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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尽力气离开,以为心死了才说再见。可分别之后再次相遇,那个人甚至都不用做什么,一句话,乃至只要见到他熟悉的身影,闻到那熟悉的气味,自己就兵败如山倒。那一瞬才明白,原来所有的坚强,都是自欺欺人。
到底,还是回来了啊。
他听见自己的笑声,嗓子已毁,这声音嘶哑难听至极,咧开的嘴角尝到咸湿。
阿阮看着她好不容易扶回卧房的人摊在地上,缓缓将自己蜷曲成一个点,银色面具掉落一旁,烛火光清晰地映出眼泪,沿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流淌。
她叹了口气,“景烟……其实,你心里还有他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十章繁华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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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丑时,谨娘从月洞里出来,望一眼湖对面的小院子,里头的烛火早已熄灭,满院风声寂寂,夜间温度很低,她将手完全笼进袖内,快步从游廊那头进到前院。
与后院的寂静不同,前院的气氛更为压抑紧张。谨娘赶到时,正屋空地上已经排列了整整六排的人。个个身着夜行衣,面容严肃,看着台阶上即将发布命令的主子。
整座宅子外表看上去与周围人家无二,宅子里人们走动都没有发出声响,一望便知训练有素。而看着这六排的人,面孔都有几分熟悉,却是那里进京运货的一部分人掺杂在了骆宅的下人里头。
君逸山庄往京城运送物资是假,把这些人手送到骆成威身边才是真。
阿阮从穿堂走至正屋,手里捧着一个罐子。她将它交给启叔,启叔再把罐子的纸条一一放在手里,按字号分发给正屋下站立的人。
人们拆开读毕,由起首的人开始,一个一个往火盆里丢。
这一次集结井然有序而半分响动皆无。谨娘巡视全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等人们都散去后,她熄灭厅中火把,独身按原路返回。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正屋后一个木柱子后面,一截白色衣裙飘然而过。
铜钱节最后一日,与第一日的内容几乎无差,第一日是迎接,最后一日是欢送。路上的状况依旧是惨不忍睹,包括排队在太傅府面前的一长串队伍。
从清晨开始,到烈日高照,卫常仁的门生按官职高低陆续进府,除了门生外,另外偏门处还挤满了歌姬舞姬,动静之大,闹得这整条北市官街都不得安宁。
而此刻本该到正厅中迎接众人的卫常仁,却在霞梦轩这里独自站着,身侧一个下人都没有。另一头,一个与他一模一样打扮的人缓缓走近。
卫常仁在看到来人的脸后,开了口,语气少有的沉重,“鹰弟,这些年我把你从苍州接来京城,没让你享过几天福,到头来,却还要拖累你……”
“大人不必再说,鹰某的命是大人救下的,如今大人有难,鹰某自当挺身而出。”这个与卫常仁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人,正是太傅府的管家。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对卫常仁道,“大人,午宴的时间就要开始了,请大人速速离去。若鹰某这一日平安无事,会在子时燃放孔明灯,若大人在子时没有收到太傅府发出的任何消息……望大人多加保重。”
卫常仁的胡须在风中抖动着,略显佝偻的背影伫立在这偌大的霞梦轩中,竟显出一丝苍凉。他朝四下望了一望,这华丽气派的庭院,这整座太傅府,都是他的荣光。
曾经的荣光。
他想起很久以前,年少时高中状元,骑着红马戴着红花,家宅两旁燃放鞭炮送他上京。陌上春色夹杂少年意气,转眼间都消耗在了朝廷内斗中。
“三朝元老,官至太傅……该知足了。”他颓然道,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凄然。九曲回廊那头,有下人的脚步声临近。
鹰管家着急道,“大人!”
“鹰弟,自己保重,”卫常仁脱下披风,露出里头一件下人衣服,他将官帽脱下,郑重放在桌子上,“再见了,老朋友。”
“扑通”一声,本是光滑如镜的水面水花四溅,涟漪不到一会儿就消散无形。
下人走至回廊尽头,不敢踏上霞梦轩的台阶。卫大人在建造这座水榭时就下了命令,任何人,若无他的指令,不得踏进这里半步。
霞梦轩栏杆上倚靠的人缓缓回头,那一张脸与卫常仁别无二致,连声音都一样。
骆成威埋伏在不远处的屋脊上,对身边的启叔道,“捉活的。”
“水里的人不管了吗?”
“卫常仁由府中的这条水道往外走,只得落入恒江。叫外头的人递信给阿阮,把守在各个渡口和可能的河岸。”
“二少,我们这样大规模的行动,会不会提前暴露身份?”
“我们进京,就是为了给洛家平反,给当年死在平城一役里的无数将士冤魂平反,等把卫常仁送进刑部大牢一审,真相水落石出,我们也就不用顶着反叛的罪名了。为此,只能不惜一切。”
“二少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借助皇家的力量。”
骆成威深深看一眼启叔,“万一他过河拆桥呢?”
“当年冤案昭雪之后,我们何罪之有?他又如何过河拆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向来功臣难当。更何况,你忘了姐姐是怎么死的了么?”说到最后一句,骆成威的声音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就算那个人位高权重黄袍加身,也掩盖不了他是个人渣的事实。”
罗启的沉默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便继续道,“他不行,他弟弟或许可以一试。”
送给太傅府的礼物堆成了山,进府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在经过盘查之后才准许进入,从下女到官员,无一例外。
“大人的意思是,佳节将逝,众人身上的戾气不宜太重,因此锋利物品一律不得入内。”
守在门口的四个小厮一一对客人进行搜身,另外一队人专门负责礼物的安全与否,这样一弄,本就漫长的排队时间变得更加漫长,已经进府的客人干脆择一高处,一边悠闲品茶一边得意洋洋地望着外头焦躁不安的队伍。
仆人见正厅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还不见自家主子的身影,只好又派人去催。去的人刚到穿堂,就见大人的身影远远从垂花门过来了。
只看他裹着披风,步履匆匆,花白的胡须被风吹得分开两边,下人觉得他好像与平常样子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日头再升高了些,隐在各处的人热出一身汗,轩管里的丝竹歌乐才刚刚开始。
就在与太傅府几步之遥的荆王府,一封信被人绑在箭上,笔直地钉进了书房前的柱子,把正在浇花的丫鬟吓得不轻。
楚敬乾将书本放下,与闻讯而来的楚叔对看一眼,后者上前拔出了箭,折断后连同信一起递给楚敬乾。
信上的字体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体,带点连笔又写得有些歪,这是因为写字的人不按笔划顺序来写才会如此。
他看着这一封信,手有些抖,目光扫过庭院中的下人,厉声问道,“方才可有看见人或者什么东西从这里经过?”
最上头的浇花丫鬟被他的眼神吓得坐在地上,连连摇头,“奴婢没有看见……”
楚敬乾的手触到柱子上留下的洞这么深的力道,是男子才有的。但这字体,确实是她的。有人仿写?仿写也至于仿写她的字?
楚叔见此异样,一摆手叫人全都出去,空落下来的庭院中,只有他一人还陪在主子身边。
楚敬乾再将信看了一遍,问他,“楚叔,谁会模仿阿烟的字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十一章生死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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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只有一行字:卫常仁畏罪入水潜逃,速去捉拿。
除开信外,信封里还有一根簪子。而射来的箭很普通,在上头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楚敬乾沉吟片刻,叫来了密卫,“传令下去,恒江在城里城外所有可能的出口,包括岸上的渡口码头,一律派兵驻守”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改口道,“先不出兵,只派人盯着,此事暂不告知皇上。”
另一头,阿阮接到的消息是,守住城门所有陆路出口,密切监视水路动态,一直到卫常仁上岸被楚敬乾的人活捉,不得让其他人伤及他性命。
阿阮将纸条放在火上烧了,自言自语道,“二少什么时候竟跟荆王走到一起了。”
纸条还没烧着,屋外有人轻轻敲门,将阿阮吓了一跳。
“汀兰?你身子不好,怎么还随意走动,也不叫谨娘跟着?”
白衣女子笑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张,上头写了一行字:你说过要教我如何收外账。
阿阮尴尬地笑笑,“对不住啊兰姑娘,今日是铜钱节最后一天,我也想忙里偷闲,出去逛逛。”
汀兰闻言,也没有别的表示,只往旁边让开了道路,阿阮感激地朝她笑笑,攥紧了未烧毁的纸条,就欲作别。
她与汀兰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汀兰的手指动了动。阿阮只觉得手心一痒,也没有想别的,一径去了。
汀兰蒙着面纱,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她的再次归来。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阿阮又冲回来,远远地看见汀兰就嚷,“你看见我写愿望的那张纸条了吗?”
汀兰往地上一瞥,刚好让阿阮的视线跟着移动。
“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我竟不知。”阿阮朝汀兰笑笑,转身飞快地跑出去了。
楚敬乾将命令下达之后,再把信重新看了一遍,他的手指仔细摩挲过每一个字,“是匆忙之间写就的,墨迹未干就折叠起来了。”
他抬头,再问了一遍恭候在一旁的楚叔,“三年了,不止三年,从她嫁给我开始,我再没见过有谁能模仿她的字,或者谁写得像的。楚叔,是不是她回来了?为什么她不来找我?”
楚叔的声音有些尴尬,“王妃怕是,不肯再见殿下吧。”
“她应该是恨我的……既然恨我,为什么不肯来找我?即便是死了,也该回来报复报复……”
楚敬乾把头埋下去,双手紧握成拳,双肩克制不住地耸动。
这三年,王爷瘦了不少啊。楚叔想着,轻声提醒道,“殿下,信里头还有一支簪子。”
簪子的样式也很普通,有些小钱的人家寻常戴的,并无特别。
“是她戴过的?”楚敬乾迅速抬头,眼眶还红着。他将簪子放到鼻尖细闻,随即将它掷到了桌上,“不会是她戴的,她从没有使用香粉的习惯。”
那簪子被他粗暴一掷,在流苏那头嵌着的宝石处,裂开一道缝隙,楚叔见自家主子心神不宁,不能决断,斗胆将簪子拿起来,沿着那道缝隙用力一拔,里头有数张小纸条显露出来。
楚叔立时将簪子重新奉上,“王爷,这簪子里头还有东西!”
楚敬乾闻言,将撑着额头的手拿下来,将纸条一一看遍,神情由初时的疑惑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看来,必须去皇宫走一趟了。”
午宴进行到一半,二少手底下的人分饰各种角色,有的端茶送水,有的站立厅堂之后随时听候“主人”命令。他们的面孔经过天医的易容,与太傅府平常的下人一模一样。
这得归功于那日骆成威从太傅