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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红绸布上的东西,楚敬乾的神色也不由得缓和下来,那时他还在边关,偶然得了一块石头,切开里头碧绿一片,美丽异常。楚敬乾于是取了其中最好的一块,雕了一个玉坠送给赵妈,又将剩余的材料托人制成两个女式镯子,等回京之时,亲自交到了江绮蓉手中。
“那时蓉儿才十几岁呢,这镯子的尺寸,蓉儿现在是戴不到了,”江绮蓉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一对玉镯捧得再近了些,“敬乾哥哥,若我们都没有长大就好了。那时候的我们多快乐,没有这么多烦心事,没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敬乾哥哥和蓉儿,和肖大哥,我们三个人一块儿玩乐……可为何在敬乾哥哥你娶了嫂子之后,这一切就变了呢?”
江绮蓉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楚敬乾的神情。
她确信自己还是掌握了楚敬乾的迷茫点的。那就是,这一切究竟都是谁造成的。
趁他还没想明白之前,自己必须将他引到那个方向上去。
楚敬乾十分念旧,也很重情,自己先勾起他的回忆,再一步一步带,不怕他走不进这圈套里。
这书房他至今都没有允许萧景烟进来,那就是说明,在他心里,永远都有一个自己的位子在。
江绮蓉想到这里,且将得意的笑容藏得更深,又越发将自己摆弄成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敬乾哥哥……你为什么要娶亲?又为什么要让嫂子和肖大哥走得那样近?现在京城里不光是说嫂子的坏话,还连带编排肖大哥呢。”
楚敬乾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信,听从你的心,不要跟着任何人的话走。可是那一日酒楼里的情景再度浮上眼前。
萧景烟说要跟肖瑜玦走,这句话还不算彻底伤到他,真正让他心灰意冷的是,自己对萧景烟的关心,竟被她说成是施舍。自己好不容易割舍掉往日爱人,愿意站到她身边守护她,这对于她来说,竟然只是施舍而已?
一旦怒火被煽动,哪怕初始只有零星的火星,也很快烧成一片火海,烧光了所有理智。楚敬乾的手本是藏在袖中悄悄握紧,但他的细微变化又怎么能逃得过江绮蓉的眼睛。
“敬乾哥哥,你想一想,若不是她,你和肖大哥也不至于落入这般尴尬的境地,你的荆王殿下不至于当得这样狼狈,肖大哥仍是清清白白,不必受人白眼,遭人误解。这一切,还是要怪萧景烟。”
不,不是这样的。楚敬乾拼命抗拒着江绮蓉的话,努力使萧景烟那一双大眼睛晃在自己面前,但是这点声音太微弱了,很快就被吞噬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他本是能够定人生死的荆王殿下,他半生戎马,杀敌无数,他风光回京,一人之下,为什么要容忍一个女人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哪里会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情?而且在他选择了她之后,她竟然还是背叛了自己。
不能原谅,无法原谅。
楚敬乾身子一晃,不得已撑住桌子一角,“蓉妹,你先回去。”
“如今这样好的料子,再也寻不着了,我就将它们搁在这里。敬乾哥哥,肖大哥走了,蓉儿也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
“是敬乾哥哥先不要蓉儿了,果然长大了,誓言就变了。”江绮蓉以一行清泪作为结束,掩面而去,尽管面上显得狼狈,离开书房的背影还是那么从容优雅。
她本是京中贵女第一,自己是年轻有为的王爷,众人口中他们才是金童玉女,最为般配的一对儿。她萧景烟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横插一脚?
楚敬乾越想,面上神情越冷,他将手伸出来,烛火光轻微耸动着,他的手上干干净净,空白一片,可谁能想到,这上面曾经沾过多少鲜血?
他再看到那一对玉镯,再想起江绮蓉说过的话,是自己将陪伴了年少时光的感情统统都赶跑了,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萧景烟,他怎么会这么傻。
之前和皇兄在瀚奕殿的对话,此刻回响在他耳畔。
……
“顺理成章啊子宇,当了十八年乞丐,身体有些旧伤,这很正常。”
……
他眸中闪过寒光。背叛了他,就该有个背叛他的下场才行。更何况那个女人在今日闯的祸,可不是他能够收拾得了的了。到时候就算他不动手,皇兄那里也不会留她一条命。
自己先了结了她,也算最后的仁慈了吧。
萧景烟第二日清晨起来时,脑袋比昨日清醒不少。其实昨日冲上二楼弹琴的时候,她的脑子也还是有些转不通的。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当时那么做,是不是也有些不对?堂堂皇后丢脸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身份仅此于皇上的人的妻子?
她恨得直往脑袋上再敲两下,如果当时自己忍住了,是不是就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了呢?
还在懊悔当中,她听见芬兰的声音,“楚叔,您怎么过来了?”
楚叔在这王府里,就相当于是楚敬乾的代表了。萧景烟赶紧起身梳洗,好在楚叔就在一楼院外,并没有进来。
“王爷让王妃过去书房一趟。”楚叔将楚敬乾的意思传达了之后,又想起书房里的情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不知该如何开口对芬兰说。
今日恰是不用上早朝的日子,王爷起得很早,或者说他应该一夜未眠,这一点楚叔自信自己能看出来。而奇怪的是,江小姐在今天早上,也不请自来,人一到,直接便往书房走,好像和王爷约好了似的。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王爷便叫自己,去将王妃请来。
江小姐就坐在里面,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楚叔在这一段时间里,越来越拿不准楚敬乾的心思,又不能违逆主子,只好亲自去请。
等萧景烟简单梳洗好了从里头出来时,楚叔犹豫再三,还是上前道,“王妃小心啊。”
萧景烟听得一头雾水,“楚叔,我要小心什么?”
她走时正逢太阳初升,一时没避开,被那光晕晃了眼睛,眼前一片黑蒙的时候,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又不知是从哪里传来。
“这就是没有看清楚的后果。”
他到底在说什么?
“傻子啊,不要去。”
眼前渐渐能看清景物,方才奇异的时空扭曲感仿佛不存在似的,萧景烟在原地站了一会而,扶着她的碧儿道,“王妃,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景烟往头顶天空望了一眼,树叶已经几近掉光,露出光秃秃的树干和纵横交错的树杈,脚下每行一步便会踢到枯叶,“这里昨日没有人扫么?”
碧儿答道,“昨晚风急着呢,刮了一夜,想是还未来得及扫。”
萧景烟点点头,“这样。”
她无法解释自己心上涌起的丝丝缕缕的惆怅,只好把这归结于天气变化的原因,她自顾自说了一句,“冬天要来了吧。”
行到书房外,只听楚敬乾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你一人进来就好。”
萧景烟不疑有他,让碧儿先回去了。
推开书房门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自己所踏的每一步,都不像踏在平常的地砖上。在兰台时候那股被命运牵引的感觉又来了,当她看到书房里除了有楚敬乾以外,还有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江绮蓉对她笑了笑,“萧小姐来了。”
她对自己的称呼由“嫂子”改换到“小姐”,让萧景烟有些不能适应,随后她亲自递来一盏茶,行将送到萧景烟手中时,又缩回来。
“敬乾哥哥,萧小姐昨日喝了许多酒,想是这会儿身体尚未复原呢。”
楚敬乾看着萧景烟,不知为何,这眼神让萧景烟想起一个词,居高临下。
他的手掌向前摊开,一块四四方方的红糖出现在他手心,“把这个放下去,端给她。”他的话语不像嘱咐,更像是命令。
萧景烟被楚敬乾如此严肃的表现吓到了,茶盏碰到她手背都还没反应过来。
到底是江绮蓉凑近她眼前,“萧小姐,请慢用。”
眼看着萧景烟愣愣地将整杯茶都喝完,江绮蓉向她展露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笑容,这笑包含的情绪太多,萧景烟一时有些解读不过来。
这笑又浓又艳,让萧景烟想起生长在树林深处,阴暗潮湿环境下的毒蘑菇。
她有些被吓到了。
楚敬乾的话语更冷,“放下,出去。”
“哦。”
自己完全下意识的这一声回答,让萧景烟想起自己第一次从书房出来时的情景。
她从里头出来,直到快要到自己亲手设计布局的小院落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楚敬乾叫自己过去,仅仅只是为了喝一盏茶。
就为了让她喝下这一盏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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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心死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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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疑问并没让萧景烟思考太久,楚敬乾这个人她还是了解不够,很多时候他的做法她都无法理解,又想着得过且过吧,所以有时候关于楚敬乾,她也懒得去想那么多。
从书房回来后,早上情况安好,而午时刚过,萧景烟腹中开始升起一股灼痛感,同时感觉全身血流涌过一阵阵冰寒。
她心中诧异,午饭时虽然楚敬乾推说有事不来用饭,自己也并未吃进什么奇怪的东西。而这种疼痛只一阵便过去了,萧景烟便没往心里去。
午后又发作了两三次,到了夜间,这疼痛慢慢开始加剧,她蜷缩在一处,这感觉……不会是她吃错了东西。
她将自己死死固定在床榻内侧,用牙齿咬住被子,额头上冒出一阵又一阵冷汗。本以为还会很快就没事,也不知忍了有多久,直到外头透出微光,她再也无法忍耐,身子一翻,从床榻上滚到了地上。
碧儿和芬兰听到动静赶上前来,萧景烟的眼睛渐渐被红色光晕覆盖,看不清眼前景象,她只听得见尖叫声是由她熟悉的人口中传来。
可是此时她最想要听见的声音,是楚敬乾的。
是他将手中那块红糖给了江绮蓉,一定是那块红糖出了问题。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景烟凭借印象摸到了拐角楼梯,努力撑着让自己站起身来,眼前似乎能看得清一条路,一条通到王府书房的路。
她几乎是靠愤怒支撑着身体,东倒西歪地走上了那条路。腹中初时的灼痛过去,渐渐变得冰冷,萧景烟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撑大了之后冻住一般,痛得她几乎快晕倒在书房的院落外。
一路听到的尖叫声不少,萧景烟能感觉喉间一片腥甜,有粘稠的液体滴落在捂着肚子的手背上,自己应该流了不少血。
她踉跄着,跪倒在王府书房前。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她依然记得他的命令。她还是没有胆子跨进里头一步。
努力睁大眼睛调整视线,看清那个青衣人影就立在阴影里,背对着她,没有出声。
“为……什……么?咳咳……为什么!”
最后一句喊声耗尽她气力,使她终于从跪着的姿势整个儿趴倒在地板上。细小的石子擦过手掌,磨得她双手生疼。
楚敬乾到底没有回过头去,“本王这样,已经算是照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