒模样,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
“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臣妾自然也是皇上的。”
苏舞阳面对楚承望,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悲,他看上去什么都不缺,可是偏偏是个残缺不已的人。
“是么?”楚承望想露出与往常一样的笑容,可是直到此刻,在他面对苏舞阳澄净的双眼时,竟然挤不出一丝力气来披上他往日的伪装。
是不是在她这里,自己从来没有赢过?
骨子里那股强烈的破坏欲又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狰狞,“苏舞阳,朕会等着你向朕跪地求饶的那一天,不管用什么方法。”
苏舞阳也还是笑着,她的模样很柔弱,可是她的人一点都不软弱,“也许臣妾等不到那一天呢。”
“很快就会等到了,”楚承望不知自己在笃定什么,他只是很想撕碎眼前那张无懈可击的容颜,“忽泽的使臣马上就要来了。”
苏舞阳难得露出疑惑神色。楚承望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她的脸,“琅华第一美人,足不足够引起他们的兴趣呢?”
苏舞阳的神情僵在那里。
楚承望见此,大笑着转身离去。
他或许永远无法得到这个女人,可是他知道该怎么毁了她。她最重视什么,她仰赖什么活着,他就摧毁她什么。
不是太后将她安排到自己身边,协助自己铲除奸佞么?可惜了,这枚棋子他现在想弃了。
肖瑜玦从宫中出来,没有即刻回到太尉府去。他很难和自己父亲解释自己的宏图壮志,自己父亲总担心自己这里出事,那里出事,无论他做什么,永远都被父亲限制在看不见的框架里。
如今他已经握住了机会,绝不会轻易放弃。就算这个机会必须牺牲点什么,他也心甘情愿。只是走前,他的愧疚让他还是出手救了萧景烟,除了这点愧疚,还有多年来一直不舍得放下的对江绮蓉的情愫。
他站在丞相府门前,仆人的热情一如往昔,他却觉得,自己从某一刻起,已经踏上了背道而驰的路途。
江绮蓉在庭院中欣赏枫叶,一身红衣与红枫交相辉映,看见他,那张清瘦不少的脸蛋上挂起盈盈笑容,“肖大哥来了?我还以为你和敬乾哥哥一样,都不要我了呢。”
“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